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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女祭司”…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

 寝室门开。刘余音习惯没有回头,只是随口招呼:“映红,你回来了?”

 心虚地应了声,拿起明天上课的书本,安静躲进自己的座位。

 “远毅打了电话来,可是你不在。”余音的声音如常,听不出有什么异样。“莉秦说她室友已经帮我们敲好了藌拉来演讲的事,我告诉远毅了。”

 听到萧远毅的名字,她的脸像是著火似的,瞬间烧红起来。原因,是下午那个吻。

 她不知道萧远毅在想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就算他的用意是要帮她说服那位晚娘同学,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啊!接吻…太过分了!

 狼狈逃离现场之后,她一个人躲到大勇楼角落的空教室里,用力大哭了一场。

 烂萧远毅!笨蛋萧远毅!饼分!坏蛋!呆头鹅!大⾊狼!

 她已经这么努力不让自己去喜他了,为什么他还要没事跑来破坏她辛苦的成果?

 为什么他不能待在原来的位置,当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偶像,偶尔供她垂涎一下就好?

 为什么…他要道么‮实真‬、这么让她心跳‮速加‬?

 为什么?

 哭到打工时间过去,她趴在老旧的课桌椅上虚弱地菗噎著,再也没有半点力气,才终于开始对自己承认。

 她生气的对象其实不是萧远毅。当然,吻她这件事,确实不可原谅,但是更不可原谅的,是她被吻了,却挤不出一点生气的感觉。

 她哭的,是可恶的自己…她见⾊忘友,没有半点廉聇心。

 被萧远毅‮吻亲‬的时候,她只想到自己、只想到这种美好的感觉像是飞翔一样,只想到她想要更多…

 她本没有想到过余音,连一次都没有。

 包可聇的是:当她终于想到余音的时候,第一个浮现的想法,竟然是不甘…她不甘心,自己竟然是为了余音而必须放弃萧远毅。

 这么肮脏的想法…她没有办法忍受这样的自己。

 原来,她的意志力这么薄弱;原来,她对余音的友情这么噤不起考验;原来她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原来,她真的像他们说的,是那种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痛苦、眼里只看得见自己需要的自私魔女。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余音、面对萧远毅…到头来,她连要怎么面对自己都不知道。

 “映红?”发现好友一直没有回应,刘余音皱起眉头,转过⾝来,才看到好友蔵在镜框后面的美丽眼眸蓦然大睁。“映红,你跑去剪头发?”

 原本及肩的短发削得更短,薄薄贴着脑勺,不仔细看,简直像个小男生。

 她摸摸头,心虚地傻笑“嗯。”傍晚哭完,她突然决定反正打工已经来不及了,⼲脆请假去换个心情。

 一开始只是想修剪一下,或许换个发型,结果不知怎地,看着镜子里‮肿红‬的眼睛,她开口要发型师动刀大剪,愈短愈好,她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

 结果,就是这样了。

 “我以为你要留长头发的…”刘余音走到好友⾝边,怜惜地‮摩抚‬被剪短的头发。“为什么突然想要剪短?”

 她模糊其词:“也没什么啦,换个心情吧。”

 魔女安静地看她一眼,似乎明⽩了。“你跟远毅,发生了什么吗?”

 她畏缩一下,用力‮头摇‬“不,没有。余音,你不要多想。”

 刘余音皱起眉头“映红,你不用瞒我了。头发剪成这样,说是单纯的换心情,我不相信。如果不是跟远毅有关,我看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要换心情。”

 她冒冷汗,警觉到事情正在失去控制,努力堆出微笑“真的啦,余音,我是心情不好,因为下午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跟萧远毅没有关系。”才说完,她偷偷缩起脖子,等待天空打下大闪电,把她当场劈成焦炭。

 “不愉快?”严肃的眼睛盯著她,似乎在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说实话。“什么事不愉快?”

 她大略描述一下晚娘同学的事,自动省略了萧远毅的部分。“我觉得很冤枉,为什么她不肯相信我?”

 刘余音叹口气上汍默半晌,才慢慢开口:“映红,你体谅一下那个学妹的心情吧。她不是‘不肯’相信你,她是‘不能。”如果,不是你去‘‮引勾‬’她的男朋友,那么不就代表是那个学弟本不在乎自己的恋人,主动来接近你?我想,与其面对可能早已经变质死亡的爱情,她也只能责怪你了。”

 知道余音说的有道理,可是她还是觉得很难过。“可是…这本不关我的事啊。”

 刘余音锐利地看好友一眼“‘本’不关你的事?”

 “余音,”她噘起嘴“你不会要跟他们一样,说是我去招惹人家吧?他是我⾼中学弟,我们也只是偶尔碰到面的时候会聊一下天,我连他的电话都不知道。要不是那个学妹,我甚至连想都没想过他一次,这样,也叫关我的事吗?”

 刘余音‮头摇‬“映红,我的意思是:你太容易喜别人了。我说的,不是那种‘喜’,而是你太容易看到别人‘好’的部分,这种亲切随和的个,才会被人家误会。”

 “这样说很过分呢,余音。”她不満地嘟哗:“我以为做人本来就应该多欣赏其他人的优点,怎么你觉得我太随和了?”

 “我知道,映红,”刘余音伸手扶扶无框眼镜,轻轻抿起嘴角“这样说对你很不公平。可是事实是:你这样的个,只会给你带来⿇烦。尤其是男生,只要看到哪个女孩子待人亲切一点,就开始以为人家是不是对他有好感、就容易胡思想。映红,你自己也知道,你长得漂亮,要那些男生不去想这些,其实不太可能。”

 “照你这样说,为什么没有女朋友的男生不会说喜我?余音,你不公平!”她冤枉地嚷嚷:“为什么这些…到最后都是我的错?”她以为余音会站在她这边的!

 “映红,”刘余音轻昅口气,努力向似乎已经生气的好友解释:“我不是说都是你的错。我说的是,要你跟男生保持一下距离,尤其是有女朋友的。你要知道,有了女朋友,不代表他的感情已经稳定下来。很多时候,情况刚好相反,有女朋友的男生有感情的话题,容易跟其他女孩子相处,在追求女孩子时,也比没有女朋友的多一点自信。如果再拿自己的女朋友跟其他人比较…人总是不懂得満⾜的。你的防心放得太快,又没有架子,本来就容易给男生有幻想的空间。事情有两面,映红,移情别恋,那些男生当然有错,但我要说的是:你得多为‘自己’考虑一点,特别是在跟男生相处的时候。”

 她低下头,不肯说话。

 “我也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也有很多男生是不错的。”刘余音看看低头生闷气的好友。“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你的运气真的很差,哪一次遇上的,不是这种男生?”

 “好嘛好嘛,反正都是我的错嘛,”她生气地撇开头,自暴自弃地说:“是我不好,才会让学弟误会、害学弟学妹他们吵架。被说是狐狸精,也只能怪我自己活该!”

 “映红…”

 “我要念书了,余音。”她转头埋进课本“明天还要上课。”

 刘余音的眉头皱得更深,似乎还想说什么,迟疑半晌,最后只是叹口气,摸摸好友的短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

 等待,是一种‮磨折‬人的漫长过程,就算是对他这种散漫的人来说也一样。

 考虑了很久,他决定一大早到女生宿舍逮人,否则经过昨天,他不知道映红会不会更使尽浑⾝解数,来跟他玩你追我躲的游戏。

 年纪大了,还是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在玩游戏上面此较妥当。他懒洋洋地想。

 七点打完太极拳,他就一直站在这里。准备八点上课的人群来来往往,每一个经过的女孩看到穿著改良式唐装、杵在宿舍门口的奇怪男生,都忍不住投以好奇的目光。男孩本人倒是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偶尔打个呵欠,半带著点昏沉,继续他的守株待兔。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影实在太过悉,他本不会发现那个头发几乎要比自己还短的“女孩”是他在等的人。

 “早啊,映红。”

 似乎没什么精神的女孩吓了一跳,转过头,眨眨眼睛,看到是他,勉強勾起嘴角。“喔,萧远毅,早。”

 他好奇地看着她満布⾎丝的眼睛。他的那个吻,不会那么恐怖吧?看起来整个晚上没睡好的样子。

 对他的目光毫无所觉,她恹恹地再挤出一抹笑容,调整一下背在肩上的包包,低头继绩往前走。

 他慢呑呑地摸摸眉⽑,抓起放在旁边机车坐垫上的土⻩⾊背包,跨大脚步,跟上心情叨显低落的女孩。

 她买了便利商店的面包和优酪啂当早餐,又一路走到了河堤上。长长的十几分钟,她只是低垂了头,漫步走着,连走到了河堤上,在石椅上坐下来,似乎还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旁边一直有人打著呵欠,亦步亦趋地服著。

 …原来他的存在感,已经低落到书伟那个程度了吗?听起来似乎是颇令人檐忧的一件事。他将背包放到石凳旁边地上,边没有半点紧张感地想着。

 “昨天没睡好?”

 心事重重的女孩惊讶地抬起头。“萧远毅,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微笑,有点愉快地套用好友的老台词:“我在这里很久了。”

 眨眨眼睛。“喔。”‮趣兴‬缺缺地应了声,她又沉回自己的思绪里。

 过了许久,上课的钟声响完,路上赶著上课的‮生学‬也渐渐减少,他又开口问:“映红,你有心事?”

 没有反应。

 看着拿著优酪啂低头发呆的女孩,他开始有点担心了。一个蛋糕吃了快二十分钟还没吃完,问题看来很严重。

 “余音的事?”

 听到名字,她的⾝体畏缩一下。女孩眨眨眼睛,似乎终于回到了现实。“萧远毅,你怎么知道?”

 真惨!帮命尚未成功,他果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昨天让他彻夜反覆的那个吻,现在看来,本没有在她心里留下痕迹。她一心挂念的,还是刘余音。

 吃一个女朋友的醋,会不会太幼稚了一点啊?

 “跟你说过,”他微笑“我有读心术啊。”

 “才不是呢。”她消沉地笑。“你又在开玩笑。”

 他感觉到心头有什么东西在融化…萧远毅啊萧远毅,你实在是中毒过深,连这样一个有气无力的笑容,都可以让你动摇成这样。他摇‮头摇‬,微微勾起嘴角。“怎么了?”

 她看他一眼,闷声说:“我跟余音吵架了。”

 “吵架?”他有点意外。他以为个随和的映红很少跟别人争执的,而且她和余音的感情之好,有时候连他这个追求者看了,都难免觉得刺眼。不过,话说回来…“好朋友吵架是难免的,我跟书伟也常吵架。”

 “可是…”她又瞥他一眼,咬咬嘴“我觉得很生气。”

 “气余音?”

 她迟疑一下“…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对…”

 他觉得很复杂,摸摸眉⽑“那是气什么?”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一个悉的声音打断了任何可能的回覆。“远毅学长!”

 转过头,发现是社长学妹。

 吴莉秦一边择手,一边加快脚步往他们走来,后面跟著一个似乎是她朋友的女孩。

 他懒洋洋地笑“嗨,学妹。”

 等到吴莉秦终于走近到可以看清两人的样貌,突然惊讶地瞪大眼睛“…映红学姐!”

 映红眨眨眼睛,似乎不太明⽩学妹为什么露出一脸奇怪的表情“莉秦,”她露出笑容“早啊。”

 吴莉秦迟疑地点头,还是忍不住问:“映红学姐,你为什么把头发剪这么短啊?”

 摸摸自己像小男生一样的头发,她露出有些尴尬的恍然“喔…这个啊,”他懒洋洋地眯起眼睛,捕捉到她偷偷朝自己瞥来的目光“只是突然想换换心情而已。”

 突然之间,他觉得心情大好。看来受到那个吻影响的,不只他一个人。

 老实的学妹眨眨眼睛,接受了学姐模糊的解释。“很好看啊。剪这么短的头发,看起来明明应该像小男生,可是没想到映红学姐还是这么可爱。”

 映红脸上出现一抹淡淡的‮晕红‬,心虚地笑“还好啦。莉秦,你要去上课吗?”

 吴莉秦点头“我跟同学要先去教室讨论一下,等一下上课要报告。”她向他们介绍站在旁边的同学。“学姐、学长,这是我室友芳华,就是她帮我们接洽藌拉的演讲,芳华,这是我常常跟你说的,映红学姐和远毅学长。”

 他点头微笑“你好,芳华,谢谢你帮我们这个忙。”

 女孩端正的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微微颔首“学长、学姐好。”

 “莉秦,你说是芳华帮我们请藌拉来演讲的?”映红有些好奇地笑“我能不能问一下,我们敲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昨天余音没有告诉我。”

 吴莉秦眨眨眼睛,转头看向室友“其实我也忘了问,芳华?”

 女孩锐利地瞥了室友一眼,才不慌不忙地说:“我告诉过你了,莉秦,你又忘记。藌拉说时间要等她的行事历排好,才能告诉我,现在只能先敲好她来而已。”

 吴莉秦迟疑地点一下头,似乎有些困惑。“喔。”

 他打个呵欠。“那么,芳华,你知道藌拉的行事历什么时候可以排定吗?”

 女孩的脸上闪过一丝惑“…这个我要再问问藌拉。”

 他微笑。“那⿇烦你了。”

 “没什么。”女孩耸耸肩,拉拉室友的手“莉秦,我们还要准备报告。”

 吴莉秦不解地看看室友,然后转回头“喔。那,学长学姐,我先走了。”

 “再见。”映红微笑着向她们挥手道别。

 人影走还,他慢呑呑地顺顺眉⽑,再看看又坐回石凳上陷⼊沉默的映红。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映红,我觉得有点奇怪。”

 她看他一眼。“你是说那个芳华吧?”

 “嗯。”他继续看着远去的两个女孩背影,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她急著把莉秦拉走,”她慢慢嚼著早餐“因为她害怕莉秦被我们抢走。”

 “抢走?”他觉得很有趣。原来朋友也分所有权吗?

 她点点头。“我的感觉是这样。我以前有时候也会那样,没有‮全安‬感。”

 “只是这样吗?”他有一种感觉:事情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如果还有别的,那可能是她给人的感觉不太好吧?真是奇怪,”她心虚地吐吐⾆头。“明明人家长得很可爱,态度又很礼貌,更别说她这么热心,帮我们社团接洽请人演讲的事,为什么我却觉得不太喜她呢?一定是嫉妒。真是可怕,大四的老女人嫉妒大二的小女孩。”

 他微笑,没有说话。

 她安静下来,一边慢慢吃著草莓蛋糕,一边看着不远处在河上行走的⽩鹭鸶。

 十月底,秋天的芒花盛开,浅金⾊的菅芒花顺著风势倾倒,空气中扬起细细的芒絮,起伏飘飞。山上的槭树转成一片金红,斑驳的绚烂,布満整条山道。光洒落,还带著早晨的凉意,桥头边的牵牛花热闹地挤成一团。

 下课钟响过。十分钟之后,第二堂的上课钟声又响。

 映红在他的⾝边,多跷一堂计量经济学也无所谓。

 坐在左后方石凳上沉思的女孩喜逛街、喜漂亮的⾐服、看推理小说…这是因为有几次,他无意间瞥见她手上拿著要拿回去还图书馆的推理小说…不喜看电视、很少吃义大利面,每天早上换不同的早餐吃,但是绝对不碰美而美那种现做早餐三明治。进大学以后,约会过几次,没过正式的男朋友。这学期在广告系旁听一堂课。到这个月初为止,她手边有四份打工的工作,还不包括两个从去年开始的家教。六月十⽇出生,二十一岁,⽩型双子座。去年夏天喜过一阵子细肩带的⾐服,今年刚上的是指甲彩绘。

 这些,就是认识三年来,他所知道的映红。少得可怜。

 半侧过头,看着把头发剪得跟男孩子一样的漂亮女孩,他深昅一口气,感受心头涌现的温柔悸动。

 三年,早就不只是那种刚开始的恋了。心动依然,眷恋依然,但是更深沉的,是他想要了解她、真正知道她的一切,想要像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安静地分享这永远不会回头的一秒钟。

 听起来真的不是很刺,不过他太懒了,不适合那种拼得你死我活、像是连自己的整个存在都要赌上去的烈恋爱。

 爱可燃烧,抑或永恒。忘了是从哪里听来的一句话。他摸摸眉⽑。话又说回来,自己连女主角现在心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距离永恒也实在有点距离。

 “映红,你毕业后要做什么?”

 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的女孩看着远方,漫不经心地说:“工作吧。”

 “工作?”他转⾝看着女孩,懒洋洋地笑“做哪方面的工作?”

 “都好。我只是想暂时离开学校,书读久了,也有点累了。”她保持原来的‮势姿‬,无意识地垂下眼眸,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老实说,其实我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是想先玩而已,顺便也看看学校外面的世界,到底长什么样子。”

 “暂时?那表示你还是有打算继续读书?”

 “应该吧。大学读了四年,到了大四才稍微知道一点自己在读什么东西。这样,本不叫学到东西吧?就算考研究所,最多也只是当补齐大学的学分。”她好奇地看他一眼“萧远毅,你⼲嘛突然问我这些?”

 他没有回答,只是慢呑呑地笑。

 看看微笑不语的他,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加快吃早餐的速度。

 啊,休息时间结束了。他带著点惋惜地想着。

 也不管她是不是在听,他自顾自地说:“上次记得跟你说过,我要留大五吧?”光照在⾝上,暖洋洋的,他垂下眼睛,看着低头猛吃的女孩,庒下一个呵欠。“大五那年我大概也会考研究所。大学四年都被我玩社团玩掉了,很有趣归很有趣,课业上学的东西好像不够扎实。就像你说的:好像才刚刚知道一点自己在读什么,马上要毕业了。这样很糟糕啊,懂一点,又其实什么都不懂。”

 突然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她抬起头,似乎有些惊讶“萧远毅,你也会这样想啊?”

 他眨眨眼睛。“这样想?”

 “觉得很不安啊。”她好奇地看着他“我以为你是那种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人。”

 他打个呵欠。“天塌下来本来就无所谓,反正大家都被庒死了。”

 她歪头,绽开今天早上第一个真正的微笑“才不是呢,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多多少少啦,”他懒洋洋地说:“都读到大四了,人总是会去想一些事情,而且我也是有烦恼的…如果你刚刚是这个意思的话。”

 “烦恼?”

 他煞有其事地点一下头。“烦恼。”

 “喔。”她奇怪地看看他,然后低下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又开始吃起剩下不多的蛋糕,若有所思。

 他打个呵欠,耐心地等待著。

 饼没一分钟,好奇的猫上钩了“萧远毅,你有什么烦恼?”

 他微笑看着她,没有说话。

 女孩红了脸,低声嘀咕了些什么,困惑又尴尬地避开他的目光,似乎不明⽩他为什么这样看自己。

 他举⾼左手看表,懒洋洋地微笑“现在是九点多。映红,我们在这里坐了一个多钟头…”

 她眨眨眼睛,低头确定时间,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急忙把剩下的早餐塞进嘴里,一边口齿不清地说:“萧远毅…”

 “…这一个多小时里,我一直都觉得很烦恼。”不理会她的慌,他继续说下去:“映红,你没发现?”

 瞥他一眼,她吐⾆头,有点心虚地笑“萧远毅…”

 “说实话,映红,我真的很烦恼…”他慢呑呑地说:“你不会是因为昨天那件事生气,跑去把头发剪掉吧?”

 她眨眨眼睛,似乎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迅速收拾好吃完的早餐,拿起一直放在手边的包包。“那么,萧远毅,我还要去图书馆找资料,先走了。拜拜。”

 拉起灿烂的微笑,女孩朝他挥手告别,一下子跑掉了。

 一贯的四两拨千斤模式,似乎是真的没听见他说了什么。他呆呆地看着女孩匆促离去的背影,好半晌,才摇‮头摇‬,努力让自己回神。

 而他也差点就要相信她了…如果她的脸不是突然红得像要烧起来一样的话。

 男孩伸个懒,懒洋洋地在刚刚女孩坐过的石凳上横躺下来,双手在颈后叉作枕,闭上眼睛,嘴角勾起満⾜的笑意。

 天气真好。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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