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音乐盒
人这一生中有很多值得留念的东西,偶尔回首,常能让人想起往事,触发许多感慨,于是出现了许多哲学家,许多哲理便从这里孕育而生。
我不是哲学家,因为没有他们那么崇高的理想和辨证的思维。但这并没有剥夺值得我回忆的往事,值得纪念的事物。最近常常能在梦中让我见到的不是别的,是我在中学时代某次生日宴会上一朋友送我的一只红色的音乐盒。
我不会轻易去怀旧,而且我的年纪也不适合我去怀旧,也不会去无病呻
,所以用理智两个字来形容我是很合适的。在梦中让我引起回忆的确是一个最好的而且也许是唯一的方法。
最近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我记起了我早已淡忘的音乐盒中的音乐。——那是费斯特的圆舞曲,很轻盈很舒畅的舞曲。只要把发条一上,舞曲便能滠人魂魄地悠扬地奏起,随着发条的松弛,舞曲的节奏也越来越缓慢,但绝不会让你有丝毫的不自然感,音乐盒那独有的铃声音乐也许能帮你忘掉一切烦恼,安详地入睡。
睹物思人是中国人的怀念方式,我也这样,所以我不庸俗。我从不强迫自己非得见着一样物体就得记起某人,不管他是不是它原来的主人。但我也有着凡人皆有的感受,那就是对已经不存在的事物的美化。送我音乐盒的那位朋友中学毕业后那些日子过得怎么样我不知道,但现在她绝对很幸福。前不久从一些朋友口中得知远在外地的她已经结婚,并且在一个月前生下了一个女儿,而且他丈夫对她非常体贴。
她真的很幸福,但以前并不这样。在读书那会儿,她的家境不好,父母又存在着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而且她的学习成绩不是太理想。天哪,老天把那么多的逆境留给了这位清秀的女孩。她的性格非常内向,有时一天说不上两三句话,这种人以前我在小说里见过,但小说总是假的,可我那时的感觉却是那么真实,因为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而那时的我一门心思读书,学习成绩非常优秀,和她又是同桌,一开始我的确不太适应她的穿着和性格。和她别说交流,交谈也谈不上。可我一直延续到现在的倔脾气让我却一直想把这块难啃的骨头啃掉。
现在想想,那时老师的座位安排真是有艺术感。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长达两个半月的艰难交谈中,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打开了她的心扉。并且和她的关系也一天比一天好。在我的生日宴会上,她送给了我一只红色的音乐盒作为生日礼物,那时,中学生送的生日礼物充其量顶多是电子音乐贺卡,五六块钱一张已经是很不错了。而她所送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当时便让我受宠若惊。
“送给你的,祝你生日快乐。”她略带羞涩地说。
“哇,那么大的盒子啊,里面什么好东西啊?”我不知所措地答应着。
“里面的东西宴会结束后你打开就知道了。”
“噢…谢谢你啊。”
“不要谢我,我只要求一件事,你以后要记着我这个好朋友啊。”
“一定一定,永远不忘。”
可是我们在生日宴会上交流的最后一句话竟成了我永远没有兑付的诺言。毕业以后大家各奔东西,我考上了高中,而她好象考到了一所技工学校。这是我仅有的当时她的最后的一点消息,因为此后她好象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我,则足足把玩了三年这只红色的音乐盒。在我心情居丧时,聆听一段里面的音乐,就常能把我的忧愁趋散。
时间果然是最好的弥补感情的良药,它冲淡了我们的那段孤独苦涩的所谓的友谊。音乐盒中她的影子越来越模糊,最后,终于渐渐消逝了。
把玩音乐盒的那段时期是我记忆中的一段空白,因为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干了什么,以至于那音乐盒是怎么
丢的都不清楚。我只知道懵懵懂懂的我尝到了失望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知道。
为何失望?
到现在我还是说不清楚,真的。
遗憾能产生美吧。我现在终于开始相信这句话了。可是我开始厌倦自己的这种感情宣
方式,过于理智也许就和呆板拉上了关系。于是我开始改变自己的性格,随着这些年的迁移,我成长着,而我现在的性格和那时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呵,改吧,越多越好。
如今她可以继续幸福地享受生活,而我也将继续着我枯燥的程序员的工作。网络那么发达,我应该发张电子贺卡给她用来祝福她么?但我绝不会这么干,因为我心里萌生着一股惆怅感。
也许,因为那只红色的音乐盒,她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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