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目光焦距跟着慢慢清晰。
屋里的摆设他并不陌生,毕竟上个月他才在这住了十多天。
那天,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师父突然出手打了他一掌。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愣愣地望着他,还来不及反应时,师父的第二掌已经又贴上他的
口。
那时,他只觉眼前一黑,下一刻就失去意识了。
之后,他
迷糊糊地转醒过一次,之所以会清醒的原因是因为郯庄老总管那难听的哭声。隐约之中,只知道他请他再忍一忍,一定要坚持下去,他马上找人来救他。
在那老头哭着离开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是被丢弃在一座破庙中,身受重伤。
“啸儿,你终于醒了!”
听到这带着哭音,但又异常温柔的声音,冷刀这才发现郯庄夫人殷莲儿正坐在
边,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我…咳…咳…”
嘎的声音让他不
一愣。干咳了几声,试着发出正常的音调。
殷莲儿连忙制止他。“啸儿,你先别急着开口。”
她温柔地扶他靠坐起来后,从一旁的丫头手中接过茶杯喂他。“你已经昏
了三天两夜,口舌一定很干,听娘的话先喝口茶润润喉,别急着开口说话。”
冷刀下意识地避开她的动作。
殷莲儿动作一僵,眼底闪着难掩的悲伤,但仍是温柔和善地开口劝道:“啸儿,乖,听娘的话好不好?先喝茶润一下喉。”
冷刀不自在地又想避开她,却不期然地注意到她脸上显而易见的疲
,尤其是温柔的黑眸更因长时间的哭泣而显得红肿。
没注意到他专注的目光,殷莲儿仍旧殷殷劝着他。
静默地望着她,冷刀竟发觉自己不忍见到她失望的表情,最后还是接过茶杯。
殷莲儿转悲为喜,轻声道:“啸儿,你肚子饿了吧。娘
代厨房温着一锅白粥,等你醒了随时可以吃。”这几天除了魅儿硬灌下去的藥汁外,啸儿是滴水未进,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这折腾啊。
殷莲儿见他喝完茶,拿起手绢替他擦干嘴角的水渍。
冷刀身子一僵,微红着脸,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手绢。
“我不饿。”
“就算不饿也吃点,好不好?”光听见他肯开口回话殷莲儿就喜孜孜了,哪来的心思去注意他闪避的动作“先喝些粥垫垫胃,之后再喝藥比较好。”
“我不饿。”
“娘知道你不饿,可是…”他的一再拒绝让殷莲儿渐红了眼眶。
啸儿心里一定还在怪她、怨她,怪她当年没好好看顾他,怨她让他
落在外,吃苦受罪了十年。
她眼泪盈眶的表情让冷刀心下不由自主地跟着难过起来,最后只能勉强自己硬下心肠,冷淡地撇开脸。
“啸儿…”
殷莲儿哽咽地才要继续劝哄,就见袭魅手里端着托盘,带着她要人温着的白粥推门进来,而郯钧修也跟在他身后走入。
她连忙拭干脸上的泪痕,怕他迁怒仍在病
上的儿子,因为她心里明白修哥最不爱见她伤心落泪。
尤其是这几天,他为了她天天守在啸儿
边默默落泪的事迁怒了庄里不少人。
带着托盘走到
边,袭魅不着痕迹地将她请离冷刀身边。
他一向善于察言观
,当然知道郯世伯跟着来的目的,明的当然是关心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可是他最终的目的还不是想把冷落他许久的
子带回房里。
“伯母,照顾肇啸世兄这么多天,你已经也累了,现在就由我来接手照顾他便成了。”
“可是…”儿子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就是离开她一瞬间,她也会舍不得啊。
“莲儿,你别再可是了。”郯钧修将她勾入怀中,用手轻抚着她的黑眼圈。“你对魅儿难道还不放心吗?”
“对魅儿我当然放心。若不是魅儿刚好在庄里,啸儿早就…”
一回想起修哥抱着浑身是血,只剩一口气的啸儿回庄时,她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既然伯母都说相信我了,肇啸世兄就
由我来照顾,伯母也可趁这时回房里梳洗休息一下。若真的还是不放心,晚点再来看肇啸世兄也是一样的。”
不等殷莲儿反对,袭魅示意郯钧修将她带出房间。
两人离去之后,他一回头便对上冷刀一脸的不
。
“肇啸世兄,有事?”
冷刀轻哼一声“我不愿意让你照顾。”
“你不愿意我也没法子。”
他一脸的无所谓,又让冷刀气得牙
。
“我不用你照顾。”冷刀低吼。“肇啸世兄,小弟劝你火气小些。你内伤还没好,
不起你这样穷嚷嚷,鬼吼鬼叫的。”
“我见鬼的没有鬼吼鬼叫!包不可能穷嚷嚷!”
袭魅从仍旧温热的瓷盅中盛出一碗白粥。“来,吃粥了。”
“我说了我没有鬼吼鬼叫!”不
他的忽视,冷刀怒气更盛地又吼了一次。
袭魅只是默默看着他。
冷刀顾不得自己气虚,吼道:“你看什么!”
袭魅只是摇头“我真的是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什么?”他一愣,反
地开口问。
“你既然都已经见鬼了,就再承认鬼吼鬼叫也没啥大人不了的,不是吗?”他一脸纳闷至极的表情。
冷刀一脸错愕,原先还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目光一对上地闪着谑
的眸子后,知道自己又被他耍
了。
这个可恶的死书生!
在体身虚弱不能控制的情况下,冷刀只能在心里默默诅咒他。
“吃粥。”无视他的抗议,袭魅硬是舀了口粥
进他嘴里。
被硬
进依然冒着白烟的白粥,冷刀被烫得舌头都麻了,连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气怒地狠瞪着始作俑者。
“肇啸世兄,你身上这几刀虽然力可见骨,可是没砍到要害,你年轻力壮的,修养个十天半个月,又可以活蹦
跳得像只离水的跳虾了。”
视而不见他狰狞的表情,袭魅自顾自地说着。
“不过话说回来,以你的身手都能让人砍得力可见骨,内伤伤及肺腑心脉,就不知道对方的身手如何?”
他突如其来的话让冷刀心一凛“这…不关你的事。”
“是不关我的事。”袭魅合作地点头附和,手边也没忘了喂粥。“不过我就是好奇心重,想问个清楚。”
冷刀原先不想搭理他,只是他意有所指的目光直盯着自己瞧,被他瞧得久了,他跟着心烦气躁了起来,最后只得随口说道:“伤我的人是师门里的人,他们不
我追查自己的身世。”
“你师门里的人功夫都这么了得,随便两三个人就伤得了你?”他似信非信的说。
“我…是先中了埋伏,才会不敌。”
袭魅点点头“嗯,肇啸世兄,这样就说得过去了。若不是先中了诡计埋伏,以你的身手,就算是你师门倾巢而出,应该也不会把你砍得像咸菜干一样。”
他一番似褒实贬的话让冷刀气得牙
,无奈又不能发作,只能在心里诅咒。
“不过,你到底是中了什么埋伏?”
冷刀才些微松了口气,没想到不到片刻,袭魅又开口问。虽然他所问的问题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在他突然出现后,一定有人会问。
可是袭魅的目光总教他心惊,让他觉得自己早已被他看穿,所有言行举止全在他的意料中。
“这不关你的事。”对他,他宁可不回答,也不想如履薄冰的应付。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袭魅声音突然高了起来,一脸的不
。“我们俩怎么说都是姻亲,有人欺到你头上来了,我怎么可以轻易放过对方?说什么也要替你报仇。”
“不用。”
袭魅一脸“我很坚持”的表情。“这偷袭你的人我应该也见过才是。”他突然冒出这句话。
冷刀倏地转头看他,只觉得心突然猛跳了下。
“你…怎么可能见过他。”
“怎么不可能?”袭魅不以为然的反问。“偷袭你的人应该是你大哥成亲那天来袭的黑衣人之一。”
听他这么说,冷刀这才松了口气,吊在半空中的心才得以放下。殊不知他放下心的申请全落入袭魅眼中。
低头吹冷手中的白粥,袭魅若有所思地笑了。
深夜时刻,正是好眠之时,再加上时至冬日,街上看不到任何人影,大伙全都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
只是这时在郯庄的屋檐上却隐约可见数道黑影快速飞过,往之前再返家的郯庄二少爷院落奔去。
冷刀静静地坐在房里,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法子想。
和郯庄里的人越相处下去,他的心就越不能安定下来,总是不断胡思
想。想着师父跟他说过的话,想着郯庄主感慨地对他长吁短叹,郯夫人总是含泪望着他,想着、想着…
总之,有太多的思绪集中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心
如麻,只觉得
了,这一切全
了。
这混乱的一切让他无法按照和师父的约定,在他顺利回到郯庄之后,开始他的复仇大计。
突然,他神色一凛,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口。
下一瞬间,窗户突然被轻敲了两下之后,两名黑衣人随着窗户开放与合闭,转瞬间已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冷刀依然是面无表情,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这两人的出现。
包甚之,他好像已经等了他们许久。
两名黑衣人拉下蒙在脸上的黑布巾,来者是一男一女。
其中的女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冷刀,眼神中带着难掩的爱慕之
“对不起,我们来迟了。”
冷刀仍旧冷淡,不发一语地为自己倒了杯茶,没有招呼两人的意思。
今夜之约是他在回郯庄之前和师父约定好的,目的是由他回报在郯庄观灿卩
的心得。
上次的失败让师父记取教训,不管他们的调查如何仔细详尽,出乎意料之外冒出的袭魅让他们的计划功亏一蒉。
是以,这回他返回郯庄的目的除了要配合师父的大计外,更是为了探探袭魅的底,最好是找到机会将他赶离郯庄。
“柳雩,我们不用跟他道歉。”另一名黑衣人不高兴的开口。他不是别人,正是那天百般阻止冷刀的鄂魂。
柳雩没理会他,面对冷刀依然温柔。“最近郯庄戒备森严许多,我们为了避开守卫,才会多花了点时间。”
“柳雩,师父
代的正事要紧。”鄂魂勉强隐忍住怒气,咬牙切齿地说。“我们没空说这些无用的话。”
他恨!
恨冷刀恨到巴不得能一刀解决他。
从小到大,他汲汲营力要争取的东西最后总是落到冷刀手里,而且还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修罗刀如此,柳雩的心也是如此。
他的不平随着冷刀的好运一
一
积深,尤其当他知道柳雩一颗心全在冷刀身上时,更是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不管是对他或是其他师兄弟,柳雩总是一贯冰冷以对,可是一旦面对冷刀,却像是变个人似的,不仅不再冷漠,言谈更是轻声细语,温柔得像水一般,生怕惹得他不快。
为什么冷刀总是如此幸运?
这次本想利用执行师父的苦
计时,趁冷刀昏
重伤之际一刀解决他,但最后一刻却被柳雩识破,她还一状告到师父那儿。他背上还隐隐作痛的伤口正是师父的责罚。
“师父怎么说?”像是听而未闻两人的对话,冷刀只关心师父
代了什么。
他的冷酷让柳雩难过地轻叹口气,他为什么总是如此冷漠无情?难道他看不见她的心吗?
“师父
代我们把这个交给你。”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淡绿色的小瓷瓶。
冷刀伸手接过瓷瓶,终于正眼看向她“这个做什么用?”
“下毒。”鄂魂冷冷地开口,故意阻止柳雩和他对话的机会。
下毒?
冷刀凝视着手中的小瓷瓶,脑中顿时
成一片,头一个跃上心头的反应竟是不愿意。
没注意到他的异样,鄂魂继续说着:“师父要你找机会到郯庄名下经营的米店,把这毒藥下在要出售的米粮上。反正你现在的身分是郯庄二少爷,想到自家的米店看看应该不是难事。”“这是什么藥?”
“无
无味、十
命绝的‘十
绝’。”
闻言,冷刀一阵错愕。
在对外贩售的白米上下令人十
内丧命的剧毒,和郯庄的仇恨有必要牵涉到无辜的外人吗?
“怎么,你有问题?”见他迟迟不发一言,鄂魂不
有些奇怪。
冷刀迟疑了下,才道出自己的想法。
鄂魂和柳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下一刻,鄂魂突然大笑出声,指着冷刀嘲
道:“你疯了!”他不是一向冷漠到不近人情,心比千年寒冰还硬,人命在他眼里什么时候这样值钱了?
“冷刀,你还好吧?”相较鄂魂的冷嘲热讽,柳雩却是一脸的担心。“是不是体身不舒服?身上的伤口还没痊愈,你别太逞强了。”
两人惊讶的反应让冷刀神情一敛,掩饰自己的异样。
他是怎么了?
难道是在郯庄待久了,和一般正常人相处太久,自己也开始像个正常人,心也变成软的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像是抓到他的小辫子,鄂魂阴沉的笑了,状似关心的伸手
拍他的肩膀。“没事吧?”
侧身避开他的手,冷刀厌恶地轻蹩眉头。相较他的虚情假意,袭魅的表现可爱多了,至少不会让他恶心。
冷刀自顾自的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袭魅出现在他思绪里的次数一逃卩过一天,时间也越来越久。
看着自己落空的手,鄂魂双眼一眯,
狠地抿着嘴。冷刀就别落在他手上,不然他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冷刀,你还好吧!”柳雩见他久久不出声,不
担忧的低声又问。
“没事。”冷刀心头一凛,脸色转为冷酷地微一颔首“师父还
代什么?”
“师父要你照计划进行,按时回报。”柳雩轻声说,顿了顿还是将心中的担心说出。
“冷刀,你千万要小心。如果需要我们支援,我会尽快赶来。”
“你们走吧。”冷刀没回应,只是双手
负在身后,走到窗边。
“冷刀…”柳雩不舍离去地低喃。她才刚来呀,况且冷刀的伤势她还没看过,那天师父下手那么重,冷刀伤重到丧失意识,身上也不知为何多了好几道伤重见骨的刀伤。
大概是师父为了取信郯庄人下的手,可是师父那几掌还不够吗?
“冷刀,我这有上好的金创藥,我先帮你上藥…”
“柳雩,我们该回去了,师父正等着我们覆命。”鄂魂咬牙打断她的话。
每看一回她对冷刀轻声细语的柔情样,只让他更加的憎恨冷刀,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可是我…”柳雩恋恋不舍地看着背向她,站在窗边的冷刀。
“不用。”冷刀冷淡地回道,面若寒冰,对柳雩溢于言表的柔情视而不见。
“柳雩,我们走了。”
鄂魂
狠地瞥了冷刀一眼,一掌打向冷刀站立的窗棂,虽明为打开紧闭的窗户,暗地是希望这阵掌风能让受伤的冷刀伤上加伤。
冷刀感受到背后凌厉的掌风袭来,嘴角冷冷勾起,一个侧身,脚下暗地使力,身子倏地飘离窗户几尺远。
见暗算冷刀不成,鄂魂忿忿咬牙冷哼一声“柳雩,走了。”
他拉上蒙面的黑巾,动作迅速地自敞开的窗户飞出,一瞬间已到屋脊,随着夜
背失了踪影。
“冷刀,我也走了。”见鄂魂已离开,柳雩不得不拉上蒙面黑巾。
“不送。”
柳雩回眸看了他最后一眼,飞身跃出窗户,不一会儿也消失在黑夜中。
站在居住院落所属的庭院里,冷刀不由得轻蹙眉头,心头沉甸甸的,
得他快
不过气来。
被救回到现在已经七天,郯钧修等人虽然对他的说辞有些怀疑,但仍是真心诚意的对待他,真的把他当成死里逃生的郯肇啸。
尤其是这几天郯夫人对他的嘘寒问暖,让他这十年来,头一次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好几次,他都注意到郯夫人偷偷拭泪,在以为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望着他。
“在想什么?”
冷刀错愕地转过身,怎么他的警觉变得这么差,竟然在他走近自己身后都未曾发觉?
“有事吗?”没让错愕在脸上停留太久,毕竟一向冷然惯了,他没一会儿就恢复过来。
“有件小事想来请教你。”不给冷刀开口拒绝的机会,他又续道:“不知道昨晚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像是听到怪声音或是看到怪东西?”
“没有。”冷淡又简洁地回了这句话,冷刀转身就走。
“请留步。”
袭魅往前跨了一步,拦阻在他身前。
冷刀停下脚步,不
地看向他“若没什么要事,请自便。”
“我当然会自便。”故意
拧他的意思,袭魅点头附和道:“你们一家人待我像亲人一样,我老早就把这儿当成自个儿的家。我一直都很自便,世兄就别担心了。”
毖廉鲜
!
“我没担心。”冷淡地撂下话,他又跨步
走。
“肇啸世兄,请留步。”袭魅又开口留人。
“有事?”眯眼看向他,冷刀连
下不耐烦的意愿都没有,摆明的不
他。
袭魅用力点头,一脸无辜。
“肇啸世兄,事情是这样的,昨几个晚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有。”连招呼都没有,闪过他的身子,冷刀转身就走。
袭魅夸张地“咦”了好大一声,一脸讶异。
“可…那声音是由你院里传出来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冷刀倏地停下脚步,转身怒道:“你在指控我什么?”
“我哪有?”他大声喊冤。“我不过是问个问题而且,世兄有需要反应这么大吗?昨儿个晚上有两只奇怪的黑猫在屋顶上跳来跳去,整晚地叫个不停,三更半夜也不知把音量降低,吵得人睡不着觉。”
着冷刀一脸不善,他连忙补充解释。“也不知那两只猫怎么想的,以为三更半夜就可以出来
逛。”
冷刀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可心底却是讶异不已。
这死书生知道什么了?
杀人灭口?
冷刀眯起眼,
狠地看向他“灭口”的念头登时涌上心头。
袭魅状似苦恼地低下头,刚好避开他的目光,也顺道掩饰了眼底的得意之
。
“你昨晚到底听到什么?”
“听到什么?”他纳闷地抬起脸。“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就听到两只猫在屋顶上跳来跳去。不过,说也奇怪…”
“奇怪什么?”冷刀追问。
“现在又不是春天,怎么今年猫儿思
得特别早?”
冷刀定定地看着他,想从他他无辜的表情上看出一点端倪,也好像在斟酌他话里的虚实。
“我的院落离你住的地方有段距离,三更半夜你怎会听到什么?”
“唉!”袭魅长叹了口气。“还不是郯伯母担心你,怕你三更半夜内伤又加重,所以我自告奋勇去照顾你,昨晚还住在你院里的客房。”
“你昨晚睡在这儿?”冷刀一惊,怒道:“怎么没人告诉我!”更该死的是他昨晚到底听到了什么?又听到了多少?
袭魅缩了缩身子,一脸不安。“郯总管没跟你提吗?”
“他见鬼的当然没有。”冷刀因不安而大声了起来。“为什么你到我院里过夜,我这个做主人竟然不知道?”该死!
他到底听到多少?
“这…”当然是他要大家别提,不过他可不会白痴的自首。
冷刀突然冷笑一声“看来
没人把我当主人看,毕竟我都失踪十年,大伙不把我放在心底也是正常”
虽然他表面上气愤不已,但心里却是暗自盘算…不管这死书生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他是绝不能让他再继续在郯庄待下来,免得
后又因他而计划生变。
只是以这死书生的身手,跟他硬碰硬,他是绝对得不到好处,更别提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灭口。
再加上他一身的毒,毒杀他这一招似乎也行不通。
看来,唯今之计只有使计让众人误会他,进而将他赶出郯庄。
不一会儿工夫,冷刀思绪千回百转,对付他的计策已
有成竹,只待时机。
打定主意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仅知道他姓袭,单名一个魅字。
除此之外,连最基本这家伙和郯庄的关系他都还没
清楚怕引起不必要的臆测,也怕郯庄人对他不是完全信任,是以不方便在庄内向人打听他的事。
“你的功夫好像和‘莫敌剑客’是同一路的?”婚宴那天他
的身手,他前后想了许久,也只能推测出这点。
“我都忘了我们是不打不相识。”袭魅以玉笛拍了下掌心。“我的底,世兄应该早摸得一清二楚。”
“袭公子,你未免太看得起在下。”冷刀嘲
他轻哼一声“我见少识浅,也只能看得出你和莫敌剑客的功夫是属于同一路。你和他相识?”
“我和莫敌剑客?”袭魅对他旁敲侧击的问话依然不动声
。
冷刀点头,等着他的回答。
他偏头想了一会儿。“是认识,可是不
。”
“不
?”他怀疑。不
武功路子怎会和他相似?
“当然不
。小弟是一介普通书生,怎么可能和武林排名第一的莫敌剑客相
,能认识已经够荣幸。”
一介普通书生?
冷刀嗤之以鼻地轻哼一声,知道他在推托。
那
他仅出一招便破了师门独传的寒冰银针,更不把毒
甚剧的绝命丹放在眼底,这样的人会是“普通书生?”
他的来历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又会在他计画灭掉郯庄时恰巧出现?
“看来我这个郯庄二少爷做得非常失败,不只庄里的人不把我当一回事,就连袭公子也瞧不起我,不把我放在眼底。”他冷笑的说。“连最基本的师承何处都不愿告知。”
“肇啸世兄可别这么说。”袭魅一脸诚惶诚恐。“小弟现在可是寄人篱下,仰赖贵庄鼻息呢。”
是吗?他冷哼。
不过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他决定不再追问袭魅这个问题,
后若有机会,他自会打探到。
“你和我爹娘是什么关系?”转开话题,他改问一个令他疑问许久的问题。
“家父和郯伯父是世
。不过若要严格说起来,我和郯大嫂关系还比较深厚呢。”
“你和我大嫂是…”冷刀眼底
光一闪“青梅竹马?”
“比青梅竹马关系还要深厚,该说是比一般亲姐弟还要亲。”袭魅笑了笑,依着他的话将他的想法带偏。
他倒是很好奇冷刀会怎么做?
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结束了,只是若有所思地互看对方一眼,各怀鬼胎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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