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要,我不要去。”
“为什么不去?”
“就是不想去嘛。”
“走啦,陪老爸去嘛。”
就这样,我和老爸很没建设
地拉锯十几分钟,得不到共识。不过是一件小事。石家唯一的女儿今
出阁,老爸收到请柬,要我陪他去参加婚筵,我不肯。如此而已。
先别提我对石家没好感,也别提非常有可能在那儿跟“某人”打照面(虽然婚宴宾客众多),光谈今天的女主角…新娘子石狩爱…就足以构成我不想去的理由。石狩爱在石家排行第三,她和石狩真同一个妈。我对这两姐弟完全没有一丝好感。小时候,我陪老爸去向石
(也就是
错
差害老爸踏入黑道的那位伯母)拜过几次年。每次在石宅遇见那姐弟俩,一个是斜眼苎人的小王八蛋,从没正眼瞧过我;一个是恃宠而骄的独生女,颐指气使。十岁那年,我一条小命险些断送在石狩爱手上;自那
以后,我死也不肯再踏进石家一步。梁子从小就结下。”老爸,你自己去就好了,干嘛依赖心这么重,非要我作陪?”
“因为女儿长得美丽可爱呀,不带出去炫耀、炫耀,我心有不哪!”老爸微微一笑“那你干嘛硬是不肯陪我去?不过就是吃一顿喜酒嘛…喔,难不成…”
“才不是!”“不是什么?”老爸好整以暇地笑着问。
“…”我抿着
,低头。隔了片刻,霍地抬起头来,发狠撂计:“去就去!谁怕谁!”明知老爸用的是
将法,我还是傻傻中计。唉,总有一天,我会被自己爱逞强的个性给害死!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老爸得意地揽着我走向他的房间。“来看看我替你准备的衣服。”
“干嘛还要特地准备衣服?”
“难得石康维能这么快将女儿推销出去,嘿,不容易呢!当然得隆重地庆贺。”
我被老爸话里的刻薄之意给逗笑了。由此可见,我的毒舌确实和遗传学
不了干系。
“看好哦。”老爸打开他自己的衣柜,取出一套衣服,向我献宝。“哗!”我眼睛为之一亮。
那是一件复古典雅的
白色洋装,领口、袖口、
身和裙摆皆是华丽繁复的雕花镂空设计,极其雅致秀气。
我忍不住伸手触摸衣料,无法掩饰
心喜爱。“你打哪儿
来的?超正点!不像你的品味嘛。”还不忘损他一句。
“喜欢就好。”老爸说“来,穿上它,让咱们家的盈盈
倒今天正角儿的丰采。”“心机真重。”我笑着。
新郎出身政治世家,爷爷是前任市长,父母都是中央级民代,哥哥则是地方民代,人脉广阔;新娘的爸是帮派老大。这两家联姻,排场自然不小,择定市中心的饭店席开一百五十桌(请客我乌鸦嘴,可是我实在很怀疑这对新人的结婚动机。看起来就是不太可能幸福的组合嘛。尤其啊,我特别为新郎未来的家庭生活感到忧心,愿上帝庇佑这个可怜人)。
婚礼宴客厅门外,宾客络绎不绝,衣香鬓影,冠盖云集。
趁着老爸缴纳礼金时,我背着手施施然踱到一旁,偏着头细细打量那帧放在会场门口的超大版婚纱照。嗯哼,郎才女貌。新娘从小就是个漂亮娇娇女;没料到新郎也长得不差(不知道这和现代高科技电脑修图技术有无关联?)。看完脸蛋,我将目光焦点往下挪…“你在看哪里?”老爸缴了红包,走向我。
“爸,你猜新娘有没有…”我的视线胶着在新娘的腹部,比了个小肮微凸的手势。
老爸还没回答,有人倒先抢丁话:“嘿!哪来的小妮子心思这么
恶?”一双大手自背后搭上我的肩。
端听声音,我已知来者何人,于是悠悠回身:“不是吗?”我一
脸无
天真。
一个瘦瘦高高、
脸笑意的男生,穿着正式的黑色西装,有些突兀,稚气未
的他,还是比较适合T恤、牛仔
。石狩敬,石家第三代,目前是大二生,比石狩爱小、比石狩真大,但比这两姐弟好相处多了。
“任叔叔好!”石狩敬先向爸打招呼之后,才回答我:“我姐可不是先上车后补票。”
老爸
话:“你们聊,我先进去。”说完,径自入场
际应酬去了。
我也迈开步子,缓缓朝婚礼会场里面移动。“不是吗?那你倒是告诉我,现代有哪个正当女生会在二十岁步人结婚礼堂啊?”
“因为男方不小了。我姐夫三十二岁,青春飞逝,不耐等,催我姐早点嫁他。”石狩敬跟着我。
我很怀疑喔。石狩爱会是让人急着把她娶回家的型?
“他们认识不久吧?”这是我唯一想得出来的解释。认识不深,仍处于美
恋期才会想娶石狩爱。
“四年。你说久不久?”
“四年?!”我停了一下,故作惊讶“花了四年,他还没认清你姐的真面目?”“喂,你别这么毒嘛。”石狩敬好气又好笑。
我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随意浏览在场贺客的衣着打扮,对石狩敬的话充耳不闻。
“我姐的个性已经改了很多,你别成见那么深。”
“呵呵,很好笑,谢谢你的笑话。”我平静地转头看他一眼“山河易改,本
难移。当年被你姐推下水池差点溺毙的人又不是你,你当然对她没成见喽。”
石狩敬耸耸肩,没奈何,转换话题:“你今天这样穿,很美喔,要不要吃糖?”他从口袋掏出一小把喜糖。
我拣了一颗咖啡糖,撕开,把包装纸
回他口袋(没办法,我不知哪儿有垃圾桶,而我这身衣服又没口袋可放垃圾),糖则丢进自己嘴里。“谢啦。”“你等一下要坐哪里?和任叔同桌吗?”
“不。”依老爸的身份,座位想必被安排得靠主桌很近。“我要去坐离主桌最远的角落。”
主桌附近坐的都是新人双方至亲,我才不想靠近石家至亲哩。“为什么?”石狩敬说“那我也要和你同桌,好不好?”
“好啊。”我随口答着。
“好什么?”我和石狩敬的背后冷不防冒出一道声音。
大猫!“死大猫,你想吓死…”我气呼呼地转身。
一转身,才真的差点吓死!因为…
“咳咳咳…”我刚才尚未出口的“人”字与咖啡糖一同哽在咽喉里,险些噎死。
“大猫,都是你!”石狩敬轻斥,连忙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好不容易才咽下糖果,
脸通红地抬起头来,死命瞪着大猫。
“亲爱的盈盈小姐,干嘛这么激动啊?”大猫笑眯咪。
“盈盈?”站在大猫身旁的人开了口。
“阿真。”石狩敬说。
对,那人正是…石、狩、真!
“阿真,来,我帮你介绍。”
恶的大猫说:“她就是任副帮主的女儿,我们都叫她‘盈盈’。”
我别过头去,不敢再着石狩真脸上的表情。如果我还是小学生的话,一定会被他现在的表情给吓哭。要命!
“阿真不认识盈盈吗?”完全没进入状况的石狩敬问。
“哥也认识她?”这声调,我很
,每当石狩真用这种语气讲话,就表示有人要倒霉了。
照今天这个情况看来,那个即将倒大霉的人,应该是我,毫无疑问。
“当然认识。盈盈以前小时候常来我们家啊,你忘了吗?姐姐述曾经差点害她淹死。”
“喔,我记得那个小女孩。”石狩真轻轻的说。
但,他不知道那小女孩就是我,关键在这。他知道我爸有个女儿叫“盈盈”却不知道“盈盈”长大后,竟变成他的同班同学…任聆我。不要怪我,我又没说过“盈盈”和“任聆我”不是同一人,是他自己没问。
“盈盈,你不是说你和阿真不
吗?我今天特地帮你们介绍,你怎么不和人家打声招呼?”大猫存心使坏。“他们高中同校”最末一句是说给石狩敬听的。“是吗?”石狩敬好讶异。
“是啊。”我苦笑着回过头,不忘瞪大猫一眼“真谢谢你啊。”
“不客气。”大猫厚着脸皮收下我的“谢意。”
令我意外的是,石狩真的表情和之前判若两人。
他绽着慵懒的笑容(平常用来勾引女生的那种笑),非常具有男
魅力,甚至还朝我伸出手来:“幸会,任小姐。”一派绅士风范。现在是怎样?石狩真气到脑袋烧坏了吗?
我愕得呆了。直到石狩敬推推我的肩,我才大梦初醒,被动地伸出手与他
握。“幸会。”我挤出一丝难看的笑。
“好啦!功德圆
。阿敬,我们走吧,让他们好好聊聊,别打搅他们。”大猫拉了石狩敬的手臂就要走。
“不要走啊!”我连忙扯住石狩敬的衣角,简直想叫救命!
“怎么了?”背后又突然冒出一道声音。
一听这声音,我感激得快哭了。
“爸!”我毫不迟疑地往老爸身边投靠,手紧紧地环住老爸的
,像溺水者攀到浮木便紧抓不放。
老爸笑意灿然,用只有我俩听得见的音量:“怎么?小庞德女郎,身份被拆穿了?”“都是你害的!”我一边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笑,一边不动声
偷偷捏了老爸
侧一把。
老爸皮厚,不痛不
。
“你们几个年轻人在这儿聊天啊?”
“是啊。”石狩敬说:“任叔,您知道吗?原来盈盈和阿真念同一所高中呢。”’这我知道。”老爸视线集中在石狩真身上,笑笑的说:“我还知道他们不仅现在同校,以前还是国中同班同学。”如其来丢出一枚炸弹。
我不可思议地睁大眼,死瞪着老爸,不敢置信老爸竟然出卖我!但是,有人比我更无法相信。“什么?!”石狩敬的眼镜差点跌得粉碎。
大猫倒是不太意外“哼,我就知道。”显然他已从之前我和石狩真的互动中看出端倪。
唯一没什么反应的就是石狩真,他一脸莫测高深地与老爸对望一眼之后,便将目光锁死在我身上。
妈呀!我又不是处在非洲大草原,可是怎么却有一种被猛狮盯着瞧,并且快被它拆吃人腹的感觉?
我无力地将额头抵在老爸胳臂上,咬牙说道:“爸,我下半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有这么严重吗?”老爸笑着,显然把他的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之上。“盈盈,你怎么都没讲?”石狩敬喳呼着,埋怨我没主动告诉他我曾和他弟同班的事实。
他也不想想,难道跟他弟弟同班会是一件很光荣、很值得炫耀的事吗?
“要讲什么啦!”我带着哭腔,保持刚才的姿势,沮丧得不想再见任何人。
“好啦,你们待会再聊。阿敬、阿真,你们
到了,不先过去打声招呼吗?”老爸的良心总算还没被狗啃光。
“喔,好。”石狩敬说。
“盈盈不一起去吗?”大猫“好心”的问。
“我待会再带她过去。”老爸替我解围。
“那就待会再聊。”擦肩而过时,石狩真轻轻扔下这一句。
‘我的天啊,谁要跟你聊啊?!
等他们三个都走了,我才抬起头,幽怨地瞪着老爸“陷害女儿,很快乐吗?”握手成拳狠捶老爸一记。
“唉哟!”老爸笑着拥我人怀“我是在帮你耶,事情讲开不就没事了?’
我毫不领情地推开老爸“虎毒不食子,你这个做爸爸的,竟然亲手把女儿送进老虎嘴里“哼!”老爸咧开嘴“太夸张了吧?我只不过说了你和他是初中同学,还是,你以为他认不出你是他同班同学?”
“问题是,没必要
得大家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呀!”
“初中同学的关系很见不得人吗?”老爸抚抚下巴,眼睛朝上望,一副深思状。须臾,又把目光调到我脸上“女儿啊,难不成你和他除了同学关系之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存在?”
“爸!”我忿忿地抬起高跟鞋踩向老爸的皮鞋。
老爸轻巧地躲开。“
,难看,淑女不宜喔。”
“哼,拿来!”我摊平手掌。
“拿什么?”“车钥匙,我、要、回、家!”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古人早有明训。
“嘿,还早得很,你忘了刚刚有人说要和你‘待会再聊’吗?”
闻言,我霍地垮下肩,像个
了气的皮球。
呜…
我为什么会让自己沦落到这步田地?我在心中第N次自问。当然,我很清楚赴这场婚筵可能会有什么“后遗症”最糟也不过就是撞见石狩真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公共场合,他能奈我何?原先我算盘是这样打的。
但是,很显然,我失算了。
遇见石狩真,事情就一直处于失控状态。
先是老爸带我去向石
请安时,不怀好意的大猫在描述我和石狩真的关系时猛加油添醋,惹得石
与一票长辈全用暖昧难解的眼神看着我和石狩真;偏偏石狩真从头到尾又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完全不提出任何抗辩(奇了,他平常不是最爱唱反调?怎么今天面对大人们的暧昧词语,他倒不吭声啦),老爸也不
身捍卫我的清白,只顾在一旁笑。我呢,领悟到了一点,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然后,相信大家都猜得到,我被迫租石狩真同桌面食。老爸全然不顾我的求救眼神,自己闪到另一桌和朋友饮洒谈笑。席间不断有好事者跑来我们这一桌起哄敬酒。想当然尔,他们敬酒的对象是我和石狩真。幸好石狩真是坐我对面,而非与我比邻,否则情形会更尴尬(又不是主桌的那对新人)。我以不变应万变,蝴终自顾自地低头挟菜(偶尔
空瞪坐在隔桌的老爸几眼)吃食;对所有来闹事的人视而不见,对所有调侃言语听而不闻,谨慎地避免视线与石狩真接触。石狩真也不多话,只偶尔低声与大猫交谈,一改之前的态度,像是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低气压盘旋,所有指望把一对年轻男女
得面河邡赤的好事者都落得自讨没趣的下场,只能摸摸鼻子夹着尾巴逃回去(说实在,情况还
好笑的,至少和我们同桌的其他人都被这种场面逗得很乐。只可惜我是当事人,笑不出来)。
最后,好不容易捱到散场时刻,我原以为可以安心地回家躲在棉被里为今天的悲惨遭遇痛哭一场,没想到…
“什么?!你还要再去续摊?喝了一晚上,你还没喝够引”我不可思议地瞪着老爸。“难得嘛,喝酒也是要看心情的。”
“好。”我把手掌摊到老爸的鼻端前“那钥匙拿来!”
“钥匙?什么钥匙?”老爸明明没醉,却装起傻来。
我感觉非常不妙。“爸,车、钥、匙!”
“喝酒不能开车。”“我又没喝酒!”我说“你钥匙不给我,我怎么回家?”“有人要送你回家。”老爸哂然一笑。
我颈背上的寒
一
竖了起来“谁?”语音不自觉地颤抖。不,千万不要…
“你同学。”轰隆!晴天霹雳。
“爸!”我无法克制地尖叫。
老爸竭力忍笑。“嘘,乖,你已经歇斯底里了喔。”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几乎要像个小孩子般坐地哭闹“我可以自己回家,干嘛要他送?!”
“现在晚上临加卩,你又没驾照,我不放心让你开车。既然人家有诚意,那你就让他送嘛。”老爸甚至懒得编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说词。察警又不是今晚才冒出来的!以前我晚上开车出门怎么也没见老爸阻止过?
“反正我不要他送。”我申明立场。“大猫呢?我找大猫载我回家总可以吧?”
“大猫已经走了。”老爸一副不胜遗憾的样子。
“那我找石狩敬。”
“不顺路。”
我瞪大眼睛。“那石狩真就顺路?”
“他是你同学。”老爸说“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去你的!”我无力的说“爸,他究竟给了你多少钱?”竟然可以让老爸出卖女儿。
“你自己去问他呀。喏,南瓜马车来了。”
一辆银蓝跑车在我们面前停下,石狩真悠闲地下了车,绕过车头,开了另一边的车门,之后便倚着车门斜睨着我,嘴边勾着一抹笑,大有挑衅的意味。
我凑在老爸耳边:“爸,你考虑清楚喔,现在月黑风高的,你当真要把女儿
到一匹狼手上?”
老爸也低声:“不然你自己现在去当面拒绝他。”
明知我不敢,我恨恨的扔下:“再、见!”
别无他途。我硬着头皮坐上石狩真的车;石狩真替我关了车门,绕过车头,用手势向老爸打了招呼。老爸也用手势回他一个招呼。当石狩真滑人驾驶座“砰”地关上车门那一刻,我的心似乎也“砰”地被一颗大石
着,好沉重。想到和石狩真同处在狭小的之间里,压力真的很大。
我靠着椅背,别过头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车子走的路正确,看来我应当不至于在几天后成为荒郊野外的一具无名女尸。然而,车内太静了,静得只剩冷气声。我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他。感想只有一个:人要是长得帅,连侧面也会好看得不得了。唉,烂结论!我又别过头去。
这家伙真是个怪胎,脾气
晴不定,一开始知道我的身份时,一副不打算与我善罢甘休的模样;筵席时,他却又把我当成隐形人,不理不睬;最后莫名其妙去和我爸暗盘
易,要送我回冢。搞什么!他脑袋里究竟装些什么东西?
我心头忽然响起棋子说的话。一直没把棋子给我的独家警讯转告相关人士,因为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一天拖过一天,都已经过了十多
,啥也没发生。幸好我没讲,则就要被老爸和大猫一连糗十几天(“唉呀,你好关心他!”、“你怎么这么关心他呢?”…我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出他们会如何消遣我)。不过我相信棋子不会骗我。石狩真会出事。
我是否该趁今天这个机会直接把警讯传给石狩真呢?可是换他会想歪吧…唉,我想得头都痛了。
也许胡思
想会让时间过得比较快吧,等车子缓缓停在路边,我才惊觉已回到黑街外了。我想开门下车,却无法如愿,直觉地回头看…
石狩真趁势欺身俯向我,转眼间,我被困在车门与他之间,手腕也被他的双手抵在车窗玻璃上无法动弹…
“…你想做什么?”我无法掩饰自己的惊恐。
石狩真的脸距我的鼻尖不到五公分!
“你猜呢?”
“不要。”我的声音微弱地近似哀求。石狩真的鼻尖几乎已抵住我的,他的气息轻轻呼在我脸上。
石狩真半垂眼帘“反正你本来就讨厌我,那我就让你讨厌到底吧。”
不知为何,他淡淡的语句里却含着浓浓的自弃与绝望,我的心狠狠地
痛了一下。
“不要。”我还是只能重复这句。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用力地睁开,一颗斗大的泪珠滚出眼眶…
“这么厌恶我?”石狩真苦涩地笑着,松开对我的钳制,
身坐回驾驶座,按下中控锁开关“走吧。”他看着前方的道路,不再看我一眼。
我下了车,站在原地,目送石狩真的红色车尾灯消失在街道转角,终于无法自抑地掩面而泣。
我伤害了他。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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