第四章
就在褚澄观“下乡”的第三天,一直保持沉默的手机终于响起。
“澄观,你在那里过得好不好啊?”一按下手机的通话钮,嫂子夏钥清亮的嗓音马上传入耳里。
“很好啊!”那声音里的轻快也感染了她,褚澄观悦愉一笑,坐在敞开的窗边,看着海“美丽的海景就在后院,真的很漂亮,有空你应该和老哥过来看看。”
“那又不是你的房子!何况字轺还不知道
不
呢!”夏钥轻轻笑哼了声。“对了,宇轺没有太过刁难你吧?”
褚澄观轻轻一笑,她知道夏钥一定犯了和她刚开始一样的错误…觉得宇轺是个乖癖暴躁的人。不过,尽管他的形象和他们想象的差了十万八千里远,他还是让她受了不少闷气。
“没有,他昨大还煮幅烤咖哩饭给我吃。”虽然
想说说他的坏话,但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还是决定批好的一面讲。“宇轺他…和我们原先想的都不一样,他很爱笑,而且也很
我们来这儿,说真的,假如真的有空,抛弃老哥来这里度假吧!这里在山坡上,不适合他。”虽然柏宇彻的惧高症在婚后有稍微改善,但对于一些具有高度的地方,他还是敬谢不
,能避就避。
“我可能没办法…”手机那头沉默了会儿,才传来夏钥害羞的报喜。“我怀孕了,你哥不会准我去的。”
“真的?”褚澄观惊喜低喊。“恭喜!几个月了?”她要当姑姑了!
“才两个月。啧,别老谈我的事,打电话给你是有正事要说。”不习惯被问这些,夏钥别扭地连忙转了话题。“我这儿有一些字轺经纪公司转来FAS的信件,我昨天寄去给你,应该今天会到,你注意一下。其他事;回来再谈了。”
“好…”褚澄观笑着拉长了音,知道夏钥不习惯谈这种事。“我会尽量早点回北部去的,你自己要注意一点,BYE!”
“谢了,BY!”
即使收了线,诸澄观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蕴
了笑意。想必老哥现在一定是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吧!
她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有生儿育女的一天,那太遥远了,远到她不敢奢望。无所谓,她早就看开了,等她的小侄儿或是小侄女出生,她不也有粉
的小婴儿可以玩?褚澄观淡淡一笑,起身走出房门。
褚澄观握着抹布,双手撑地,
部翘起,看着木质地板的原始纹路在她的快速跑动下不住从眼前掠过,来回了两趟,感觉心跳鼓噪地加快,呼吸变得急促,她马上停下跪坐歇息。
这是伊莎贝拉
代的事情之一,房子全铺上了原木,经过宇轺的轮椅辗
,每隔两天就得上蜡保养。真不知伊莎贝拉是真的每天都这么做,还是故意在刁难她?刚刚她还在替前庭的草圃浇水,现在在为走廊打蜡,为了看海,沦落到这种地步,值得吗?
她无声地轻叹口气,双手撑地,
部高翘,心里默喊声预备,又开始迅速地往前冲。
宇轺一进走廊,看到的就是这个模样,
线优美的小
股随着咚咚的声音上下晃动,像个粉
的桃子似的,让他不由得轻笑出声。“嘿,小澄,有空吗?”他悦愉又亲切地一唤。
褚澄观闻言停了动作,一回头,宇轺在客厅与玄关的交接处看她。脑中还在急速判断该如何回答时,他已忍俊不
地低笑起来。
又怎么了?她跪坐起身,侧着看他,感觉不悦又隐隐地萌芽。
“眼镜。”看到她眼里的不
,宇轺指了指鼻梁,笑得更加开心。那因汗水而滑下鼻梁的金边眼镜,要掉不掉的,让她看起来既老气又可爱,和初次会面时的精明干练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谢谢。”随便撇了撇
表示微笑,褚澄观用力将眼镜推了回去“什么事?”
“我刚收了封'海
’寄给你的挂号,喏!”宇轺拿起手中包得厚厚的信封晃了晃,推动轮椅就要往她前进。
“等一下,你别过来!”她才刚打好蜡啊!褚澄观急喊,突然觉得这样有点气急败坏,轻咳了下才用平常的语气说道“那包东西是你的,伊莎贝拉把你的信寄到‘海
’。”
看着那个信封,宇轺扬起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少嘛!”
他那样子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褚澄观推了推因汗水下滑的眼镜,微拧起眉。她还以为FAS来信会让他快乐许多,没想到依然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你不打开看?”见他一直没有动作,她提醒。
“再说吧!”随手把那袋信放在鞋柜L,宇轺一耸肩,对她一笑,转移了话题“我要去镇上买东西,你来不来?”
不等她回答,他又续道:“别老窝在房子里,这样对体身不好,来这里就是要到外头走走看看。”
为什么她有种角色颠倒的错觉?那好像是她该对他说的台词吧!“我陪你去,等我一下。”一站起身子,她才发觉
酸背痛。真的人老了,
不起折腾了。
没忽略她脸上的
搐,宇轺微一扬眉:“还有没有体力下坡啊?需要我这个残疾人士帮你吗?快速的二轮传动,柔软的腿大,坐起来很舒适哟!”他拍拍腿大戏谑道。
把这段话录下来,不知道构不构得成
騒扰的罪名?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褚澄观咬牙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觉得能走是种幸福,我还是自己走好了。”
厉害!非但不为所动还反将他一军,有她在,这个乡居生活一点也不寂寞呢!
“那我先到外头等你喽!”他手臂一转,轮椅灵活地爬下玄关的两级梯阶,出了门外。
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像个行动不便的人?那轮椅就像他的第二双脚似的!褚澄观微恼地拧着眉,将手中扎布用力甩向一旁的地板蜡罐上。
为什么接近了宽广的海,她却变得浮躁了?
为什么呢!
“阿伯,给我一个袋于。”
看着宇轺从笑咪昧的果贩手上接过袋子,认真地一颗颗挑选着柳橙的模样,在一旁等着的褚澄观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了抚紧绷的额角。
他的买东西居然是逛传统美市场!若不是亲眼见到,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世界“男”名模沿着滨海公路散了十五分钟的步,只为了跑来逛菜市场,连她都不知几年没到过这种地方了!
“你昨天怎么没来?害我们都在猜说你是不是回北部去的啦厂一看到宇轺,有着原住民腔调的果贩马上半真半假地埋怨道。
“昨天冰箱还有东西,所以就没过来了,看,我还带了个小姐来看你呢!”宇轺指着摊外的褚澄观笑道“这个小姐漂亮吧?她前天刚来,会在这里住一阵子。”将沉甸甸的袋子交给果贩,宇轺又
了个袋子装起莲雾。
闻言褚澄观杏目微瞠。他在干嘛?竟像个女人家话起家常!她来这里、长的怎样又关这位东部的老先生什么事了?
“这小姐不错,看起来纯纯的啦!”纯朴的果贩看了诸澄观一眼,笑得开心不已“我就说,还是本地的女孩子好看的啦,那个阿多仔不好的啦!”
我的天!他们竟拿她和伊莎贝拉比较起来了。褚澄观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假装看别处完全地背对他们。
“阿伯不公平哦,上次那位小姐你就有请她一颗苹果。”察觉到她的保持距离,宇轺故意将话题绕着她打转,顺手又挑了两个芭乐,把袋子交给果贩。
“我只是还没请的啦!这么漂亮的小姐,我不只请苹果的啦!”果贩搔头呵呵笑,认真挑了颗漂亮的水梨,朝褚澄观猛招手“漂亮的小姐来,阿伯请你吃水梨的啦!”
她从来不曾有过这么想找个地
钻下去的感觉,从、来、不、曾。那位先生宏亮的叫声,几乎把菜市场里的视线全招集到她身上!褚澄观尴尬地低下头,不知该怒该笑。
“只有水梨她不愿意过来。”见她定在原地,宇轺抿
一笑,更是陷她于泥沼之中。
“来、来、来,再加一个苹果,别客气的啦!”果贩又豪
地拿了个又红又大的苹果,更大声地招呼着“我对这么漂亮的小姐都涸贫慨的啦!”
为免情况继续恶化下去,褚澄观只好快步走去接过,勉强扯了个微笑:“谢谢您。”对果贩的热情纯朴不好意思气愤,只好将
腔的埋怨全都推到了宇轺身上。他故意的,故意用这种方式陷她于困窘…借刀杀人,够狠!
“不要客气的啦!以后买水果就找我,我会给你打折的啦!”果贩笑咧了嘴,又抓了几颗小番茄
到她手上。
“谢谢。”褚澄观连忙双手接过,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有点不知所措,对方的好意是如此真诚,她无法用商场上的虚假来回答对方,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要回应些什么。
她难得一见的困窘模样,让宇轺看得兴味盎然。决定了,以后每天都要来市场一趟,他很想看看她隐藏于面具下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个性。
“偏心!每天来跟你买水果的老主顾是我,结果我什么都没有。”将眼里笑意敛下,宇轺故作哀怨地别开头,将秤完重量的水果放进轮椅底下的置物篮。
“你又不是漂亮的小姐,撒娇是没用的啦!”果贩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借着蹲下帮忙绑塑胶袋的动作,偷偷多
了几个莲雾进去。
褚澄观见状,微微一怔。这样的买卖赚得到钱吗?她抬头想提醒他果贩做的小举动,却正好对上宇轺含笑的视线,对她眨了眨眼。
乡下人纯朴又不求回报,阿伯心口不一的关怀他再清楚不过,故作不知,是因为不想拆穿对方的好意:“算了,还是卖菜的阿婆最好,都会算我便宜点。”看到电子秤上的价格,宇轺咕哝道,掏出钱包付钱。
“去、去、去,去买菜,男孩子就是这么不得人疼的啦!”果贩故作生气地把他推出摊位,又忍不住笑了“来,小姐,阿伯拿袋子给你装。”他对褚澄观招了招手。
“去啊,阿伯可喜欢你呢!”宇轺开心笑道,推动轮椅往隔两摊的菜贩前进。
他居然把她一个人丢下!踌躇了会儿,褚澄观才走进水果摊里。
在她把水果放进果贩拿来的袋子时,果贩突然悄声道:“他行动不方便,又一个人,多照顾他一点,知道吗?这个少年仔不错,这下半辈子不能走就太可惜的啦!”
看着那果贩的笑脸,褚澄观觉得手中的水果好重、好重,这么沉重的热情,教她难以承受:“我知道,谢谢您,还有这些水果。”褚澄观慌忙点头,一转身,像逃避毒蛇猛兽似地快步跟上宇轺。
之后,类似的场面出现在宇轺所伫足的每个摊位,大家都熟悉地和他打着招呼,
她这个外来客,而她,只是一径地陪着笑;觉得每接受一份好意,心头就愈沉重一份。对一个陌生人,为何能产生这种关怀的情绪?她和宇轺都不过是个过客而已。
等她推着他离开,开始走向回头路时,置物篮已堆
了食物。
“这种乡下地方总是太阳一下了山,整个镇就像是入睡了似,商店早早关门,居民也鲜少出户,市场算是最热闹的活动场所。”两人静静地走了一段,宇轺突然开口。
他爱这里人的纯朴,山坡上的别墅其实不属于那个小镇的范围,他们却对他这个外来客给予同等于本地孩子的关怀与疼惜,甚至于更多。他们不知道什么是世界名模,也不知道他有多受
的过去,他们只知道他叫阿轺,一个行动不便的人,只是这样,就足够让他们单纯直接地付出丰富的热情。
深
一口气,敛了心口的沉窒感,褚澄观才点头应着:“嗯,和北部差很多。”
“是差很多。”宇轺摇头低笑,她现在的沉默有点异于平常“怎么样,走这一遭,有何感想?”
靶想?褚澄观微拧起眉,那像有着涵义的问题让她升起了防备。还能有什么感想?发现他既会要求赠品又会跟老板套
情,其实有成为欧巴桑的潜力?
“这里的人都很好。”她淡道,脑海中浮现果贩纯朴的笑脸“卖水果的老伯很希望你能好起来,他说你这样下半辈子不能走太可惜了。”
“阿伯跟你这么好?还跟你讲悄悄话呢!”没正面回应她的转述,宇轺轻快地笑道。
“你为什么不肯复健?”这个问题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一定要复健?”宇轺淡淡一笑,回头反问。
“因为你这样很奢侈。”褚澄观眼睫低垂,顿了下,才语重心长地低道“有些人的生命一直被疾病所掌控,为了康复他们愿意付出所有,但他们根本没有抉择的余地,因为他们所患的疾病非现代医学所能
治的。而你,只要复健就能行动自如,却轻言放弃,你真的很奢侈。”
话一出口她才猛然发现,会对他的自我放弃感到愤怒全是因为嫉妒所造成的。她嫉妒他对生命的奢侈,所以对他的观感一开始就有失偏颇,会对他的轻佻疾言厉
。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有感而发?
着被风吹得凌乱的发,宇轺透过飞散的发丝看她,她眼里的黯然,让他的心微微一紧。原本就想过造成她故意与人有着隔阂的举止,一定有个原因,但他没料到会是和疾病有关。
她的周遭有谁受疾病所苦?尊长?或是男友?他转回头,静静地看着前方,沉默了半晌才淡道:“这是你第一次说出你心里真正的感觉。”
褚澄观一惊,看着他的背影,他敏锐的观察力让她感到诧异:“是吗?”心里明白是事实,可是她却不想在口头上承认,因为这样会让她有输他一截的感觉。她看不透他,他却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装傻。”她竟然和他打起太极拳。宇轺忍俊不
地笑了起来“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工作,想早点找到问题完成任务好回北部去,你从来就没有认真地想了解我在想些什么,不是吗?”
褚澄观深
口气,仰头望天,犹豫半晌才点了下头:“没错。”既然被他看穿,她下想再口是心非,只是白白让他看笑话罢了“这不能怪我,你对我而言,真的只是个工作,除此之外,我们不会有
情。”
“我没怪过你啊!”宇轺悦愉低笑。虽然她的话是如此的冷漠,但至少她愿意说出真实想法“我只希望你别再故作关心,做你不想做的事。这里是个很漂亮的地方,来到这儿还只想着工作,你不也是个奢侈的人?”
她是不想劝他复健没错,她对自我放弃的人是严厉的,觉得他们就算再怎么可怜,也是自己造成的,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对他的不屑被当事人当面点出,是种很尴尬的场面,但他话语里像在谈论别人的云淡风清,却让她只有股想笑的冲动。
“对于我的敷衍,我真的很抱歉。”虽然一直告诫自己不能笑,但她的
角还是忍不住弯了起来“我没想到有那么明显。”到最后,她还是不
轻笑出声。
忆起前两天对他的敌意,她就更加忍俊不
。她对他的态度真的很恶劣,但被他温和的指正后,她一点罪恶感也没有,反而被自己的小器与幼稚
得笑不可抑。
“嘿,不诚恳哦!”宇轺挑起了眉,回头看她。
“对不起…”才说了三个字,她就笑得讲不下去,到最后甚至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笑个不停。她下知道为何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但她真的停下下来。
“嘿,我是受害者耶!”宇轺转动轮椅,手支着下颚,好笑地看着她。等她笑声渐歇,他朝她伸出手“之后和平相处,DEAL?”
“DAL。”褚澄观点点头,伸手握住他的“从现在开始,我是来这里度假的,直到伊莎贝拉回来。”撇开嫉妒,换个角度来看,她发觉他是个不错的人,是她认识的人之中不曾有过的类型,从没有人像他一样会当面揭穿她的客套。
“这不是很好吗?走吧,路上的车都停下来看我们了。”宇轺手一用力,把蹲在地上的她拉起。
又在调侃她了。褚澄观一笑,觉得之前对他的玩笑动辄恼怒的反应,实在是大小题大作了:“不过,我还是蛮想知道你不肯接受复健的原因。”她推动轮椅,继续往前走。
“如果你告诉我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你觉得我这样浪费生命很奢侈,我就告诉你。”宇轺双手一摊,轻松道。物物
换,很公平。
褚澄观怔了下,随即一耸肩:“那算了。”她可不想对他剖心置腹到这种程度。
早料到她不可能答应的。宇轺一笑,也不以为意。
“我只是想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突然,他轻声说道“我累了,模特儿是个出卖生命的工作,只要我是模特儿,我就不属于我。”
他突然回答,让褚澄观微微诧异。她之前的想法竟然是对的!“这些都可以谈,不是吗?”她轻拧着眉“没必要为了摆
模特儿这个工作,而赔上下半辈子的行动自由。”
“你没待过这个圈子所以不了解,这不是我说退就能退出的。”宇轺静了会儿,然后淡淡一笑“而且当你过了近十年非人的生活,广告合约
身,不论去到哪儿都没有个人的隐私,随口一句话、随便一个小举动,都可能被渲染成罪大恶极的行径,周遭的人没有一个会把你当成‘人’来看待,而是一个可以数字化的商品,相信我,在经历了这一切,即使必须跟撒旦订下契约,你也会试着去考虑这个方法的可行
。”
大家都只看到他光鲜亮丽的一面,有人妒羡他的成就与名气,有人
醉在他的魅力之下,却从来没有人愿意静下心来,撇去一切假象,以真实的眼光与态度来看待他。”
褚澄观闻言一时哑口,愧疚感油然而生。会
得他做出拒绝复健这个残酷的决定,她也是元凶之一。她还记得在摄影棚初会时,她看着他,脑海中转的尽是他能为“海
”增加多少知名度。而她,竟然还敢理直气壮地指责他在浪费生命。
“换个角度想,这次的意外其实算是帮了我。”感觉到她的沉默,宇轺洒
地笑开“现在我半身不遂,刚好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
伊莎贝拉百般追问他都不曾透
的原因,却轻易地对她说了。因为他知道她能懂得他的想法,不为其他,因为她当他是个普通人看待,而不是把他当成世界名模。
“伊莎贝拉是你的经纪人,跟她说她应该会帮你。”褚澄观提议。伊莎贝拉很护着他,不是吗?不然,也不会甘心在这里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了。
闻言,宇轺轻笑出声。伊莎贝拉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退出模特儿这个圈子:“相信我,我比你还了解她,她对镜头里的宇轺比对真实的宇轺更来得着
。”
“我可以理解。”褚澄观无声地低叹口气。谁叫他被捕捉到的镜头都透着无法抵抗的魅力呢?
言谈间他们已来到宇轺家的坡下,突然,宇轺定住轮椅,回头看她。
“为什么你对我有免疫力?”这点让他感到好奇,昨天看到他的照片时她承认了他的魅力,却对她并没有大大影响。
为什么?这问题好怪。“不管你再有魅力,那都与我无关吧!”褚澄观蹙起了眉头。
“是无关没错。”宇轺挑起了眉,低低笑开。不愧是她,回答得一针见血。
他推动轮椅,开始往坡上前进。褚澄观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别帮我,我自己来。”宇轺定下轮子,拒绝了她的帮忙。
“坡很陡。”虽然对她来说会是个过度的劳动,但她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自己上去吧?
“放心,这个坡我不知爬过几次了。”宇轺一笑,朝她眨了下眼,迅速往坡上前进。
不让她承受他的重量,这算是体贴的举动吗?看着他的背影,褚澄观
畔不由自主地浮现一抹笑意,迈开脚步,心情轻松地走上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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