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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卫里奥走进装潢典雅气派的楼下大厅时,不少的欣赏眼光在他的身上逗留徘徊。拔的身材,剪裁得宜的西装,男子气概的脸。虽不是英俊,却极有男的魅力,是女人心目中的危险情人;无法操纵,却又无法不被吸引。

 冰冷的蓝眼不在意的扫过那些或爱慕或妒嫉或欣赏的人,锁定在角落看报的约翰身上。他走了过去。

 “约翰。”

 约翰抬头,马上把无聊的面孔换上必恭必敬的讨好。“卫船长。”

 “帮我找饭店的经理,我想和他谈谈。”

 “船长对房间有什么不满意吗?可以直接告诉我。”

 “不用了,帮我找他来就好了。”

 几分钟后,约翰带著一位白人模样的绅士来到了里奥的桌前。“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

 “你是这间饭店的经理?”

 “是的。”经理捻须一笑说:“这间饭店是我的舅父投资,我在这里管理。”

 里奥手伸进口袋中。“我在房间中捡到这一颗…”

 当他拿出那颗红宝石时,它已经不是他以为的红宝石了。宝石!那只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黑漆漆的,没有半点特殊。

 “捡到一颗…石头吗?先生。”经理有点不明白的问。

 里奥不知如何是好的半张著嘴,一边找著台阶下。“我是想说,这颗石头堵了我房间内的盥洗池。我想,下次请房间的侍应生小心一点,我不希望看到盥洗室淹水。”

 “当然。”经理谨慎的接过那颗石头。“你的意见我们十分重视,谢谢。你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在经理走后,里奥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他明明看见的珍贵宝石,会变成一颗石头。那位清秀的小姑娘,在耍什么把戏?莫非,这又是古老中国的一种神奇技巧?还是,他碰见了什么奇人异士?

 “船长,我来帮你点餐吧!你想用什么?”

 约翰的话,让里奥抛开了心中的疑云,他决定忘了这怪异的小曲。反正他不会再有机会见到那小姑娘了。

 趁著那洋鬼子正在吃那份晚餐,约翰藉口溜出了餐室。他四处小心张望地走着,走到旅馆后方的工作区域。“喵…喵…”

 就在他装出猫叫后不久,一个仆妇模样的女人走了出来。“怎么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我都快下班了。”

 “没办法,洋鬼子说要先洗个澡。他现在正在吃饭。钥匙呢?”

 “这儿。”仆妇取出一串钥匙说:“今天他那一带是新来的在打扫,就算遭了小偷,也不会有人想到我这儿。所以你可以尽量拿,只要注意到时间就好。”

 约翰点点头,正想转身走,仆妇拉住他。“喂,当家的,你拿了钱要往家里去,别再往赌坊里送,要不然,我可要和你翻脸了。”

 “知道了,罗罗唆唆!”约翰扯开了她的手,一心只想赶紧去把钱拿到手。

 仆妇看这情形叹声气,摇摇头的往厨房走回去。她知道今晚别想能在家里见著他。

 约翰手上有了钥匙,自然没有问题大摇大摆的开了门,搜著卫里奥的行李。

 等在那儿的若洁,看得一清二楚。

 她丢了夏娃之后,在上海简直就寸步难行。不光话不会说,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唯一的办法,她只能乖乖在这儿等,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再从那外国人身上拿回夏娃。

 也不知道是该怪自己运气太好,或是运气太差,她竟然看到有人正大光明的在偷窃他的东西。

 她该怎么做?要不要去向他通风报信?想到自己是因他而失去夏娃,让外国人丢点东西似乎不为过。可是趁著别人不在,搜括他的东西,这种小偷行径,是若洁不齿的。

 要不要帮他这个忙呢?

 若洁慢慢地再接近那房门。门上留了道,她窥看进去。

 约翰正大发著脾气。“臭洋鬼子,一个皮箱这么重,结果什么都没有!穷鬼一个。”

 若洁看到小偷正在翻看着皮箱,没有发现她在窥看。她注意到门上的锁,是非常老旧的型,很容易可以破坏。她撕下裙沿的一小块布料。进了锁里面,然后用著她打扫的钥匙,将门反锁起来。当她落锁的喀嗒声一出,她听到隔著门传来脚步声,然后是愤怒的撼动钥匙,接下来门板巨烈的震动起来。

 “不错嘛!方若洁。想不到你也有这么聪明的一天。”这下子,外国佬欠她一个人情,总该可以把夏娃还给她了吧!

 若洁‮身下‬上的工作服,决定去找那位自以为是的正义先生,让他自己来瞧瞧这件事。若洁边想边走,总觉得那名小偷有点似曾相识。可是她把这件事推到一旁,决定先解决外国佬再说。

 “对不起,打搅一下。”若洁当然不会错看在餐厅里面,那头漆黑的发和宽大的肩。“我能坐下来吗?”

 停下在半空的汤匙,卫里奥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没有得到回答的若洁,自己一股就坐在他面前。“我要你还来我的宝石。”

 他恢复镇静与自制,继续喝著汤。

 “你听到了没有?我要拿回我的宝石。”

 他放下汤匙,以餐巾拭著嘴角。“那不过是个石头。”

 “是什么不重要,我要你还给我。”若洁坚持道。

 “告诉我那颗石头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我明明看到的是红色会发光的宝石,为什么一下子却又变成一颗黑色普通的石头?你怎么会有那东西?”

 “你说太快了,我听不懂。”若洁告诉他。“我帮你捉到一个小偷,我要你还我宝石。”她伸出手。

 “你帮我什么?”他似乎不相信。

 “你听到了,一个小偷。我正在等你回去,我看到有个小偷,我把门锁了,就这样,懂吗?”若洁一面比手,一面说。

 “老天!”他丢下餐巾,快步冲出了餐室。幸好他还记得扔下个钱币,若洁跟在他后面,帮他缴了钱,拿回剩下的零钱。

 当若洁爬回三褛,走回卫里奥的房门时,门已经是打开的状态。

 “小偷呢?”她走进去,看到他站在屋内中央,手中捏著一件衬衫。

 “他竟拿走了我的和我最好的衣服。”

 解读他的意思,若洁认为他是不相信竟有小偷敢拿他的东西。“那是你唯一掉的东西?那你应该庆幸了。起码,你没有更大的损失。小偷跑了吗?”若洁环顾四周,看到大敞的窗。“他不笨嘛!”

 “我真该怀疑你是不是和小偷同路的,我掉了东西,你却很高兴。”里奥的眼转回她身上说。

 “嘿!你拿了我宝石在先,我没有以眼还眼,你就该庆幸了。”若蒙说。

 “告诉我,小偷长什么模样?”

 似乎她有这义务似的。“不高,黑头发,黄皮肤。很普通的模样。穿了件长袍。”

 “你说的模样,在外面有成千上万人。”

 “这里是中国啊,你还能怎么期望?”

 “所以是个中国人偷了我的东西。”

 “应该是吧!除非有日本人或其他人假装成中国人的模样再来干小偷。我相信相反的情况比较有可能会发生。”若洁坦白的说。

 “你也是中国人。”

 “那又如何?”

 “你的同胞偷了我的东西,你起码能帮我找回他。我们去找警长。”

 “我相信这里没有“警长””若洁告诉他。

 里奥困难地消化了这句话。“没有警长,这里难道是无法无天的状态?”

 衙门的英文怎么说?租界会有衙门吗?“你找经理来会比较快。”

 结果他当然找来经理。

 “先生,我替你联络巡捕房的人,他们很快会到。发生这种事,我们实在是相当抱歉。我想一定是新来的佣人打扫的时候没有注意门户,我会下去好好的责骂他们一番。”

 若洁耳尖,听出了他的意思,她扯扯经理的衣袖。“我就是新来的女佣。”

 是她发现窃贼的,经理不能任意加上罪名,他的脸面有点挂不住。“发生这种事,怎么没有先来通知我?你害这位失生损失重大。”

 “你们的钥匙才该好好保管。”若洁一点也不认为是她的错误。

 经理脸红一阵白一阵。“为了表示对这件事的负责,你被开除了。”

 若洁睁大眼瞪著他。

 “我告退了。”经理藉口离去。

 真是好心没好报。若洁摇摇头。“这下我本赔大了,你害我丢了工作。”

 里奥目睹事情的所有经过。“我可以让他收回这项命令。”

 “算了,只要你还给我那颗…石头。”

 提起石头。“石头不在我的手上了,我想,经理可能扔了它。”

 “什么!”这回,变脸色的可是若洁了。

 “我不知道它对你会这么重要。”

 杀了他无济于事,若洁巴不得以目光杀了他。“你怎么可以这么…”

 “我很抱歉。”

 抱歉在这状况中,一点帮助也没有。她现在真的完了,举目无亲,别说亲人了,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眼前就只有这个混帐的老外和她手中这点零钱。这钱还是他的!

 若洁把钱往他身上一扔。“你的臭零钱拿去!希望你的和衣服已经全被典当了!”她转身冲出房门。

 里奥真的觉得十分抱歉。小姑娘在转身前,已经眼泛泪光,看来那颗石头真的对她十分重要,否则她不会这样伤心。不知道她最后用中文说了什么,但是地上的零钱,让他知道她不是个小偷,连这一、两钱都这么注重的人,怎么会去窃取包大的财物。他想那颗石头是属于她的。

 这全都要怪自己的多管闲事。

 看她那扎著两束发辫,蓝布衣衫的模样,家境想必不好。他让她失去一份工作,他的良心让他不忍心就让她这样离去,他应该去追她。

 若洁不过奔到楼梯口两步,心里的气愤和怒火让她越想越不对。虽然这辈子她还没有向人讨回公平的举动,可是以前也没人对她这么过分,连她父亲也还知道分寸。那外国人凭什么让她失去一切,却一点都不用付出代价!

 夏娃可是无价之宝。是他扔了它,间接的。

 对!她要去讨个公平!

 才转身,她便看到走出房间的卫里奥。她顶著全身的怒气,重重踩著脚步朝他行进。

 里奥看着那小姑娘像只爆发的小蛮牛走回来时,他不觉一愣。

 她走到他面前,以两手指顶著他前。“我们还有话要讲,进去。”

 别问他为什么,他真的照做了。他们一起走回了他的房间,若洁关上了房门。

 起初,她只是绕著房间踏步。里奥的惊讶过去后,他也在考虑著。

 “我承认是我的错误。我愿意给你一点弥补。我可以给你一点生活费什么的,还有,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让我知道,我好帮助你。”在她绕行了好一阵后,他说:“我是很诚心的,我正要出去告诉你这件事。”

 “我不要生活费,我可不是乞丐。况且,光是钱也无法解决我的问题。”若洁说。因为钱是会花光的,万一到时花光了钱,她找谁负责去?

 “你有什么问题?”

 “如果不是你丢了我的“夏娃”我什么问题也没有。”若洁在嘴巴中嘀咕。

 “你不要钱,也不说出你的难处。我该怎么帮忙呢?”里奥锁著眉头。

 “不用皱眉。我已经全想好了,我要跟定你。”

 “什么是“跟定”我?你可以说得清楚些吗?”这是某种语言上的误差吧?

 若洁走到他面前。“我要一直跟著你,直到我找到“夏娃”或者“夏娃”找到我。不然,就是我自己可以独自在上海生活为止。总之,在那之前,我要寸步不离的黏在你身边。这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她绝对是在说笑。

 “不行!绝对不行。你一个小姑娘家…”

 “恕我打个岔。口口声声说我是小姑娘,你自己多大?我已经不小了。”

 “我一定比你大。”

 “是吗?”若洁嗤一声。

 挑战是不能被忽视的。“我已经二十七岁了!”

 “喔!是吗,先生。告诉你一个奇闻,我二十六岁了。”若洁得意地说。

 里奥怎么也不相信她是二十六岁的女人。女人若是二十六岁,在他家乡早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哪里可能保持这么苗条的身材。更别提脸上的皮肤还能保持她这般光滑幼的模样,那双细白的手…“既然你已经二十六了,更应该知道道理,你、我怎么可能住在一起呢?”

 “我没有说要和你一起住。”若洁说:“我只是要跟著你。”

 “听著,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是你的疯狂企图是不会成功的。我有很多要事要去做,我不是来上海观光的。而这些事里面,有些很危险,根本不适合女士。我最后再说一次,我给你一点…”

 若洁站到上,这样她可以俯视他,让他听清楚。“不!你听著,我一个人在上海,人生路不,我完全不知道方向。而我并不想白白的拿钱,我可以当你的女佣、翻译,直到我可以独立了。明白吗?这是你应该对我负责的。”

 “你要找份工作是吗?”里奥马上觉得自己松口气。“我可以帮你找工作。只要我的翻译…约翰上哪儿去了?”

 他已经有翻译了,真遗憾。翻译,突然几个画面跳进她的记忆中,她想起面的一张脸,几句话,然后重叠到那个翻箱的身影。“喂!你的翻译先生是不是这个高度,这么瘦小,牙齿黄黄的,眼睛眯眯的。”

 “嗯。”“可是…他就是我看到的小偷啊!”亚当十分的生气。

 “你是怎么判断的,怎么会让自己被人发现,你应该一开始就装成一颗石头。”

 “太突然了。他一下子拿下我,我要是在当时变,我很可能会给方小姐惹出一大堆麻烦。那人会把我当成妖怪或是宝物。”

 “现在可好。你被扔在地上,方小姐要怎么完成任务?更别提我们想捉到“惯窃凯文”了。”亚当叹气说:“你先把自己移转回来,我们看情形再说吧!”

 夏娃七号不太甘心这样作罢。

 “我想一定有方法的。”

 “这种情况,还有什么方法?”

 夏娃观测一下。“我发现这里来来往往有许多的鸟类。如果我可以让其中一只下我,也许我可以操纵它的大脑,让它代替我寻找方小姐。”

 “动物脑波的控制技术尚未发展成,不要冒险使用。”

 “亚当,你判断一下,哪一种方式成功的机会大?你知道一旦我移转回去,就算你真能锁定方小姐的所在,她没有发现我,我们一样无法回到她身边。”

 夏娃是对的。毕竟,它们没手脚。

 “你有计画?”

 “称不上。我可以放出点果香,加上鲜的红色,也许会有效,希望有只笨鸟会把我进去。我得到准许的命令吗?”

 “好吧!去试试。”

 卫里奥离开租界的‮察警‬公署,也就是巡捕房。手中多了一张海报,上面写著警告外侨的文字,大意是说,这位赵大昌专门假装通译先生,实际上是个小偷,强夺外侨的财物。已经有不少外侨报案过了。他的英文名字有许多个,最常用的是约翰、汤姆这类名字。

 “怎么样了?”若洁上前去。

 “队长说他们已经在注意他了,可能很快就能逮捕他归案。”里奥说:“在那之前,我最好祈祷他没有变卖了我的东西。”

 “唉!也只得这样了。”若洁弯个角说:“唯一在这么糟糕的状况之下,你还有件值得高兴的事。”

 “是吗?”

 “你有我可以当翻译啊!”她说完,步履轻盈的走了。

 里奥在她的身后,慢慢的拉开了笑颜。

 这个中国小姑娘…不,中国老姑娘,倒是有趣的。姑且不提她那古怪的举动、奇怪的逻辑思想、那双乌溜灵动的眸子,光听她那口不标准的英文,就足够他笑上半天。只是,在目前的状况下,他也只有接受她当翻译了,不是吗?

 老实说,他并没有那么排斥这件事。

 甚至一点也不勉强。

 即使是她硬闯进他生活里的…正巧在他洗澡时。

 避他的,他的生活已经开始一成不变,显得有点枯燥无味,可能这就是他所需要的一点小麻烦,一个有点疯疯癫癫的小女人。

 “嘿!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喊住在前方的她。

 若洁停下脚,等他走上前来。“你可以称我“洁””

 “杰?那是男生的名字。”

 “不,那是我的名字。”若洁说:“你呢?先生。”

 “卫里奥。”

 “很高与认识你,卫先生。”若洁伸出手,原意是想和地换友谊的握手。卫里奥却握著她的手,举高到边,印下一吻。她目瞪口呆。

 “我也是。”他放下她的手,说。

 若洁倏地嫣红了脸。二十世纪可没有人这样亲吻女人的手了。虽然她不得不承认那种举动,让她女人的心感到一阵很大的恭维。让她变得…很女人而且娘娘腔起来。更难堪的是,她知道这对他们是家常便饭。对他们来说,搂搂抱抱都是正常的。

 “你说过你不“认识”上海。那,你怎么会来上海的?”他开口问。

 “一言难尽。“我是来找人的。

 里奥挑起一眉。“真巧。我也是。”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若洁说:“因为我搞丢那颗石头,我永远也找不到那位仁兄了。”

 “我很抱歉。那么,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没有办法回去。”

 “是钱还是交通工具?”

 “都不是。唯一能让我回去的方法是死。”

 里奥闭上嘴。一位姑娘家怎么能把“死”说得这么简单容易?有些他认识的男人,还做不到这一点,而且她的口气这么认真。可怜的杰,她一定是受到什么严重的打击,可能和婚姻有关。想到那位不知名的人,让她变得这么疯狂,他不火气上升。

 让他逮到,他会给他一顿好打。

 “你说你也是来找人?”若洁见他脸色难看,遂问道:“是仇人吗?”

 “不,是我一位好友。”

 是好友?脸色难看成那样?若洁在心中摇头,希望他没有仇人。“他住在哪里?”

 “他和我都住在美国,就在太平洋的另一端。那是个很遥远的国家。”

 “我是问,他现在在中国哪里?”

 “我不知道。我最后接到的一封信,说他在上海。他的母亲相当担心他,所以拜托我,这一趟到远东来时,顺便到上海来找他。”里奥拿出一个皮夹说:“这是他出国前刚照的相片。”

 相片是黑白的,而且很小一张。几乎看不清脸孔。“他看起来是个好人。”若洁只好含糊地说。

 幸好,里奥似乎没有注意。“他一直都是个温和的家伙,想当初他说要到东方来做生意,他母亲几乎心脏病发。奇怪的是,我从来没见过他意志那么坚定过,即使伯母以死要胁,他也非出发不可。”

 “他来多久了?”

 “大约快两年了。听说一切都还蛮顺利的,直到几个月前,突然断了音讯。”里奥说:“我听到一些传闻,他似乎和这里的贵族有点争执,惹了麻烦。”

 斌族?若洁猜测大概是那些王爷、格格、两广总督之类的吧?问题是…现在这些人还有权利吗?在上海,连吹来的风都在说著:天要变了。若洁相信再过个一、两年,便会是国民‮府政‬的天下。她还在想着,如果能在路上碰见国父的话,她也许会‮奋兴‬得昏倒呢!

 “听起来不像很温和嘛!”惹麻烦和温和两字似乎凑不上边。

 “那正是我担心的。”里奥承认。“以往他惹的麻烦不够多,他没有处理麻烦的经验。不像我,我习惯“麻烦”了。”

 “你很会惹麻烦?”

 “从我是个小孩开始。”他说。

 若洁相信这可证明他不是个脾气温和的人。“你小时候像什么样?”

 “像普通的小男孩啊!”全身上下,她怎么找也找不出“普通”这两个字。他太炫了,将自己的所有力量蕴在眉宇及一举一动之间,难怪有人找他麻烦。他象徵“超级大麻烦”

 “不相信我?”他笑。“我小时候长得不可爱,又一副倔脾气,长大后也差不多,只是我现在比较高也比较壮而已。所以,我是个普通的人。”

 “加上有点好管闲事。”若洁提醒他。

 “喔!这一点,我很抱歉。我只是习惯替人处理这类事情了,我是家里的老大,又掌管船运,一年跑几趟船也是当船长,每个人都自然的找我处理事情当裁判。我承认我管事管多成了自然,我喜欢在事情变得棘手前处理掉它们。”

 若洁起码明白他命令的口吻,理所当然的主持正义是从何而来的。“嗯哼。”“你的事可能是我失败的一次经验吧!”

 “不会的。只要你乖乖收留我,付我吃住及薪水,事情并不太糟。”管他什么“惯窃凯文”二十二世纪的他们,自求多福吧!

 “是啊!事情也许并不糟。”

 笨鸟,过来啊!夏娃在地上闪灿著她红宝石的光彩。这是今晚第二十二只鸟儿了。每一只贪吃的鸟儿总在她身旁徘徊。

 有几次,她几乎要成功了。偏偏它们咬在嘴中,就是不肯下去。

 叼了半天,折腾她漂亮的外表一番,然后丢下她又走了。

 夏娃快气炸了。

 想到她漂亮处理过的切面,现在一定布了刮痕。

 “咕…咕。”一只珠圆玉润的鸽子降落在她正前方。

 她马上重新燃起希望,鸟儿!本咕,过来呀!

 那只小母鸽好奇的跳过来,骨碌碌的眼睛盯著她。

 本咕,有好吃的哟,快过来。

 “咕…咕。”鸽子绕著她的圈子越来越小,它一步步的靠近。

 “快过来!甜心。”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鸽子的冒险。它受惊吓的飞走了。

 懊死的运气,夏娃无奈的看着它高飞而去。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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