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些模糊的东西变得清晰了。有如一扇关闭许久的门被推开,他想起了一些早已被封印的记忆。分不清真假,他仿佛失去思考大能力,只能静静看着一切发生。
事情发生得太快,却又像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他遇见那个男人,那个最后终于君临天下的男人,不能分辨幸或不幸,两人在初见时就互许对方为知己。在英雄惜英雄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想到,他因为这个男人而得到富贵权势,除此之外,他全部失去了。
那年,皇上驾崩后数⽇,太孙朱允文继位,霁云正在淮安。
天下山河的权力转移和他楚霁云没有关系,既然无心于功名,成亲后又打算和⽔月游山玩⽔,对于皇族的事情他更是不感趣兴了。
到淮安是为了替叔⽗拿些灵芝,取了葯材后,霁云贵心似箭,和⽔月分别数⽇,心中的思念已超过他所能承受的。策马狂奔的时候,无意见看见一个被狼群围攻的中年汉子。千钧一发之际,霁云赶到,和那个全⾝是⾎的汉子一同扑杀了数十头野狼。那人的护卫在两人结束战斗后才赶到,诚惶诚恐的跪了一地,霁云这才发现,自己救得不是普通人,竟是回京城奔丧的燕王朱棣。
燕王在感
与惜才之余,赠给他一把描金龙图扇,并要求霁云一定要去京北一趟。霁云心中惦记着⽔月,并没有答应,只是匆匆告别,又一路奔回京城。
回到楚家大宅,霁云迫不及待的向⽔月居住的映月阁走去。
她正弯着
,采撷园子里初开的牡丹。不顾一⾝的风尘仆仆,他
烈的把⽔月拥⼊怀中。⽔月吃惊的松开手,娇
的花朵散落一地。
“想不想我?”他问,贪婪的呼昅着她的发香。
惊吓转变成惊喜,她转⾝抱住霁云,这个让她数夜不能安眠的男人。
“怎么去了那么久?你不是预计昨天晚上就能回来了吗?”
“在途中救了一个男人,所以耽搁了一些时辰。”虽明⽩两人的亲昵相拥完全不合礼教,但他不在乎,这是他深爱的女人,一个将回成为他
子的女人,分离如此之久,他有资格和她一诉相思之苦。
⽔月的手忙在他⾝上摸,盈盈大眼中有些焦急。“救人?你没惹上什么⿇烦吧?没受伤吧?”
他仰头大笑。“怎么,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的武艺?”
“我知道你武艺超群,但也不能到处招惹是非啊!皇上刚驾崩,天下一团混
,我听叔⽗说,登基的建文帝颁了太祖的遗诏,噤止诸王到京城奔丧,各王都极不満,四处有密谋反叛的流言。”⽔月咬着红
,看在他眼中格外动人。
“太巧了,我救的那个人就是众王爷之一,乃分封于京北的燕王。”他拿出摺扇。“这是他相赠大随⾝物品。”
⽔月蹙着眉,沉昑许久后才说道:“把这摺扇扔了吧!”
“为什么?”霁云吃了一惊。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再说,我也不希望你和燕王有瓜葛,当今天下,燕王谋反可能
最大,皇上年幼,初登基一定会大大削弱众藩王的势力。我怕你若和燕王扯上关系,会惹来灾祸。”
“你太多心了。”霁云不以为意,⽔月什么都好,就是有时想得太多了。“我和他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他赠我一把摺扇,又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怎么会惹上⿇烦呢?”
“
加之罪,何患无词!”⽔月还是愁眉不展。
霁云笑着叹口气。“好,好,好。我把这摺扇给收起来,封在书阁中,不拿出来,行了吗?”他点住⽔月的芳
。“不准再争辩了,我们各让一步。”
⽔月知道他十分珍惜这把摺扇,或许在心中霁云已把燕王当成知己。她只能点头,接受他的决定。
“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想不想我啊?”霁云存心要她忘了摺扇的事。
“谁想你啊!”⽔月挣脫他的怀抱,丢了个鬼脸给他。
娉娉婷婷的,她顺着庭园的小径跑开,只留下一串银铃似的清脆笑声。
绣芙蓉2003年7月22⽇更新
梦到这里被打断了,他忘记是否追到那个美丽的女子,也忘记追到后,他们是否继续相拥
绵,之后的一切变得模糊,记忆又变得遥远,他无力再去探索了。
睁开眼睛后,浩雷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摆设,不能分辨自己⾝在何处。午后的
光透过玻璃洒落在宽广的办公室中,四周是最先进的电脑化系统,一切都是他
悉的东西。
没有摺扇、没有京城,也没有什么媚娇的美人,一切都只是梦罢了。他甩甩头,纳闷自己为何会作如此清晰的梦?
“你醒啦?”沙发上传来问话,伴随着浩雷
悉的烟草味。
他
酸涩的眼睛“你来多久了?”
沙发上的人想了想。“半个小时有了吧!看你在觉睡,不忍心吵醒你。”
“大驾光临,有什么大事?”
那人轻笑一声,俐落的站起⾝来,⾼大的⾝子令人不敢忽视。
他是北郡集团的总裁,人称“商业帝王”的朱炎,虽然已经年进六旬,但在商场上仍雄霸一方。
“昨天的会议你没来参加。”朱炎看着他的爱将。
当然啊!楚浩雷陪着穆婵娟去
明山,又花了一些时间陪她去看脚伤,别说赶回来开会了,他
本忘了还有一份工作等着他去做。
“嗯!我临时有事。”
“有事?”朱炎挑眉。“你所谓的有事,是和一个美人儿去游山玩⽔?”
浩雷不动声⾊。他早已知道北郡集团的消息有多灵通,各⾼级主管的行动都有人向朱炎报告,这也是朱炎成功的因素之一吧!
“她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朱炎点点头。“那只红⽟镯子?原本不是在苏恋荷手上吗?”
“她把镯子转送给那女孩。”
“叫穆婵娟对吧!家世不错,人也
漂亮。”朱炎看着他,想从浩雷的表情中找出一些线索。“我想,你要的不只是镯子吧!”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浩雷面无表情的看着朱炎。
“虽然我知道你追那只镯子已有许多年了,但是从来没有为了任何东西而舍下工作的纪录。”他皱皱眉头,不情愿的又说:“包括和我女儿结婚的那天,你花了三十分钟完成所有的手续,然后又赶回来参加一个简报。”
“那是过去的事了。”浩雷淡淡的说,不太愿意提起那段往事。
“我知道,但我总是抱着一丝希望。你知道我有多欣赏你,仍然希望你能再度成为我的女婿。”朱炎不死心。
浩雷摇头摇。“不可能的。你我都清楚,我和梦蕾的婚姻仅仅是一时的糊涂,加上你的推波助澜,我不能给她幸福,婚后不久我俩都清楚了这一点,所以作了最好的决定…离婚。”
朱炎不再说话,侧⾝坐在桌沿。
“说说正事吧!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刚刚收到消息,英国分公司出了一些问题。今天下午留下来开个会议吧!”
“很紧急吗?”浩雷皱眉。
“普通啦。只是我希望你能在场,多了解一些分公司的事。”朱炎慢条斯理的菗口烟。“我想在不久后把分公司的负责权全
给你。”
负责这么大一间际国化公司的分部?浩雷愣了一下。
“当然,下午梦蕾也会在场,她对分公司的事最是了解,到时候你们再好好谈一谈。”
朱炎的意图太明显了,浩雷连忙拒绝。
“我下午和人有约了。”这不算说谎,浩雷真的与一位⽟器古董商约了时间,要带婵娟一起去鉴定那只镯子。
“那个穆婵娟?”朱炎问道,心中有些不悦。
浩雷点点头。
楚浩雷是朱炎看中的人才,一直以来,朱炎希望他能成为朱家的一分子,他与梦蕾的婚姻正是朱炎巧施妙计的结果。奈何尽管手段再強,拼过了月下老人,浩雷和梦蕾还是结婚不到一年就闹离婚。数年来,朱炎使尽全力想再撮合两人,却总是碰了一鼻子灰。原本以为楚浩雷和他一样,心中只有事业,未料却又看见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丢下工作不管。
“我想看看她。找个时间大家见见面吧!”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楚浩雷如此痴
?他倒想见识一番。
“会的,你一定会见到她的。”浩雷说道。看着呑云吐雾的朱炎,他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你有被狼群围攻的经验吗?”
“没有。”朱炎疑惑的看着他。“不过我从小就不喜
那种动物。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浩雷耸耸肩。“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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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娟动了动脚踝,发现受伤处已不像原先那样疼了,只剩下微微的菗痛。
昨晚又做梦了,她确定镯子真的有问题。梦中的人物一样是⽔月与楚霁云,就像是在看连续剧一样,一幕又一幕的上演。
光很柔和,捧了本书,她缩在沙发中。眼光落在书页上,心思却神游在远方。
瀚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大摇大摆的坐在她对面。
“诊所休息了?”她回过神来问道。
“嗯!鲍休一天。”他感趣兴的向前倾⾝。“你和那个楚什么的,进展的如何了?”
“你说的是哪一个?”婵娟装傻。
“就是老妈很中意的拿那一个啊!她巴不得用速⼲胶把你们粘起来,好让你们快些培养出感情。”
“他要的是镯子。”婵娟轻描淡写的说道。
瀚禹连连头摇。“昨晚他看你的眼神太…Hot了。鬼才会相信他的趣兴只在镯子上。”
“你看到楚浩雷送我回来?我昨晚回来时已经快夜午了,你应该早就睡了吧!”婵娟吃惊的看着他。
“喔!那时我刚好起来喝⽔,不经意看到的。”瀚禹慌慌忙忙的回答。他不敢告诉婵娟,昨晚全家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她回来,一听到车声就赶紧熄灯,躲在窗帘后偷看楚浩雷和婵娟的十八相送。
“怎么样,你对他也应该有点意思吧?”
“你管得着吗?”婵娟翻翻⽩眼。
“不敢!不敢!”瀚禹可不敢相这个宝贝妹妹宣战喔!一旦和她吵起来,只怕自己会被她踩在脚下,尸骨无存。“对了,老妈要我告诉你,那家伙中午有来过电话,他要你下午和他去看一个古董商。”
婵娟哼了一声。“他要?他以为自己是什么?随便打个招呼,我就必须和他出去吗?”
“随你怎么想,反正不去不行。”瀚禹说道,口气中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婵娟转过头来瞪他。
“老妈替你答应他了。”
“我的老天啊!”她丢下手中的书,气急败坏的猛跺脚。“家里人到底把我当成什么?难道二十三岁不出嫁就成了‘存货’吗?全家人卯⾜劲的想把我推销出去,怎么啦,怕我留在家中吃闲饭吗?”
瀚禹看着她,不敢多说一句,就怕被婵娟的怒火波及到。
“你倒是说话啊!”她
近自己的亲哥哥,突然间很想“大义灭亲。”
瀚禹⼲笑着,一面往后退去。在听到⺟亲呼唤婵娟的声音时,他几乎想跪下来叩谢老天。
“去啊!老妈找你,还不快点下去?说不定是我那个未来的妹夫来了。”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考虑了一下,婵娟决定写饶过他。⺟亲大人已在传唤,她必须赶紧下去才行。
匆匆忙忙的,她连跑带跳的下楼,却又在玄关出迟疑了一会儿。
楚浩雷来了?依凭着这只镯子,他又来找她,为的是寻求一些莫名梦境的答案。能这样解释吗?那么两人在
明山上的热吻呢?她不能分辨那种热炽的
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的
刚与她的
柔,感觉上是那么的不同,却又能在相拥的一瞬间迸出火花来,食指划过双
,隐约还能感觉到他灼热的深吻。
浩雷站在门外,看着她朝自己走来。
“昨晚睡得好吗?”他问道,用目光渴饥的呑噬她。才几个小时不见,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想念她的娇容。
“还好。”婵娟想了一下。“还是有作梦,不过梦境不像上回那么清楚,只模糊的记得一些庭院啊、扇子啊之类的东西。”
他手中的钥匙突然滑落,婵娟弯
替他捡起,伸手想拿给他,却看见浩雷脸⾊有些苍⽩,一双眼睛直瞪着她。
“有什么不对吗?”她问。
浩雷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一些事情。”接过钥匙,他替婵娟打开车门。“上车吧!我约了人替我们鉴⽟。”
行驶中,他始终不发一言,有意无意间总在躲避婵娟的眼光。
会吗?他们两个人竟然做了相同的梦。镯子的影响力也开始在他⾝上发挥了吗?
进⼊市区,婵娟忍不住开口:“能说明一下我们今天的目的吗?”
“鉴⽟。”
婵娟皱着眉头。“解释一下。”
“昨天和苏恋荷谈过后,你我都能感觉到镯子的古怪。考我虑过,如果真的要调查镯子的来历,何不先从它的材质了解起?知道材质的发源地,再从南京、及苏恋荷所说的红镯的出土地两反面下手。”
浩雷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一阵不明的寒意。他不能解释自己为何不说出梦境竟然也受到镯子的影响。是因为昨天两人的争执,他也碰触到镯子,所以也被其中的灵气影响?梦中的一切都应验了苏恋荷所说的…明朝的人与事,及婵娟那时所低喃的名字。太巧了,这一切的巧合令人胆寒,就像是所有的记忆等待了许久,终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苏醒。
“我约了一位⽟商,下午在他的工作室会面。”
车子在城市的车流中转来转去,终于在一栋商业大楼前停下来。
婵娟还来不及打量四周,就被楚浩雷一路拖进大楼里。门口两位服务人员恭恭敬敬的领着他们往內室走。
“你?窗。空饫锏娜怂坪醵既鲜赌恪!辨烤晷⌒牡奈剩只故潜凰艚粑兆拧幌氲焦榛乩矗谛纳踔粮械揭徽筇鹈邸?br>
浩雷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和这个⽟商有一些生意上的来往。”他没有说出,这个⽟器工作室有绝大股份是他出资的。
两人被带进一个十分摩登的工作室,一个圆脸中年男子大笑着
上前来。
“大忙人,怎么有空光临啊?”
“来请你帮个忙。”浩雷难得露出笑容,热烈的和那个男人握手。
圆脸男子还是一脸笑。“怎么说帮忙呢?互相研究就是了。”看了一眼婵娟,眼光中満是
赏。“总算想通啦,知道要找个伴一起生活了?这位应该是未来的楚夫人吧?”
“怎么会这样认为呢?”浩雷没有否认,只是回问他一句。
“你从来不带女伴的。”转向婵娟,他忙着自我介绍。“我是这个⽟器工作室的负责人,和浩雷是十几年的朋友,叫我林华就行了,他应该有向你提过吧?”林华又转⾝问浩雷:“今天是专程带她来给我看看,顺便暗示我准备红包吗?”
浩雷笑着头摇。“不是,你误会了,我和穆姐小不过是刚刚认识。”
“认识那么多年,你还想骗我?”林华也大摇其头。
婵娟忍不住说话了。“他说得没错,我们真的是刚认识不久。”
林华轮流看看两人,还是一脸不信。
“随你们怎么说啦!反正两口子⾼兴就好,我这个外人管不着。”他领着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说吧!有什么我能效劳的地方?”
“想请你鉴定一只通体嫣红的古⽟镯。”浩雷说道。
林华扬起眉⽑。“⽟镯?通体嫣红的⽟镯?”他摇头摇。“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婵娟不明⽩的望着他。
林华伸伸懒
,一派內行人的口吻。“我这样说吧!⽟石不可能有所谓的通体嫣红。红⽟即是翡⽟,正确说来,颜⾊都是不透明的棕红⾊,绝对不可能有你所说‘通体嫣红’的情况发生。会产生这种⾊泽的镯子只有两种,一种是经过人工染⾊的劣质⽟材,另一种是天生⾊泽如此的玛瑙。不过,第二种材质的镯子不能称为⽟镯,那只是低价的玛瑙制品而已。”他盯着浩雷,霁云说道:“更不可能的是,这种镯子凭你的眼光必能轻易看出,而你竟然也说出外行人才会说的话。”
“可是,镯子是明朝的古物啊!不太可能是你所说染⾊的劣质品。”婵娟不能接受林华的话。
“穆姐小,⽟石染⾊可以说是国中的专利,从文献中可以知道,国中从唐朝以前就懂得⽟石的提红染绿法。翡⽟染红,翠⽟染绿,所以才会有所谓‘
⾎红’的⽟石;其实,天然的⾼级⽟材中
本没有这种颜⾊。”
浩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先别下定论,看镯子吧!”他向婵娟点点头。
婵娟把手腕轻轻的摆放在桌上,⽟石与大理石桌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扁彩夺目的红⽟令人眼睛为之一亮,嫣红的⽟材像是在嘲弄林华所说的话般,比任何时候都
丽
人。
林华稍稍看了一眼,整个人猛然一震。
“知道我为何要来找你了吧!普通的劣质品,我敢拿来请你评鉴吗?”浩雷轻笑道。
“不可能。”林华伸向⽟镯的手甚至有点颤抖。
“我相信你看得出来镯子的材质。”浩雷缓缓说道。
“不是翡⽟,它的级数甚至⾼于翡⽟。我的天啊!真的有⾎红⾊的⽟石。”
“了解我为什么追寻它数年了吧?”
“取得下来吗?”林华问。
婵娟摇头摇。“你看得出来⽟材并没有受到提染?”她好奇的问道。对于⽟石,她是完全不懂,不过事关红⽟镯子,说不定林华的专业知识能找出一点端倪。
“嗯!受到⾼温烤而变⾊的翡⽟,颜⾊虽然鲜丽,却会凝结在一处,不能像天然⽟石一样通体晶莹。还有一点,染⾊⽟石在灿邴西滤⾊镜下观察,会呈红粉⾊,而天然⽟石则呈原⾊。可惜这镯子取不下来,不然我可以安排实验室,好好研究一番。”林华说了一堆专业术语,婵娟只有猛点头的份,实际上
本不太懂林华所说的话。
浩雷发现自己一直盯着林华放在镯子上的手。虽然林华是在检阅镯子,但看到另一个男人的手如此接近婵娟,心中就有一股想把她抢过来拥⼊怀中的冲动。
认识她不久,对她的占有
却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浩雷发现,自己甚至连眼光都不能离开她。婵娟的一颦一笑,牵引着他的神魂。
“这么出⾊的⽟镯,文献上不可能没有记载,就你对古董的记忆,想得出来任何资料吗?”浩雷问。
“镯子是由明朝一位驸马的墓中出土的。”婵娟补上一句。
林华想了一下。“我同意你的说法,这么出⾊的古物,文献中一定有记载,但是你总要给我一些时间好好找一找。”
“好!你尽量去查阅文献,把一切整理好后就
给我。”浩雷迟疑了一下又说道:“五天之內。”
林华认识浩雷也不是一、两天了,太习惯他命令别人的口气。叹了一声,林华只能点头。
比起楚浩雷这个冷⾎的工作狂,他⾝旁的穆婵娟就显得可爱多了。只见她声调愉快的向他道谢,令人听了就觉得舒服,不用她开口就直想为她做些什么。但是,林华敏感的发现,只要他多看婵娟几眼,楚浩雷就露出一副想扑过来挖掉他眼睛的表情。
炳!说得好听,什么他和穆婵娟只是刚认识,任何人都能感觉到这两个人的火花!
“你知道我的电话,一有任何资料就通知我。”浩雷说道,转⾝向屋外走去。
婵娟匆忙的对林华道再见,跟在浩雷⾝后离开。
虽然心中有点不情愿,林华还是慢慢的走到电脑前,在脑子里列出一系列要翻阅的资料。如果他和浩雷都没有看走眼,那么穆婵娟腕上的红⽟镯子将是个旷绝古今的珍宝。
突然间又想到什么,林华笑着用对讲机通知秘书:“找人去替我准备一份结婚礼物,以备不时之需。”
他敢用项上人头保证,今年年底前绝对能收到楚浩雷这小子的喜帖。
“说说你昨晚的梦境吧!”浩雷开口说道,低沉的声音在空
的博物院中显得突兀。
离开林华的工作室,天⾊尚早,浩雷提议到故宮博物院看看。
他不想回去开会,和不想离开婵娟。
婵娟原本低头在看一棵惟妙惟肖的翠⽟⽩菜,听到浩雷的话后愣了一下。
“为什么会突然想谈这个?”她问。
“我怀疑梦境不只是受到镯子的影响。”
“怎么说?”
浩雷深昅一口气,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
“我也作了同样的梦。不!应该说我也作了个与⽟镯相关的梦。同样的人、同样的背景,却是不同的剧情。”他甩甩头。“就像在看连续剧一样。”
“同样的人?”婵娟的脸⾊有些苍⽩。
他点头。“楚霁云和⽔月。他们的面貌和我们俩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比你我都要年轻五岁左右。”
“或许是因为你昨天也碰到了⽟镯,所以才会受到影响啊!”她有点不能承受,努力想解释这个巧合,于是提出之前浩雷所想的说法。
他看着她,目光专注且不许她逃离。寂静的博物院中,他与她,没有别人的侵扰。
“那你如何解释梦中的⽔月与霁云容貌竟和我们相同?”浩雷缓缓的说着。
婵娟痹篇他的视线,她不敢去解释,就像不敢去解释为什么初见楚浩雷就有一阵
悉感般;他的一切都显得如此令人依恋,他的怀抱、他的吻,勾起了久远前的记忆,想偎在他怀中,几生几世逝去都不在乎,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生生世世,不分不散。脑海中轻轻传来的山盟海誓,如此坚定,如此深情。
许过的诺言一定要实践。所以等了数百年,只为了能在今生见到他。是谁说的?⽔月还是婵娟?他感到自己愈来愈糊涂了。
她知道浩雷的想法,因为这也是她所想的。但她一直不敢承认,科学昌明的时代,怎么可能会有这些怪力
神的东西呢?所以她不断的否定心中的想法,即使一切已经昭然若揭。
“你相信有前生吗?”浩雷问道。
婵娟全⾝一震,強迫自己头摇。
他看着她,神情流露出一抹深情。“我也是考虑了许久才做出这种假设。前世今生看起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我的理智
本不能接受自己的假设,但是,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解释了。”走近一步,热度在升⾼,蒸散理智,烧焚灵魂。他嗅着她的发香。“昨天的吻只让我更肯定自己原先的想法。还有你我的梦境,我无法再否认那种感觉,那种无法忽视的牵绊。”
婵娟看着他,心头好
。
她是曾经设想过,或许⽔月和霁云就是他们两人的前生,但是听见他亲口说出,还是感觉离奇,加上四周的环境,她竟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会吗?她会是那个在前生受到他钟爱的女子?
“你要我怎么相信呢?”望着他,眼中无缘无故涌出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感到一阵无法抵挡的心痛。
环抱着她,浩雷心中満是前所未有的柔情。他是如此在乎她,连看到她流泪都不舍。谁能解释,见到她不过几天,感情何能变得如此深刻?
“不论相不相信,事情终究发生了。”他喃喃说着。
是上天垂怜,让两人再续前缘吗?婵娟心中一阵冰冷。⽔月信守着誓约来到今生,而霁云呢?
苏恋荷的话在脑中盘旋。楚霁云最后成了明朝的驸马,
娶顺国公主,他的山盟海誓成了岁月中的烟尘,化为乌有。
不可能的,如果前生如此痛苦,又何需让两人在今生见面?婵娟在心中反反覆覆的想着。
天啊!八百年前的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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