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私人俱乐部中,噪音似的音乐声锣鼓震天,只差没把屋顶掀了似的嚣张,狂
舞动的身影疯狂的像一张张被风吹落的纸,看似有形,却失去自我控制。
烟雾弥漫,糜烂的空气中混杂著麻醉人类神经知觉的成分,没有人在乎那是什么味道,酒
、快乐丸、摇头丸、毒品、
藥,什么都好。
烟尘中,一张张呆滞的脸孔,脸孔的主人软瘫著体身,姿态不雅的靠在可以依靠的东西上,没有人在乎那是什么,软骨头上、沙发上、地毯上、任何一个人身上,什么都好。
“来!跳舞。”男人拉著尚倚云垂下的双手,奋兴的笑着。
“好,去跳舞。”尚倚云斜卧在另一个男人的
膛傻笑着,却一点也没有站起来的动作。
她
上的口红已经晕开,糊掉的妆像一层可怕的皮,要褪不褪的挂在脸上。
“我爬不起来,你抱我。”声音似哀求,带著勾人的呻
。
男人笑得
气。“我要抱你喽!”
男人弯
张开手臂撑起软若无骨的尚倚云,猥亵的魔掌靠在她丰
的双峰旁,大拇指顶在她的
尖
鲁的擦摩。
“嗯…”尚倚云舒服的呢喃。
酥麻的感觉在藥物的催情下,快速的蔓延至她四肢,毫无抗拒的意识,她整个人无力的贴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更加胆大妄为,拉高尚倚云黑色紧身上衣,
出她
椒
,受到刺
已然
立的尖端引来男人的
。
“想要吗!”男人吻咬著尚倚云,龌龊的问著。
尚倚云娇笑似花,她根本不知道他在问什么“要,我什么都要。”
男人拉下她的底
,一片
濡落在他手中,他嘿嘿一笑,
急的褪下自己的
子,
出他蓄势待发的男
,﹂鼓作气顶进尚倚云的下部。
“啊…”
的
足让两人发出野蛮的叫声,掩盖在音乐下,没有人觉得稀奇。
砰的一声,突然地,俱乐部守卫森严的大门被撞开了。
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矫捷的身手像是一批训练
良的战士,在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时,他们已经拿起手
扫
。
一阵惊人的子弹弹
声,立体音响被破坏了,桌上的水晶酒杯、昂贵洋酒,墙上名贵的挂画,柜橱里的华丽装饰,都成了一片破碎。
“啊…”女人的尖叫声取代了音乐,所有人顿时清醒,虽然无人受伤,但是都吓得想夺门而出,个个抱头鼠窜。
“谁是尚倚云?”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的开口。
男人从尚倚云身上跌了下来,手软脚软的爬到一旁,才敢指著一脸惊恐的尚倚云说:“她就是,这个女人是尚倚云。”
经过刚才那番子弹扫
,尚倚云所有的神智都回来了,她急急拉平上衣,一双眼害怕的看着黑衣人。
“你、你们是什么人?敢跑到这里闹事!”她
着气,想到下面要说的话,胆子也就壮了起来“我可是山口组新堂少主的夫人,识相的,就赶紧滚开!”
黑衣人冷冷的看了衣衫不整的尚倚云一眼。“你就是尚倚云?”那口气绝对是鄙视的。
尚倚云抬著尖尖的下巴,不可一世的说:“我就是!”“带走!”语毕,黑衣人转身就走。
其他的黑衣人大手大脚的用绳索捆绑起尖叫不已的尚倚云,最后在她口中
入
巾,才让大家耳
清净。
这批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霎时已然失去踪影。
**
龙帮帮主有一间豪宅在大溪有名的鸿禧山庄内,和台湾前总统是邻居一向是尚义人引以为豪的事。
盛夏酷暑时节,尚义人和他的独生子、龙帮的下任帮主尚倚风常常在这间豪宅避暑。
“爸!水很冰凉,快下来吧!”尚倚风浮在私人
天泳池内,对著在室内吹冷气的尚义人喊叫。
一个翻身,他矫健的游起蝶式,身形十分优美。
尚义人赞许的看着他唯一的儿子,虽然处理事情的态度尚未成
,体魄却是锻炼得很好,已经有接他班的态势了。
“我马上来!”尚义人笑笑回他。
尚义人转身到房间换泳
,室外隆隆水声作响,想必尚倚风又在跳水了。
这小子!
想他年轻时也是这般勇,可惜岁月催人老啊…砰!可怕的
响划破豪宅内宁静的空气。
经验使尚义人有不祥的预感,他打著赤膊急忙忙冲出房间。
泳池水面上已经看不到尚倚风的身影,站在泳池边,尚义人惊愕得浑身战栗,无法言语。
尚倚风的尸体随著一丝血迹沾染绿水,沉在游泳池底缓缓浮起…
“风儿啊!”尚义人悲痛的狂吼声引来豪宅四周龙帮的警卫,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
夜静如水。
天很黑,云很厚,没有星星的夜里,空气很闷,被榻上的人儿辗转难眠。
情过后的余味仍留在室内,一种暧昧的气息萦绕著各自躺在一边的两个人,谁也不愿先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梵伶拥紧贴在
前的薄被,
漾在
口的心情却不是自己可以抓得紧。
她爱上他了吗?
这样的感情可以名之为爱吗?
靶受背后他炙热的视线依然盯著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鼓动著她想回头凝望的冲动,方才那么
烈、疯狂的肢体
,彷佛到达夭堂般的快乐,燃烧般的无悔,一直到现在对他的依恋…
那是…爱…吗?
那么他呢?
那些温柔的拥抱、呵护的举止,那些不经意
的情感、
绵的视线,这就是他想要说的吗?这就是他所谓最重要的吗?
霎时的勇气让梵伶翻过身,黑暗中,却准确的捕抓住新堂修一夜未阖上的眼眸。
“修。”她
言又止。
只有在
上,在做
时,她才这样喊他。
新堂修的双瞳闪过一丝光芒,只因她动情的呼唤。
“我…”咬咬
,她下定决心说出“我…”
急促的钤声打断她尚未说出口的话。
君子居是神秘的,除了永夜和少数几个人知道联络方法,那急促的铃声是梵伶手机响起的声音。
想说的话梗在喉口,梵伶涌起不安的感觉。她围著棉被起身,从小几上拿到手机,接起来电。
“我是梅,有什么事吗?”
一阵急促的
息“梅总管,呼呼,不、不好了!”
对方像是刚跑完百米般气
如牛。
“不要慌,什么事慢慢说。”梵伶的手握紧手机,心中不安的预感渐渐加深。
“少主夫人被抓走了!”对方大声嚷嚷著。
梵伶脑中一阵短暂的空白。
深
一口气。“我知道了。”训练有素的她马上反应过来“有人受伤吗?”
“没有。”
“所有人马上回主屋集贤厅待命,我要马上听取报告,证据及现场处理就交给你了。”简洁有力的下命令,是梵伶本能的行为。
“遵命。”
手机挂断了。
在这个夜里,在这个房间,那个刚刚和她拥抱
绵的男人,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那个女人空虚而寂寞,只因为她的丈夫被她霸占了。
在新堂修结婚后到现在,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她深深的感到内疚,深深的对于尚倚云的身份感到介怀。
转过身,她看不清新堂修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到自己现在的表情。
“尚倚云被绑架了。”一句话,一件事,开启了另一个局面。
**
掳走尚倚云的车子没有挂车牌,但是从车子改装的样式,却可轻易的判断那是隶属于哪一个集团的改装车。
透过山口组密集的监视网,很快的就找出车子的停靠点。
拟订计划,第一时间,训练
良的山口组人马赶往救援尚倚云。
“是永夜的人,你有什么想法?”梵伶就事论事的问新堂修。
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从在主屋集贤堂到现在,发号司令的是新堂修,梵伶只字未置喙。
“没有。”新堂修了无笑意的笑着。
笑容是欺敌的冷酷。
为什么永夜要这么做?梵伶想不通。
车子停在一个预定开发区中的一间废弃公寓前不远处,四周一片荒凉。
“你留在车上。”新堂修没有表情的说。
“为什么?”
“我怀疑有诈。”这一切十分诡异,新堂修不排除永夜已经背叛他的可能。
对宁槐来说,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如果月神会拉拢了永夜攻击他,并不是不无可能。
如果对手是永夜,那就棘手了。
“就是因为可能有诈我才更要去,”梵伶反对,新堂修的理由太看轻她“我不会成为你的弱点。”
“我只怕你太努力保护我。”新堂修笑了笑,笑语中却十分认真。
话中的暧昧让梵伶一时无法反驳。
“这是我的职务,我应该做的。”她只能软弱的逃避,末了,却又像是要让他放心的说:“我还要命,我自己会小心。”
不敢听他接下来可能说出更暧昧的话,梵伶率先打开车门下车。
山口组的人已经部署好一切,只等新堂修一声令下,准备偷袭攻坚。
[确定里面的人数吗?”新堂修开口问。
负责统帅山口组精锐部队的钤木正一点点头“少主夫人在二楼,一楼有三个人守住上下楼梯,二楼有三个人,一个在窗口,另外两个可能负责监视。”
“很好。”新堂修点点头,心中有了底。“准备行动。”
“知道了。”铃木正一恭敬的鞠躬。
铃木正一转过身“对时。”他对前面一字排开的先锋小组说“现在时间凌晨三点,预定五分钟内完成救援行动,五分钟后若不成功,切勿恋战,回到此地集合,听清楚了吗?”
“是!”众人齐说。
“行动!”
一声令下,所有人动作矫健的往目的地前进。
确定手
上了膛,梵伶跟随新堂修的脚步在众人的掩护下,走向废弃公寓。
惊逃诏地的
战随之展开,在一楼,山口组的人就陷入苦战,他们的对手是十分擅长以寡敌众的神
手,开
又狠又准。
看着敌人的反击模式,新堂修心中有了某种觉悟。
永夜背叛了他。
“让狙击手到隔壁大楼去。”他立即对钤木正一下令。
铃木正一顿了顿“是。”
“给我杀了二楼守窗的人,把一楼的人
住,我们从二楼杀他个片甲不留。”
这就是永夜战斗模式的缺点。永夜熟悉他,那又如何,他也熟悉永夜。
新堂修的笑容似修罗,令人不寒而栗。
“部份的人继续和﹂楼的人
斗,另一部份的人撤退,从隔壁楼层的二楼直接攀越到此栋公寓的二楼救人。”
五分钟过去了。
“投降吧!”新堂修站在两具尸体前,冷冷的说。
胁持尚倚云的黑衣人只剩一人,并未蒙面,他是新堂修认识的人。
在宁槐和方洁瑀的婚礼上,梵伶也见过他。
莫追风笑嘻嘻的说:“这点把戏果然骗不了你,新堂少主。”
莫追风是宁槐﹂手提拔的左右手,新堂修不用问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放了人,我会留你一条命回去传话。”新堂修的
口正对著莫追风,只要他轻举妄动,他会不留情的开
。
“人嘛,我当然是会还给你的,至于命嘛,我自己会好好珍惜著,就不用您
心了。”
莫追风话还没说完,左手快如旋风的
出一
,正对新堂修而来。
那么突然,首当其冲的新堂修根本防不胜防,然而从他身旁闪出的身影却代他受了这一
。
“梵伶!”新堂修惊叫。
他一手揽住因
中要害而倒下的梵伶,看着她苍白的脸。
“该死!”将她抱在
前,他心急如焚“你到底在想什么!”
梵伶却恍若未受伤般,看到新堂修无事,她安心的
着气说:“好在,来得及。”闭了闭眼,痛楚让她昏了过去。
心惊的望着面如死灰的梵伶,新堂修的
口被刨了一个大
般冰冷。
“医护小组呢?还不快叫人来!快啊!”他对身后的钤木正一狂吼,失去平
的优雅闲适,不再微笑,只有心
如麻的冲动。
莫追风满意的
齿一笑。“再见喽,新堂少主。”
一只烟雾弹落地,再追击,只能从窗口看见乘坐滑翔翼远去的身影。
钤木正一向前查探,看到被平放在沙发上的尚倚云。
气绝多时。
**
正当中,医院里充
刺鼻的藥水味,手术中的灯已经暗了下来,被推出手术室的梵伶转到了加护病房。
子弹
穿了她的左肺叶,加上大量出血,要不是急救做得好,早就回天乏术。
“这几天是危险期,极有可能会引起并发症。我们会小心照顾,请做好心理准备。”医生对守在病房外的新堂修说。
他坐在医院硬邦邦的椅子上,一夜未眠。
四大长老闻声赶到医院时,只看到一脸僵硬麻木的新堂修,一语不发,不管问什么都不答。
“人都死了,伤心也没用!”北长老说话最冲,他气极的看着宛若化石的新堂修“夫人的丧事还要你来处理,况且,山口组不能就此善罢甘休,我们一定要替夫人报仇!”
“是啊。”南长老也说话了“龙帮那里我们也该给人家一个
代,少主,你要快点振作起来呀。”
四大长老吵过一阵后,又走了。
听若未闻,新堂修想笑,却怎样也笑不出来。
宁槐和单耘疾背叛了他、梵伶受伤生死未卜,这一连串像是预谋般的变动,肥皂剧似的情节,照理说他应该会忍不住的发笑,他应该大笑个三天以示可笑的。
受诅咒的人生啊!
他的友情、他的爱情,都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少主。”钤木正一匆匆忙忙的走过来行了礼,他眉头紧拧的说:“尚义人和梵泰准备搭下午的飞机到东京。”
新堂修没有抬头,只是冷冷说:“谁让消息走漏的?”
铃木正一摇摇头,左右观察了一下,附耳对新堂修说:“龙帮继承人尚倚风昨天遭暗杀,死了。”
新堂修体身震了震。
尚义人只有一儿一女,为什么两个人却在同时间遭人暗杀?如果这都是永夜做的,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
“马上派人去接机。”新堂修站了起来,仓卒的下令“备车,我要回主屋。”
“是。”
这只是开始,阴谋的开始…
**
听闻女儿也遭人掳杀的消息,一向坚强的尚义人竟像刹那老了十几岁般失去活力、生气。
一对儿女同时死亡,顿失依靠的尚义人像个普通老人一样,落下老泪,哀痛逾绝。
原本,他来日本的目的是希望龙帮能够由尚倚云继承,将来两人若生了儿子,再将其中一个过继给龙帮,没想到…
在医院太平间看过尚倚云的尸体,确定她死时未遭受太多痛苦,尚义人颓坐在梵伶的病房外。
“不怪你,是我命中没这福份。”
尚义人看着俊
的新堂修,心中感叹,若是他儿子还活著,总有一天也能像眼前的这个青年一样,独当一面,意气风发吧。
“唉,没想到我尚义人活到这把年纪,还要受后继无人之苦。”话中之苦,令人闻之鼻酸。
“节哀顺变,爸。”新堂修口头说著,全副精神却像警犬般,寒
竖起,警戒的像是在担心什么。
一直沉默不语,就算是听到女儿受
伤也面无表情的梵泰却在此时开口“帮主,您并非后继无人。”
“什么意思?”尚义人不懂,他转头看着梵泰。
梵泰老谋深算的眼在此时格外阴险,他缓缓说:“如果帮主不健忘,应该记得二十多年前,在龙帮大宅帮佣的一个女人,她叫林伶。”
尚义人的眼
惑起来,那时,梵泰还不是龙帮的人啊。“你怎么…”
“她是我死去多年的
子,嫁给我时,已经怀有身孕。”藏在梵泰恭敬的举止言语下的精锐目光越来越明显“这件事,已逝的帮主夫人知道,少爷、小姐也知道,但是他们要求我,不能让您知道。”
刹然,尚义人的眼瞪大,嘴巴因惊讶而微微张著。
“林伶生下的孩子,就是梵伶。”底牌掀开,梵泰多年的苦心经营,眼看成果丰硕。
这是天大的冲击,就像平空投下一个原子弹一般骇人。
久久,尚义人不能言语。
新堂修的眉头打了好几个摺,他眯起眼,锐利的看着梵泰“梵军师,你此时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是否会让人误会您别有所图呢?”
梵泰只是扬起
角,并不害怕新堂修威胁的言语。“这种事是无法作假的,如果帮主不信,可以检验DNA。”
梵泰的眼光太有自信了,尚义人心中最后的一丝存疑都消失了。
“她…我是说梵伶,她知道吗?”尚义人不安的问。
“不,我没告诉她。”梵泰说出一个让尚义人心安的答案。
尚义人觉得愧疚,如果梵伶真是他女儿,那他就亏欠她太多太多了。
新堂修看着眼前的局势,渐渐明白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这是一个陷阱,天大的陷阱,然而,他已经来不及挽回。
梵伶是尚义人的女儿,这件事他在一开始就知道了,却没料到会演变成如今的场面。
他几乎可以预料到,下一刻,尚义人会对他提出什么要求。
“女婿,我有个不情之请。”在新堂修已然僵硬的面容下,尚义人很诚恳的拉下脸说:“既然云儿已死,梵伶又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能割爱,将她还给龙帮,她是我唯一的女儿了。”
这才是一切行动的目的,把梵伶从他身边夺走。
新堂修终于懂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将失去梵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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