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阳光里
今天,天气出奇地好。暖暖的阳光映照着校园。天际,一片纯净的蓝,澄澈得令人心软。忍不住丢下手中的工作,搬出办公椅,静静地坐在走廊上,美美地晒了一个下午的太阳。直到下午放学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走廊,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很喜欢有阳光的日子,总觉得这样的温暖,是冷雨后不可多得的一份恩惠,值得我每一分每一秒地珍惜。所以甘愿,就这样顶着热热的光亮,一步一步,慢慢走回家。从学校走到家,需要15分钟。在这15分钟内,我必须要穿过一条喧嚣的街道,一处寂寥的老厂房,一条幽深的小巷,再加一条车水马龙的马路,才能上坡,拐弯,上楼,到家。
已经无法计算走过的次数了,但每一次走过那条熟悉的小路,总会想起一句话:沿路看风景。虽然,这风景每天都看,但看它的心情不同,感觉就会不同。每一朵山花,都有悲伤,每一叶青翠,都有快乐。一切都因心底
动的那一缕细微的感慨而呈现于前。我喜欢这样,变换着心情去感受,属于那些路旁的各种花花草草的芬芳美丽,以及街邻们嬉闹里的飞短
长。
街道,永远都是拥挤的。车子极多,常常是还没走几步,就开始摆长龙阵。汽笛声,烦躁不安地怪叫着,此起彼伏,喧哗得整条街都能听见。混杂,蠢蠢
动,令人生厌。对于这里,我一般是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尽量避免跟路上小贩们的烧烤摊子的油渍相接触。今天的车辆,相对来说,少一些,秩序自然好一些。所以,我还可以有些闲心,进一家
食店,为自己挑选晚上的美味佳肴。隔着柜台挑选食品,阳光正好透过窗玻璃,
泻一桌,温柔如花般盛开。于是,浅笑,付钱,出店,继续前行。
跨进铁迹斑斑的厂门,破败坍塌的假山下,早已没有昔日的池水清清。即便是青龙盘踞,依然炯炯有神的双目,也只能是久远的一点痕迹,应证着这里曾经的辉煌璀璨。这里,已经杂草丛生,俨然成为晚归小学生的乐园。他们中,有的爬上假山,去摸熠熠生辉的龙头;有的攀着石阶,去拽龙眼下的泛着光的青草;有的跳进枯池里,去找青板砖头磨小刀;还有的,则三五成群,四六成堆,蹲在假山旁打弹珠,甩扑克牌。争着,抢着。不远处,几户人家,凑成一桌,正在
麻将。围观的,比打牌的,还多。指指点点,笑笑骂骂,好不热闹。偶有一两个人从人堆里跑出来,急急忙忙去收晾在高大樟树低矮枝上的棉被,又急急忙忙招呼别人帮他看别人的出牌招数。阳光闪耀着他们的脸,
眼的专注,痴
。我忍住笑意,将目光悠闲而又恬淡地投向前方。青砖之下,时光如水般淌过。
沿着巷子往前走,眼底是一片青翠。身上,有低低的风轻轻
绕,风里带来一丝属于这个季节桔花特有的沉香,淡淡的,甜甜的。不觉爱上这个地方——这座城里唯一保留的一片葱郁桔园。许是有了围墙的保护,少有人打扰,里面生机盎然,每一片叶子都焕发着碧油油的光华,笑傲着春天。隔着墙头,清晰可见墙角那一抹又一抹细细密密的白,点缀在青青的枝叶间,泛着灿灿的银光。轻风拂过,纷纷扬扬的花瓣,自墙头攸地落下。倘若你喜欢,大可以故意倚在墙
下,静静体验一下“桔花雨”盈然
肩的浪漫韵致。当然,除了桔花,这墙头更多的,其实是野花野草。墙很高,由清一
的青砖砌成。墙面,青苔层层叠叠,看起来极为润滑,少有人爬上爬下。墙头,一望不到边的绿色。淡黄银白的金银花开了,粉
的刺花开了,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花儿也开了,长长的藤蔓匍匐而行,衬着一墙的青黑,慢慢坠下来,探手就可及,根本不要用鼻子去闻,人便已经醉了,醉倒在这一片花树草海的香气间,再也不想醒来。
可是,还有亮光。金灿灿地,耀着你的眼。吸引你往前,往前。一条崭新新的马路就这样闯进来。阳光在对面,拨开水桐树的枝叶,笑眯眯地说:“快过来,快过来,家就在前面。”于是,快乐地摘下一朵金银花,别在扣眼间,忘情的一笑,再夸张地一甩手,飞跑过马路,踏着一大步一大步的轻快,上坡,再拐弯,下坡。这感觉,象飞。
快乐,原就是如此简单。
——而家,就在眼前,
眼的金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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