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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甄家三口赶赴纽约时,李加林命案的始末在台湾的社圈里渲染沸腾开来。

 李加林并不出名,但是甄沃物产的二小姐可就有名了,她在纽约跟一桩命案扯上关系,这可是不得了的,即使,她已完全洗刷冤屈,但这件事仍跟在她身后尾随不去。

 “一开始,我就不觉得是她。”对甄裘始终有份好感的金桦科技的小开持反对意见。

 若不是甄裘总是对他不假辞,他早就死追活追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他相信自己的命硬得绝对得住她的衰。

 “那又怎样?别忘了谁接近她谁倒楣。”

 “错!”陈信和夸张的挥手扬声“岂止是她,甄家的女人,个个都是带把的。I

 “带把?”

 “对呀,扫把星,不都是带著一只把吗?”

 话毕,哄堂大笑!

 这间收费高昂的KTv是采会员制,出入者非富即贵,陈信和一群人在2B的包厢内阔论高谈,越讲越放肆,而甄裘此时恰巧跟朋友在2A辟室开怀唱。

 在去上厕所的途中,听到他们从包厢虚掩的门内传来伤人至极的嘲笑,甄裘的神情一变,心情很受伤。

 这些人真是太过份了!

 她想冲进去吼他们,却也知道孤掌难鸣。可要她回到包厢继续唱,她又做不到…泛红的眼眶噙著薄薄的水气,她茫茫然的走着,待回过神来,已经站在车水马龙的路口了。

 什么时候走出来的?

 她恍惚著,心想,既然已走了出来,那就别再回去了。

 摸摸身上的口袋,好加在,还有钱可以坐车,她气,朝路旁的公用电话走去,江淑梅去厕所找久久没回来的甄裘,里头没人,她微带不安的走回包厢,手机就响了。

 “我不回去了。”

 江淑梅一楞。“裘裘?”

 “嗯,我不回去了。”她再重申。

 “出了什么事?”

 “没有啦。”甄裘轻吁出声。“我只是突然觉得口闷闷的,就走出来吹吹风…”

 “少来,什么叫做口闷闷的?”她才不信。“你在哪里?”

 “外面。”

 “你等我,我马上出去…”

 “不,不要啦。”话说得太急害她呛了呛。“我叫辆计程车回家就好,你要记得替我拿背包噢。”

 “裘裘?”

 甄裘无奈地轻叹,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多说,只想躲进一个人的怀里。

 “改天再跟你说啦。”她快哭了。“拜。”

 沈昊在家,她要用最快的速度飞到他的怀里,她需要他的体温来暖和口的伤。

 收了线,江淑梅纵有千百个疑问,也是无解,只能嘟著嘴,一股坐回沙发上,郁卒于心。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近来猛追江淑梅的锺成豪打电话给她,恰巧说到他们那群公子哥昨晚也去同一个KTV唱歌,没想到包厢还在她们隔壁,后来又聊到甄裘,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她陈信和那个“带把”的笑话,她一听,全都了了。

 裘裘许是不小心听见他们的戏谑之语,才会失常地提早离去。

 原来如此,她了解!

 她越想越觉得如此,也越想越生气,好友惨遭奚落,她怎能坐视不管呢,而她也确定裘裘回到家,绝对是只字不提,因为怕家人及自己二度受伤;这就是裘裘的个性。

 “该死的陈信和!”她恶咒。

 裘裘能忍,她可不能。

 拨了通电话给见过几次面的严沈昊,询问之下,果然,裘裘连一个字都没提:她随即气呼呼地一五一十跟他数落那群穷扯八卦的王八羔子的不是。

 若说,现下谁最裘裘,那自然是严沈昊莫属了。

 只要是裘裘说的,就算她指著乌鸦喊凤凰,他也会头一点,酷笑附和。

 要替裘裘出气,找他准没错。

 严沈昊自然是怒不可遏。

 耙唱衰裘裘?

 除了“呼伊戏”他想不出别的解决之道,但,真宰了他们是不可能的事,他也不愿污了自己的名声,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天下到,他就摸清楚那几个王八羔子的弱点,那就是吃喝嫖赌均沾。

 这群公平哥儿经常在某家私人俱乐部开爱派对,因为场地隐密且出入管制甚严,许多狗仔队纵使嗅到味想跟拍,也不得其门而入;掌握了他们的致命罩门后,严沈昊干脆买下这间私人俱乐部,然后等待他们再次的聚首纵

 派对终于再度举行,严沈昊和狗仔记者们不动声的等待著。当派对进行到高,陈信和已完全醉倒在一对对丰漾中,几个平时形象良好的同好也好不到哪儿去,全都醉意醺然的丑态尽

 记者们在隔壁的包厢吃香喝辣,时机到了全蜂拥而上,将派对内幕幕不堪入目的咸镜头全摄入镜头,就怕少拍了什么采画面回去会挨排头。

 第二天,各大小报的新闻头条都是这群裎相见的青年才俊,接连数,新闻画面一一重现,久久喧腾不散。

 令他们身败名裂,是严沈昊所策画给予的报复。

 爱派对一事在各报章媒体曝光的当天晚上,甄襄被臭著脸的江淑梅拖出去借酒浇愁。

 因为,锺成豪竟然也是其中之一。

 从通宵营业的PuB走出来,天微微的昏暗,台北街头一片静俏,只有偶尔会有汽车疾掠声划破宁谧。

 甄裘忍不住叹气,若让回纽约处理一点事的沈昊知道她跑出来喝酒,还待到凌晨四、五点,他铁定会发飙。

 “惨了。”她不奢望自己能躲过一劫。

 江淑梅以为她在安慰自己,鼻子,猛点头,将酒气熏天的脸庞俯靠在她肩上,安静半晌,再抬首时,眼眶已然濡。

 “的确是惨了,我呀,是眼睛瞎了,要不然就是被蛤仔拈到了啦。”

 “嗯,是呀。”

 “那种人我竟然也会心动。”

 “话是没错。”捧好她左摇右摆的脸孔,甄裘心疼的嘀咕“可是,人心隔肚皮,你又没剥开他的皮,怎会知道原来他是衣冠禽兽呀!”

 “对,你说得没错。”

 “唉。”

 “以后,绝不轻易相信那些臭男人的话了…”

 见她打了个酒嗝,又喋喋不休的开骂,甄裘一把扯回跨步要走的她。

 “咦,你要去哪里?”

 “开车送你回去。”摇摇晃晃的抬起手,她很努力的张望腕表。“很晚了啊。”

 她这才注意到时间不早了呀?

 “免了啦,你醉得连我们已经在车子旁边都没注意到,还能开车呀?”

 “我哪有。”

 甄裘也下跟她罗唆。“别开车了,我们叫辆计程车…”

 “不行哪,车子摆这边,你放心呀?”

 说的也是…她犹豫了。

 听说宾士车也是偷儿的最爱,万一有个闪失丢了车,加上失恋,那淑梅也太惨了吧。

 “那…”

 “你开呀。”

 “啊?我开?”

 “你不是有驾照了?”红肿苦眼,江淑梅笑咪咪地将钥匙勾在指间,晃呀晃地。“喏。”

 “真要我开?”雀耀的心情立即让甄裘熠亮似水的秋眸闪烁著。“你放心呀?”

 “有何不可?”

 “可是,我好久没开车了…”

 “好好好,就你开了。”她根本不让她将话说完,将钥匙硬给她,自己则摇摇晃晃的坐上车,扬声叱暍“快来吧,宝贝,我们上路喽。”

 甄裘也很想坐上车,潇洒的操纵方向盘呀!但她犹豫著,

 “天要亮了噢!”

 闻言,她抬眼望去,天空果然比方才还亮了一些,几只麻雀飞上树梢,吱吱喳喳的。

 “嘿,上车呀!你蘑菇什么?”又是一声的酒嗝。“还是去吃个早餐?嗯。”还吃早餐呢!

 无可奈何的摇头叹笑,甄裘不再犹豫地坐上了驾驶座,上次开车的教训完全忘得一乾二净。

 “或者,我们去暍下午茶?”江淑梅又突发奇想了。

 “啊,不呀?”

 “现在,我们要送你上。唉,何必暍得这么醉呢?”她忍不住犯嘀咕。

 车行数分钟后,甄裘开得正顺呢,就见江淑梅在旁边呕呕呕地,还猛地扑到前方吐了起来,一股酸涩的气味随即扬散在车内。

 “淑梅?”

 “呕…呕…”

 她一慌,伸手想拍拍江淑梅的背,只用著一只手操纵方向盘:心急著想将车开到路边停下,让她顺顺气。

 没料到清晨时分很多驾驶都嘛死命的踩油门,她的车头才偏几寸,就被后方疾驶而来的车子追撞上。

 砰!无人的街道上,车子撞击声响分外刺耳,树梢麻雀瞬间飞窜。

 唉下飞机赶到医院的严沈昊全身泛冷地找到加护病房,甄家人包括刚加入的大女婿齐滕,全一脸沉重地守在长廊。

 “裘裘她…”

 甄信邮只是摇头,睿智的黑眸儒著,一脸忧心仲仲,话含在口里,半天都说不出来、

 恍若青天霹雳,震得严沈昊僵直了眼。

 “她到现在都还没醒…”简悔妹哭得眼都红了,偎在丈夫怀里,她泣不成声“阿昊,她…还没…醒。”

 “呜…她一定…都忘了啦…我早就跟她说过了…”断断续续的,甄瑷呜咽著说:“不…能…开车。”

 咬著牙,严沈昊没察觉自己太阳上的青筋已经啵啵啵地跳了。

 不可能!

 “唉,这孩子总是说不听,竟然还喝了酒…”甄信邮的低喃自语,清晰的传进严沈昊耳里。

 拳头不知在何时握得死紧,他要宰了她,绝对会。不过,他得先耗尽所有来救活她,才能将她生活剥!

 “她一定能活过来!”不是安慰他们,他在说给自己听。“就算一辈子不醒了,她也还是我的。”

 “咦?”忽地,另外五双哀伤的瞳眸一致朝他望来,眼里闪烁的是惊诧与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呀?”

 “是呀,为什么她醒不过来?”

 “这也不一定呀,我就说嘛,她再这么不听小妹言,会不、不得好死的啦!”

 “璇姬!”制住大女儿的乌鸦嘴,甄信邮转向严沈昊。“你说什么呀?”

 “裘裘不是成了植物人?”

 气声四起。

 “她哪有!”

 换严沈昊傻眼。“你不是说她到现在都还没醒?”

 “医生说是脑云,要再观察个几天。”甄信邮再叹;“淑梅的情况好多了,她酒喝得更多…幸好不是她开的车,否则这两个丫头…唉…”

 立即,严沈昊的心脏像缓缓注入了血,又能重新跃动了,可是,他的脸色却比冲进医院时更阴沉。

 气死人了,他跟甄家的人都会犯上同鸭讲的要命状况吗?一股气闷害他差点将牙咬碎,

 他们…是裘裘的家人;他们…也是他未来的亲人;他们…他不能碰!

 “啊!”突然,甄瑷一声轻呼。“你啊什么啊?会吓死人的。”一颗心提悬著又冷不防破小女儿吓一跳的简侮姝不悦的数落着。

 甄瑷没有理会,她感动的直盯着严沈昊瞧。

 大家的目光全都聚集过来,下一秒表情全都和她一样。

 严沈昊那双如鹰隼般的黑眸沉淀著浓浓的焦灼,长睫上沾染意,他没理会他们,目光紧锁在加护病房的电动门,然后走上前,按下叫人的按钮。

 无论如何,他都要进去瞧一眼,就算只有一眼,他也要亲自目睹裘裘无碍。

 他是哭了,为了甄家的女儿。

 “昊、昊,我跟你说噢…”甄裘神秘兮兮的扯住他“昨天晚上,我看到杜伊像贼一样的闪进若兰姐房哩耶。”她像中了乐透彩一样高兴、

 杜伊来到台湾是住到严沈昊的别墅,昨天,若兰姐来找她,或者是杜伊,反正直到夜深还没见她迈出杜伊的房门…呵呵,就说嘛,他们之间绝对有鬼,若兰姐

 还睁眼说瞎话的骗她…

 啧啧,她太佩服自己的观察力了。至于她,车祸发生后早就被拎来和他—起住,她父母家人被他那几滴眼泪收买了,视而不见女儿和人同居去,反正这盆水早晚得泼出去。

 严沈昊的眼底浮笑“是吗?”

 “那时,已经很晚、很晚了噢。”

 “嗯。”“你不觉得他们瞹昧的?”

 “会吗?”

 听他的口气…陡然问,她的快乐降了一点点。“你该不会都知道了?”

 “嗯。”“真的?”她傻了眼“好过份,你都没跟我说!”

 “你想看他们的现场表演?”

 “啊?”她哑口无言了几秒,然后,笑得很不怀好意。“嘿嘿,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反对。

 几声轻咳打断小俩口的甜言语。

 陈信和站在一旁听他们咬耳朵好半晌,谈情说爱也不用堵在厕所门口吧!尽管这家俱乐部是他严沈昊的。

 “借过!”如果只有甄裘,他早就撞倒她扬长而去,可是她身边还有个靠山严沈昊在,他不敢冒险,只能干在心里。

 “噢,陈信和。”甄裘红著脸,微笑着。

 严沈昊只是睦瞪著他,不发一言。

 举办爱派对一事被揭发,这群王八羔子全都气疯了,但是他们依然死不改,只不过低调了许多,不敢再嚣张闹事,更不敢随便对甄家的衰女们动辄嘲笑。

 两人还是没动。

 “借…过!”这次,陈信和说得有点咬牙切齿。

 扭身,甄裘偎进严沈昊怀里让他过。

 见他扭曲着笑脸,不是越过他们去厕所,而是想推开通往阁楼的门,她轻呼好心提醒“咦,你别走那边,那道门…”

 可人家根本下领她的情。“闭嘴!”

 好呀。甄裘从善如的闭上嘴,略微‮奋兴‬的等著看。

 砰!用力过猛的下场是,陈信和被反弹的大门给砸上,痛得他眼泪进出眼眶。

 他捣著鼻,朝天怒咆“干!”

 严沈昊毫不客气的狂笑出声,也不怕受害者会恼羞成怒。

 陈信和冷著声问:“门后是什么?”

 “几个柜子。”她一脸无辜的耸耸肩。“陈经理买了几个新的柜子,暂时将旧的摆在那里,等晚上下了班,再摆到垃圾区去。”

 闻言,严沈昊又轻笑数声。

 陈信和哪受得了这种火辣辣的嘲,当下便扯破脸,对著甄裘破口大骂起来,一句比一句还要难听。

 眉心拧紧,甄裘的笑容陡然失,而严沈昊的脸色比她还黑。

 我呸,打狗也得看一看主人,这王八羔子以为他是谁?駡他的女人像骂上了瘾,连气都不

 严沈昊沉下脸,转头轻声问著甄裘,话声听似轻柔其实含怒意。“上个月你学的那几招,找人试了没?”有鉴于她的运气不佳,万一他不在身边,若遇人挑衅…所以,他替她报名搏击课程,她学个一招半式以保护自己。

 如今,恰巧可以派上用场。

 他突如其来的询问让甄裘一头雾水。

 “喏。”他朝陈信和努努嘴“我替你找个靶子。”

 她会意,眼神一亮,但仍有犹豫。“但万一…”

 “我替你把风。”

 有事他负责,她只要负责愤;自从两人出双人对,甚至论及婚嫁后,这个习惯已逐渐养成。

 她点头,眉飞舞、脚步轻快地往怔愣在一旁的陈信和走去。

 “等一下。”严沈昊叫住她。

 “啊?”

 他将她拉回来,俯首覆上她的

 见苗头不对,前一刻还拽个二五八万的陈信和想开溜了,趁著人家舌纠得火热,他踮著脚尖、贴着墙,悄然往后摸向门锁。

 突地,一条长腿横来,挡住他。

 他视线循著那条长腿而上,望向它的主人,神情紧张。

 “呃,我…我只是…”

 严沈昊懒得理会他,‮悦愉‬且餍足的移开,嚼著从她口中接收过来的口香糖。

 “都不甜了说。”面红红,甄裘笑得更甜了。

 “无妨。”冷然酷笑,他像抽烟般的伸出两指,将口香糖捻在指间,再往墙角的监视器贴去,然后,闲闲的往墙壁一靠。

 “咦?”她逐渐懂了。“真的扁呀?”

 闻言,陈信和几乎腿软了。

 他不伯甄裘,凭她那种花拳绣腿,他怕的是替她把风的恶势力呀!

 “他连你家祖宗都问候了,你还跟他客气?”

 甄裘点头如捣蒜。“说的是,说的极是。”

 “两分钟够吗?”严沈昊好心的问,对新聘进的保全人员相当有信心。

 两分钟内,他们绝对会赶来关心情况。

 “嗯,或许…”她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那就半个小时吧,让你尽兴一点。”

 大方的定好时间,他走向转角的电话,拨到保全监控室。

 摩拳擦掌,甄裘饶富兴味的目光打量著被他们的交谈吓得畏缩在壁边的陈信和,思索著该用哪一招打头阵。

 以前靠息事宁人的老爸,以后呢,靠财大势大的严沈昊,就算她衰尾到不行,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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