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以往,总是盼云清灵的嗓音使得他们之间没有沉窒的冷寂,起初他是十分恼怒,可是后来…恐怕连他自己也没发觉,他不再用冰冷的语调命令她闭嘴,可能是他习惯了,也可能是—-他接受,并且享受着这种感觉,虽然他死也不会承认。
可是这会儿—-更正确的说法是,从那晚
烈的争执后,她已不再主动开口,而且他发现她几乎不再笑了,再也见不着那甜美灿烂的无忧笑靥,而他—-竟有些揪心的怀念着?
再一次,他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她,她眉心轻颦,如同星辰的清澈眼眸中,隐约有着幽幽的悲愁,他
口很难解释地
了一下,那浮上心头的是…怜惜?
他大大一惊,煞住步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盼云察觉了他的异样,反身望向他。
“我又怎么了吗?”她往往会不知不觉就惹怒他,所以就算不说话也能使他发怒,她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可是这一回,他没有吼她,也没有用那种森寒的神情吓她,只用如晦难测的目光凝视着她,她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只好垂下眼脸保持沉默。
冷剑尘紧紧瞅着她,纠葛如麻的思绪
绕心头。
她是第一个让他有“感觉”的女孩,以往,他的心是死的,没有心动的能力,也或者说,没有值得他心动的人,但,殷盼云值得吗?她是全世界最不值得的!他对她只能有恨,不管她多令他心
都一样,错就错在她是…
“小心!”他瞬间
变,想也不想的伸手将她往身边一拉,另一只手迅速摘身下旁的树枝往方才盼云站的地方一刺—-
一只被树枝穿过、鲜血淋漓的黑色毒蛇动也不动地横尸在盼云刚才站过的地方。
她苍白着脸别过头去,惊魂未定中,发现自己正身处冷剑尘的臂弯中,一股酸楚的感动涌上心头,这是她倾心深爱的男人呵…她将脸深深埋在他的
怀,也许,再也没有下一次了,他的怀抱、他的心,永远不可能容得下她,所付出的感情,能换来的只有这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的拥抱,为此,就算她刚才真让那只毒蛇咬了又何妨。
脸颊有
热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哭了,冷剑尘也知道。
他不允许自己沉醉在陌生的温存中,尤其怀中的女孩是殷盼云!
“蛇死了。”他推开她,勉强可算是安慰,他以为她是被毒蛇吓哭的,真是个娇弱的千金女!
盼云摇头,泪痕犹存的脸蛋仰首凝望着他。
“我不会杀你,如果你是在哀悼自己不久人世的生命的话。”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无情。
经过了刚才,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他必须承认他是下不了手,他根本没办法强迫自己动手结束她的生命,否则,刚才他又怎会不假思索的救她?
懊有的讶异,盼云完全清楚的显示在脸上“为…为什么?你不是一心想报仇吗?如果你不打算杀我,那么又如何对你死去的亲人
代?”
究竟是为什么?他坚持了十六年的仇恨,为何在几乎得以完成第一步复仇计画的时候,他一改初衷?
这个问题,他也不断自问着。
“难得呵!仇人之女竟会担心我报不了仇?”他讥嘲地说。
盼云不理会他的讽刺“到底为什么?!半个月后,你也不打算回家,是不是?”
“家?”好讽刺的名词,他还有家吗?
“我的家,早在十六年前就毁了。”他冷声说。
好遥远、又好陌生的感觉,家…这个字,剌痛了他的心,这一辈子,他恐怕永远都不可能拥有属于他的家了。
又来了。盼云黯然神伤,这股椎心之痛,大概任谁都无法自他心中抹去,而他,也永远不会忘了对他造成伤害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她又还能期望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伤人伤己,你是不是打算让仇恨毁了你的人生?继续让仇恨
绕着,痛苦一辈子?”在恨意深植的情况下,他永远也不会快乐,而她希望他脑旗乐,不论要她付出任何代价。
“我的人生早就毁了,又何须在乎未来是好是坏,”他凄凉地耸耸肩“无所谓了。”
“剑尘!”盼云痛心地唤着“你存心不让我好过。”
如果冷剑尘一如当初所言,有磨折她的念头的话,那么他办到了,再痛苦也莫过于此。
心弦一
,他怔然望着泪意盈然的盼云。
如此令人心折的柔情…从来不会有人为他心疼,为什么是她…
倏地,他撇过头,像要逃避什么,又像想否认什么,他
鲁的低吼:“你好不好过不干我的事!”
然后,他看也不看盼云一眼,冷漠地率先往前走去。
盼云咬着
,望着他无情的背影,落寞凄然地跟了上去。
这是她此生唯一的爱恋,也许悲哀,她却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
火光在黑夜中燃烧着,冷寂的夜里,只听得见滋滋的火苗跳跃声。
盼云借由火堆燃烧出的光亮,隐约望着面容深沉如晦、难以看清思绪的冷剑尘。
“我一直忘了问你,青焰门门主要你执行的任务是什么?这么多天了,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杀一个人。我猜,最近就会有结果。”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火堆。
青焰门门主是将任务交给了冷剑尘没错,不过他会事先派几个人追得对方无路可退,并放出风声,青焰门独挑大梁的王牌、人人闻风丧胆的冷影将会是未来取他性命的人,那么冷剑尘什么也不用做,只要悠闲的等他
了阵脚、自曝行踪便成。
冷剑尘知道自己的名号的作用力,要影响这样一个人是绰绰有余了。
骆振豪…他冷笑,这个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又是杀人,”盼云蹙起眉心“很危险吗?”
冷剑尘扬起眉,嘲
地望着她“杀人不是吃饭睡觉,你说有没有危险?”
幼稚的蠢问题!盼云也发现了。
她垂下眼睑,开始为他的安危感到惊惶与忧心,当右手无意间触及垂挂襟内之物,一个念头浮起,她没有片刻的犹豫,马上自颈间取下纤云亲自为她挂上的钟灵石。
她对着冷剑尘说道:“这个东西叫钟灵石,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宝石,它有趋吉避凶的功能,你带在身上,它会保你平安。”
冷剑尘望着她手心上透明晶亮、闪着紫光的东西,难言的震
冲击心扉。
震愕的目光移向她温暖而盈
柔清与关怀的眼眸,心头再难控制的
起狂涛般的撼动!
十六年了!十六年来不曾有人关心过他,唯一的记忆,只有九年前的盼盼,如今,他又如何抑止
口的震撼?
然而,铁般的自制力使他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竭力地稳住声调。“我不需要。”
若真如盼云所说,钟灵石能保平安,他要她自己留着…他一惊,那一刻,他脑海浮起的念头,竟是希望钟灵石能使盼云永远平安无忧?
盼云望着他冷淡的背影,哀伤地垂下头,她不该忘记冷剑尘恨她入骨的,他连她的关心、连她为他落泪都不允许了,又怎能忍受她的东西留在他身边。
她看清了一项事实—-只要与她有关的事物,他一概憎恨!
他不敢看她,对着冷冷沉沉的夜幕,原本冷硬的心,是由何时开始,也渐渐变得柔软了呢?他想否认,但是心口难以平复的
与撼动却不容他忽视。曾几何时,他也那么渴望情感的温暖?
“啊!”身后不寻常的惊叫声使得他浑身一凛,是盼云!
无端的焦虑与惶恐
上心头,他努力压抑住,使自己的表情看来是一贯的冷然后,才慢慢回过身。
一把顶在盼云颈间的利剑首先映入眼帘,目光渐渐往上移,他忍住凝望盼云的冲动,只望向她身后挟持她的人。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骆振豪吧?”
对方先是一愣,而后答得干脆:“没错。”
“这是什么意思?”冷剑尘斜睨了眼他的挟持举动“你该不会蠢得要拿这个女人来威胁我,要我放你一条狗命吧?”
他的无动于衷不在骆振豪的算计范围内,所以他有短暂的慌乱,但瞬间又恢复过来。“我要你一句话,否则我就拉着你的女人陪葬。”
看来骆振豪对他打听得
详细的,知道他只要亲口承诺不取他性命,就绝对一言九鼎。
他冷哼一声,悠闲的以枯枝拨
着燃烧中的火堆“你是清楚我的行事作风没错,但是很可惜的,你好像没打听清楚,她不是我的女人,充其量也只能说是‘我要杀的女人’罢了,你居然拿我仇人的女儿来要胁我,”他嘲
地叹息“骆振豪,你不觉得这种情形很好笑?”
骆振豪愣住了,像是要证明他话中的真实
,惊疑地看着盼云“怎么可能?”
盼云凄凉的笑着“很抱歉害你白忙了一场,我发挥不了作用,帮不上你的忙。”虽然她的神情没有一丁点的歉疚“现在你知道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早个几天死也没多大的差别。”
骆振豪半信半疑,因为他知道,冷影一向独来独往,从不与女人同行,这女人若非对他有特别意义,他又怎会与她如影随形?
“你们不要想骗我,冷影,我真的会杀了她!”他凶狠的说着,期盼冷剑尘的紧张。
冷剑尘心口猛地一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强自镇定,不
丝毫的痕迹“悉听尊便,我是不介意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反正你就算不杀她,我也会在下个月七号手刃她以祭我父母在天之灵,你替我杀了她倒省事多了。”
老天!他根本没勇气看向盼云颈间那把寒光闪闪的剑,一颗心悬在空中,揪得好紧,几乎快
不过气来。
也因为这样,所以他没发现骆振豪瞬间惊骇的神色。
下个月七号?他父母?他看来才二十出头,那么若往前推算,十六年前他不就刚好五、六岁左右?冷影、冷…
骆振豪骇白了脸色,惊叫道:“冷影不是你的本名?”
这回,冷剑尘注意到了,他抬首望去,凌厉地注视着一脸惊
的骆振豪,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不对劲!
他沉下脸,寒气
人的目光直视着骆振豪,一脸
鸷“说!你在十六年前血洗冷家庄的事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我…”骆振豪浑身胆寒,他早就知道的,斩草不除
,后患必留!当初,谁又能料到一个才五岁的脆弱生命,会造成他今
生命的最大威胁?
“还是你选择死在我的剑下?”冷剑尘神色
霾如狂风暴雨
来的前兆,危险的气势令人心悸。
面对一步步如死神般
近的冷剑尘,骆振豪思绪大
,彻底慌了手脚,手中掌握的女人牵制不了冷剑尘,而他又自知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犹豫着要如何处置盼云,在心慌意
之下,他举起手中的剑,匆忙地打算一刀解决掉她…
冷剑尘目睹此景,心几乎要跳出
口,惊急中,
出的剑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了差点落在盼云身上的一刀,狂跳着,并且紧紧绞痛的
口,使得他吓白了一张脸。
在这一瞬间,骆振豪恍然明白自己上当了!冷剑尘对这个女人根本有如生命一般的在乎着!真实的冷影,完全不似传闻中的冷血无情!
然而,他领悟的太迟了,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懊恼,趁着从未有过失常的冷剑尘在难得的短暂失神之际,他飞快的逃离了此地。
“盼云!”一阵子的慌乱,给了骆振豪逃脱的机会,然而他并不懊恼,因为此刻他所有的心思全在盼云的身上,在那一刹那的取舍间,他舍弃了自己执着了十六年的家仇,选择了盼云…
会懊悔吗?他知道自己不会,因为在那一刻,他清楚明白天地间,没有任何一项事物比盼云的安全更重要!
他在乎盼云?为什么?
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滋味并不好受,老天!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刹那,她会惊、会怕,本以为自己已经看得很开了,事实上,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看透生死,她也不例外!
她惨白着一张脸,
着气急道:“去追呀!去追那个人,你不是一心想报仇吗?那个人可能和十六年前的惨剧有关,不问个清楚,你是不会甘心的。”
看来,她已经很了解他了。
他深
了一口气,再度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回复到一贯的平静。
“这不关你的事。”
他转过身去,深怕一面对她,又会使自己奔腾的情绪难以控制。
不经意的目光,在火堆微弱的光线下,看见了掉在土堆中的钟灵石。
真是见鬼了,钟灵石一拿离她身上,马上就发生这种惊心动魄的事,看来她没有钟灵石还真是不行。
他捡起了土堆中的钟灵石,转身将它
回盼云手中“给我戴好它!”
他的表情好难看。盼云不敢有意见,乖乖接过钟灵石戴上,然而,项链两端相接的环扣怎么也扣不上,再努力都是枉然。
冷剑尘见状,不由得低叹一声“我来。”
他的双臂绕过她到达颈后,盼云整个人等于被环在他的怀抱中,属于他的温热气息回
在她周遭,盼云情不自
地倚近他,将头靠在他的
膛,缓缓闭上了眼。
冷剑尘浑身一震,柔情的
绕使他无力挣脱。项链已然戴上,他却始终没让她离开身边。
僵在空中的手紧握成拳,好一会儿才缓缓垂下,往后退了一步,离开那令他心酸的温存,深幽地凝睇着她,然后,背过身去,再度以忍残的无言沉默说明一切。
两道清泪静静滑落双颊,盼云注定断肠。
***
自那夜过后,他们之间更加沉默了,冷剑尘冷漠依然,不同的是,他似乎明显的回避着盼云的目光,一张名唤忧愁的网,牢牢的网住了他们。
是以,又一个凄凉的夜,为情把心伤的悲愁女子在寂静的深夜难以成眠,独自仰望空中的点点繁星。
倏地,一道黑影闪过,待她看清眼前的形影后,惊喜地叫唤出声:“段大哥!”
一时难以自己,她扑进了段飞星的怀抱,酸楚地哭出声来。
“乖,盼云别哭,我知道你试凄了,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段飞星轻拥着她纤盈的身躯,温柔的安慰道。
直到情绪稍微平复,她才仰首问道:“段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段飞星抬手轻拭她颊上的
泪,轻声道:“还说呢!你的失踪搞得大家人仰马翻,殷府上下一团
,你那几个姐姐们一个个都心急如焚,时时挂心着你的安危”
盼云垂下眼睑“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说这些做什么,走,我带你回去。”
盼云闻言惊退了一步,不假思索地急忙回绝:“不,我不回去!”
“盼云?”段飞星不解地望着她。
“段大哥,我…是这样的,有一些是非恩怨并不是我离开就能了结的,我不想逃避,否则—-事情会更加复杂。”其中,还包括了剪不断,理还
的情丝纠
,她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依然解
不了。
“我不懂。”
盼云凄然一笑,她又何尝懂多少?大多的问题
绕着她,又有谁能为她解答,告诉她该怎么做?
“我只是不幸被卷进了一场长达十六年的恩怨,所有的欢笑,全葬送在深沉的仇恨当中,不论是我还是他,都被这个仇恨的茧紧紧
绕住,只要他一天无法挣脱,我就只能与他一同受煎熬,谁也没有得到快乐的权利。”
“他?”段飞星心知肚明她指的人是谁,原来盼云的失踪竟包含了这么不寻常的内幕,原先他们一直以为是单纯掳人勒索事件,虽然后来等不到对方任何的动静,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可也没想到会是如此复杂棘手。
“如果这个人执意要你成为复仇手段中的牺牲品呢?”
“由他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好损失了。”她哀然道,连她的心、她一世的情都全无保留的给了他,只剩下一个空
的灵魂,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可是段飞星却听得心头一惊,误解了她的意思“老天!盼云,你该不会…该死的禽兽…”
“段大哥!”盼云惊叫道“你想到哪儿去了,他没有对我怎样!”
这他就更不懂了,既然什么都没发生,何以盼云会坚持留下,甘心成为首当其冲的牺牲者?
“盼云,不要牺牲自己,再大的问题,我们会解决,你先跟我回去再说。”
盼云轻轻摇头“不,除非他心甘情愿放过我,否则…我不走。”
“那么,让我和他谈谈。”
“不,不要!”盼云马上惊慌地叫道。
段飞星凝视着她眼底的慌乱“不管十六年前有什么样的恩怨,这都与你无关,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你抓来,害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可是大家的小宝贝,大家向来舍不得你受一丁点的苦,他这样待你,我不讨回一点公道怎么成!”
“不要,段大哥,求求你别和他发生冲突!”她又惊又急地拉着段飞星的手臂恳求。
急出泪来的小脸,显得格外惹人怜惜,段飞星轻拍着她写
忧虑的苍白脸庞,轻声说道:“小丫头,你太小看你段大哥了,若无绝对的自信,我怎会单身前来,任对方本事再强,在我的剑下,他也未必占得了上风。”
“你不可以伤害他!”她急得
口而出。就是太明白段飞星的能力,所以她才忧心哪!
段飞星一双英
的眉挑得老高,瞪着她的表情活像见鬼似的,教盼云恨不得马上能有个
让她钻进去。
原来他这个小姨子担心的人不是自己,他倒是“自做多情”了。
“盼…盼云?”他竟诧异得有些结巴。“你该不会是…对他…”
盼云轻咬下
,落寞地垂下头“就像大姐对你一样,你该明白的。”
“天哪!”他惊呼出声“你怎么…傻瓜!”
她凄凉地一笑“傻?或许吧!每个女人一生总会傻一次,大姐为你而傻,而我…”
“那不一样!盼云,傻也要看对象,他这样…你或许会心碎而死!”段飞星苦恼地叫着。
“大姐难道就不曾为你心碎吗?当你一次又一次退缩、一次又一次伤了她,她不仍是爱你爱得盲目?何况…我根本不敢奢望他的垂怜,冷傲如他,在一般情况下,我都没把握能得到他一丝一毫的感情,又何况是层层恨意
绕的此刻。”
段飞星哑口无言,殷家的女孩一旦执着,就不计后果,痴傻到底,他何其有幸,拥有纤云的爱,但盼云心中的那个男人,他也明白自己的幸运吗?
“所以,你坚持守候在他身边?”
“没错,也许他没有你对大姐那般的清深义重,但我已经决定用自己的生命守护他冰冷的心,虽然我的力量是这么的微薄,无法带给他温暖…”
段飞星闻言不由得动容,这番痴傻的柔情,谁能不心折?这个男人当真心似冰铸吗?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
“这是你的决定,我不勉强你,但是答应我,千万好好保重你自己,好吗?”
泪雾冲上眼眶,她轻点了一下头。
段飞星感到一阵心疼,朝她伸出了手;盼云没有迟疑,扑进他怀中低低啜泣,哭出了内心积
已久的伤悲。
“乖,要坚强起来,为了你始终执着的爱!别让姐姐、姐夫为你担心,嗯?”他轻拥着盼云颤动的身子,柔声安慰着。
“好,我一定会的!”她拭去了泪,深
一口气,毅然承诺道。
段飞星忍不住轻叹,月光下分明是丰姿楚楚、我见犹怜的柔弱女子,却用着自己的性命坚毅不屈地为自己的爱而执着,教人如何不怜惜?
他没再多说什么,静静的转过身,留下一句“保重”后,迅捷如风的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
目送段飞星离去的身影,盼云垂下眼睑,双手环抱着冰凉的身子,驱不走阵阵袭来的寒风、抖不落
心凄苦
离,她幽幽一叹,低垂着头落寞地反身回房。
门一开,不经意地抬头,一张阴沉铁青的面容映入眼帘,毫无心理准备的她不由得惊叫出声:“啊!”她拍拍惊吓的
口,吁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来的?”
“心虚?”若非心虚,她又何须不安、何须惊惶?
“心虚?”盼云也跟着不解地重复,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少在我面前演戏!”冷剑尘再也无法压抑,吼声如雷震耳。
他不想发怒的,他真的不愿受影响,但,连他也无法驾驭的狂怒却接掌了一切,将理智完全淹没。
盼云傻了,他的表情好难看、好吓人,可是她却不明白为什么。
“我…没有,”她颤声澄清“剑尘…”
“不要叫我!”一把炙痛
口的怒火,使得他再也没了平
无动于衷的冷静,三两步
近她身前,狠狠扯住她的手腕“我早该知道的,殷家的人没有一个能信任,全是虚情假意的骗子!先是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让人毫不设防的付出真心,再将别人的感情玩
于股掌,把人耍得团团转!”
“不,我没有,我没有!”盼云噙着泪喊道“谁都可以这么指责我,但你不行!”她对他付出了全然的感情,爱得心痛、爱得心碎,他怎能如此残酷的指控她,怎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殷盼云,我算是看清你了!”想起她的柔情似水,以及深镂进他心坎的温暖关怀,有一度,他曾撼然心动,以为她…
可笑的是,这一切原来只是隐藏在丑陋真相后的假面具,她的巧用心机,为的只是掌控他的感情、左右他的心思,而他明知会死无葬身之地,竟还是该死的一头栽了进去!
恨!他恨自己为什么要对她动一丝一毫的感情,恨自己竟然误信了她虚伪的表相,如果不是亲眼见着她与别的男人在月光下情意
绵的那一幕,他还要被戏耍到几时才会清醒?恐怕到时尸骨无存,他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思及此,
心的狂痛与悲愤焚掉了最后一丝理智“你喜欢投怀送抱是吧?你喜欢卖
风情是吧?我成全你!”
盼云还来不及在惊惶中领会他的意思,他
鲁的
猛然
下,忍残而毫不留情的肆
着她柔软的红
,她在惊悸中,感受到了他散发而出、刺骨椎心的狂痛…
是谁伤了他?看来冷傲,实则已浑身伤痕累累的他,是
不起任何伤害的。盼云为他的伤痛而揪心,酸楚的泪轻轻滑落…
冷剑尘深陷于自己的沉恸中,浑然感受不到盼云悲楚的柔情,又似摧残、又似报复地掠夺着她柔软的
瓣,不带一丝怜惜,只有无情的羞辱!
盼云闭上眼,无怨无悔的默默承受着他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是报复也好,无感情也无所谓,只要宣
过后的他能好过些。
火热的舌滑进她口中,似要挑动她与他
绵“回应啊!这不是你要的吗?为什么不大胆的
合我?”他残酷的嘲
道,舌尖挑逗地玩
着她。
盼云忍着
腔的羞愤与悲痛,含泪依照他的指示,如果羞辱她能使他好过些,她不在乎承受什么样的屈辱。
她的
合,无疑使他更加血脉愤张,引以自傲的自制能力早已在
情焚烧下化成了灰烬,他饥渴的需索着她身上的每一寸气息,
绵的指尖碰触,轻轻滑至她凌乱开敞的前襟…
“盼…云…”他急
着,这一刻,争执、愤怒、仇恨,俱已离他好遥远…
直到尝到了咸咸的水气,他猛然惊醒,怔忡的望着她幽怨的带泪双眸,撕烈般揪心的痛楚直捣心扉,他如遭电击,像甩开什么毒物似的,狼狈而不带丝毫怜惜地狠狠推开她,顾不得踉跄跌倒的盼云,火速夺门而出!
狂奔的热泪淹没了她凄楚的容颜,她跌疼了身子,也跌碎了
目疮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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