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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别气恼大少爷的不解风情,长这么大,除了工作,他没对别的事敞开心过,也不曾对任何女人付出过感情,所以你得有些耐心。”那天,在蔡含文吃、喝足足,两泡泪水将眼珠子浸个通红,临回房时,凉子在她跟前和缓地劝说着,老脸仍是笑咪咪的,不过眼底的了解与慈祥,却教她回房又哭了一整晚。

 完了啦,先是石黑公敬那顽劣弟子,现下,连凉子都知道她已心有所属,她一世英名算是彻底毁在石黑疆介那家伙手上了。

 可是,教她恼火的是,偏她挂在心里的那个二愣子是止住了替她拉皮条的企图没错,但突然忙得整天不见踪影,自那天跳到他身前发了一顿脾气至今,像是被蒸发了,连吃饭的时间都不见他人影。

 蔡含文以为他是蓄意逃避她,所以夜不归营,可凉子再三发誓,他每晚都有回家眨便。她信了凉子的保证,而且不论夜有多深,习惯了失眠的她总有股将他翻出来的冲动,可是翻出他以后呢?她想怎么做?她能怎么做?

 质问他对她的感觉是属哪一类层级?质问他为什么像是蓄意痹篇她?质问他究竟想将她定位在哪一点?质问他…究竟爱不爱她?这种话,打死她她都问不出口,但怎么办呢?她讨厌自己这种成天浑浑沌沌严重缺了精力的懒散样,更惨的是,振乏力呀!

 “干么一大早就这么要死不活的鬼样子?”跨出大门,精神奕奕的石黑公敬一眼就瞧见两条竹竿腿悬在廊下,眼神怔愣的她“哈喽,有人在家吗?”他大手伸到她眼前挥呀挥。

 不悦地瞪了一眼,蔡含文的眉际已不自觉的拧了个死结,情绪低,她讨厌看见任何人一大早就拿张仿佛中了第一特奖的‮悦愉‬神情跑到她面前招摇,尤其是石黑家兄弟的快乐,更是教她看了就火大。

 “喂,你在想什么?”

 “你属的呀,管那么多。”她重哼了声“你今天又不上课了?”算算,顽劣弟子已经无故旷课了三堂,可是,正顺了她的意,拿干薪、闲晃,悠哉游哉且理直气壮地过着坐吃等死的废人日子。

 “嗯。”他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我有事。”

 “你要上哪儿?”她不好奇,只是穷极无聊地犯嘀咕。

 “去机场接个远道而来的好朋友。”石黑公敬睨了她一眼“要不要去?坐顺风车。”是不怎么爱管闲事,更何况,爱情这档子风花雪月的闲事,也不是他这个旁观者可以手的,可是都几天了,总见她小姐一副失魂落魄的闲散模样,教他怎么也看不下去,跟此刻的失心神态比起来,他还宁愿她之前那一副母老虎的凶霸模样。

 “顺风车?”蔡含文了无兴趣地摇了摇头“我没兴趣,但是,如果你要付费让我坐一程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嘴巴习惯性地敛着财,但神情却是了无生趣的木然。

 “啧,钱钱钱,你再继续这么一心一意的赚钱,很快就可以荣登世界首富的排名了。”

 “谢啦,等我发达时,绝对不会‘忘记’你们兄弟俩的大恩大德。”她皮笑不笑的说。

 “这我也知道。”石黑公敬忽地眉眼齐扬“嘿,要不要我帮忙你敛财?”

 “干么?”怔了怔,蔡含文瞪视着他的眼神更不悦了,并防备地道:“你想再踹一脚?”这种皮钱虽然赚得快又多,可是,夜深人静时,少了止痛葯的效果,伤口一起来会痛死人的耶。

 “得了,不告诉你几百次,那是我第一次神经错,才会失手动了这个女人,你干么还小心小眼的记在心里?”难得羞赧,他微红脸“老拿这档子事情让我愧疚,不跟你报好康的了啦。”

 “你还会有什么好康的跟我说?”

 “你猜。”

 瞧见她根本懒得再跟他喳呼的无聊状,气闷了几秒,石黑公敬认命地先举白旗投降“今天,我哥会回家吃饭哦!”“喔。”

 “你不高兴?”他有些傻眼,还以为她的失魂落魄是因为好几天没看见心上人的因素。

 “哪会,我高兴得要命。”她还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她这副模样让从不为旁人担心的石黑公敬开始担起心来,很不对劲,她真的很不对劲,该不该拨个电话跟哥哥提醒一下?“我看,你还是跟一块儿到机场接人好了。”

 懒懒地,她摇了摇头。

 “那你打算做什么?”

 无聊地晃了晃脑袋,蔡含文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我也不知道,奇怪,你管我这么多,不是要去接客人,还不走?”

 “你开价,我请你坐一趟顺风车?”他宁愿破财消灾,即使这个灾可能不是降临在他身上,但家和万事兴是自古以来不变的定律。

 “烦不烦哪你,再不走,就准备上课吧。”她是没什么精力骂人,但如果他再这么不识相走人的话,就算用挤的,她也会挤出精神来狠狠地迁怒于他。

 对她做了个鬼脸,石黑公敬相当识相的走人。

 罢了,待会儿记得拨通电话给最近又开始陷进工作中的哥哥,教他心里有个底,免得一回到家,就教人家小姑娘奉送的寒冰冷眼扑了个全身。

 午饭刚过没多久,蔡含文就听到车子驶进大门的声音,隐坐在树林间,不多时,三个男人似乎神情都颇为偷悦的走进宅子里。

 石黑兄弟,还有个身形硕长的男人,隔了段距离,瞧不清陌生男人的长相,隐约端详到几分,应该长得还不错吧。她慵懒的眼只一瞥,就又胶着在石黑疆介身上。

 大老板甘愿现身了?不知为何,想冲上前跟他面对面,不吵不闹不说话都可以,只要让她好好地瞧一瞧他,但这股望只在她口浮现几秒,就忽地整个沉甸下来。

 静静地,蔡含文站起身,住院子深处走去,忽然好想到那几棵桃花树下坐坐,凉一凉又开始在口蠢蠢动的爱恋。

 待送上冒着缕缕白烟的热梅茶的凉子退下后,炯亮的黑眸在视线所及之处张望,半晌,有着健康古铜肤的迟平凉低喟一声“这儿维持得相当不错。”他有感而言。

 “是呀,感谢义一跟凉子,他们费了不少精力维护这栋老宅院。”犹豫了几秒,石黑疆介望向弟弟“小文今天没出去吧?”

 “没有。”石黑公敬心里不自地犯起了风凉的嘀咕,看小文早上那副死样子,谅她就算是想将回台湾的念头付诸于行动,恐怕连机场也爬不到。

 “她人呢?”

 “不知道。”石黑公敬的回答很干净利落。

 纠着眉,石黑疆介扫了他一眼,没再说些什么,口却有些舒展不开,奇怪了,方才他有稍微留意了一下,没瞧见她的人影,照理说这个时候,她都会在廊下打个盹,或是跟凉子腻在一块儿聊东聊西的呀。

 “你不去找她?”

 “哟,迟大哥,又不是选媳妇儿,你急个什么劲呀。”大口饮下温度尚高的梅茶,石黑公敬对迟平凉挤眉眼“人家是我哥的宝贝客人,他都没急着将她兜出来现宝,你就稍安勿躁嘛。”

 “说得也是。”迟平凉点头附和“横竖我会待个一、两天。”

 “不能再多留几天?”

 “看看年底有没有空,如果不是你这阵子在电话中提起小客人的次数大频繁了,这个时候,我哪得出空来呀。”

 “我哥很常提到她?”石黑公敬好奇地问。

 “是太常了些。”迟平凉点点头,对行事向来稳扎稳打的石黑疆介来说,会了直在该话中重复某个女人的名字实属不易,这应该代表石黑疆介遇上了在他生命中掀起春风狂舞的心上人了。

 “真这么明显?”

 “你不已经是天天都倦鸟归巢吗?”

 “哪有。”稍有嫌弃地瞥了眼气定神闲地端起杯子啜饮的哥哥,石黑公敬有些不“别说小文了,这几天,我都快以为我哥又成了隐形人。”

 “是你嫌还是她嫌?”

 “喝,迟大哥,你的感觉依然这么敏锐呀,一针见血。”

 “小文有说过些什么?”石黑疆介心一动。

 “她那么仗义直言呀?”

 “她还敢嫌?来到这里吃喝玩乐全都我们包了,甚至还任她予取予求哩,像上次,只不过是被我踢了一脚…呃…”话说得太快了,见迟平凉朝他挑了挑眉眼,干干一笑,石黑公敬摸着自己的脑袋。

 上次还不小文三不五时地揪出这么丢脸的事来讲,怎知道自己竟会白痴到找糗出。

 “小弟,你对女人出手?”迟平凉没那么好心放过他。

 “呃…实在是…啧…那是因为…”支支吾吾,石黑公敬死都不肯爽快招出。

 石黑疆介嘴角一勾,大大方方地替石黑公敬揭事实“是呀,你没看到公敬一脚踹出那副气势磅礴的英雄豪杰模样,啧啧啧,多勇猛呀!”他的口气极尽嘲讽与揶揄。

 “我哪有。”急呼呼的,石黑公敬喳呼着为自己丢脸的行径辩护“那是因为她先出口挑衅,我只不过是小力地朝她小腿肚踢了一下,谁知道她就一副要跟我拼到死的倔模样…”

 “你踢她小腿肚?”倏地打断他的话,石黑疆介的脸色微沉“什么时候?”他赶到时,只看到踢向她肚子的那一脚。

 “不好意思哦,在你们还没来之前,我们已经过招好一会儿了,干么,眼睛瞪那么大,你要为她找我拚命哪?”石黑公敬斜睨哥哥,就知道哥哥没情没义,这下子,有了心上人铁定将兄弟情给抛得一干二净。

 “公敬,你…唉,你怎么下得了手呀?”石黑疆介无奈地叹了声,难怪那时小精灵一提到他,就没好口气。

 “她那脾气,又辣又凶,几句话就能挑起战火,任谁都想扁她一顿。”俊脸微垮,石黑公敬捏了捏鼻头“嗟,我也不知道那时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因为,她在无意中刺到了他的痛处,他心知肚明自己的失控原因,但他始终没跟第二个人坦白过。

 “这么说,一共是两脚喽?”闲闲散散,迟平凉进两句风凉话。

 “别提了,不管几脚,这件事足够我后悔一辈子了。”

 “小弟,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喝,怜香惜玉?迟大哥,你没见过小文,不知道她的厉害哩,她强悍的,啧啧,你没看到她平时对我摆出的那副刁蛮嘴脸,死要钱,偏又精灵得很,那两脚,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少钱才摆平哪?”幸好是老哥出的钱,嘿嘿!

 “真有那么蛮横的女人?”迟平凉听出兴致来了。

 “对呀、对呀,你绝对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人,又霸道得很,偏那个脑袋机灵过人,舌剑绝不输人,拚死都要占到赢家的位置。”

 “强介,你也认同小弟的话?”

 “这的确是她的个性。”点着头,石黑疆介出浅浅的‮悦愉‬。

 其实,小文也有她温柔感的一面,公敬没发牢騒,他并不自觉,但当公敬劈哩啪啦的扯上这么一大堆,他才赫然顿悟,原来,她的温柔只为他。

 她的温柔,细细品味,更揪人心肺、悸人心神。

 “这些,不也是她吸引你的地方?”

 石黑疆介瞪着迟平凉。

 “怎么,我说错了?”

 唉!“你没说错。”黑眸里注入了暖暖的柔情,面对多年的好友,石黑疆介承认了自己的感情归属。

 一开始,千方百计将她移到日本的计策的确就是别有用心,差别在于,他是无心之矢,怎知冥冥中,心境跟着缘分起了变化,原本事件的男主角该是弟弟才是,料不到竟在不知不觉中兄弟俩易了位。

 就算没有小迟的挑明指出,他也早隐约悟到了一件事,对她,他算是无条件举白旗投降了。

 自院子绕过东翼后侧的厢房,纯粹是为了不想让屋子里的那些人逮到,令儿个,蔡含文总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去理会,所以她特意多走了些路回房,不想经过大厅去撞见那一群人。

 谁知道,他们却聚在那个权充起居室的厢房里聊着,语气清清闲闲。不是存心,但开敞的房门很轻易地就将他们的对话传了出来。她的脚步轻,没引出什么声响,所以,他们谈话的内容也更听得分明。

 不想去听人家穷扯八卦,撇了撇嘴,蔡含文正待悄然无息的撤退,却在这个时候听到自己的名字,原来方才闲话了一大堆,主角正是她。

 没来得及听到起头,却难过的捺不住子等他们发表结论,揣着惶惶然的怔仲,蔡含文家游魂似的退场。以为在伤心茫然中,自己已然走了好远的一段路,谁知道待茫然的脑筋稍见清澄,不知何时,她人竟又回到了之前杵坐了大半天的桃花树下。

 一双脚微颤,酸痛发涨,像不是自己的,却丝毫不减地让她清楚的感受到累疲了的脚跟与僵硬的小腿肚。好想立即寻个石块坐下,顺便抚着疼痛的脚,可是这些杂碎琐事竟全都比不上残留在耳膜轰隆作响的幽然回声。

 方才,她听到了什么?石黑兄弟跟一个陌生男人抱怨着她在个性上的缺憾!

 嗤,是没想到那两兄弟竟也会有碎嘴的好兴致,在她背后说她的五四三聊得那么起劲。反正人的一张嘴,除了吃、就是说,她不该那么在意的,可是,偏她该死的在意,她不但在意,而且很在意。

 那些话冷不防地教她听进了耳朵、嵌进了心里,教她分外伤心难过,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似的。仿佛口的部位绞着难言亦难抑的痛楚,冷咻咻地寒意袭上她全身,又酸又痛的蔓延到四肢百骸。还以为自己多有人缘哩,谁知道,原来都只是个

 向来,虽不敢自认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女孩,但总认为多少尚属善良人种之一,谁知道在他们口中,她却像是个骄纵、霸气、不讲理又贪婪的女人,原来、原来她竟是如此的惹人嫌而不自觉,呵,她真是教自信给蒙蔽了心眼。

 伤感的两行清泪俏俏滑下颊,愣割眼,她盯着头顶的桃花枝干,脑子一片麻意。日本果真是个不适合她生存的国家,来到这里不过区区数个月,她已身心俱伤,而且伤得够重、够深、够彻底。

 隐约中,似乎听到大宅的方向传来石黑疆介唤她名字的声音,不假思索,她迅速的退开,闪着身子冲向后门,着气,不敢往后瞧,直到跨出后门,轻轻带上门,这才将虚软无力的身子倚着门。

 她没办法面对他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冲击给袭溃了全身紧余的精力,一时之间,蔡含文无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用一副坦的神情面对他们,她办不到!

 沿着巷道走着,走了十来分钟,寻到一处电话筒,她拨了石黑家的电话号码,绷着情绪,尽量用最平和自然的声调告诉凉子她不回家吃晚饭了。

 或许,凉子感觉到些什么,但她没多问,只是关心的嘱咐她要早些回家。而“早些回家”这四个字又害蔡含文酸了心、红了眼眶,走在街道上泪水不断,拭了又拭,偏怎么也止不住它们的窜。

 凉子说得没错,她真的是该早些回家了,回台湾的家,那个有爸爸、有妈妈、有亲情,没有伤心的家。

 蔡含文一个人游在镇上的每个角落,走累了,就缩在公园的溜滑梯下发怔,任由凉意一波一波的涌上全身,直到夜深了、行人渐消、车声渐歇,她苍白的脸孔木然着,慢慢地往回走。

 家,暂时归不得,而她只能回到这个有着他与伤心的地方。

 在东翼廊下,她遇到凉子“我回来了。”她轻轻哑哑,像幽魂似的嗓音透着苍凉。

 “累了?”仍是什么也没问,举起枯干的手轻滑过她的颊,凉子发出一声轻喟“去睡个觉,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黯然地点点头,她静静地进了房间,静静地拉拢房门,静静地将身子软软地缩向房间的墙角。

 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滑掠,只知道沉沉的夜,冷风凄凄,门外,响起了几道犹豫的脚步声。

 “嘘,她大概是睡着了。”

 “这么早?”石黑公敬不太相信。

 “凉子不是说她这几天都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就让她睡吧,反正明天再介绍小迟给她认识也可以呀。”

 “可是…”石黑公敬总觉得怪怪的。

 上午出门瞧见小文时,她给人的感觉是情绪相当低落,待接了迟大哥回到家,也一直没见她出现,连用餐时间,她人也不知何时溜到外头,只是一通电话告诉凉子她不赶回来吃了,林林总总的大小线索,颇令人猜疑。而今天晚上,她也未免太早上睡觉了吧!

 “别吵她好眠了,就让她睡吧。”轻拍了拍石黑公敬的肩膀,石黑疆介放轻脚步,有些怅然地旋身离去,其实,他也很希望今天能够见到她的面。

 蔡含文没有在房间沉睡,回房后就杵坐在墙边,任深幽的暗覆盖整个人,隔着扇纸门,只觉得皎洁的月光似乎在唉着她…

 轻悄悄地,她拉开纸门,没有费事寻室外鞋穿,光着脚丫子,她游魂似的寻到寂然无声的桃花树下,静静地将身子倚靠着树身而坐。

 天,细细纷纷地洒着泪水,为大地万物绽放的生命,仿佛也为了她悲凄无奈的千般万种纷的情绪。

 奇怪,明明就是乌云蔽天,方才怎么会以为是明月皎洁呢?

 没有着外衣,她只有一件薄软不足暖身的浴衣,有点冷,但‮体身‬很累、心情很倦,整个人已沉甸甸地失了动力,这彻骨透心的沁凉寒意,就不足挂齿了。

 坐了一夜,她也淋了一夜的雨,雨丝不大,始终是这么绵绵浅浅的扰人心忧,更揪得人心苦难抑。

 直到天际初白光,蔡含文才缓幽幽地晃回房,连透的发也没心思去拭干,就着濡的衣裳,她躺在干舒适的被窝里,睁着干涩的眼,盯着外头的院子,依然是失了睡意。

 至此,她不得不对自己的心承认,果真是自作多情。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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