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临近中夜,天空细洒下小雨,冲淡了暑夏的闷热。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黄少贞坐在梳妆镜前,梳理秀发,为上
就寝做准备。大齿梳子一下下爬过发丝,按摩紧绷了一天的头皮。白
里她习惯将长及背中央的黑发绾在头上,也只有在入睡前的短短片刻才会披垂下来。刚出浴后她的脸颊红润
滴,明眸也因为疲累而显得
蒙。
室内的灯光幽暗,仅剩下梳妆台上的小夜灯仍然亮着。
透过镜面反
,她瞄见身后的男人。
石藤靖和推开相连的门,伟岸的身躯倚在木框上,几乎填
了整个门口。
她停下
发的动作,投去一个问号的眼神。
“这么晚了,还不睡?”夜的静让她下意识的放柔声音。
他欠了欠身,迈开懒洋洋的步伐接近她,黑发沾着沐后的淡淡
气。
她从镜中
上他异常明亮的眼眸,心跳悄悄
了节拍…忽然觉得自己仅着浴衣的模样太脆弱,也太暧昧。
他接过梳子,接替整理青丝的工作,温柔的巧劲让她不
合上眼睑,娇慵的接受他的服侍。
“体身舒服一些了吗?”低哑的声音和夜暮混成同一
调。
“嗯。”她合着眼轻哼,像只心满意足的猫咪。“刚刚是餐厅里的气味太油腻,才会有些反胃,回来洗个澡之后就舒服多了。”
“披萨店多半会有浓重的起士味道。”他柔声责备“你一开始感到不舒服,就该直接说。竟然还傻傻地撑到十点半,难怪吐得这么厉害。”
她知道自己在浴室的干呕声一定被他听见了。
“可是小哲吃得这么开心,我不忍心扫他的兴致。”她吐吐舌尖。“幸好没有当着他的面反胃,否则他以后一定想到披萨就恶心。”
他没有回答,深如海底的黑眼
上她的灵眸。两双眼神陷入胶着。
“雅子已经把白天的事转述给我听。”他的手指游走上雪
的肩项,品味她如丝如缎的触感。“你为小哲费了这许多心思,我和母亲应该感到惭愧。”
空气中洋溢着异样的亲密意绪。
一阵细微的颤抖爬上她肌肤,失了节奏的心跳在
腔内狂跳得更厉害。
“我很喜欢小哲,为他仅做一点小事不算什么。”她率先移开视线,试图破解
绵难解的
咒。
轻如雨点的吻飘落在香肩、后颈,她轻轻一震,眼眸又对上镜中的深深凝视。
他眼中透出来的讯息让她心慌意
,她曾经见过他
出相同的眼神,那种勾
,那种试探,那种关于夜晚的承诺…
丰掉落到地上,一双大手滑上她的小肮,指端扫过酥
的下缘。
的雪丘突然沉甸甸的…
她轻颤一下。
“好吗?”他无声的问,眼神闪动着隐隐约约的期盼。
赧红的云霞跳上她脸颊。
她明白,只要一个轻轻的摇头,他就会很有风度的撤退。在情
方面,他深知两相情愿的必要,决计不会使强硬来。而且她正怀有身孕,他也无法确定她的状况能否接受他。
游动的手指缓缓上移,罩住一只雪峰。
“嗯…”她轻
了一口气,水光
蒙的眸心对上他的眼,见瞳孔中央那跳动的火焰,一切矜持终于蒸发怠尽。
她羞涩的闭上眼睫,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一声低吼伴随着骤来的天旋地转,等她再张开眼时,娇躯已经倒卧在
铺上。
他并没有急吼吼地
上来,反而坐在她身旁,先
足自己看她的渴望。
“我变丑了…”她含羞带怯的环住
口。
“你美极了。”他温柔的拉开她的手,默默在心里比较怀孕前与怀孕后的改变。
之前的她拥有未婚女子的体态,肤触如少女一般紧绷有弹
。而现在,她渐渐为腹内的小生命做了调整,体态更圆润丰美,肌肤也更柔软温滑;从前紧致有弹
的酥
,现在则变得柔软而沉甸,散发淡淡的幽香;俏美的
则变得更浑圆,仍然和以前一样
人。
他低下头,含住一颗玫瑰红的蕊尖,柔美的花蕊迅速变成漂亮的赭红色,感官刺
显然也比受孕前更敏锐。
而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转变。
他让她受孕!鼻血在她腹内凝结,即将形成一个小生命!男
的
足感从心底狂涌上来。
他回到她的小口,咬
形状优美的红
,两人的津涎相
。曼妙的幽香不断从她体肤间飘进他鼻腔,远胜过全世界最强劲的
葯。
浴袍已经完全敞开,凹凸有致的丘壑比全然赤
更勾引人。粉蕊似的峰尖映着雪白玉肤,恰似白花丛中开了两朵红梅。好的双颊嫣红,眸间净是醉人的眼波。
他可以看着她千百年也不烦厌。
视线下移,来到她微微豉起的小肮,这里就是包护着石藤家子嗣的圣地。他带虔诚营救敬的心,轻轻印下一个吻。
焦点移到女
最隐密的美丽地带,浴袍下摆正好遮住目的地。他的眸
加深,大手打算拂开恼人的障碍物。
羞涩的轻噫忽然响起。“不要…”
她不依的拉紧衣摆,不让他饕餍最后一个
地。
一声低沉雄厚的笑声
漾开来,如同一张安全的柔网,罩住她所有的昏
羞窘,将她带回安全的情帐里。
纤指终于松开了紧钳,任他一览无遗的看尽自己。
他吻遍每一寸曝
出来的肌肤,再次无法置信这么美丽的体身曾经属于自己。
刚又炽热的亢奋向大脑发出催促,他再也无法等待下去,缓缓分开她雪白的双腿,将自己安置在其间。
“啊…”她咬着下
,背部陷入
褥里,试着降低他推
而来的压力。
他是一个壮硕的男人,两人的体型终究有差距。
狂烈的
求涨红了他的脸,他必须鼓起全副意志力,才能制止自己轻举妄动。
“还可以吗?”
等待良久,终于换来她臊红的首肯。“嗯。”这声轻喃瓦解了所有克制力,他低吼一声,终于向体内奔腾的需索屈服…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凌淑芬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你中了什么
?”
早上十点,石藤靖和准时踏入欧亚科技大楼,往自己的办公室前进。经过秘书的办公桌时,他的专任秘书终于忍无可忍了。
“你说什么?”他停顿下脚步,一路轻响的口哨声也嗄然遏止。
“我在说你的口哨!”女秘书
鲁直率的指明。“别告诉我你没发现自己正在吹口哨。”放眼全公司,大概也只有她敢用这种语气对老板说话。
小林香织有着老式秘书的外观,五十出头,一丝不苟的发髻,整齐素雅的套装,一副老处女眼镜。远在老先生刚创立“欧亚科技”时,她便在公司服务,连现任大头目的年资也排在她身后。
“你又不是没听过我吹口哨,这也好大惊小敝。”他蹙起浓浓的剑眉。
但是这副不悦的神色只吓得住寻常主管,对付小林香织一点用处也没有。在她的眼中,他永远是那个刚进公司的“董事长儿子”处事生
、笨手笨脚,也永远需要她跟在后头拉拔和照顾。
“全世界的人都听过你吹口哨,但是从来没听过你‘快乐的’吹口哨。”小林香织端出恶婆娘的脸孔。“你从何时起连心情好的时候也爱吹口哨?不,别回答我,我知道答案!你吹起‘愉快的’口哨已经整整两个月了。”
“连我吹口哨都要管?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他恶狠狠地凶回去。
“我能不管吗?”小林香织的气焰比他更嚣烈。“你又不是不晓得,以前你只在心情欠佳、准备找人开刀的时候才吹口哨!这会儿可好,天天口哨吹个不停,吓得各部门主管心惊胆战,每天提着脑袋等候传召。你晓不晓得我每天光应付那些打探消息的内线电话,就增加多少工作量?”
石藤靖和啼笑皆非。
实在有够冤枉的!昨天他陪贞去做年检,医生照超音波时,扫到他们的宝宝带了一
把。他连高兴自己即将有个儿子也不行吗?
“那是他们无聊!你提这些小事来烦我做什么?”他低吼出不平的抱怨。
“问你啊!”小林香织比他更恶形恶状。“我开始怀疑公司谣传了大半年的窃窃私语是真的了!”
总算进入主题了,这才是小林想探问的内幕!石藤靖和明白得很,在她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前,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公司又谣传了哪些谣言耳语?”他很无奈的配合下去。
“大家都说你带了一个怀孕的中国女人回家候产,是真的吗?”小林香织怒瞪他。“如果你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我,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这小子都快当老爸了,居然还不肯让她知道,太伤她的心了!也不想想她等着抱石藤小表头等了多久。
“你…无聊!”他老羞成怒的斥喝。“懒得理你们!”
拂袖回自己的办公室。
真是哎!想他堂堂七尺大汉,都快成为一个小孩的爸了,还被外头那个老巫婆当成欠人喂
把
的小孩。也不想想,即使他需要人家“养育”也有贞排在前头拿他当实习道具啊!哪轮得到她!
他甩上门,坐进办公室桌后的真皮椅。
思绪一转到儿子的娘身上,他的眉稍眼角登时柔了。
昨天他陪贞去做产前检查,超音波荧幕出现一个弱小的形体。两人盯着儿子的影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多么不可思议!再隔两个半月,这个小小人儿即将出世和他们相会了。
贞眼中完全无法掩饰的怜爱,也让他难以忘怀。宝宝包裹在她的腹中,
取她的营养,与她连结为生命共同体,这种深刻的感触应该很难从一个女人的记忆中抹煞吧?
那么,生产完毕后,她是否抛得下孩子,回到原先的生命轨道?
你呢?你希望她离开吗?一道心语低问他。
这两个月以来,他们过着实质上的夫
生活。她没有拒绝过他的求
,也明显从中得到快乐。每个清晨,他拥着娇美香甜的佳人醒来,孩子隔着肚皮踢动他的大手,向父亲道早安,强烈的
足感几乎
没他。
他不相信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去他的,他们俩一定得谈谈才行!太多变数发生了!
石藤靖和从西装中袋掏出儿子的照片,虽然是模糊不清的超音波影像,对全世界的父母而言都是最珍贵的。
“哇…真是可爱。”照片忽然被人夺过去。“应该有七个多月了吧?”
他愣了一下,脾气还来不及爆发,马上被老秘书眉开眼笑的评语说得龙心大悦。
“才六个半月。”他傻笑道。
“是吗?个头看起来可不小,跟你当年一模一样。”小林香织放下为他冲泡的热咖啡,心满意足的盯住照住。
“真的吗?”他还是一脸傻笑。
“当然!”小林香织比手画脚的描述。“当年夫人怀了你五个多月时,曾经来过公司一趟。我一看,那肚子圆得吓人,足足有别人六、七个月的身孕大。你们石藤家的男人个个都是大块头。”
“没错,没错。”骄傲的神采从他眼中迸
出来。
小林香织沉浸在往事里。“当年你让夫人熬得好辛苦,痛了两、三天还是生不下来,你老爸在产房外急得跳脚,拼命大吼你这个小表再不快点滚出来,等一下看我怎么修理你,结果这么一吓,你居然就乖乖出来了。”
笑容渐渐从黝黑的脸庞消失。
“小孩子太大不容易生吗?”心头顿时蒙上一层凝重,他从来没有想过难产的可能
。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紧张个什么劲?”小林香织敲他脑袋一记。“再说人家的肚子都给你
大了,你现在紧张也来不及了。”
他老羞成怒,一把将照片抢回来。
“要你管!你进办公室从不敲门的吗?”莫名其妙!没事老爱找他晦气。
“看看你!一天到晚提醒我要把你当董事长看,你现在这副气嘟嘟的样子像个大人吗?”老秘书毫不留情的取笑他。
石藤靖和简直咬牙切齿。“总有一天我会开除你!”
“这种空口白话我听多了。”小林香织悠然自得的移向门口。“你的访客千草老先生已经在外头等着,我去请他进来。”
石藤靖和怒瞪着她施施然的背影。
三年前那场败战仍然让他记忆犹新。当时他试着改变小林的强势作风,主从俩展开一场绝命大斗法。可是斗到后来他完全讨不了好,非但行事历一团糟,每天加班到三更半夜,需要的档案也永远找不到,当场他就明白老爸生前为何敬她三分了。
哼!即使他不会当真开除她,总有一天也会找到治她的方法!
“世侄。”华丽的门扉再度被推开,千草家的族长…千草刚严拄着手杖,缓缓走进来。
盘龙手杖并非代表老人的行动不便,而是为了加重年龄所带来的权威感。
“千草伯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石藤靖和从桃心花木的大桌子后面起身,将世伯
到右手边的真皮沙发内坐定。
无事不登三宝殿。千草老先生前来面晤他,当然不会没有目的。石藤靖和瞄一眼墙上的年历,心中登时有了谱。
秘书托着两杯热茶进来,躬了躬身退出去。在外人面前,小林香织向来做足了面子给年轻老板。
“刚刚和几位老朋友在这附近开完会,就顺道过来控望你。”千草刚严接过热花,轻轻啜了一口。
“多谢伯伯关心。”他先展开寒暄。“耕治回日本了吗?”
“别提那个小子了。”千草刚严两眼一瞪。“叫他回来登记年底的议员选举,他也不肯,只推说对从政不感兴趣!也不想想,千草一门谁不是从政坛起家?”
石藤靖和微微一笑“耕治另有鸿鹄之志,无心于政治也是勉强不来的。”
“哼!反正我也不想管他了,随他去吧!别给我惹出麻烦就好。”老人家对次子的要求已经越来越低。
“说得也是。”石藤靖和目光一闪,掩饰在垂低的眼睑底下。“耕治相貌不差,家世背景又好,若是遇上外头那些心机深沉的女人,
上来攀亲带故的,那就麻烦了。”
老人家点了点头。“幸好耕治‘做事’向来很谨慎,不会留什么把柄在外头。”
“伯伯这么肯定?”他绽出促狭的笑意。“耕治的
子也贪新鲜得很难保哪天一个把持不住,就…”
“旁的我不敢说,这一点倒是有信心。”老人家的态度毫不犹豫。“耕治很清楚我的门规。将来成完婚生下继承人,他尽可以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在这之前,他如果敢在外头留下野种,千草家的财产绝对没有他的份。”
“那就好。”他缓缓点头。
有了家族的规范,耕治不会冒着失去继承权的险,在外面玩出毛病来。那么,贞的堂妹口口声声宣称孩子的父亲是千草家的次子,显然很值得商榷。
“怎么?担心耕治犯了和你同样的错?”老人家轻轻巧巧的把矛头掷回他身上。
“世伯言重了。此话怎讲?”石藤靖和接下这记暗器,不起任何波澜。
老人端详他半晌。从他冷静凝定的神情,瞧不出任何端倪,没有狼狈或错愕,没有羞愧或罪恶感,一片空白,什么老没有。
这小子的装傻其实是没意义的。家里平空冒出一个小儿子,不可能瞒得过任何人。
身为千草家的族长,他之所以忍得住此事,是因为石藤老夫人保证,那个中国女人并不见融于石藤家,生完小孩便会回去,对石藤靖和与千草家大小姐的婚事不会有所影响。
“没什么,开开你玩笑。”老人家撤退一步,呵呵堆起慈祥和蔼的微笑。“罢了,别提耕治那小子。幸好他几个哥哥、弟弟没让我失望,都准备投入议员和市长的选战,到时候还希望经营欧亚的你多多支持。”
“伯伯千万别这么见外,届时小侄帮得上忙的地方,请您务必直说。就算是身为我父亲好友的您尽一点绵薄之力。”他点头肯允,算是
足老人今
的来意。
“欧亚科技”每年固定编列预算作为必要的政治献金,所以捐点小钱对他而言并不困难。
“那我就不打搅你工作了。”老人家拄着拐杖,缓缓直起
。“有空多上门看看伊兰,那女孩儿最近一直念着你。”
若在以往,石藤靖和会点头承诺下来,然后找个时间上门拜访千草家的大小姐,一来
足两方家长的联姻幻想,少在他跟前唠唠叨叨;二来对他也不花成本。
但是…最近几天贞的体身不太舒服,他下了班只想直接打道回府。
“伯伯,伊兰好像也到了适婚年纪,您可得多为她费点心。再不然,我也可以介绍几位青年才俊让她挑选看看。”语气巧妙的暗示出推搪之意。
千草刚严的眉心顿时蹙起。这可不是以往的惯例啊!
“是吗?”老人家点了点头,先不动声
。“那就烦劳你费心了。”
看来消息来源有错,在石藤家等产的那个中国女人,显然已经为两大家族的利益投下变数。他得另外做部署才行!
石藤靖和礼貌的送世伯出门。
再度回到办公室时,桌上的电脑不断发出轻响,表示有人寄了一封电子邮件给他。
他打开电脑信箱,快速阅读完讯息,脑中也同时重演了一回方才的会晤。
以他对千草老头的认知,那家伙绝对会私下掀起一些波涛。值得庆幸的是,老家伙有严重的重男轻女心态,在顾及儿子政治利益的前提下,应该不会腾出太多心思去筹划其他事。
话虽如此,最好还是未雨绸缪。
他心头拟定主意,马上传回一个简短的指令…
“教她使用国际网路。”
“什么叫做‘传奇’?”自从欧亚一号安装好语音设备后,说话变成它的新兴嗜好。
“古时候,
传在中国地方乡野的民间故事,有些会掺进一点神怪精灵的色彩,统称为‘传奇’。”黄少贞随口回答,视线仍然胶着在几本线装书上面。
“写传奇的人都姓‘唐’吗?”欧亚一号很有聊天有兴致。
“不,唐是中国的朝代名称。”她漫不经心的回答。眼睛扫一眼电脑荧幕,叹了口气,又回到古书上。
欧亚一号再接再厉。“那为什么…”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她终于失去耐
。“身为一台电脑,你真的不是普通聒噪耶!”
资料查不齐全已经够她烦躁了,它还一直吵吵吵。如果语音清脆悦耳也就算了,偏偏人工合成的嗓音锵锵铿铿的,难听死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欧亚一号大受打击,荧幕跳出一张大大的哭脸。“人家我是不
下问,你居然这么凶…”
“不会成语就别
用!”什么不
下问,有没有搞错?有她这个专业讲师给它问还算太高档了呢!
“呜…你心情坏就拿我出气。”欧亚一号活像个委屈兮兮的小媳妇。“你为什么心情不好?说出来听听吧!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
她重重叹了口气。
“我带出来的参考书藉太少了,很多细节资料查不到。这样一来,我无法如期把书写完。”当初她已经尽可能把需要的资料带来日本,可是有些大部头的作品委实太累赘,根本无法放进行李里,害她现在卡在上不上、下不下的进度。
“你的资料存在哪台电脑?告诉我,我帮你找出来。”欧亚一号自告奋勇。
“那些都是一本一本的书,通常在图书馆里才找得到。但是日本这里应该没有吧!”她哀声叹气的丢开书册。“算了,今天就写到这里吧。”
“假设连到网路上去找呢?”“啪”地一声!欧亚一号竟然还很配合的播放弹手指的音效。“如果是图书馆资料或重要典籍,台湾、香港或中国的官方网站一定找得到,你只要连线上去,就可以轻易查阅,既简单又方便。”
“网路?”她听过这种新兴玩意儿,但是不太
。“算了,好麻烦,我又不会用。”
“我会啊!”善良的欧亚一号完全不念旧恶。“只要透过电话线就可以连上网路。我示范给你看!”
电脑内部响起拨号声,两分钟后来到一个全新的画面。“中国文学史资料库”的字样出现在正中央。
“你可以开始查询需要的资料,几乎所有的中国文学资料都收录在这个网站里。”欧亚一号得意洋洋的。
“哇!”她瞪大眼睛,不得不低呼出佩服。“有了你还真是蛮方便的。”
“呵呵呵。”欧亚一号傻笑。“老大已经
代过,欧亚一号全权供你差遣,所以你到哪儿都可以带着我,比带着几本百科全书更有用喔!”
“得了!夸你几句就得意忘形。”她笑骂。“不过今天还是工作到这里就好,我有点累了,想到院子里走一走。”
医生说她需要多做运动,增加生产的顺畅度。
时序已经进入十一月的初冬,北国天寒,转眼即将下雪。趁着今天下午温度还算宜人,她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否则等天候变得更冷冽,她包准全身裹在棉被里,拒绝移动。
叩叩!
“黄小姐,”雅子在门外轻唤。“今天天气不错,我陪您去院子里走走可好?”
“来得正好,我正想叫你呢!”她艰难的从电脑前站起来。
“来,我扶您。”雅子连忙赶上来,先为她披一件外衣,再搀住她的手肘。
石藤靖和为了降低她被东西绊倒的危险,干脆把欧亚一号搬进她的房里。所以她不必再像以前一样绕过两间房,就可以直接从自己这一侧步入庭院。
主从两人推开格棂门,
向冷冽清新的室外。
早冬已为
庭翠树披上一层深
的外衣。长青树种虽然不会枯萎,树叶却已从青翠化成墨绿色。她初来乍到时的繁花,也让光秃秃的细枝取代。萧索的园景另有一份凄美感受。
两人边走边闲聊,顺着围墙走下去。
前方不远处忽然出现另一双赏景的女眷。左手边穿着宝蓝和服的贵妇人是石藤老夫人,身旁的清秀女郎却有点面生,同样是一身深
的高雅和服。
当家老夫人瞄见她们主仆俩,言笑的神情登时冷了一冷。
“黄小姐果然好兴致,也出来看落英。”石藤纪江淡淡打个招呼。黄少贞完全不会被老夫人的淡然疏远所困扰。
如果她是一只委屈求全的麻雀,期望飞上枝头当凤凰,或许会对老夫人卑躬屈膝,摇尾乞怜。但她只是个暂时住客,腹内又怀着石藤家的子嗣,没有什么好忌惮的。
“美景当前,错过了可惜。”她漾出一个不卑不亢的谈笑。
石藤纪江本以为她会像只小老鼠,畏缩的道声歉便匆匆躲回房去,没料到竟会看见一张轻傲坦然的脸庞。
“叔母?”年轻女郎轻声细气的语调,一如典型的富家千金。
“兰儿,这位黄小姐是…”石藤纪江蓄意顿了一顿。“暂时住在我们家里的客人,所以我没有特别介绍给你。”老实说,如果不是这个中国女人的境况太微妙,自己很有可能欣赏她的傲骨。
“是吗?”女郎的年岁与黄少贞差不多。“既然相见了,还是麻烦叔母为我们介绍一下。”
“也好。伊兰,这位是黄小姐。”石藤纪江蓄意略过各种介绍词,暗示家中食客的渺小。“黄小姐,伊兰是千草一族的大小姐,也是靖和的未婚
。”
如她所期望的,中国女人蹙起眉心。石藤纪江满意的扬高嘴角。
她如果知道黄少贞并非因为“未婚
”三个字而心碎,一定会失望透顶。
千草,黄少贞暗暗皱眉。怎么她晃来晃去总和石藤、千草两姓的日本人
不了关系?
“真巧,我也认识一位姓‘千草’的日本男士。”她绽出适度的笑意。
“千草小姐的父亲是国会议长,应该和你认识的千草先生扯不上关系。”石藤纪江很擅长轻描淡写的贬低法。
“真的吗?那真是太意外了。我从来没有机会接近一个‘这么重要’的人物,还说了这么我的话。”她
出崇拜的神情,重重强调。“难得今天有幸瞧见千草小姐的玉颜,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如果有幸握一握手,那我简直睡不着觉了。”
石藤纪江焉能瞧不出她在取笑她们。
“好说、好说。”当家老夫人轻拧着柳眉,挽起世侄女的柔荑走开来。“兰儿,这一处的景
瞧完了,我们换个地方走走。”
“雅子,我也累了,我们回去吧。”黄少贞一手支着后
,语调轻快的转身。“我想,我认识的那个‘千草耕治’应该和千草小姐不相干。”
身后的两个女人同时停住,
换一个纳闷的视线。这个中国女人连千草家的二少爷也相识?
“真巧,我的二哥也叫千草耕治。”千草伊兰回头勉强一笑。
黄少贞顿住。
难怪!难怪石藤靖和知道她堂妹的事。当时事情一
,她忘了推究他是从何得知的。
了半天,原来石藤家认识的“千草”正好与千草耕治的家族是同一户!
他竟然瞒着她。
哼,当然了!她暗暗冷笑。千草家的大小姐是他未来的媳妇儿,他不多帮衬着一点,难道还偏袒她这个昙花一现的外人?
“一定是巧合。”冷凝的身形始终没有回过头。“我认识的千草耕治是个登徒子,为人好
,登不了大雅之堂,怎么可能贵为国会议长的二儿子呢?”
“嗯。”千草伊兰登放下心来。“那应该是同名同姓。”
“老夫人,千草小姐,我的体身不太舒服,恕我先告退了。”
从头到尾,只有贴身女仆瞧见她阴沉愠懑的神情。
“黄小姐…您还好吧?”雅子忧心问道。
“没事。”她冷冷的回答。
平地蓦然刮起一阵强劲气流,尖锐呼啸的锋面让脸颊隐隐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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