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呼!”梁微瑕快步走入庭院里,抚着
口,深深吐出一口气。
终于安全了!
那些人好可怕,打从她一进门,就眼也不眨地直盯着她,毫不在乎地当着她的面谈论她脸上的胎记,她像个活动的展示品般,供人品头论足。
而且…还是个有瑕疵的展示品!
她自嘲地一笑,在偌大的庭院里散步一会儿,然后随便找了张情人椅,坐下来静静地仰望天上的繁星。
大概是位于山区的缘故,这里看到的星星既多又明亮,真是漂亮!
她正瞧得入
,忽然…
“嗯…”一个奇异的声响,传入她的耳中。
这里是庭院里最偏僻的一个角落,远处大宅的喧闹声早已不复听闻,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落叶和自己的呼吸声。
那么刚才那个奇怪的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梁微瑕疑惑地转头四下打量,发现一双穿着晶亮皮鞋的男
大脚,从桂花丛后伸出来。
那是…
“嗯…”这时,那种奇怪的呻
声又出现了。
她紧张地站起来,脑中开始出现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这个人会不会是喝醉了,
迷糊糊走到这里回不了大厅,干脆倒头呼呼大睡?
还是他根本是个心脏病患者,出来散步时突然心脏病发作,爬不起来又无法求援,只能孤单无助地躺在这里,等待像她这样的人出来拯救他?
不过,这些部只是她的猜测,还是必须亲自确认实际的状况,才能向人求救。
她按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跨出小脚,一步一步,缓缓走向桂花丛。
她来到桂花丛外,歪头往里头一看,立即迅速掩住嘴,制止自己讶然大叫。
原来躺在地上的,不单只有那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
他们躺在桂花丛后的草地上,衣衫不整地搂抱在一起,而男人的整张脸,几乎埋入女人的衣襟里,一只大手消失在女人的裙摆下,不知在做什么。
即使她从来不曾经历过这种事,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她居然不小心目睹了一场
宫戏!
这里是庭院,不是吗?她的粉脸瞬间涨成辣椒红,飞快转过身,想逃离这个香
的乐园。
偏偏此时,她的高跟鞋踩到地上的一
枯树枝,发出啪嚓的断裂声,惊扰了桂花丛中偷
的男女。
“谁!”男人的脸迅速从女人的
前拾起,厉声质问。
梁微瑕从没遇过这种情况,慌乱之下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拉起长长的裙摆,拔腿就跑。
“站住!”倪晏禾一声大暍,怯懦的梁微瑕马上停住往前疾奔的脚步,但是仍不敢回头。
“你是谁?为何来这里偷窥?”倪晏禾怒声质问。
他或许放
不羁,但那并不表示,他就
大家观赏他的寻
记。
“不…不是的!”梁微瑕的脑袋摇得像博
鼓,吓得连声音部在颤抖。“我只是来庭院散步,看见你的脚从花丛
出来,我以为你喝醉了,或是心脏病发作,所以想看看你需不需要人协助…”
“你为什么一直背对着我?是因为心虚吗?”
“不!不是的…”梁微瑕又慌又怕,忍不住想哭,泪珠儿已在眼眶滚动。
“既然不是,那就转过身来!我不记得见过你,或许你是狗仔队之类的媒体记者。”倪晏禾嘀咕。
“不是的!”梁微瑕一急,立即转头想解释,才刚转过头,又想起自己的脸,于是又急忙扭回头。
电光石火问,倪晏禾只看见飘扬的长发和她的右半张脸,但那已令他惊
得说不出话来。
“你…”好美的女孩!
只说她美,实在是太
浅的形容词,但他真的很难用其他的话语来形容她。
他从没见过这么干净、富有古典灵
的女孩。刚才那匆匆一瞥,已足以让他看清她楚楚动人的容貌。
她像完全没化妆似的,他没见过哪个女孩像她一样,脸上没有一丝人工色彩,却美得令人窒息。
“对…对不起!”
梁微瑕实在吓坏了,再也顾不了那么多,胡乱低头行了个礼,便飞快转身,跑向灯火通明的大宅。
“等等…”倪晏禾起身想追她,却被身下的于南燕拉住。
“你要去哪里?”她噘着嘴,不高兴地问。
“我…”倪晏禾转过头,看见她浓装
裹又
是情
的脸,不觉厌恶地皱起眉头。
“怎…怎么了?”于南燕被他脸上的表情骇着。
印象中的他,从来不曾有任何一丝不愉快的神情显现在脸上。
“没什么,只是想起有件事不得不去做。”
罢才的厌恶很快被掩去,他对女人一向体贴温柔、无微不至,即使女人犯了天大的错,他也不会怪罪。难怪大家都称他“情仙”…比情圣道行更深。
“快起来整理一下,我送你进去。”倪晏禾低下头,在她脸上亲吻一下,顺手替她拉拢衣服,遮掩她大方袒
的
脯。
“真的要走了?”她难舍刚才被打断的
情。
倪晏禾纵容地一笑,柔声道:“还是快起来打理自己吧!你脸上的妆全花了,你知道吗?”
“真的!”女人惊叫一声,迅速弹跳起来,抓起刚才被她扔在草地上的小宴会包,急着翻找镜子检视自己的仪容。
倪晏禾栘开视线,一颗心已飞往刚才那偶然邂逅的女孩身上。
她…到底是谁?
误落凡尘的仙子?
***
梁微瑕气
吁吁地冲进大厅,连一步都不敢停留,彷佛后头有吃人的猛兽在追她。
她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在大厅里急步找寻自己的父母。绕了半圈后,很快找到他们。
“微瑕,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急得到处找你呢!”段湘云一见到她就轻声责备。
“对不起,妈妈。我觉得好闷,到外头散步去了。”她微
着向母亲道歉。
“好了,回来就好!微瑕,我们也该回去了,向倪伯父、倪伯母道别吧!”梁信宇宠爱地拍拍她的头。
梁微瑕赶紧面向倪氏夫妇,教养良好地鞠躬行礼道谢。
“今晚承蒙倪伯父倪伯母招待,微瑕在这里谢谢您们!请倪伯父相倪伯母改
有空,一定要到我们家来作客,这回换微瑕作东招待倪伯父和倪伯母,一定尽量做到像您们一样,让客人感到宾至如归。”
“哈哈!信宇兄,不是我奉承你,你这个女儿教得真好!”倪升平感叹地望着她,心想若是儿子能有她的一半乖巧听话,他就不会被气白大半颗头。
“我们已经亏欠了她,良好的教育和栽培,是我们唯一能给予她的东西。”梁信宇怜惜地望着女儿。
他收起感伤,转头对倪氏夫妇说:“我们得走了,改天有空,请一定要过来坐坐。”
“真的要走了?时间还早嘛,我们都还没开始送客哪。”王怡珍说道。
“湘云体身不好,我想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既然这样,我也不好留你们,等会儿开车小心一点,路上多留意呀!”
“谢谢你们!”
梁家三口走俊不久,急忙从庭院里赶回来的倪晏禾出现了。
“爸、妈!”他漫不经心地打招呼,一面左顾右盼。
王恰珍责怪道:“你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到现在才出现?妈刚才一直想介绍一个很好的女孩让你认识,你却…”
“妈,别生气!我刚和朋友聊天去了。”倪晏禾嘻皮笑脸地揽住母亲的肩,对于母亲所说的好女孩,
没兴趣。“对了!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送客?”
“你这孩子,七早八早的,就想赶客人走呀?”王怡珍白他一眼。
“没的事!我是想陪你们送客。”
“欵?你这孩子不是最讨厌送客,说那像猴子一样供人观赏吗?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想陪我们一起送客?”王怡珍怀疑的盯着儿子,心想他是不是吃错藥了?
“偶尔也该陪陪您们嘛!再说今天是爸的生日,陪陪他老人家,本来就是应该的。”面对母亲的怀疑,倪晏禾只能干笑。
他当然不会告诉母亲,自己是想藉由送客的机会,找出刚才匆忙一瞥的女孩。
这天晚上,他陪着父母站在门口送客,直到最后一位客人离开,他始终没再看见那谜样的女孩。
她像晨雾般,神奇地消失在空气中。
***
梁微瑕坐在客厅,望着桌上一盆开得茂盛鲜
的跳舞兰,思绪一直混沌不清。
或许是受到的惊吓太大了,自从宴会那天过后,她一直处于这种半游魂的状态中。
想到那天香
旎的景象,她还阵阵脸红。
情人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还是单单只有那个男人特别
狂妄?
想到他居然还把手伸进…
“啊…老公!你怎么了?老公!”
后头忽然传来母亲的尖叫声,梁微瑕迅速回神,起身冲到餐厅去。
“妈,怎么了?啊!爸爸他…”
她一跑进餐厅,就发现父亲已昏倒在地,而母亲正跪在父亲身旁,一面哭泣,一面摇晃他的体身,试图唤醒他。
“妈,到底怎么回事?”她迅速冲过去问。
“你爸爸他…吃完早餐,才说要出门上班,就突然倒了下去…无论我怎么叫他,他都没醒来…呜…”段湘云慌得没了主张,只是不停地哭泣。
“我来看看!”梁微瑕马上屈膝跪在父亲身旁,将耳朵贴在父亲的
前。
她发现父亲还有呼吸与心跳,这才稍微放宽心。
“妈,你先别紧张,爸爸可能只是疲劳过度,才会突然昏倒,我先去打电话叫救护车,等爸爸看过医生,应该就没事了!”梁微瑕到客厅打了电话,然后便耐心等候救护车到来。
十分钟后,救护车迅速赶到,将梁信宇送到最近的医院。
粱微瑕原以为只要到达医院,父亲应该就没事了,没想到做完检查后,医生却诊断出她父亲得了不治之症。
“肺癌?”梁微瑕震惊地瞪大眼,望着站在她面前的医生。“我爸爸从来不抽烟,为什么会得肺癌呢?”
“这点我很难解释。或许是遗传、环境,或是其他的因素。”
“环境?”
梁微瑕这才想起,父亲虽然不抽烟,但他长年经商,与客人开会谈生意时,总有人会抽烟,密闭的空间里乌烟瘴气,难怪父亲会得肺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段湘云承受不了这个消息,头一歪,竟也昏了过去。
“妈!妈…”梁微瑕赶紧扶着昏倒的母亲,转头向医生求救。“医生…一”
“别担心,我马上为令堂检查。”
医生上前用听诊器诊断了一会儿,确定段湘云并没有大碍。
“没事的!令堂只是悲伤过度,一时无法承受,才会突然昏倒,我会请护士小姐将她推进病房休息,过一会儿,她自然会醒过来了。”
“医生,谢谢你!”
梁微瑕点头道谢后,想起自己的父亲,随即焦急地问:“医生,请问我父亲目前的情况如何?有办法治好他吗?”
“粱小姐,老实说,令尊的病发现得太晚,癌细胞已经扩散,就算勉强治疗,也只能拖延一段时间,不可能痊愈的。”
梁微瑕一听,眼泪马上落下来。
“那么…他还有多少时间?”她抖着
,难忍悲痛。
“顶多半年。”
“半年!”她再也忍不住悲从中来,掩面痛哭起来。
她难以置信,那么健康、强壮的父亲,竟然说病倒就病倒。他才五十出头,正值壮年呀,怎么会得到这种不治之症呢?
她不明白,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他们身上?父亲是那么好的人,不该遭此不幸!
再说,他是整个家的支柱,若是失去他,向来被他保护得好好的她和妈妈,该怎么活下去呢?
“粱小姐,你别难过!我…我会尽最大的力量医治令尊,不管结果如何,我绝对不会放弃治好他的希望。请你相信我!”年轻的医生红着脸,竭力保证。
“医生,谢谢你!”她勉强扯动嘴角,淡然一笑。
“我姓潘,潘仕维。”年轻的医生急忙自我介绍。
“潘医生,那就麻烦你了。”她略微弯
,朝他点头致谢后,随即转身走进父亲的病房。
她想守在他身旁,亲自等到他醒过来。他们所剩的时间如此短暂,她不想再浪费任何一点时间与他分离。
潘仕维眷恋不舍地子她纤细的背影,直到消失了为止。
虽然她脸上有着与生俱来的瑕疵,是有些美中不足,但是他不介意!
在他眼中,她宛如一颗蒙尘的珍珠,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兀自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他握紧双拳,暗自聊:一定要尽力医治梁信宇。
为了博取佳人的
心,他绝不能令她失望!
虽然当天粱信宇就清醒了,但是接下来一连串的治疗与病痛的磨折,让他迅速消瘦,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变得孱弱无比。
案亲得了癌症,母亲也因为受不了刺
屡屡昏倒,而父亲无法到公司上班,所以她必须走出父亲为她搭建的象牙塔,代替父亲亲自到公司坐镇。
经商的事,她懂得并不多,虽然请了专人照顾生病的父母亲,但她还是时时刻刻担忧着,在心力
瘁的情况下,她也瘦了一大圈。
她不怕辛苦,只怕父亲离开她!
为此她
夜夜祈祷,希望奇迹出现,但父亲的病情,似乎一天比一天恶化。
她真的很怕,再这么下去,父亲撑不了太久。
他们需要帮助,但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有谁能够伸出援手帮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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