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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你走吧!我会一个人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对你彻底死了心!我决定带孩子到美国去,一切从头开始。”啜泣。

 “不!”

 “走了,这有什么好看的?”一只大手硬是拖走黏在电视墙前面的女人。

 “等一下、等一下,再看半分钟就好,接下来轮到男主角上场。”

 啥?搞了半天,孩子的爹还不是正牌男主角?那还等什么,直接走人!

 “我很饿,宝宝也是。”

 “再看一下嘛!今天是倒数第二集,明天就完结篇了,所以这两集都很重要。”恕仪把脚跟抵在地上,热切地哀求。

 “这种亲情伦理爆笑大悲剧,演来演去不都一个样?”她就是被这种烂剧教坏的,伍长峰侧眸对趴在肩头的儿子诉苦“妈妈最坏了,对不对?都害我们小祈祈饿肚子,我们不要理她。”

 “呵呵,坏。”

 十八个月的孩子,只要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就开心了。

 “你不要讲,我和小祈都吃过饭才出门的。”恕仪红着脸拍打他。

 晚上八点半,东区商圈正是人声最鼎沸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在大型电视墙前面纠,男的俊朗高大,女的清丽灵秀,尤其是挂在爸爸臂弯里的小娃儿,着几颗白白的牙,给每位过路人一记淌着口水的灿笑。

 “好可爱喔!”旁边几个小女孩窃窃私语起来。

 “他跟爸爸穿父子装耶!”

 “怎么会有那么你的吊带,超可爱的。”

 “爸爸帅妈妈美,难怪小孩也这么漂亮。”

 “别恨你父母!你这是后天失调,不关他们的事。”

 恕仪调整一下儿子的吊带。也亏他竟然找得到师父,替宝宝做了一套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外出服。当初还兴致要替她也做一套“女改良版”被她拿出生命来阻止。

 小家伙甜润可爱,是个天生的笑脸娃娃,他那盼孙成痴的祖父母早被他收得服服帖帖。每个星期天早上,他爸爸会来接他回爷爷家,玩到倦了、累了,开始闹着要找妈妈了,才被送回来。

 她替孩子取名为“伍仲祈。”姓“伍”是他父亲最强烈的坚持;排行为“仲”是因为他上头还有个早夭的姊姊;取名为“祈”则是“弟弟为长姊祈祝”之意。

 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心里不是不骄傲的。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伍长峰的心思全放在儿身上,没去注意身旁那几个一言不合,开始打起来的妹妹。

 “算我可怜好不好?我中午只吃了半个便当。”

 “我说要先水饺给你吃,你又不肯。”那她正好可以留在家里把八点档看完,一举两得。

 “吃冷冻水饺?我才不要!”他撇嘴,还不忘寻求同情票。“这是待,对不对?儿子。”

 “对。吃吃。妈妈。”小表头叫一通。

 “爸爸先吃吃饭饭,妈妈等回家再吃吃。”他告诉儿子。

 路人都在笑了,真丢脸。恕仪红着俏颜把父子俩拖走。

 “好啦、好啦,我们先去吃饭,电视改天再买,旧的那台还可以看。”

 伍长峰带他们到后巷一家非常有名的中式料理店,以古时的宫廷御膳为主。他对皇帝老爷喝的养生汤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知道她很喜欢吃这里的桂花凉糕与豌豆黄。

 他们一进门就遇上人了。

 余克俭的祖母及随行人士正好走到出口处,准备离开。

 “咦?那边那位美人儿是谁呀?”

 伍长峰把小孩到她怀里,自己热情地拥了上去,抱着老人家舞了好几步。

 以不苟言笑出名的余家老夫人,也不要拜倒在他的热力之下。

 “好了、好了,我的老骨头不起你这样折腾。”余连连拍他的臂膀笑骂。

 “在我眼里,永远是最年轻美丽的第一人。”

 “你眼中年轻美丽的第一人可真不少。”老人家觑见他身后的儿,白他一眼。

 他外头的人帮他生了孩子却不肯结婚的事,社圈一度传得沸沸扬扬,多事的人还替他排命盘、看星象,着实八卦了好一阵子,只有长辈们久经风,早就见怪不怪。

 “恕仪怎么能和您比呢?您才是我心目中的唯一呀。”他低头在老人家颊上亲一下,哄得她通体舒畅。“今晚怎么有兴致出来吃饭?”

 “我替阿俭出来谈俭园改建的事。”

 “,我早说了,您应该找个助理。这些大小事就让助理出来谈,省得您自己还要劳动奔波。”

 “这几年,我的体力确实不好了。”余叹了口气。“你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就帮我留意看看。我喜欢性格乖巧的,动作要伶俐,其他就不挑了。如果有需要,大宅子供膳宿,不差多一个人吃饭睡觉。”

 伍长峰想了想。“好,赶明儿我帮您物几个合意的。”

 “有空多来家里吃饭。”寒喧完毕,余往外走。行经恕仪身边时,对她点了点头。

 “抱抱。抱抱。”小家伙在母亲怀里跳啊跳的,积极寻求注意。

 “你这个小免崽子,好好一个女孩子家,偏偏被你给拖住了。”老人家捏捏他的脸蛋,指桑骂槐。

 喂,这样讲很不公平喔。伍长峰一脸屈辱,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

 “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你不肯嫁给我是我的错?”

 “这跟个人形象有关。”恕仪只能同情地望着他。

 他扁了扁嘴。这就是跟乖乖女谈恋爱的坏处,每个人都直觉认定他是那个恶男。

 算了,吃饭。

 “我昨天在凯悦遇到陈老师,她和她丈夫正在跟别人谈事情,我就没过去打招呼。”等食物送上来,他嚼着凉面闲聊。

 “他们可能在和未来投资人吃饭吧。”她舀一匙酪,喂进儿子的嘴里。

 小家伙已经懂得分场合。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他妈咪会准备一小碗让他捏着玩,藉以体验食物不同的触感。如果待在外头用餐,他就知道这一餐只有吃、没得玩,顶多就等妈妈喂他时,含在嘴里咋嗒咋嗒地发出声音,玩够了才下去。

 “秋声园的营运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开始找起投资人?”

 “秋声园以往是以花艺班为主,陈老师和她先生商量过,想把书法课并进来,把规模扩大成全面的才艺班。”她皱皱鼻头。“可是我喜欢原来简单朴素的定向。投资人一多,规模一大,就表示人事问题也复杂了。”

 她可以预见秋声园从现在温馨的小花艺班,变成有发展、有规模、可是空冰冷的大型补习班。

 “你为什么不告诉陈老师自己的想法?毕竟你也是股东。”

 “我只是小鄙东而已,力量有限;再者,扩大营运对多数的老板都是好事,只因为我自己不喜欢就擅加阻挠,好像有些过分。”她撅撅地叹口气。“算了,再看看吧。小祈,你那口酪含好久了,快下去。”

 “噗噗噗。”小家伙开始制造白色的泡泡。

 “儿子,这样很恶心耶!我还在吃饭。”

 小家伙咕嘟一声下肚,对老爸得意的咯咯笑。

 “这个时期的小孩子开始在培养感官体验,都喜欢玩食物。”她笑出来。

 他摇摇头,拿一块面窝窝开始嚼。

 “那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她深思了一下。“我有点想换工作。秋声园那里,就留着股份继续当股东,然后我另外找一份比较单纯、清闲的工作,一方面可以多点时间照顾宝宝,另一方面也可以专心做花。”

 “我赞成。”

 环境单纯呢,就表示野男人不多;清闲呢,就表示花在他和宝宝的时间更多,他当然求之不得。如此一来,他说不定有更多机会拐她回家当老婆。

 说起讨老婆这件事,伍家公子真想为自己一掬同情之泪啊。

 几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他石头的地位依然不变。

 恕仪的态度表达得很清楚,任何人想娶走李家的女儿,都得上门提亲,明媒正娶,她绝对不会再做私自嫁奔的事。

 而老爸那头,其实提起恕仪时已不再带有那种轻夷的语调,只是老人家好面子,拉不下脸来示弱。而有了孙子当缓冲的母亲,更是早已全面投降,只是碍于丈夫的颜面,不好明着他。

 于是,他只好继续和儿子、“老婆”分住两处,顶多偶尔哄得孩子的妈让他留下来过夜。

 唉,他们相识六年,她还帮他怀过两次孩子,生下其中一个,他至今名不正言不顺,莫非造化人也?

 慢着,她刚刚说什么?一份单纯、清闲的工作?有充足的时间创作,又方便照顾宝宝?

 伍长峰回头看向门口。

 有什么选择,比把她到自己人的地盘上更四平八稳?

 呼呼呼,看来老天对他还是眷顾的。

 * * *

 乍暖还轻寒的时节,细雨入了夜方歇。

 一洗月光投在窗旁的软榻上,纤薄的被单罩着一缕纤薄的身姿。

 夜袭者站在前,眼中闪着异样的光。

 佳人在睡梦中嘤咛一声,翻了个身,薄被单滑退几分,出T恤领口一大片粉光如雪的肌肤,浑不知自己即将成为夜枭口中的大餐。

 夜袭者眼中的亮光更盛,那清清楚楚的望与企图,不会让人错认。

 几朵暮云悄悄掩住白玉盘,仿佛不忍让纯洁的月光看见即将发生的事…

 早虫唧唧。

 她浑身酸疼地睁开眼睛。

 昨天明明十点半就上,前半夜还睡得非常好,为何像被车子辗过一般?

 嗯?身后贴着她背的那一大片热源是…她霍然转过头。

 “你…你怎么会跑到我上来?”

 伍长峰咕哝一声,埋进她的发丝。

 一只手比他更坚持,轻轻拍他的颊,直到他不耐烦地低吼。“谁啦?”

 “不然你希望是谁?”她愠恼地问。

 嗯,一张开眼就看见她的感觉真好。

 “早安。”他不由分说,硬索了一个吻。

 “等一下…”她挣扎着从狼吻里逃生。“你是怎么进来?”

 “那有什么难?我打电话叫陈总管替我开门,大大方方就进来了。”

 “你你…你要陈陈…那那…那他不就知道…你你…你在我这里过夜?”恕仪的睑蛋刹那间烧红如火。

 “宝贝,冷静一点,你开始结巴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她跳下,来来回回踱步。

 “伍长峰,我已经事先警告过你,我搬进伍家大宅之后,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便留宿,不然…不然被其他佣人看到,我多尴尬。”

 “所以我一开始就不赞成你搬进来,谁教你不听。”他翻开被单,伸了个懒,对自己傲人的身毫不遮掩。

 “这是老夫人的好意,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她的俏颜染上一抹红。

 余克俭半年前搬到俭园去,老夫人想,孙子原先住的小楼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上任三个月的私人助理搬进来。

 恕仪自己则是认为,小楼位于宅院后方,有独立的出入口,既能保有隐私,到大宅子上工也很方便,省下来的通勤时间可以全花在宝宝和创作上,所以就同意了。只有他这个子,老是嚷着自己权益受损,非要她回绝不可,最好是搬回家跟他一起住。

 “你不好意思拒绝别人,就好意思拒绝我?”他瞪眼。

 “你…反正以后你不可以在别人面前对我动手动脚,听到没有?”

 “你放心吧,没人敢惹余身边的人,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他没好气道。

 余最讨厌下人嚼舌,那些家伙顶多就是心里瞎猜,还不至于白目到跑来向她探问…慢着,他干嘛这么委屈?还得当她的黑市情人。

 “我话说在前头,假如你敢叫儿子在外人面前唤我‘叔叔’,我不会善罢干休。”

 老实说,恕仪还当真如此考虑过。然而一瞄见他的雷公脸…算了,顶多以后他来的时候,她避着一点。再不然就是叫他跟儿子玩的时候,把旁边的佣人摒下去。

 “你该回去了,今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他瞄了下腕表,才五点半而已。

 “不急,时间够我们再做一次,”他拍拍身旁,勾起一抹的笑。“回上来嘛!”

 她红着脸,命令自己不可以屈服在他感的哄下。

 “我要准备上工了,你赶紧起回家!”

 果然等她清醒的时候,甜头比较不好采。他咕咕哝哝的起身着装。

 临走前,犹做挣扎。

 “你确定你真的不想…”

 “不想。”

 砰,门当着他的面关上,

 伍长峰巴不得用眼光灼穿它。还有没有更过分的?

 “记得走后门。”

 * * *

 哗啦哗啦的快步声,大队人马从医院外冲进来。

 “把诊疗室空出来,马上请手术室的人准备好。”值班医生吼着护士,病刷刷刷推过走道。

 凌晨六点,明山上发生交通意外。一辆小货车煞车失灵,冲上对向车道,撞到山壁。面而来的BMW为了闪避来车与晨跑的人,冲下三公尺深的山沟,还有几位无辜路人受到擦撞伤。

 急诊室一早就送来五、六车伤患,医护人员登时手忙脚

 “BMW的驾驶呢?”

 “他的意识清晰,左‮腿大‬有复杂骨折,其他部分没有明显外伤。”

 “通知他的家人了吗?”

 “他弟弟正在赶来的路上。”

 “好,派个人去向他说明一下,签好手术同意书之后马上送进第二开刀房。”医生匆匆走开。

 “呃…”“还有什么事?”不耐回头。

 “我刚刚向他说明完毕了。”

 “然后呢?”

 “他笑了。”

 “…什么?”

 “他在笑,”护士用力点头。“而且笑得很开心。”

 果然,急诊室一角发出宏亮的灿笑。

 “哈哈哈哈哈…”怎么会有人听见自己跌断腿还笑得这么开心?

 “八成是受刺太大,暂时的歇斯底里。”值班医生做出结论。“记得找精神科的大夫一起会诊。”

 * * *

 忽然间,上帝安排好了一个最完美的破冰布局,伍长峰的世界陡然绽放光明。

 星期一大早,电话声催破了小楼的宁静。

 “恕仪,是我。”他愉快的声音传过来。“我现在坐在轮椅上,不方便去接宝宝,能不能麻烦你把小祈送来我家?我爸妈想念他得紧。”

 她于情于理都无法推辞。

 “…好,我马上过去。”

 Yes!他无声感谢上帝。

 两个钟头后,伍宅响起了门铃声。恕仪牵着儿子在大门外等候,计程车仍然停在不远处,准备直接载她回山上。

 “恕仪,你来了。”前来应门的人竟然是伍夫人!还一睑笑咪咪的和气相。

 “您好,我送小祈过来…”

 “我知道,阿峰事先告诉我们了。”伍夫人热情地挽起她的手。“我们正在喝早茶,你也一起来呀。”

 “呃,谢谢您,我还有事…”她有些措手不及。

 “阿峰说你星期天不用上班。”伍夫人讶然看着她。“不然我替你打个电话给老太太,请她放你一天假。”

 “不,不是上班的问题…”她虚弱地挣扎。

 “那就别客气了。小祈,来,婆婆抱抱。”

 “婆婆亲。”小万人看见,马上巴过去,黏嗒嗒的讨了一个吻。

 “嗳,心肝宝贝儿,你就是嘴甜,跟你爸爸一个样。”伍夫人接过小孩,不忘拉着她的手,以免她逃脱。“阿峰说你喜欢喝花茶,我一早就叫厨房煮了两壶,冰的热的都有:”

 “可是…”

 她被绑架了!

 而且不只一次。

 接下来三个月,她每个周都得被绑架一次。直到伍长峰拆掉石膏,行动恢复便捷为止。

 每次出发前,她都想定了完美的借口,无论如何也要身,但伍夫人永远有办法招招破解,把她拖进屋子里,直到薄西山才放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开始反省。

 以前伍夫人见着了她,都像尾巴被绑上火葯的孔雀,巴不得甩得越远越好。这些年虽然有了孩子做缓冲,夫俩对她的印象已经好了许多,可是这样全然无芥蒂的相处,仍然让她适应不良。

 反而伍老先生还比较“正常”一点,对她仍然爱理不理的。只有偶尔被她撞见他和孙子玩得毫无形象时,会不好意思地咳两声,再装回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表情,然后下一秒钟,再因为孙子吵着要公公抱而破功。

 她开始了解,为何许多想嫁入豪门的女人会以怀孕生子当武器。

 能不能承香火是一回事,重点是,老人家只要想到,怀中可爱的宝贝蛋出自“那个女人”的肚子,印象分数马上连升好几级。

 嗳!她想这些做什么?她同那些含屈忍辱的女人不一样。他们李家也有自己的尊严,倘若伍氏两老坚持不相往来,她也不会和他们有太多牵扯。

 想是这么想,实际执行起来实在很困难。偏偏她又是那种见面三分情的人,只要伍夫人端出一张笑脸,所有拒绝的话又咕嘟回肚子里。

 “婆婆,要吃。”小家伙指着茶桌上的绿豆汤。

 “好,婆婆给你吃。”伍夫人亲自舀了一碗甜汤,伺候小祖宗。

 小家伙两岁了,成天精力正充沛,眼睛张开的时间都在探险。

 学会走路这件事让他很得意,从此以后他就尽可能地自己走,即使一双婴幼儿特有的O型腿让他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如果旁人硬要抱他,他还会闹脾气。

 依照惯例,每个星期进门之后,他会先去爸爸和公公房间巡视:有时候爸爸赖,他就肩负神圣的使命,用口水把爸爸淹到醒为止。

 接着再去他最喜欢的游戏室骑木马,木马骑完就是骑“人马”以前有爸爸让他骑,现在爸爸行动不便,公公心甘情愿下海。

 好下容易终于玩累了,他才甘愿陪公公婆婆到光室吃点心。

 初夏的早抚着宝贝孙的黑发,他乖乖坐在婴儿椅上,等人喂绿豆汤,两个老的瞧着,简直爱入心坎底。

 “你看他长得多好,和阿峰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孩子不都长这样吗?”老先生兀自嘴硬。

 “公公坏,公公不爱。”小家伙嘴儿一扁,眼眶在零点五秒内变得红通通。

 “小祈乖乖,公公不坏,公公最爱你了。”伍父忙不迭搂过来,一身铁布衫瞬间破功,

 “妈咪呢?”伍夫人柔问。

 小家伙指着院子。“爸爸走走。”

 两老从玻璃墙望出去。原来小两口到院子里散步了。

 伍长峰刚把活动石膏拆除,现在已经能慢步行走,不再需要拐杖。

 他们停在树荫下,他不知道在她耳畔说了些什么,惹来她佯怒的一推;伍长峰放声大笑,将她搂进怀里,重重亲了起来。

 暖风环着两个人,将阳光吹拂成心形的光晕。

 “婆婆,不吃。”小家伙拍着肚子撒娇。

 两个老的霎时回神,替他拭去嘴角的甜汁。

 “要擦。”他伸出小胖手。

 纸巾替他擦干净。

 “脸。”他指指小胖颊。

 再替他擦一次。

 “谢谢。”

 “好乖,”伍夫人爱到都心疼了。“小祈好有礼貌,又爱干净,陈家那个孙子长到三岁都没他一半好。”

 半晌,桌首的老人咕哝一声“…是他妈妈教得好吧。”

 伍夫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对孙子眨眨眼睛,偷偷微笑。小娃儿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不过笑,他就跟着笑,嘻嘻嘻呵呵呵,笑一阵之后…

 “要妈妈!”好响亮的一声。

 唉,爷爷终究不敌他妈妈重要。

 最小的这只如是想,中间那只只怕也有同感。两个老的相视而笑。

 时间一长,许多看重的事都会变轻,最后,日子淡淡的,也就过去了。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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