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爱人在抱,萨可努睡了一个极美极舒服的好觉。他本想翻个身再小盹一会儿的,岂知小屋外的一点细微声息却惊醒了他。
边于沙场征战的他对周遭环境的变化总是比一般人还敏锐,这一点细微声息在别人听来或许不觉有异,但在他耳里,这声音却显得有些非比寻常。
“蕨娘。”他低声唤醒身侧安睡的蕨娘。
她睁开惺松的睡眼“嗯?怎么了?”
萨可努作了个要她保持安静的手势,刻意
低声线地小声说道:“快把衣服穿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端看他的神情,蕨娘就意识到情形有点不太对劲。
她翻身坐起,迅速芽妥了已经烘干的衣
,而一旁的萨可努也起身着装。
一穿妥衣
,萨可努便拉着蕨娘挨近了门边;他小心翼翼地从门
探看着屋外的情况,表情显得相当谨慎紧张。
视线所及,未有异常,他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怎么了?”蕨娘忍不住发问着。
他摇摇头“没事,是我太
感了。”话落,他若有所思地倾听着。
“你听到什么声音吗?”
“若有似无,看来…”他拉着她的手掌稍稍使力地一握“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她点点头,顺眼地应了声。“嗯。”步出小屋,萨可努迅速将拴在外面的骏马解开,并将蕨娘抱上了马背。
他一脚刚蹬上,四周突然传来大声嚷喝的声音,接着,只见二十多名朝鲜男人自草丛外冲了出来。
“捉住那个蛮子和那个
人!”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打死了尹寿冀的姜仁贤。
“姜仁贤!”蕨娘一惊。
萨可努听不懂朝鲜话,但他知道这班人绝对是冲着他和蕨娘来的。
看那为首者身形瘦削,面貌狰狞猥琐,一双眼睛既
门又阴沉,似乎不是个寻常人物。
“他是谁?”他低声问着蕨娘。
“姜家少爷…”她惊偿不已。
一听他就是原本要娶蕨娘的男人,萨可努撇
一呼。如此猥琐的男人居然想娶他的蕨娘,真是痴心妄想!想着,他故意揽佐蕨娘的肩以表示她是他的。
姜仁贤见自己垂涎已久的蕨娘竟落人他人之手,还卿卿我我地在楚山出没,
口早点燃了无数恼恨的怒火。
“你这个赔人居然还敢带这蛮子回楚山来!”说着,他一抬臂“给我活捉这一对不知羞
的狗男女!”
他的命令则下,那二十余人便一拥而上将萨可努及蕨娘团团围住。
区区二十人,萨可努还没放在眼里,他神态自若、处之泰然地望着他们,深邃的眸子里燃烧着战斗的火光。
虽然他急着追来,身上未带配刀,但单以拳脚应付这些人也绰绰有余;没一会工夫,那些人倒的倒,叫的叫,个个都尝到了技不如人的可悲滋味。
这时,姜仁贤取出了弓箭,咻地朝萨可努
去。
萨可努赤手拦下箭矢,猛地发现姜仁贤的箭术比他原先所预计的还高明。
他抓住箭身,反手
将箭矢朝姜仁贤
去。
“别伤人!”蕨娘抓住他的手,低声地喝道“你会让朝鲜人更恨女真人的。”
萨可努一拧眉,不甘心地罢了手。
他跳上马背,一踢马腹,掉头就往江边驰去。
姜仁贤目
杀机地瞪着两人的背影,冷静地搭起了弓--
只见他拉弓一
,那箭矢便笔直地追赶着萨可努的背脊…
“我不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如愿在一起的!”他冷冷地说。
一骑上江面,蕨娘就不觉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姜仁贤一干人是不会冒险冲上江面的。
朝鲜人不熟悉江上的情势,又不敢像女真人一样轻越边界,所以只要一离开楚山境内,他们就绝对可以全身而退。
奔驰了一会儿,蕨娘警觉地回头探看,果然已经看不见姜仁贤那班人了。
“萨可努,我们安全了。”她
欣地说。
萨可努凝睇着她,沉默而又神情凝重。
她惊觉有异,惶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她不知道他是哪里出了岔,但直觉却告诉她事情有点不对劲。
“萨可努,你…你别吓我…”她霎时惊怯不己。
萨可努蹙眉一笑,脸色渐渐转为苍白。“蕨娘…”低唤了一声后,他整个人突然从马背上摔落。
“啊!”蕨娘惊呼一声,马上勒马。
她跃下马背,心跳像是快要停止了似的冲向萨可努。
“萨可努!”她使劲地扶起他,却发现他背上
黏黏的。
仔细察看后,她才真正体验到何谓“惊心动魄。”
“萨可努,不!”
萨可努的背上不知何时已
上了一支箭,而那鲜红色的血
正沿着他的背脊
下,迅速将原本雪白的冰面染成了触目惊心的
红色。
蕨娘抱着他的身躯,痛不
生地嘶喊着“不,不!你起来…起来!”她使出吃
的力将他拖起来,嘴里还不断地喃喃说道:“别离开我,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怎么会这样?她以为他们就快要得到幸福,就快要厮守在一起了。
见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她惊恐地吼道;“不,别睡着!”她猛拍他冰冷的脸颊,口中不停念念有辞“别闭上眼睛,不…
不,你…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我求求你!”
念到最后,她开始哽咽起来,话声也变得断断续续。
因为严重失血,萨可努显得非常虚弱。
“蕨娘…”他气若游丝地唤了声。
“别死,我求求你…”她哭叫着,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我才刚要开始爱你,你别死,别死!”
她不能再在这里摩赠下去了,她得赶紧将他送回女真部族里;他不会死的,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只是一支箭罢了,一支箭要不了你的命,对不对?”她眉心拧皱,神情痛苦。
费尽全身气力,她终于将他驮上了马背“我们现在就回去,
加一定能救你的。”
她绝不会让他死的。
她好不容易可以得到幸福,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顾一切地爱她、呵护她的男人,她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她的幸福,绝不!
“不!”她朝着天际大吼着。
她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上天没理由连这么一点幸福都不给她。
跃上马背,她狠狠地一踢马腹“驾!”
“好马儿,你快跑呀!”她声声催促着座下骏马,而那马儿似乎也懂她的话,便在冰川上狂奔了起来。
蕨娘一带着受伤的萨可努回到女真部族,便在部族里引起一阵騒动。
“将军!”
加见萨可努昏
不醒,神情显得相当惊惶。
“
加…”蕨娘一跃下马,马上就跪在
加面前哀求着“救他,我求你快救他!”
加扶起跪地不起的蕨娘“尹姑娘,快起来。”说着,他吩咐一旁的士兵将昏厥在马背上的萨可努抱下“快将将军送进帐里。”
“是!”一旁的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将萨可努抬下,旋身便往帐子里送。
加回头见蕨娘哭得泣不成声,连忙慈祥地安慰着“将军铜皮铁骨,没那么容易就会见阎王的。”话罢,他转身步人帐中。
蕨娘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地坐在帐外,脸上除了惨白还是惨白。
不久,
加自帐内出来,神情略为凝重。
“
加,他…”蕨娘焦急地问。“他没事吧?”
加皱皱眉头“伤口的血是止住了,不过…”
“不过什么?”她等不及他的停顿,疯了似的紧抓住他的手臂。
他一叹“将军失血过多,现在还很危险。”
蕨娘眉心一皱,旋身便冲进了帐里。
她跪坐在萨可努身侧,
噎噎地握住了他的手。“你不会有事的…”
想起这些日子来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她不觉鼻头一酸淌下泪来。
她曾经因为阿爹的死而恨他、想逃离他,而他仿佛惩罚似的桎梏及侵犯,亦曾教她痛不
生…
如今想起,他的那些“暴行”或许只是他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罢了。
他是爱她的…虽然她一直都视而不见,不接受也不认同。
“不要离开我…萨可努…”她将他的手置在脸颊边,轻声地说道“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听见了没?”
她的眼泪一滴滴地淌落在他手背上,一下子便
透工他的袖口。
忽地,帐外传来一个陌生的男
声音…
“萨可努怎么了?”
“苍狼将军,将军他受了重伤,现在…”
加正向那闻讯而来的“苍狼”格
勒解释着。
榜
勒似乎也是心焦如焚,一掀帘便冲了进来。
蕨娘曾经听萨可努提起“苍狼”这一号人物,不过她一直无缘见他一面。
算来这是她与格
勒的第一次照面,因此两人都显得很生分。
“你就是那个害萨可努中箭的朝鲜女人?”他听说萨可努为了一个朝鲜女人而拒绝三公主的婚事,但他没想到她是个拥有如此倾国之姿的朝鲜女人。
只爱美人,不爱山河。
有如此丽人在侧,也难怪萨可努宁愿舍弃大好前途了。
“你就是…”眼前的男人虽拥有俊朗外貌,但那眉眼处的刀疤却教人望而生畏。
“我是苍狼格
勒。”他报上名号,迈步走向了萨可努。
他在另一侧盘腿而坐,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萨可努。
“他看来真的不太妙…”
“不…”她语气幽然,却又隐隐透
着一股坚强“他会好的。”
觑见她眼底的泪光,格
勒沉
着。“你…不是存心害他的吧?”
事发突然,他不得不怀疑她的居心及意图。
蕨娘抬起眼睑望他,一脸受伤地反驳道:“我爱他,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上她澄澈的眸子,他恍然想起当时的他与安苏。
他亦曾经因为安苏的身份而怀疑过她,但事实证明,安苏是真心爱他的;如今,眼前的朝鲜女人有着一双和安苏当时相似的眼睛…
他喟叹着“希望他有福消受你的美人恩。”她是萨可努所选中的女人,他没有理由不相信她。
他必须相信她的真诚,就像当初萨可努相信了他所选择的安苏一样。
“什么!”获悉萨可努伤重的消息,完颜晟极受惊吓。
昨
萨可努还说要带那名朝鲜女人来见他,怎么才一天,就传出他遭朝鲜人
伤的消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微带怒气地质问带来消息的百夫长。
百夫长战战兢兢地答道:“昨
将军为了追回那朝鲜女子而越界进了楚山,听说是回来时遇袭,所以…”
“荒唐!”完颜晟龙颜一怒“把那朝鲜女于带来,朕要亲自审问她。”
之前知道萨可努为了那来历不明的朝鲜女子而拒婚时,他心里就一直梗着,如今他居然还为了她让自己身陷险境!
荒谬!他可是大金国的猛将之一,怎可随便为了一介女
而葬送生命!
“立即前去萨可努的军营里将那女子带来!”
“是。”百长领令而去。
当蕨娘第一眼见到大金的皇帝,便被他那威严的样貌给震慑住。
这就是大金国的皇帝呀!她暗自惊叹着。
这就是那个朝鲜女子?同时,完颜晟亦让她那人间难得一见的美丽容貌给
眩。
连他这年纪的男人都会为了她的容貌而心湖
漾,也难怪萨可努宁愿冒犯他坚持拒婚了。
“小女子叩见皇上。”眼前的人是萨可努的主子,她亦必须以君臣礼对之。
他一愣“你会讲女真话?”
“小女子的娘亲是女真人,所以…”
娘亲是女真人?怎么他觉得这种事听来有几分熟悉呢?认真讲起来,他倒真觉得她有一点眼
了。
“唔,”既然她懂女真话,那事情可就好坝卩了。“萨可努是怎么受伤的?”
她抬起眼睑,坦然面对他审视的目光“他是被姜家少爷
伤…”
“姜家少爷?”
“姜家少爷本来是小女子即将下嫁之人。”她据实回答。
“噢?”他警觉地睇着她“我听说你是萨可努于你出嫁途中掳回,你想必是怀恨于心吧?”
她点头“一开始…小女子的确是恨过他。”
完颜晟哼地一记“那这回的意外有可能就是你与那姜少爷设下的圈套?”
听完,蕨娘神情大变“不,不是这样的!”
虽说她姿
动人,但完颜晟一想到萨可努是因她而受到伏袭,心里难免懊恼。
“萨可努武艺
湛、思路敏锐,哪是那么容易就中人埋伏?”
他一阵强白,完全不给她辩解的机会“要不是你与朝鲜人勾结,他不会中计受伤!”
“不,”对于他算在她头上的罪状,蕨娘心里不服“我没有陷害他!”
完颜晟重一拍案,不容她辩驳地道:“朝鲜与女真一直是万代世仇,这几年,女真部族又逐渐壮大,谁晓得你是不是朝鲜人派来削弱我大金战力的棋子!”
“什么?”蕨娘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我没有做那种事!我对萨可努是真心的!”
完颜晟哼地冷笑“既是真心,你又为何逃离此地?”
她一愕,顿时顶不上话来。
她之所以想离开萨可努,实在是有很多原因及理由,此时一言难尽,就算言尽,眼前的大金皇帝也未必能完全了解。
“那女人在哪里!”突然,帐外传来慕华气怒拔尖的声音。
话落,她似一阵风地卷进帐里,一眼就睇见站在龙座前接受审问的蕨娘。
“你这个该死的朝鲜女人!”萨可努因蕨娘而身受重伤的消息一传进慕华耳里,她便驱马前往萨可努的营区一探究竟;在知道蕨娘已经被她父皇差人带回之后,她又即刻飞奔回来。
她一个箭步上前,懊恼气恨地瞪着蕨娘“害人
、狐狸
!”话落,她气不过地
鞭一掷。
“慕华!”完颜晟没料到慕华会那么冲动地
鞭伤人。
“别…”
话未尽,慕华手中的长鞭已朝蕨娘
去--
“啊!”这一鞭狠狠地
在蕨娘肩背上,疼得她几乎要掉下眼泪。
慕华瞪视着已经皮开
绽的蕨娘,恨恨地咒骂道:“我打死你这个恶毒的朝鲜女人!”
“慕华,住手!”见慕华仍嫌不够地想补上一鞭,完颜晟赶紧跃下龙座。
她紧急收鞭,
脸懊恼不
“阿玛,为什么不让女儿
她几鞭?”
“不行!”面对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完颜晟没意外地放软了声调“要是她身上有了伤,我不就成了屈打成招的昏君?”
“可是…”慕华气呼呼地瞪着跌坐在地上的蕨娘。
见女儿气恨难平,完颜晟忙着安抚她“让阿玛查明真相后,你想怎么处置她都行。”
“当真?”她疑虑地求证着。
“当真。”他肯定地点点头。
“慕华!”此时,皇妃
儿一脸惊急地步入帐里。
知道慕华前来完颜晨的帐中质问那名朝鲜女子,她便赶紧跟过来探看;慕华
情急躁娇悍,要是不看着她,恐怕会惹出事端来。
“你没惹事吧?”她不放心地趋前问道,而就在同时,她也注意到了那名跌坐在地上的朝鲜女子。
“额娘,您担什么心嘛!”慕华娇蛮地噘起小嘴。
“你带了长鞭来,额娘当然担心了。”说着,她瞥见蕨娘肩背上皮开
绽,似乎伤得不轻。
她嗔怪地觑了慕华一记“还说你没惹事?”话罢,她莲步轻移地来到蕨娘身侧。“你没事吧?姑娘。”
蕨娘抬起脸来,余悸犹存地望着她。只一眼,她却对眼前的美妇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让我瞧瞧你的伤…”
儿温柔且慈祥地检视着她肩背上的伤。
“不!”蕨娘如同惊兽般地警觉着。
“你会说女真话呀?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儿和善地安抚着她。
有了她的言语安抚,蕨娘这才放下戒心。
她小心翼翼地拿开那被鞭子
裂的布片,仔细地检查着她的伤口;忽地,一道熟悉的伤痕映人了她的眼底…
她陡地一震,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这是…”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伤痕,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幕幕她从未忘怀过的画面…
“
儿,”见她望着那朝鲜女子发愣,完颜晟顿时疑惑。
“你怎么了?”
“没事…”她回过神,极不自然地一笑。
她的视线重新回到蕨娘身上“这女孩受了伤,让我替她处理一下伤口吧!”
上她温柔而关怀的眼神,受伤且受惊的蕨娘不觉安心了许多。可是…身为金国皇妃的她,为什么要如此关心她这一个来自朝鲜的陌生女子呢?
母亲都是自私的,她怎么不和那刁蛮的三公主“同声同气”
地对付她?
“额娘,她只是个朝鲜女人,您干嘛那么关心她?”慕华不解且不
地问道。
“慕华,人可是你打伤的,额娘现在不过是在替你善后罢了。”她难得如此严厉地斥责女儿。
“额娘,”任
的慕华要起脾气来“您有没有
错?她是害萨可努受伤的人耶!”
儿眉梢一扬“萨可努还未清醒,事情真相究竟如何谁也不得而知,在真相尚未大白之前,她还是无罪的。”
自知辩不过她,慕华耍赖地对完颜晟撒娇“阿玛,您替女儿作主嘛!”
完颜晟从未看过
儿如此严厉地对待过任何人,亦没见过她这么坚持己见地力保某人…
他想,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慕华,听你额娘的话。”
“哼!”见没人给她撑
,慕华一跺脚便冲了出去。
儿扶起蕨娘,轻声细语地问道:“你还能走吧?”
每对上她澄澈明亮的眸子,蕨娘就越觉得安心。“嗯…”她轻点下巴。
“你叫什么名字?”
儿眼底溢
期盼。
“尹蕨娘。”她软软地说。
儿心头一震,摧折心肺的热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一样的名字、一样的伤痕…不会错了!
“你…”
儿差点就要唤她一声“女儿。”
当初在蕨娘身上留下印记是为了
后相认,岂知二十年后,她居然不敢与她相认。
她心中充
了惶恐及不安,她不知道在女儿的心目中,她这个母亲占了什么分量?又是什么地位?
不管她有什么苦衷,对当时才五岁的蕨娘来说,她的离去毕竟是伤人的。
这些年来,她可怜的女儿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呢?当她在这里锦衣华服、衣食无忧之时,蕨娘是怎么在楚山那个容不下她的地方熬过的呢?
“皇妃,”这会儿,蕨娘再也按捺不住
腹的疑窦“你没事吧?”这位美丽温柔的皇妃究竟是哪条筋不对,为何以如此奇异的眼神凝望着她?
儿回过神,猛地摇了摇头“来,到我的帐子里,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说着,她意味深长,感触颇深地看着蕨娘肩背上的疤痕“女孩子家留下疤痕可不好…”蕨娘幽恻地睇了她一记,戚戚然地叹道:“我身上不差这个伤痕…”
这句话听在别人耳里,或许不觉如何;但对
儿来说,这句话却像支利箭似的狠狠刺在她的心口。
她痛,可是…她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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