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所以,爱情是没有任何道理的,也不必然有意义,因为它不需要道理,也没必要有意义。
我无法在任何一本书上找到确切相同的这句话,但总有无数意思仿佛的话语。
它在说,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为什么。如果你要问为什么,只有无解。
雨还在下,丝绵的、不干脆的黏腻的细雨。电话亭内充
了
腐霉的气味。
我靠着玻璃墙,呼吸着那带霉味的空气。
我真的需要一颗太阳。
那晚以后,
平就不曾再我面前出现。我需要几天时间的沉淀,思考这一切的突然。却是愈想思绪愈
,纠结成一团。
我想,我需要见
平。
但我找不到他。
明天我就该搬出公寓,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而这个下午,我发现信箱里有人放了五万块和一把钥匙,没有留言。我知道,一定是
平。我必须找到他。但是他会在哪里?
我到他学校找他,他们说他请了好几天的事假。找何美瑛,她反问我
平究竟去了哪里,都是答录机在回电话,她甚至还问我和
平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班杰明更废话,用他那幼稚园程度的中文,说我和
平是冤家。
什么意思嘛!懊死的
平,什么也不解释…我垂着头,有说不出的?邸?br>
“阿
!?”
突然有人叫我。叫声很近,我猛然抬头,我寻了千百度的
平就站在亭外。
“
平!”我走出去,走到他身前。“我找了你一整天。”
他没说话,嘴里叼了
烟,拿着打火机,双手微抖,怎么也点不着火。
我伸手拿走打火机和他嘴上叼着的烟,
进口袋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掏出了钱和钥匙,绝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
他看看那些东西,答非所问,说:“我今天提出辞呈了,我把工作辞了。”
“为什么!?”我惊叫起来。怎么这么突然!
“我打算去跑船。”
平的态度如平常一般的平静冷淡,我熟悉的那个
平。
“跑船?”我又愣了一下。“你跟你妈说了吗?”
“没有。反正她一定会反对,到时再说。”
“你要怎么做!回渔村吗?”
他摇头。“我跟一家国际邮轮公司签了一年的合约,跑太平洋和大西洋的航线。”
“签约?”我不
喊起来。“你已经签约了?”
他点头。我无法相信,他怎么可以?
“那我怎么办!?”我不
又叫喊起来。
平极快看我一眼,表情动了一下。却说:“我教到这个学期结束,就会离开。你可以先搬到我的公寓,我暂时借住在朋友那里。我和房东续了一年的租约,预付了半年的房租,所以你暂时不用担心房租的问题。至于那些钱,你先留着,在你找到工作之前这段时间可以暂时应付一下。”
“你不要岔开我的问题!”我瞪着他,有些忿愤与任
。“我问你,我该怎么办?”
他瞅住我,眼神闪动着。
“你打算什么都不跟我解释吗?”我紧攫着他的目光。
他没说话,只是瞧着我。
“为什么?”我看着他,目光
,难解且难放。“
平,为什么你突然…”
我咬着
,只是对他望着。
“因为我嫉妒,我再也忍不住。”
平终于开口。“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不能对你有那样的
望。你从来不干涉我跟多少女人交往,也不在乎。我想,你看我的方式和我看你的方式根本不一样,我怕我一旦对你…”他停一下,摇摇头说“我怕后果会不可收拾,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变得形同陌路。我不想失去你。与其变成那样,那我倒宁愿继续维持这种和谐的关系。”
“你是说你…”“我喜欢你,阿
,一直是喜欢的。”他接着我的话,声音干哑,透
着渴望。
“那你为什么…”我喃喃摇头,不是不相信,而是难以相信。
长久以来,
平和无数的女人交往,牵
着
体的关系,因为这样,我从来也不去想我和他的任何可能。怎么能呢?
平没回避,直直看着我回答说:“因为我有
望。我无法过
的生活。我始终安定不下来,因为我的心始终不在那些人身上。事实上,从刚才我看到你那刻起,我的脑中就没有停止过抚爱你的幻想。”
我蓦然
红脸,无法直视他。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还会要我这个朋友吗?”
“你知道的…”我哺哺。
“不,我不知道。”
平踏近一步。
“不要
我…”我退后一步。“你明知道的…我来找你…我…”
“你只是来找我问‘为什么’。现在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也许,对你来说,我只是可有可无…”
“不是那样的!”
平这样说不尽鲍平,也不确实。
“不是那样?那么是怎么样?”
平追问着。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纷
地摇头。
“
平,你究竟要我怎么样?长久以来,你让我感觉同伴的情感,让我眼看着你和那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我咬住
,甩了下头。“你要我怎么样?”
他将我拉了过去,俯视着我。“很简单。我要你爱我。”
听他这么说,我忽而抬头,和他的眼神相对,靠得那么近,脸与脸几乎相触。
“你爱我吗?”我问他。
“爱。”他毫不迟疑。“而且,还有很深的
望。”
“但是,你却要走了…留下我…”我不
喃喃出口。这一次没有再脸红。
“我不能不走。我忍受不了你跟那个陆邦慕…”
平苦笑一下。“现在我才了解我有多么的蠢。长久相识,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却担心那么多,到头来…”
他没有再说下去。反而说:“算了!”然后转身走开。
那句“算了”刺得我心揪了起来。
“
平!”我叫住他。
平回头说:“如果你没那个意思,就别挽留我。阿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如果你现在叫住我,你就再也摆
不了我,你愿意吗?”
他停一下,再次转身走开。
“
平!”我再一次叫住他。
他停住,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身过来。我站在那里,被他目光
视得无法动弹。
他大步走向我,带一点忧结的表情沙哑地问:“为什么要叫住我?阿
?”
我拉住他的衣袖,低声说:“我愿意?似剑以敢狻?br>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有些不相信。
我无法再重复下去,只是点头。
“给我一点时间,我…”
“会的!我会给你我一辈子的时间。”
平拥抱住我,激动地根本不在意我说了什么。
我环住他的背,整个人放心地靠在他
膛。他心脏急躁地鼓动,和我的心跳相呼应。
傍我一点时间,想想爱情的道理,如果我思考不出任何意义,那就随它去演绎。
我想起多年前读过的那句话…我从未见过一个野
的东西为自己觉得难过。
这是大卫劳伦斯说的。
也许。
但我想,野
的东西也许会为自己觉得快乐,在短暂愁苦的生命中增添一点幸福的感受。
但你不是动物,就永远无法知道动物的感受。
平拥着我,在我耳朵轻轻一咬,将嘴
贴在我耳上,喃喃细语着一些只有我才听得到的秘密。
我开心地笑起来。
丝绵的雨,刹那间,变得
绵起来。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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