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逸均
回一名女子的事迅速传遍整个山庄,懿臻自然也略知一二,不过她一直等着逸均亲自来说明原委,对他,她有信心。
“唷!嫂子真有闲情逸致,还在休息呀?”
“是你?”懿臻只斜梯了眼,便斜倚在贵妃椅上。她今天可没有兴趣跟蒋纯儿抬杠。
“不
?那我去找白姐姐聊聊。”蒋纯儿作势要走。
“慢着!你说的白姐姐,是西苑那位姑娘?”
“是啊!”蒋纯儿语带讽刺的说:“听说白姐姐个性温良娴淑,而且还是赫赫有名白家藥庄的大小姐呢!”
“是吗?那你去了岂不自卑?”
“你!”
不理会蒋纯儿杏眼圆睁的模样,懿臻慵懒的挥挥手。
“小莲,送客。”
“你不必太得意!等大哥对你的新鲜感消失了,你就过气了!”
“喔!”懿臻不甚在意的漫应着“多谢提醒。走路小心,别绊着了。”
“哼!”蒋纯儿用力跺脚,怒气冲冲的走了。
“唉哟!”不一会儿,远处传来她低声咒骂的声音。
懿臻微微一笑。
“夫人,真的让你给料中了,蒋小姐又跌跤了。”
“她
子急,又不习惯穿糯裙,冒冒失失的结果自然常会绊倒。”
“哦!”小莲忿忿不平的说:“这个蒋小姐实在太没分寸了!夫人为什么都不跟庄主说,让庄主好好治治她呢?”
庄里的人都知道,蒋纯儿只有在庄主面前才会装出一副柔顺的样子,真是做作!
“算了吧!纯儿只是孩子心
,不必放在心上。”
逸均大费周章的
回白家小姐。却又不曾对她提及、不曾引见。
这是为什么?
逸均回到房里,看到的正是懿臻对着铜镜凝思的情景。他上前环住她,两人的视线在镜中胶着。
“在想些什么?”她的眉头深锁,怎么了?
“你呢?似乎也有心事?”
逸均转过身去,回避她探索的眼神。
“庄内一切安好,并无令人烦心的事。”
懿臻不放弃的走到他面前,盯着他闪烁的眼“是吗?那昨
西苑里住进的姑娘是谁?”
“你知道了?”消息传的未免也太快了些!“她的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与你就有关喽?”为什么要瞒她?莫非…其中有鬼!
面对懿臻咄咄
人的言语,逸均忍不住低吼:“她不是你能去招惹的!”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走出门外。
懿臻愕然的坐在
沿,成亲才两个月,他就
进一名她不能“招惹”的貌美女子的话,真的需要说的这么绝吗?
逸均一夜未归,令懿臻寒了心。
这是相识以来两人第一次的争执,以往无论她怎样无理取闹,逸均始终不曾动气。而昨晚她不过是稍稍追问几句,他却真的动了怒。
看来这次的情况似乎真的十分严重。
他是在西苑过夜的吗?而她该默许吗?
转念一想,她从来就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况且,情况未必真的糟到如此。
懿臻唤来小莲替她整理仪装,她决定会会一会那位“不该招惹”的女客人。
走进西苑,一阵悠扬琴声传来,只见凉亭里坐着一名女子,正背对着她们低头抚琴,随侍的婢女见到懿臻,福一福身。
“夫人好。”
琴声戛然停止,那名女子闻言站起,转过身来。
好一个柔弱贤淑的大家闺秀!柳眉如黛,杏眼含笑,朱
不点而绛,俨然是洛神图中飘逸的女神。
白莞蓉亦同样惊慑于刘懿臻的美,暗自惊叹,纵使有天仙下凡,也会比她逊
几分吧!
她优雅的盈一盈身“嫂子您好,请恕芜蓉失礼!您的美貌教莞蓉看痴了。”
“你太客气了。姑娘该如何称呼?”她的纤柔亦让懿臻颇为欣赏。
“小妹白莞蓉,齐老夫人与我娘是亲姐妹,论礼莞蓉该称您一声表嫂。”白莞蓉柔柔的解释着。
“原来如此,坐下吧!莞蓉表妹,我们好好聊聊。”
懿臻的个性豪
,来到此处又少有机会跟同龄的女孩子相处,一见到白莞蓉就亲切的挽着她的手,闲话家常。
“我倒没听逸均提过,他还有个表妹。”这事需要保密吗?她还以为他除了一大堆的属下之外,都没有亲人了呢!
“因为其中有些纠葛,我们两家其实并不往来的。”白芜蓉顿一顿叹道。
“我娘是妾,在两年前便已过世,而家父也于去年相继辞世,芜蓉因而不见容于大娘,幸亏表哥得知,救莞蓉离开尴尬的境况。”话落,她不由得轻叹一声。她在白家的境况又岂止是有些尴尬而已呢?
懿臻了解的拍拍莞蓉的柔荑,男人乐于寻求三
四妾的争宠,却不知造成多少不能向外人道的深闺悲剧,真是迂腐又可悲!
“既然这样,你就安心的在这庄里住下吧!我们也好有个伴。”
“表哥难道没有跟嫂子提起要如何安排莞蓉?”她为什么会如此心平气和的跟她谈天说地,而不是前来兴师问罪?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看到白芜蓉的局促尴尬,难道…
“你是说…”不会吧!他们可是表兄妹啊!
“那
表哥来到白家,要带我离开时遭到大娘百般刁难,她说莞蓉父母双亡,白家既已由她作主,她决定将莞蓉许给方员外当四姨太。”
想到形貌猥琐、年纪老迈的方老头,莞蓉就不由自主的起了寒颤。
“表哥愿意加倍赔偿大娘的损失,然而大娘却铁了心的要莞蓉嫁人方家,还说白府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除非出阁,否则莞蓉断无走出白家的可能。”
“所以…”懿臻心里忽地有股不祥的感觉。
对于善良的懿臻,白莞蓉心理十分抱歉,婚姻大事本来就无法由她自己作主,只怪大娘怨怼爹独独钟爱娘一个人,冷落了她一辈子,临终前还心心念念着要跟娘同葬,所以大娘才会刻意找个垂死老朽要她嫁过去吧。
“嫂子,如果可以,莞蓉绝不愿介人你们夫
之间,无奈造化
人啊!”“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懿臻紧握杯子的手指,已然泛白,却仍平静的说。
“那
离开白家时,除了钜额聘金之外,大娘还要表哥保证一定会纳我为妾,才让我由白家后门出来的。”
一诺千金的齐逸均既已许下诺言,应该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为什么一定要逸均娶你?你大娘会甘心让你去过好日子?”逸均既然有心救她,当然会善待她。
“不!是表哥坚决的不肯纳妾,才让大娘改变要将我嫁人方家的决定。大娘知道像表哥这种痴情种,纵然身边有千百个侍妾,也不会眷顾丝毫。”就像姨父一样的吧!
“我想,大娘是存心要我步人她的后尘,顶着齐家夫人的头衔,却天天看着你们的浓情
意,再夜夜守着空闺孤枕而眠,好让我也尝尝她的苦处。”
看尽齐、白两家的情爱牵扯,自莞蓉对于自己的事淡然的就像在谈论别人的事。
“这么大的事情,逸均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对策?”懿臻不愿相信他居然会任意妄行到这种地步。
“他不能!因为大娘要他当场决定,否则第二天便要让方家来
娶了。而且他必须助我离开白家,不计任何代价。”
“为什么?”懿臻不解,她的境况固然值得同情,然而对逸均而言,只是一个失怙的表妹,不是吗?
在白莞蓉的眼神示意下,懿臻摒退婢女,并命小莲到苑门口守着。
“原本齐家庄庄主夫人的位置该是我娘的。因为娘心疼相依为命的妹妹,便在外祖父、外祖母过世之后,带着娘娘一起投靠齐家庄。没想到姨娘竟然不顾姐妹之义,与我娘的未婚夫婿
久生情。
最后我娘因为无法容忍与姨娘共侍一夫,只得离开杭州,嫁给爹当妾。两家至此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姨娘或许心中有愧,临终之前才会千叮咛万嘱咐的要表哥一定要找到娘的后人,并且妥善照顾。所以…”
白莞蓉吁了一口气“好无奈!是吗?”如果能有选择,她也不希望伤害到善良的懿臻。
“所以是婆婆留下遗言,要追均妥善照顾凤姨的后人?”这等大事从认识至今,他竟提都不曾提到。
“是的。”莞蓉抱歉的看着懿臻“正因为有这层纠葛,表哥才必须带我回齐家庄,如果家兄在的话就好了。”
“你还有一个哥哥?”
“是的。在家兄年幼时,有一位四海云游的方外之上到白家庄来。他说家兄天生异相,将来必定大有作为;但是在成年之前恐有灾祸临身,因此爹娘虽然百般不舍,还是决定让家兄随师父十方修行。”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没再回家过了吗?”她总觉得命相之学不可尽信,为了那些遥不可及的预言,硬生生的叫人家骨
分离,实在太忍残了。
况且,如果今天白莞蓉的哥哥还在,她也不会被她大娘欺负,而他们不会陷于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嫂子不用太过忧心,莞蓉只求不必嫁给方员外,终生成为他的
弯。”
莞蓉遥望远方,心中已然下了决定。“等和表哥成亲,完成对大娘的承诺之后,莞蓉会马上找一个清幽的佛门静地,青灯古佛,了此余生。”
就到灵泉庵吧!那里有她生命中唯…一次的
序及惊喜。
懿臻大惊失
,拉住白莞蓉的手惊呼:“你在说什么傻话!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出家的念头!?”
“不是突然有的冲动。”白莞蓉安抚的拍拍懿臻的柔荑“远离尘世的想法在我心里已经存在很久了,世间真爱难寻,纵使有幸觅得真爱,却又害怕有朝一
必须与人分享。”毕竟郎心难测啊!
“更何况,虽然必须嫁人齐家,我却不愿介人表哥与你之间;而我一个已婚配过两次的女子,怎敢再妄想另觅良缘?”对于未来,白莞蓉倒是看的透彻。
懿臻却觉得不妥,这么一个标致的姑娘,一辈子待在尼姑庵里,实在太可惜了。她虽然不愿跟人分享丈夫,却也不顾牺牲掉和她已然成为莫逆的莞蓉。
“莞蓉,多考虑考虑吧!想想生活中还有许多其他值得追求的东西,难道真要一辈子清心寡
?”懿臻站起身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去找逸均商量。”
懿臻急惊风似的走到苑口,守候的小莲因为距离太远,始终听不到她们的对话,见懿臻走的匆忙,急急问道:“夫人!我们去哪?”
“议事厅,找庄主。”
刘懿臻匆匆走进议事厅里,见齐逸均淡淡的瞄了一眼她之后,仍好整以暇的处理公事,她气冲冲的上前一把夺下他手中的卷宗。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齐逸均有些尴尬。
昨晚一半是因为生气,一半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因此回成亲前独住的遐遇轩过了一夜,谁知道还没想到应付的方法,懿臻竟前来兴师问罪了。
他叹口气,好言相劝:“有什么事等回房再说好吗?”
“我要马上有答案!说!你到底隐瞒了些什么?”
“等我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跟你说。”她强硬的态度让齐逸均有些恼羞成怒。
懿臻却不肯放弃,仍旧继续追问:“我要一个说明、一个解释。”
“夫为天、
为地,我自认行事不必样样向你报备。”
“你认为适时的说明是报备?难道做为你
子的我,对于攸关己身的事,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
“在庄里,你的地位与我一样,绝对不会动摇。至于其他,我希望你能有分寸。”
案亲与母亲当年的事,并不见容于世俗伦常。即便豪放如她,也不见得能够完全谅解,他不愿意说出,是怕她因而轻视公婆。
再说虽然爹娘婚后始终恩爱逾恒,但他却能感受到娘心里一直存在着对她姐姐的深深愧疚。
所以,就算必须赔上懿臻对他暂时的不
,他也一定要完成娘临终前的
代。
这段往事因为不便启齿,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干脆什么都不说。懿臻是个开朗的人,久了应该就能接受他对莞蓉的安排,就像娘对爹一贯毫无质疑的顺从。
齐逸均的沉默引起懿臻强烈的不
,她继续严辞抨击。
“你所谓的‘有分寸’是连告知、进而互相沟通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解,他一直是个体贴的丈夫,为什么会变得这般的迂腐?
“够了!我认为你已经逾越做
子应守的分际了!”
“我逾越本分!?”懿臻一步步
近“齐大庄主、相公大人,那
你在黑林山上对我许下山盟海誓的时候,只说会如何的疼我、爱我,怎么不提我该守的分际邓寸至今
“请问,我是如何的逾越本分了?”
“够了!这就是你对丈夫该有的态度吗?”
“你是在怪我对你不敬唆?那你的所作所为是一个丈夫该有的作为吗?”
“你太放肆了!”懿臻一番话
的逸均
然大怒“从来就只有
敬夫的,古往今来可曾听说过,有做
子的人像你一般的桀傲不驯?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你、太、过、分、了!今
的事,你没有一点点想要沟通解决的诚意就罢了,还无端端的牵扯出我永远没有办法再见到面的父母出来,齐逸均,你太令人失望了!”
说完懿臻便像旋风一般的冲出议事厅,留下懊恼的逸均。
眼前只有这个方法才能帮莞蓉
离白家的掌控,日子久了,臻儿一定会谅解的。
他希望!
懿臻一路冲回恋懿园,后面跟着气
吁吁的小莲。
才进厅里,小莲就看到懿臻捧着肚子,似乎十分难过。
“夫人,您怎么了?”
“我的肚子好疼。”
看懿臻痛得脸色发白,小莲急忙说:“我去告诉庄主!”
“不!不准去告诉他!”
“那…”小莲急得慌了手脚“那我去请贺大夫来看看。”
“不!”算算日子,月事也有一个多月没来了,她一向是很准时的。难道说…
“不许把我今逃谇子痛的事情说出去,万一传到庄主那里,他一定会处罚你护主不力,懂吗?”等疼痛较为缓和,懿臻平静的
代。
她满意的看到小莲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好了,我歇歇就没事了,你下去吧!”
“夫人,您真的没事吗?瞧你,脸色还苍白得很哪!”小莲走到门边,仍然不放心的频频回首。
“我休息一下、睡个觉,就会没事的。你放心的去吧!”懿臻强颜欢笑。
遣走了仍不放心的小莲之后,懿臻虚
的倒在
上,用手紧紧的护住她的肚子。
孩子,虽然还没得到证实,但是妈妈知道,你已经在妈妈的肚子里了。
对不起!妈妈现在还不能公布这个好消息。大人的世界里有大多你无法了解的变化可能发生,等妈妈处理好眼前的事,就会马上告诉你爹的。
妈妈保证,一定会让你在无忧的世界里成长。
而眼前最重要的是要保住你!孩子,感受到妈妈给你的力量了吗?求求你!一定要陪妈妈一起撑下去!
蒋纯儿贸然闯进西苑,却被白莞蓉的清灵样貌给震慑住。
又是一个美女!
“姑娘是…”
“我是齐大哥的义妹…蒋纯儿。”她扬起下巴,不可一世的说。
“原来是纯儿妹妹…”
“少在那攀亲带故的!”蒋纯儿毫不客气的打断白莞蓉的话,盛气凌人的指着她问:“说!你到底有何企图?”
大伯说白莞蓉是大哥将纳的妾,但是她不相信。
从带她回来那天之后,大哥就没再出现在西苑了。
所以大哥对她一定没有丝毫的感情,因此她决定来给她下个马威,让她趁早死心。
“我?不过是一介孤女,只求有个暂时能够栖身的地方罢了。”
听到白莞蓉跟她一样都失去了父母,蒋纯儿的态度有些软化。
“我警告你哦,别妄想打大哥的主意。大哥要是想纳妾,一定会娶我的,你少在那痴人作梦了!”
“蒋姑娘言重,莞蓉无意介人。”
“算你识相!”蒋纯儿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回头警告:“不准跟任何人提起我跟你说过的话,否则,我绝不饶你!”
唉!白莞蓉望着蒋纯儿离去的背影轻叹。
是一个暗恋表哥的姑娘。
而表嫂呢?她知道有人在觊觎她的夫婿吗?
齐家庄里纷争太多,还是到庵里修行清心些。
“小姐,管家福伯求见。”
平常西苑无人进出,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请他进来。”
埃伯一得到齐逸均要他再筹备一场婚礼的指示,便高兴的直奔西苑。
“小姐,老夫人在天之灵要是知道少庄主将
娶你,不知道会有多欣慰呢!”谢天谢地!
“福伯,成亲只是权宜之计,我无意介人他们。“啥?”怎么会这样子呢?
“小姐,难道是她说了些什么?”听说夫人曾经到西苑来,莫非…福伯真厉害!蒋纯儿前脚才走,他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其实也不尽然是她的原因,看过先母的遭遇,我实在不愿意再跟人争夺夫婿。”
纯儿说的没错,夫人心
狭隘,一定容不下别的女人的!
“她说的话小姐千万别放在心里,因为她出身不太好,说话难免失了分寸,希望小姐多多包涵。”
“是吗?”怪不得蒋纯儿语多威胁“没关系,她年纪轻,我不会在意的。”
惭愧啊惭愧!夫人跟小姐年龄相近,反倒是小姐处处让步。
两人
同鸭讲了半天,却没有发现彼此谈论的对象是不同的。
“那…不然我加派护卫守在苑口,以免她再来打搅。好吗?”
“也好,就依福伯吧!”
听完福伯的话,齐逸均俊眉深蹙。懿臻怎么会这般无理蛮横?
这时厅外守卫进来禀告…
“禀庄主,淮南王陈泰三度持拜帖面见。”
“庄里正是多事之秋,这老狐狸不请自来,绝非好事。”
“在主,要不要属下再去打发他走?”一旁的齐冷出声。
“总是要面对的,这回就看他想玩些什么把戏吧!
陈王爷进大厅。”
“属下遵命!”
“齐庄主别来无恙。”富态的陈王爷踱进大厅,堆
笑意的脸上似乎充
算计。
“好说,但不知王爷此番前来有何贵事?”
齐逸均冷淡的言语让陈泰微僵了一下,旋即便哈哈一笑。
“贤侄仍然高傲难攀啊!”话里净是联姻不成的酸意。
“王爷言重了,齐某一向拙于言辞,辜负王爷厚爱。倒不知今
王爷有何指教?”
“本王是受了白家庄庄主夫人之托,前来关切
娶白家小姐事宜。”
“哦?”一阵难堪的沉默后,见齐逸均无意答腔,陈王爷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嗯…是这样的,王妃与白夫人乃多年旧识,得知贤侄有意纳白小姐为妾,本主特来致贺。”
“不是纳妾,是娶平
。”
什么!?陈王爷有些错愕,尴尬的自嘲:“半年前本王意
下嫁小女之时,贤侄口口声声表示,男儿志在四方,无意婚配,没想到时隔不过数月,你却连娶两位
子,想来当初全是贤侄的推托之辞!”
“齐某娶这两位
子,一是为情、一是尽义。王爷何须不悦?”
被后生晚辈这么当面调侃,陈王爷不
有些薄怒。
“不管是为情也好、尽义也罢,既然贤侄已经连娶二位平委,那本工就作主,让兰儿跟白家小姐一起进门,不记名分、委屈做个三平
吧!”
说到底,这过气的陈王爷还是打着跟齐家庄联姻,以巩固地位的如意算盘。
“齐某乃市井鄙夫,不敢高攀宗室千金。”
“你!陈皇后虽然已经让出后位,可我陈泰好歹仍是当今皇上的小舅子、位高权重的淮南王!见你少年英雄、才不惜将手中明珠下嫁与你,而你竟不知好歹的连连拒绝,这若传扬出去教陈王府如何自处、皇室颜面何存?”
“在场的都是齐某心腹,今
之事断然不会传出,还请王爷宽心。”
可恨的齐逸均!竟见然宁愿娶个寡妇跟妾室所出的女儿,也不愿意答应联姻台盟。
“哼!敬酒不吃莫怪本王无情。本王这就上京,请圣上收回让齐家庄负责的漕运,看你还能不能富可敌国!”
“如果主爷执意如此,齐某亦无话可说。齐冷,送客。”
陈王爷气得七窍生烟,愤然的拂袖离去。
“唉!庄主你这又何必呢?”福伯忧心忡忡的说。
“这只笑面狐狸,
脑子净是打着送女儿进门的主意,不断然拒绝,
后恐怕更为难
。”
“可是漕运的营运与庄里各项业务相辅相成,失去漕运管辖权,不管是镖行、客栈、航运岁收等等,都是极大损失啊!”“福伯所言极是,庄主请三思。”
“你们没看到白家那个老妖婆已经在施加压力,等着看戏了吗?为了母亲的遗愿,娶莞蓉进门是刻不容缓的事了,这时候再多娶一门平
,臻儿岂不恼透。”
“可是…”看到齐逸均眼里的不耐,齐冷安静地退到一旁。
“庄主啊!别怪老奴嘴碎,要不是您执意护着夫人,又怎么会有这些是是非非呢?为了这么一个不识大体、刁钻蛮横的女人赔上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值得吗?”
“福伯,你逾矩了!”
“老奴今天就是拼着让您不高兴也得说清楚。夫人天生狐媚,甭说庄主对她百依百顺,就连庄里大大小小的丫鬟、伙计们也全被她洗脑了。可老奴不同,老奴忠心耿耿,知道她终有一天会败了齐家庄,老奴不能坐视不管,任凭夫人仗势您的宠爱而无法无天啊!”“够了!”齐逸均生气的走出门外。
埃伯跟着追出来“庄、庄主,您要去哪?”
齐逸均脚步未停“撤了漕运,有许多麻烦的事迫在眉睫需要处理。”
齐冷安慰愣在一旁的福伯:“唉!埃伯,你对夫人成见太深了,刚刚庄主要不是念在你年纪大了,否则…唉!”
“你年轻小伙子怕事,我可不!在齐家庄几十年了,我不能眼睁睁看它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垮下来!”
“唉!庄主英明、夫人聪慧,你太杞人忧天了。”
“是,我老了,不中用了!可我却清楚明白,管理漕运是天大的利益啊!是官里民间求都求不来的好运道,就为了不让夫人气恼,硬让生得罪了淮南王,真是不值啊!”看着齐逸均已经走远,齐冷只好匆匆跟上,留下老泪纵横的福伯独自捶
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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