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类虽说是群居的动物,但其实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像她,烙有正字标记的不良少女、坏女孩王米夏,午夜一点零三分,在所有好女孩都学着睡美人早早入梦乡等着王子吻醒她们的时刻,还悠悠哉哉地一个人在黑得发渍的街头游游
。
这个时候还不回家,还会在街头闲
的人,非盗即
,全都是一些妖魔鬼怪…总之,都不会太正常。难怪镇上那些三姑六婆及青菜萝卜南瓜头,会指指点点说她不良。她的确是不太正常。正经又正常的良家妇女,不会在这个时候还不睡觉,穿着一条
管被剪了好几处破
的破牛仔
,和扣子掉得只剩一颗的破衬衫,大摇大摆地在黑街游走。
“给我一包凉烟…不,万宝路好了。”她走进路旁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丢了一张钞票在柜台,顺手拿了一罐啤酒,拉开拉环,仰头便咕噜灌了一大口。
瘪台后那个脸上冒着两颗天王星级痘子的打工男生好奇地看看她,她睨他一眼,伸手抄了烟,大刺刺的转身离开。
看得出来,那枚天王痘一副跃跃
试、想搭她的蠢样。她才没那种美国时间
行一善。那枚士豆看起来硬就像万宝路广告里那些西部牛仔
股下的马仔们,一身的騒。太呛了,那味道。
她咕噜又灌了一口啤酒,点了一
万宝路。平常她是不碰这种辣货的,免得尼古丁和焦油
太多,死得太夭折,那就太冤枉。不过,凉烟太淡了,这种时候,她想尝尝滋味烈一点的。
她狠狠
了一口,太猛了,不防给呛到,咳得弯
驼背,狼狈地呛出泪来。
“好女孩不抽烟是吧?”她喃喃地,用力又
了一大口,将烟丢在地上,猛力一踩,狠狠地踱息。仰头咕噜咕噜连灌了好几口啤酒。
好女孩不抽烟不喝酒是吧?那么,好女孩大不大便?做不做
?拉不拉屎?发不发情?
“狗屎!”她低低咒了一声,将喝空的啤酒罐踩扁,发狠地朝路前一踢。
鞭子似乎撞到了墙或电线杆什么的,轻脆的锵一声,又弹到地上,又锵一声,翻滚了两下,好死不死地落在一双突然出现的脚上。
那双脚很长,极不安份地裹在一条脏脏旧旧的破牛仔
里。那人拧着眉,长腿一扫,将罐踢开,剑眉
得很低很火地瞅住王米夏。
“又是你!”那声音皱皱的,打了好几层结。
这下子倒大楣了!王米夏抿紧了嘴不出声,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才能尸骨齐全的
身。一听那声音,揪紧的眉不由得皱得更紧。怎么会那么衰!竟遇上这家伙,不仅倒大楣,还煞黑星!
“真倒楣,今天已经霉透了,竟然又碰上这白痴。”长腿的家伙心情似乎很不好,语气很冲,臭着脸,一副
怪气。“你哑了吗?踢到了人不会道歉吗?念了那么多年的书都干什么吃的?这点礼貌都不懂!”
看样子这家伙的心情似乎真的很鸟,比她
不到哪里去,算她倒楣,好死不死惹到了他。
“对不起,源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她
嘴
,有些低声下气,却又劣
难改,不知趣地加了一句:“我哪想得到你会突然从那里蹦出来。”
“我高兴从这里蹦出来不行吗?还需要事先向你报备吗?”源赖安
嘴找碴的口吻,没风度到了极点。
他的心情的确不太好,不仅不好,根本是差透了。他跟余杏香及余杏香的父母周旋了一整天,一直巴望他们能够了解他的理想,结果他们却兴匆匆的硬
给他一堆房产广告单,频频劝说要他“该买个房子,安定下来。”说什么教育是人生大计,教书是一生的事业,要他在安稳中求发展,他们才放心把女儿
付给他…
结果,他溜到嘴边的话一直没能说出口;结果,还要浪费宝贵的黄金时光继续跟那群头脑智障的白痴学生周旋。然后,正当他一肚子乌烟瘴气的时候,又倒楣的碰上这种晦气,简直背透了。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要不要来一
?”王米夏眯了眯眼窥窥他。自己先点了一
,而后
气的把烟递给他。
源赖安瞪她一眼,很不给面子,没好气地说:“不必了,我还不想那么早死。不过,对你这种脑袋装浆糊的白痴大概没差,反正你们这些白痴活着也只是浪费空间和资源。”
果然!她是自讨没趣,触到他霉头了。瞧他那一脸晦相,她真白痴才跟他当人说话。
“反正这地球人那么多,都在浪费空气和粮食,也不多我一个。”她
口烟,耸个肩说:“看样子你的心情不太好,我还是早点离开的好,省得不小心惹
你,没事找气受。”
“少跟我油腔滑调的。”源赖安斜眉歪嘴,表情更臭。他一向不想管这些三
白痴学生的,要死要活是他家的事,干他
事。但这时候,看王米夏那一副
气的样子,他就是有气,烦透了。他猛然侵向她,一把夺下她手上的烟,丢在地上用力踩熄,
声说:“小孩子
什么烟!这么晚了还在街上闲
,还不赶紧给我回去!”
这家伙,八成吃错葯了。王米夏本能地皱个眉,斜着眉睨他一眼。
“嘿,源先生,我知道你心情不太好,但那又不是我的错,你有风度一点,不要把气出在我身上。”挑衅地又捞出了一
烟。
但还没点燃,源赖安就
鲁的抢下她的打火机和香烟,捏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她霉极了,恼声叫起来:“你有病啊,怎么可以…”
“少罗嗦!”源赖安
声地打断她的不
。“还有呢?把剩下的香烟
出来。”
“没有了。”她退了一步,皱眉盯着他,说不出的懊恼。
“休想骗我。你既然不老实
出来,我就自己搜。”源赖安一脸阴沉,毫不客气又
鲁的抓住她,修长的大手在她身上搜索。
“你干什么!放开我!”王米夏恼极了,口气臭起来:“我说没有就没有!你别往我身上
摸。再不放手的话,我就大叫,告你
騒扰!”
“
騒扰?就凭你?”源赖安轻哼一声,口气很不屑,根本不当她是女人,一点也不受威胁。“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就凭你这种薄板身材,就算
光了衣服躺在我
上,我还得考虑。
騒扰?哼!”那口气态度,简直鄙视到了极点;搜寻的动作更一点也不迟疑,根本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前的口袋没找着,跟着顺势滑下,修长的大手移到她
股后,从她破牛仔
的口袋捞出那包刚拆封的万宝路。
“你说,这是什么?”他拿着那包烟,在她面前晃了晃。
王米夏咬咬
,不说话。
源赖安将烟捏成一团,丢到垃圾桶,跟着手一推,像丢垃圾一般丢放开她。讽刺说:“你们这些白痴,就是光会抽烟和嗑葯,脑袋才全是一团浆糊。有时间
这种东西的话,就好好念些书,给那颗浆糊脑袋一些营养,免得混到高中毕业了,还一脸白痴相,丢死人。”
猪!王米夏听得反感极了,反
相讥说:“念那么多书又怎么样?像你这种人,就是有的没有的念太多了,把脑袋都念坏掉。若像你这样,会念书有个
用!蚌
那么差,更加讨人嫌!”
“是吗?起码不会像你脑袋里装的净是浆糊。”源赖安撇撇嘴,嘴角往下一扯,很不屑。猛推她一把说:“好了,我没时间再跟你这种白痴闲扯,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恶劣的口气、
鲁的态度,完全没有一个身为师长该有的慈祥宽和与修养。
“你有风度一点行不行?”王米夏被他那样一推,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她原就不指望这些所谓“有教无类”、抱着老孔腿大吃他的
屎混日子的教师能有什么伟大的举止言行。算她乖戾,学校办公室里那些老师,在她看来,除了年轻时会考试念书,一个个刻薄俗气又无知。当然,这个源赖安自然也不例外。
“跟你这种白痴讲风度未免太浪费了,我没送你一个大过,你应该很庆幸。”
源赖安嗤笑一声,懒得再跟她费口舌,表情一臭,便掉头走开。
什么嘛!王米夏一张俏脸紫得透黑。倒楣到了极点才会遇上这个大扫把。她瞪着他的背影,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追上去踢他一脚,将他那张傲慢的嘴脸给踩扁。
但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失败地站着。本来嘛!她能做什么?一开始她就屈居下风。
“猪!”她骂了一声,将跟前碍路的碎石子狠狠踢开。
四下阒暗。她下意识抬头,重重吐了一口气。当空一片神秘的午夜蓝,几点星光偷偷地眨啊眨啊的,闪烁得那么暖昧,她觉得像被偷窥。
黑夜中有谁在凝视吗?她不
感起来,睁大眼睛瞪着周遭,随即却失笑起来,摇摇头,将颤
的发丝甩向脑后。
燠热的空气依然。夏天实在太长了,长得…她停下脚步,又抬头吐了一口气。
无聊啊,人生。
“阿妈,早。”
长长的假期终于开始,炎热的夏天依然持续上演它的最高
。天气闷热得连墙壁都长霉,叶维廉穿着洁白的衬衫长
,一身好教养地含笑向王米夏的外婆打招呼。“维廉,是你啊。早啊,吃
了没有?”老阿妈笑得
脸皱纹,殷勤地回答他的招呼。“吃过了。”叶维廉点个头,笑得很温和。他的身材高
,长手长脚的,直
地站在那里,破旧阴暗又狭窄的客厅显得有些局促。他轻描淡写地往屋内望了一望,随口似地问说:“阿妈,米夏在吗?”
“应该在吧,没见她出门…你这边坐,我进去看看。”老阿妈语气含糊,有些不确定。这个米夏,是野人来投胎,跟她母亲一个样,出门就像丢掉,回来倒似捡到,完全碰运气。她也知道镇上那些人在背后是怎么说她们的,但这米夏比她妈妈还不驯,说道理她不听,规矩也不守,她又有什么办法!?一大一小都要她
心,她也只有由她们去。
房间里的王米夏早听到叶维廉的声音,但她不动,窝在被窝里,拉起棉被蒙盖住头。
“米夏?”阿妈走进来,一把掀开她的棉被。“怎么还在睡,太阳都晒
股了。快起来,维廉已经来了,在外头等你。”
“跟他说我不在,出去了。”王米夏拉回被单,又蒙住了头。
“你这孩子,快起
了。”阿妈隔着被单,拍拍她的腿大,催促她起来。
她拉下被子,顶着下巴,皱着眉,烦不过似,说:“阿妈,我昨晚两点才睡的,你让我多睡一会,别吵我。你就跟维廉说我不在。”
“干嘛要骗维廉说你不在?”阿妈摇头说:“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了?你是不是跟维廉吵架了?”
“哪有,我跟那种好孩子能吵什么架。”
“一定是,你这孩子,就是这么任
。”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王米夏烦了,干脆又蒙住头。
老阿妈看穿什么似,说:“嘴巴说没有,从小到大,你哪一次不是这样使
子?亏得维廉脾气好,不计较。你啊,真不会想,像维廉这种品
脾气都这么好的男孩,你不懂得珍惜,将来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可别像你妈一样…”
“阿妈!”越扯越离谱,王米夏探出头,不耐烦极了。
“你别不耐烦,阿妈说这些都是为你好。快起来洗把脸,才不会越睡越懒。”
“再让我睡十分钟。”王米夏翻个身,依然窝在被窝里。
阿妈见状,摇了摇头,拿她没办法。叹口气,摇着头走出去。
叶维廉看阿妈出来,礼貌地站起来。阿妈还没开口,先堆起笑,略带歉疚说:“对不起,维廉,米夏还在睡觉。这孩子,一放假就赖
,叫也叫不醒,你再坐会儿,我再进去叫她,催她起
。”
“不用了,阿妈,让她睡吧。”叶维廉轻声制止。少年的心
,己有男人的体贴。“米夏醒来后,麻烦你跟她说,我在图书馆等她,整个上午都会在…不,我晚点再来,跟她说在家里等我,一定要等我,千万别出去。”
“我知道。”阿妈笑眯眯的,
口答应。她觉得自己的孙女福气,才会有叶维廉这种品貌和才学兼优,且又肯关心她的青梅竹马。而女儿就是没那种福气,才会搞得一团糟。不过也幸好米夏不作兴跟那些太保太妹厮混,她烦心归烦心,多少有一点放心,镇上的人的刻言薄语听起来也就不那么伤人。
私心里,她倒希望自己的孙女能跟叶维廉有个什么结果,反正米夏也十八岁了。十八岁,在她们那个时代,都可以嫁人了。再说女孩子读太多书也没有用,依她看,米夏也不是那种读书的料,倒不如早早嫁人算了,省得她
心。况且,米夏虽然看起来还半大不小,没有她妈妈当年发育得好,总也是女人了。女人,最终还是要有个归宿才好。而再也找不到比叶维廉更好的对象了,偏偏这个任
的孙女却不知把握珍惜。她若不找个时间点醒她,她怕她还是会那样懵懵懂懂的。
“这个孩子,挑不出什么长处,任
的地方倒跟她妈妈一个样。”阿妈喃喃自语地。瞥眼却见王米夏不知什么时候起
了,穿着破衬衫和牛仔
正往门口走去。
“米夏。”她叫住她。“起来了怎么也不叫一声?真是的,刚才怎么叫你也不肯起来,维廉走了你才起来。”连声抱怨着。“你这孩子,别太任
,要不然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女孩子要学着温柔点。维廉脾气好,才会让着你,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不理人了…”
阿妈唠叨个不停,王米夏置若罔闻,往门口一直走去。阿妈急忙又叫住她喊说:“等等,你才刚起来,又要出去!?”
“我有事。”
“什么事?维廉待会会再来,你别出门,留在家里等他。”
“不行,我没时间。”她就是在房间里听到叶维廉说待会还会再来,才赶紧起
,不想再待在家里。
不等阿妈再开口,她看紧
隙,快速的窜出门,将阿妈的唠叨远远甩在脑后。
暂时,她不想再见叶维廉;就算见了,她也不知能和他说什么。他们的家庭背景与生活方式的落差太大。奇怪,以前她怎么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不,很久以前好像也有过这样一次的经验,感觉好像又回到她小学三年级的那年夏天…
“米夏!”走出巷子,就听到有人在叫她。她眯着眼,顶着阳光看过去,对街贺瑶子一身鲜澄的
背加
你
腿裙的
人装扮,脸上涂得五颜六彩,野
极了。
“瑶子!你干嘛穿成这样?”阳光的关系,她
浓的眉蹙得紧紧的。她知道她身材好,腿长,但也不需要穿得像乞丐,衣不蔽体的。
“你还敢说我!你自己呢?”贺瑶子白了她一个卫生眼,睨视她那全是圈
的破牛仔
和掉得只剩一粒扣子,
出大半个肚子的破衬衫。她走近几步,闻了闻,皱眉说:“天啊!米夏,你这条破牛仔
和衬衫到底几天没洗了?臭死了!全是污臭和酱菜味!”
“有吗?”听她这么说,王米夏抓起衣袖用力嗅了一下,面不改
说:“是有一点,我才穿了两个礼拜而已。”
“两个礼拜没洗了,还‘而已’!”贺瑶子嫌弃的捏捏鼻子,夸张的摆手。“脏死了!米夏,拜托你能不能干净一点,适度的打扮一下?哪个女孩会像你这样,这么邋遢,你阿妈都不帮你洗衣服吗?看看你,真像个乞丐婆!”
“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奇怪,你家也没穷到要当
子的地步,你干嘛那么省布料,衣不蔽体的,连个乞丐婆都不如。”王米夏轻描淡写的将话顶回去。
贺瑶子白白眼,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跟王米夏抬杠,绝对占不到便宜;她不是不甩人,就是像这样“回敬”过去,伶牙俐齿的,想欺负她都得小心,免得反而受气。
“好了,我没心情跟你抬杠。你有没有空?陪我走走。”王米夏
那一头跟身上破牛仔
、衬衫一样邋遢的散
头发,眉间轻轻锁着,好似有一点烦躁。
“嗯,我…”贺瑶子支支吾吾的,有些难
。
“你有事吗?”
“嗯…”王米夏只是随口地问,贺瑶子却作贼般心虚的低下头。“唉,有一点…”说着,抬起眼角偷觎了王米夏一眼。
“既然你有事就算了。”王米夏摆个手,一副懒散无所谓,没有注意贺瑶子那种心虚和表情。
“米夏…”贺瑶子叫住她,却
言又止,像想说什么,又觉得难为情。“那个…我…”
看贺瑶子那种
吐脸红的模样,好似有什么事梗着。但天气太热,她觉得烦躁不堪,无心关心太多,挥手说:“你有约会就快走吧,好好享受和Happy,不过,小心你的细皮
,别太容易就被吃了。”
她原是随口
说,贺瑶子却蓦然
红脸,支吾的说不出话。王米夏聪明又精灵,偏偏就是这么乖戾。她咬咬
,想了想,
吐说。
“唉,米夏,你觉得…那个…我…那个…”
吐了半天,
都没放一个,依然说不出个所以然。王米夏不耐烦,皱眉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
“王米夏!贺瑶子!”前头猛不防传来一声破嗓。
路口走来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女人,吱吱喳喳的,朝她们招手。最显眼的,就是那一身花花绿绿的汪曼莉。
“果然是你们!”汪曼莉领着一群人走过来看看她们,说:“你们也要去是吗?”见贺瑶子一身暴
,皱起了精心修饰的双眉。
“什么?”王米夏觉得莫名其妙。看看她们人人手上拿着面粉、盐巴、锅碗的,更觉得莫名其妙。
“源老师家啊!大家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去源老师家包饺子。”一个大嘴巴的同学嘻笑地
口。
“源…?哦…”王米夏恍然大悟。她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你们不是也要去吗?”看她那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汪曼莉狐疑地盯着她,很不高兴。这个王米夏就是这么讨人嫌,乖戾又不合群。
“我哪有那种美国时…”王米夏不假思索便摇头,瞥眼见到汪曼莉垮成一团的猪肝脸,忽然改变主意,改口说:“嗯,我也要去。”反正又不花钱,她又闲着没事,去吃一顿也好。
“米夏?”贺瑶子惊讶地看着她。
汪曼莉带一种领袖似的自
,转向贺瑶子:“那你呢?贺瑶子?”
贺瑶子看看她,又看看王米夏,扁扁嘴,没辙似说:“既然米夏要去,那我也去。”
“那就走吧。”汪曼莉微抬下巴,
了
,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比起贺瑶子,她身材也不差。
一群女孩子就那样吱吱喳喳,一路喧哗。王米夏拖着脚步,走在最后面;贺瑶子和她并肩走着,埋怨说:“你不是说不去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我才要问你呢,你不是有约会吗?干嘛跟着去凑热闹?”
“没办法,既然你要去的话…再说,那也不是什么约会。”贺瑶子耸个肩,有些刻意强调澄清后面那句话。
“我又没要你跟着。”王米夏甩个头,不是很在意。“我闲着没事干,去吃一顿,你怕胖又要约会,干嘛跟着去。”
“既然你要去,我想也跟着去看看,少吃一点就是了。没想到像你这种薄板身材也有它的好处,吃再多都不必怕发胖,那像我,稍喝一点水,就吹气似的一直膨
。”
“你有完没完?像你这样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你如果嫌
太多的话,找个人帮你挤一挤、
一
,把那些
减掉就是了。可当心,别身上的
掉了,连带把你的大
部也减小了。”
“说得简单,真要减肥哪有那样容易啊。”贺瑶子摇摇头,没理会王米夏的乖戾。低头看看自己,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叹气说:“我如果再减个四公斤就更完美了。你不觉得我的
股有点大吗?”
“不会啊!”王米夏探头看看她的
股,伸手捏了捏。“你的
股又翘又有弹
,
也很细,
部又大,这样的葫芦身材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唉!你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太胖了。”
“那就少吃一点。”
“我不是说了吗?我连喝水都胖…”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王米夏转头过来,漫不在乎的。“怕胖就减肥好了。”
“怎么减?总不能叫我不吃不喝吧?”贺瑶子苦着脸问。
“让男人帮你减肥啊。”王米夏一副若无其事,像吃饭大便那般随便不在乎,说:“躺在
上让男人做全身按摩,不仅会瘦很快,又滋润又容光焕发。”这不是她说的,是日本一个专门不穿衣服躺着拍照的女星这么表示的。她从杂志上看来的。
“你说真的还是假的!?”贺瑶子羞红了脸。
“你干嘛脸红?”王米夏觉得奇怪。
“没有啊,谁叫你老是说这种惊世骇俗的事,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王米夏不以为然,瞥了贺瑶子一眼。“你该不会是想到那种事了吧?”
贺瑶子脸更红,连忙否认:“哪有!我哪有…”随即却又白痴好奇地问说:“不过…唉,米夏,那是真的吗?做那种事真的会瘦吗?”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自己试试看。”王米夏耸个肩,又那样一副吃饭大便般的随便。
看她那般无所谓,贺瑶子翻个白眼说:“拜托你,米夏,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不要老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很正经啊。”王米夏又耸个肩。“反正那种事跟吃饭大便还不是差不多。”
“可是…”
“别跟我说什么爱不爱那一套。爱情那种事还不是从下半身开始发生。什么爱的结合,说穿了,不过是人跟人的…”
“米夏!”贺瑶子忍不住尖声叫起来。她实在受不了王米夏那种乖戾的口吻,把一件美美浪漫的事说得那么恶心随便。
前头的人纷纷回过头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王米夏对她们耸个肩,以不变应万变,还是那一副“没什么。”
她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孔老头不是都那么说了,食
男女。男女间那种事,其实还不就跟吃饭大便一样那般随便,完全是一种本能的需求,很原始的。爱不爱什么的,不过是一种附加条件,跟着下半身发生而已,没有那么高层次。
事实上,这世间有什么事是那么高层次?柏老头那一套,高唱什么精神爱,
得一些半生不
的
们走火入魔,跪地膜拜,成天高喊什么爱不爱,不切实际加洁癖,凡关于
体的必堕落,精神的升华才属高尚。搞半天,其实还不就个同
恋
不敢太正大光明而编出来的冠冕堂皇外加遮遮掩掩的那一套,赘词一堆,不过希求同
爱得到一个合理化。
偏偏,一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硬是将柏老头这套浪漫凄美化,无数的男女便白痴的把人家同
爱之间对
想念的挣扎,化为男女恋间凄美神圣的
忌,自以为是的陶醉起来,醉心在所谓的高尚的精神恋爱的痛苦幻想当中。其实什么爱不爱的,还不就那么回事,发发情,
配,如此而已。但这世间,就是有一堆搞不清楚的笨蛋。
那么,这世间竟究有没有什么是那高层次的?忠孝仁爱信义和平?还是礼义廉
世界大同?或者,宗教?信仰?
“小心,狗屎!”走在前面的人大叫。
王米夏撇撇嘴,轻蔑地踢开一颗不识时务碍路的石头,拐个弯,绕过那坨不知被那个不幸的家伙踩成扁突烂泥的大便。
“你别老是这样一副乖戾的样子,等你真的谈恋爱了,你就知道,”贺瑶子又翻个白眼,有些悻悻然的。
她回她一眼,没说话。这世界的生物千千万万种,只有人类天天在发情,天天有人在
配,却也惟有人类把什么爱不爱挂在嘴上。人的所谓的爱情,由下半身发生,由下半身实践。
“你别不以为然!”贺瑶子又要NFDC4嗦,她打断她,要笑不笑说:“我没有不以为然。不过,瑶子,爱情不是用嘴巴谈的,是用下半身做的。所谓的爱,是‘做’出来的。”
“米夏!”贺瑶子鼓起腮帮,赧红了脸。这个米夏,就是这么讨人嫌,老是喜欢唱反调。
“好吧,我闭嘴。”王米夏比个手势,弃械投降。
她真的不是不以为然,只是觉得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大不了。就好像她觉得人生实在太长了,长得教人厌烦。
“你既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那么学校那一堆人哈你哈死了,一直想‘上’你,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上’?”贺瑶子却看得有气,刺了她一句,语气尖酸且刻薄。
王米夏瞄她一眼,依然一副令贺瑶子咬牙切齿的漫不在乎态度。“我又没有在发情,怎么上?而且,就算是大便也要摆个舒服的姿势吧?总得有个对象
我,让我的下半身奋兴起来。”
“你…你…”贺瑶子瞪大眼,口吃了半天,说不出话。她没想到王米夏会这么回答。这个死米夏,嘴巴就是那么毒,连想讽刺她都说不过她。更教人生气的是她那副漫不在乎的态度。她实在不懂,她怎么能把那么美丽浪漫的事情讲得那么猥亵,还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算了,我说不过你。不过,真希望有人能好好教教你,让你尝尝那种滋味,看你还会不会那么乖戾。”贺瑶子杏眼一瞪,又几分悻悻然。
王米夏撇嘴一笑,睨她一眼说:“我看,还是先教教你吧。”
至于她,她老娘的例子她难道还看不够吗?还会那么白痴的重蹈覆辙!?乖戾如果是天成,从细胞形成的最初就潜伏在基因里,不过,她想,后天的环境也要占大半部份的责任,引发这些乖戾的基因苏醒。
“喂,你们两个,走快一点!”汪曼莉回头大声催促。
王米夏和贺瑶子对看一眼,很有默契的小跑起来。跑了几步,她忽然停下来,对自己愚蠢的举动感到啼笑皆非。
“老天,我到底在干什么?”
“米夏?”贺瑶子倒走回来。
“瑶子,”王米夏看着她,突然问:“你觉得饺子会不会很好吃?那个源赖安是不是又高又帅?”
“大概吧!你怎么…”贺瑶子被问得一脸莫名其妙。
那就好。王米夏放心似的叹口气。
这算是一个理由吧。关于无所事事的青春,不至于那么无聊,那么愚蠢。
m.SsvV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