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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杀的男人,她要去杀了他。她一定会杀了他的,迟早!

 陆小戎简直像是患了严重痔疮似的坐立难安。将近一个小时,她在屋子里走过来又走过去。脸上全都是忿忿不平又忧心忡忡的愤慨,鼓噪了恼火的眼眸直瞪着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聆听训示的何以静。

 何以静是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没错,但显然是心神不宁的紧。恍惚的神色不时还闪过一抹甜蜜的笑容,及让人心疼的揪紧了眉头。

 “…我真想掐死你算了,小白痴一个。亏我还费尽舌谆谆教诲了你这么多年,别这么轻易就将自己给拱手送人品尝?你怎么一点都不受教呀!”找了她一天未果的陆小戎口气很沉、很重。

 昨天晚上散场时没见到以静的人影,她就该知道事情不好了。才刚开始四下打探以静的下落,就被钱立封那个死痞子给逮到,两个人又闹了一个晚上的别扭,结果忘了找以静的这档子事。

 现在可好了!可怜无依的以静竟然被人给欺负走了,而那个罪大恶极的凶手是学?镒畛韵愕暮诼硗踝?都怪那个死钱立封,她一定跟他誓不两立。哼。

 静静的将身子倚在椅背上,何以静还是不吭气的任由她继续“伸张正义。”

 “喂,你怎么都不吭声呢?”气急败坏的晃到她前头,陆小戎朝椅脚踢了一下。“是不是他强迫你的?你坦白说。”潜意识里,她早就判定是简雍那家伙的错。

 何以静就像张白纸般的不解事,她那懂得这么多吱吱歪歪的事呀。一定是简雍用强的迫使她屈服的!

 “不是。”

 “…你别怕,有我替你出头,老实说…啊,什么?”

 “他没有强迫我,会发生关系是你情我愿,他没有…这是我自愿的。”

 “呀、呀、呀!”陆小戎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只要简雍那个天杀的衣冠禽兽是使上一丁点,任何一丝丝、一寸寸的蛮力迫使以静就范,她一定会挟着这个理由正大光明的拿老爸的大关刀将他给砍成十块八块,然后丢到化粪池去。

 可是,眼前这个小白痴却我见犹怜且淌着泪说她是自愿的!自愿的!真是“叉叉叉。”

 陆小戎明显的错愕让室内的空气凝窒了半晌。

 “小戎,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突兀的问出这个问题,何以静的脸色缓缓的变得苍白。

 “啧,也不能说你很随便啦,谁教你真的是喜欢上人家了,只是…唉,反正我觉得你亏大了啦。你不知道这种事情很麻烦的啦,男人发完了后,子一穿就什么事都没了。而我们女人就惨啦,不但得担心会不会怀孕,第一次时还痛得半死。”接触到何以静探询的眼光,陆小戎难得的红了红脸“干么,就算没看过猪走路,好歹也吃过猪吧,电影里不都是这样子演的吗?”嘟起了,她做最后的注解“第一次不是都会让人痛不生吗?”

 “没…没那么严重啦。”何以静细如蚊鸣的吐出这么一句,热气也从口冒了出来。

 “管他是不是痛不生,毕竟事实就是事实啊,他这么轻易的吃了你,就是他的不对,他休想这么简单的占走了你的便宜后,拍拍股就走人。”向来直来直往的陆小戎不经大脑的口就说。

 “这不能怪他,是我自愿的。”轻声的吐出辩驳,何以静觉得自己的情绪好沉、好重、好低落。

 她知道小戎骂她是为她好,她也知道一个好女孩是该有着起码的矜持,她更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轻易的就跟他上了、发生了关系。可是,她仍是给了他。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是啦、是啦,谁教人家大肥自动送上门来,这些全都不能怪他。现在好啦,你都已经被他给吃入腹了,看他还理不理你,就算他从来没被江佩纯她们挖掘到什么风债,可是也不能就这么肯定他是个肯负责任的人呀,谁知道他在外头的小孩有几卡车呀?你这个人又都呆呆笨笨的,什么事都不懂,万一有了小孩怎么办?”忿忿地猛捶了下桌子“以静,你不知道现在男人有多,送上门来的肥一口咬下后,他连渣渣都不会吐一下,大口下咽后,拍拍股就走人了。”

 “听起来,你似乎是曾被人咬过?还连皮带骨的让人给吃入腹了?”有个斯文的男中音了进来。

 “钱立封,你滚到这里来干什么?”陆小戎正大力的挞伐着男人的不是,眼前就有个不识相的家伙走进来讨骂了。

 “咦,问我?不是你叫我到这里来接你的?”钱立封拍了拍手中的资料袋“走吧,你今天有个面试。”

 “面试?”陆小戎纳闷的嗤了声“我怎么不知道有哪家公司寄通知给我了?”老实说,她连履历表都没寄出半封,怎么就有公司寄通知给她了?怪事。

 连毕业典礼都还没参加呢,她还打算毕业后先玩它几个月再入苦海呢。

 “走吧,老板就在你前面。以静,我帮你把这个烦人的家伙给带走了。”将资料袋丢到她身上,钱立封掉头就走出去,也不担心陆小戎会气得不跟上来。

 眼明手快的接过那个往她身上砸来的资料袋,陆小戎气呼呼的瞪着他颀长的背影,再瞪了眼情绪不佳的何以静,闷了几秒,突然的跺了跺脚。

 “哎呀,我不管你了啦。”咬牙切齿的丢下这两句,陆小戎咚咚咚的迈开步子冲了出去“钱立封,你给我站住。”

 一如钱立封所言,他将她给带走了。

 怅然的看着来去匆匆的钱立封成功的拖走了余愤未消的陆小戎,何以静将自己蜷缩在椅子上,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中。

 想到情过后,没有任何的甜言语,也没有软言相对,他蓦然怪异的沉默不语,还有那副背对着她的阔背,在在都像是对她的无言拒绝。

 简雍虽然没开口对她说什么话,但他的静默以对却比对她说任何话还要伤人。身上的痛远远的不及口的凝揪。紧咬着下,何以静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将伤心的泪水抑住。

 或许,小戎的评论是对的,她只是简雍的一夜玩伴。对她而言,昨天晚上的一切是弥足珍贵的喜悦。可对他而言,也许只是另一个情之夜。

 今天早上开车送她回到住处楼下时,他也没有吭半句话,凝重着脸看着她静静的推门下车,然后就驾车消失在她眼前。连让她邀请他上楼喝茶、停驻脚步的机会也不施舍给她。

 他后悔了。何以静心酸的这么想着。她想得好沉、好沉、好沉…

 直到电话铃声打断了她东飘西的茫然思绪,骇得她猛然一震,惶惶然的自椅子上跳了起来。

 什么声音…哦,只是电话铃声…她无力的抚着自己的心脏,瞪着那话机半晌才走过去。轻轻的拎起话筒,何以静一时之间尚不能恢复说话的功能。将话筒贴在耳际,她就这么怔怔的盯着前面的空气瞧。

 “阿静哪?喂,你是阿静吗?”

 听到这苍老的嗓子,她急促的了口气“阿母,是你?”

 “唉,你这孩子是怎么啦?电话接起来也不会出声,害阿母还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抱起话机,她慢慢的坐回椅子上。心情加上生理因素,她浑身充了无力感。

 “你是不是‮体身‬不舒服?怎么声音听起来那么没精神?”简秀妹有些担心的问:“干么,是不是要毕业了,所以你们老师吩咐很多功课要你们做?”

 “没有啦,都要毕业了,怎么还会有功课呢。阿母,我没事啦。”强自打起精神,她闷闷的转移话题“阿爸呢?还没有休息?”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阿爸那个人,天生的劳碌命。要他停下来休息一下简直是要他的老命一样,都那么晚了,还硬就是要将那些紫皮甘蔗给它好。真是,牛就是牛,固执又倔强,怎么说都说不听。那些甘蔗明天再还不是一样,这么晚了也不能薰鸭子,他老神经啦,那些鸭子都已经剖肚、风干了,还怕它们飞了不成…”简秀妹一叨念起来就有罢不能的劲儿。

 唉,抑不住的,何以静又叹起气来了。

 “二哥呢?”没听到阿母又气又恼的提到自己那个终立志云游四海的哥哥,该不会又收拾好包袱跑到哪个荒郊野岭去探勘了吧。

 “没说到这个,我还没那么气呢。阿鸿那个不孝子昨天又口口声声嚷着要出去见世面,一大早就已经行李款款的走得不见人影了,也没说个落脚的地方,做他就这么走了。他呀,那还会想到我们这两个老的做得有多辛苦啊。”不说不气,愈说简秀妹心头就愈上火。

 “那…”家里不就只有阿爸跟阿母两个老人家在照顾那几千只鸭子、做鸭赏!

 “唉,阿静哪,阿母也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大了,学校念毕业也该找个婆家了。可是…你阿爸他嘴巴不说,但是一起生活了三十几年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他。虽然他口口声声不要绑住你们小孩子,要让你们去自由发展。可是他人老了,家里的工作再怎么做也是做不完的呀。”简秀妹很感伤的跟女儿诉着苦。

 何以静的心情也不怎么好受。

 阿爸已经将近七十岁了,原本早就该跟阿母过着含饴孙的清闲生活了。可是,大哥前年从研究所毕业后,马上就当兵去了,离退伍还要几个月的时间。而二哥自专科毕业后却是整天关不住,一直想离开宜兰,去追寻他心目中所向往的优游生活。

 家里的养鸭场苞这些制造鸭赏的重繁琐的工作一大堆,除了请几个打零工的工人外,其他的事情会都得两个上了年纪的父母亲劳苦劳力的拼命做着,每每让放假回家探视他们的她看得好心疼。

 虽然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但是,她早早就计划好了。一毕业,她就整装回家帮忙,直到大哥退伍接捧。这段期间,应该多少能分担些父母肩上的担子。

 可是,不可能会出现的简雍却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这…决定变得好沉重呵。她愿意回家尽孝道。可是,她也很想侍在他身边。尤其是…在两人关系有了另一层变化的这个时候。

 就算,她终究是与简雍有缘无分,可是她也希望能努力的多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多看他一些、多记住他一些、多…爱他一些!

 若他自始至终就只是她记忆中的幻影,是个永远也不可能会出现的实体,她或许再挣扎个几年后,便会强迫自己淡忘这一切、挥去他的影子。可是,他却活生生的自梦中走到现实,出现在她的平淡生活中。

 就像一簇会灼热窒人的火焰般,狂烈袭击着她心慌意的不敢置信。懂了,何以静真的是慌了所有的心魂神魄。

 之于感情,她当然希望曾经拥有,可是却也盼望能够地久天长?咸齑沽搅怂牡椎钠碓福鱿至恕?墒牵钠骄残男饕彩チ恕?br>
 和他会意外的发生了关系是始料未及的事,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倾慕终究会无疾而终,可难就难在,他的存在与出现让她纵使是想避、想逃、想挥开一切显而易见的伤心,却是全然的乏力。

 “…阿静,阿静?”劈哩呱啦说了一大堆,简秀妹这才留意到女儿的沉寂反应“咦,这电话是不是坏了?阿静?”

 “阿母,我在听啦。”

 “哎呀,你这个孩子,怎么电话讲一讲又无声了呢。”

 “对不起啦,我刚好在想一些事情。”唏吁的低叹一声,何以静强迫自己开口。“等毕业典礼结束后,我整理、整理就回家帮忙。”

 简秀妹明显的高兴了起来。

 “真的?要不要我们去接你?还是…”

 何以静轻声打断母亲的话。“不用了啦,反正我东西又不是很多。况且,阿鹰哥说过,他会开车帮我载东西回去,你们不要那么累的跑来跑去。”

 “阿鹰也要回来?他人不是在台中?”

 “嗯,他说那几天刚好有事上台北几天,然后会有几天的假期,所以就约了我一起回宜兰。你跟阿爸就不要替我心了。”

 “这样也好,有阿鹰帮你搬东西,我跟你阿爸也比较放心一些。”提起邻居石家的孩子,简秀妹的口气更加轻快了“阿鹰他怎么样了?这次该不会是要带媳妇回来给你阿坤伯他们瞧瞧吧?”

 “阿母,阿鹰哥‮心花‬惯了,谁知道他现在又换到第几个女朋友了,我干么去问他这么多啊。”听出阿母口气中的试探与希冀,何以静的愁绪被驱离了不少。真是好笑,阿坤伯跟阿母到现在还在构思这种不可能的秋大梦哪?

 “什么问他这么多,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那么好,多聊个几句有什么关系呀!前几天你阿坤伯到我们家来泡茶时还有问到你哩,说你在台北念书这么多年有没有到男朋友?如果还没有找到的话,他们家阿鹰…”

 “阿母,你又扯到哪里去了嘛。”听到男朋友这个词,何以静又黯然失神了。

 男朋友!在她的心里,这个位置早就有人占据了,只不过对方不知道、也不在乎罢了。

 “什么扯到哪里去,这可是你阿坤伯自己说的唷,我又没有随便说。本来嘛,我阿秀的女儿又乖巧、又漂亮,咱们村里谁不夸啊。”

 听出阿母心中的得意与足,何以静更是百感集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将电话线紧紧的扭扯着,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了。

 “阿母,我待会还要去学校,不跟你多说了。”如果让阿母知道她一向引以为傲的乖巧女儿竟做出了放形骸的事情,不知会做何感想。

 “好吧。”简秀妹有些意犹未尽的追问着:“那你毕业典礼我们要不要去啊?”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你们不要大老远的坐车来,太累了。反正,我这里处理好就回家了,不差那几天。”

 “这倒也是,那你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在外头要小心一点,别傻傻的被人给骗去了哦。”末了,简秀妹又说了往常的叮咛。

 “…嗯。”这声嗯,应得她心好麻、好痛。

 轻轻放下电话,何以静将身子蜷曲在椅子里,怀中紧紧的抱着那个电话,心,却是穿透了痛楚的被霾伏掩。

 **

 看见他出现在餐厅的自动门前,何以静微举的手却只移动了几寸,然后规规矩矩的搁回自己的‮腿大‬上。

 他正在跟自他身后快步赶上的女人打招呼。两人状似稔的聊了几句,那个穿着入时的女人伸手比了比另一桌的几个男女,状似邀约他过去共同餐叙。

 忽地揣着一颗心,何以静紧张的看着这一幕。深怕简雍会在她的注视下忙不迭的点着头,然后过来告诉她,他们的约会要改期。这是她跟他这个星期以来第一次见面,她盼了好久了。

 幸好他没有。只见他摇了摇头,再与那女人寒暄几句,顺便朝着也注意到他们的那几个男女的方向挥了挥手,便走向静静的在等待着他的何以静。

 “有没有等很久?”一坐下来,简雍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梭巡着她的脸。

 她似乎憔悴了?依然沉静羞涩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忧虑,镜片后头那双朝他凝眸注视的眼下有着细细的疲态。

 “没有,我也才刚到一会儿。”扬浅笑,何以静骗他道。

 其实她早就坐在这里等他了,而且还特意的选了张能够马上就看到大门的位子。这样,当他一踏进大门时,她就可以马上开始将他的一举一动一一的刻进眼里,嵌进记忆里。

 “最近还好吗?”简雍放任自己炯亮迫人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瞧。

 他很想她,真的。很想、很想。

 这些日子没瞧见她那颗熟悉的脑袋,也没瞧见那张顶着一副大镜框的羞怯脸蛋在他眼前出现,忙碌的日子依然,可那心境竟然过得恍惚了起来。

 从来不曾想象过他会这么收不回思念的想着一个女人,尤其是已经发生过关系的女人。或许也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发觉到这一点,他有些愧意与说不上来的足。而那一夜,她的生涩与全心全意的付出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门得很,那晚,当他失了心魂般疯狂爱她的情方止,气息甫定,汗全身的他在情餍足之际怜惜的俯视着身下的她,谁知她无意识下一声慵懒的嘤咛,还有那张仰望着他的纯稚脸蛋上的酡红,让他浑身猛地紧。

 差一点,他又要了她。

 若非他强迫自己松开紧环住她的双臂,冷然的别过身。那天晚上,他会克制不住的再爱她一遍、两遍、一整夜,他会索求无度的顺遂了自己浇不熄的望,不管娇弱初解人事的她是否承受得了太多的情。

 他怕她纯真,也怕自己心里的异样变化,更怕自己会食髓知味的沉下去,被一个女人牵绊住而不自觉。

 这无关冷情与否,也不是他瞧不起另一,他只是不愿意跟女人有着太深的牵连。

 自小,眼睁睁的注视着父母亲之间细细琐琐的婚姻生涯让他畏惧于感情的付出,也不愿意接受身边的女人对他的倾爱。

 他可以欣赏女人,甚至于不会刻意拒绝一夜情。他也赞同女人为她们的目的不择所段。只要目标别放在他身上即可。

 所以他与女人之间的关系向来是你情我愿,而对方通常也知道他的底线定在哪里,绝不敢奢望他能施舍多少感情给她们。

 当然,这与他事后的不菲馈赠多少有点关系。对于替他纾解情的女人,他一向大方。价值高昂的礼物通常能使她们心情‮悦愉‬的接受他挥手说Bye-Bye,而不会拖泥带水的纠不清。

 并非他天生就这么现实又实际,而是女人在他心中向来就是礼物可以打发。就像他的母亲,一个在他生命中最活生生的例子。打小看多了当女人大发娇嗔时,只要礼物一到手就风平静的版本,要他不牢记在脑子里实在是困难的一件事。

 男女关系不就是这般?两情相悦?各取所需?他对这个准则奉行不讳。

 “还好。”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何以静马上又沉默下来。

 他的问候仍是很阳光式的,一如他望着她的笑容,开朗的让人目不转睛。却也让她在心里叹起气来了。

 他对她的和颜悦一如他对别的女人,就像方才在餐厅门口巧遇的女人般的坦坦,没有一丝特殊的‮悦愉‬。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仍是一张白纸。

 “你的‮体身‬还好吧?”在她略微惊讶不解的注视下,他神态自若的说:“那天晚上我没有做任何防备,如果有什么事,我必须要知道。”

 悟出了他的话意,何以静的脸猛然爆出了鲜的赧红。

 “我…我不知道…应该…”她没有想到这方面。从来没有。可是话自他口中说出,她的心里又开始拧出了痛意。

 果然,除了一夜情、除了,他对她没有其他的情愫了。体内的温度渐渐的降了下来,何以静紧紧的将指甲刺进掌心,抑住那股酸楚疼意。

 他这次会那么爽快的就答应碰面,为的就是叮咛她这件事?怕哪天她会抱了个孩子出来要求认祖归宗?

 “应该没有事。”细如蚊鸣的重复着,何以静泛起了涩意的眼不敢抬头望向他。怕他看出她的奢念。

 她还以为,除了,他对她该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那么确定?你那天是安全期?”有些意外她回答的笃定,简雍双手盘的紧盯着她“还是你有做防范?”他不相信她会有做任何防范措施。

 那晚当他爱她时,尽管是共舞在情中,她的反应生涩的让人心疼却又情倍增。她不是那种拿‮体身‬写人生日记的女人,他自忖绝不会看走眼的。纵使他只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懊死的,一想到这一点,一股足感又打骨子里騒动了起来。

 浅浅的摇了摇头,红自颈项探进了口、全身“没有,我…我不会算什么安全期,我只是觉得,应该没有事吧。”

 唉“好吧,如果真有,呃,如果你怀孕了,我要知道。”他说得很直截了当。

 可是何以静的痛心更深切了。

 “好。”这一句好,费尽她全身的力气似的。听到他这么公事化的代口吻,她几乎想夺门而出。

 气氛在三言两语间又“甸甸”了。

 简雍看不到她的脸,因为她的脸是低俯的。可是,他仍可以看到她的,而它们被她微现的洁亮贝齿钉住了。

 “别待你的了。”他很心疼。见鬼的,他不愿意承认,但是,见她好像心事重重的咬住瓣,他真的很心疼。

 他的话终于让何以静仰起涨红的脸蛋。她有些错愕的凝视着他。

 “什么?”

 不悦的重哼一声,简雍给她的眼神也没什么好气“没什么。”人家就算咬破了,咬断了齿,那也是她家的事,关他什么狗呀。嗤,多话。

 接触到那双黑眸中的强烈不,何以静低了口气,强忍住又想将脸俯下去看手指的冲动。她是不是在无心中又做了或者是说什么惹火他的事?否则他的神情为什么会这么森冷得骇人?

 “如果你很忙的话…”轻声的打破沉寂,何以静又不自觉地咬起了片。

 她心知肚明他很忙,事情代完毕,也该是他预备离开的时候了吧?或许就是这件事惹得他心烦吧。怕她会不知好歹的死着他?

 “你什么时候有空?”简雍有些惊愕的窒住了气。去,他是患上了失心疯不成?听听,他在说什么鬼话?

 这种稚涩的爱情生手肯定是个沾上了就挥不去的小麻烦,他不惟恐避之不及般的速速离去已属大不智了,反而还开口问人家的空档时间!

 可是何以静怅然的小脸蛋却因为他的话而熠亮了起来。

 “明天,我明天…”这是不是代表说,她还是有机会再见到他?他还愿意再跟她见面?

 “明天不行。”半是原因、半是莫名的气愤,简雍不待她说完就率的打断了她的话“我明天很忙。”他倒是没有诓她。

 毕天裘他们夫俩明天要回台湾,带着甫满月的宝贝儿子。而小毕人还在洛杉矶,就已经开口将他明天的日子给订了下来。口气是不由分说的独裁。

 而毕天裘老婆叶红鹤更狠,活的小血鬼一个。听到老公点召他到娘家碰面,马上抢过电话,语气强悍的“要”不是“要求”吩咐他准备好要给干儿子的见面礼,否则休想跨进她家那扇门,也休想见到她甜心跟宝贝儿子的面。听得简雍差点没一把将电话线给扯断。

 红鹤这女人八成是好日子过太久了,欠人修理。好歹以前也曾是他手底下的一员,可却一点旧情都不念的绝情。只要一想到她,简雍就毫无困难的恢复起往日那份骂人的望与心情。

 就算他曾经吼过她几次、骂过她几次、咆哮过她几次、威胁过她几次、嘲讽她几次…那也已经是过去式了。这些陈年旧帐应该早就发酸、发酵的船过水无痕了。谁知道女人就是容易记仇,不但久久翻一次帐本寻他的衅,还三不五时的找机会啃挖他的荷包以消心头之怨。

 也不想想,她逮到的那个老公不但是有财有势,最重要的是对她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服帖,让他想到就有些不齿。

 脑海中一浮起他们,简雍的面容不由自主地松缓了下来。呵,那段轻松恣意展现真实情的快乐日子…

 “那…”他脸上的和缓攫住了她所有的心绪“什么时候比较恰当?”她问的小心翼翼。

 可她忐忑又期待的神情却教简雍的浓眉又重新聚了起来。

 不顾自己口倏起的沉重霾,他猛地离椅站起,顺手捞起桌上的帐单“再说吧…”想说些什么,手肘不经心的碰到了口袋中的东西。哦,差点忘了这玩意儿。那是他叫秘书帮他订的礼物。

 “送你的。”他将那个包装精致的小方盒摆到桌上,她的眼前“希望你喜欢。”他没有留下来看她拆开礼物。

 哑口无言的看着他的背影,何以静下意识的伸手去碰触那份礼物,缓缓的以掌包裹住它,一点一滴的,她加重自己握缩的力量。小体积、重量却沉的,不必拆阅,她几乎就可以猜得出来是什么东西了。十之八九不了雕金镶钻的贵重小饰物!

 紧紧的握着那个礼物,任由硬盒的方角刺进掌心,何以静的眼眶渐渐的红了起来,失了血早就没有意识的被咬出了一道血痕。

 他买礼物给她为的是什么?打发掉她?还是买她的初夜?

 老天爷,她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毫不留情的对待她?有那么一刻,她几乎是恨起他来了。可是,她却是更恨自己!

 这怎么怨得了别人呢?是她将自己搁在任人宰割的地步的呀。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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