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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世上最甜蜜的按摩
 两年后…一天深夜,江婉如告别这个世界,结束苦难的一生。楚天驰处理完后事,一月初,寒冬之时,将帅帅寄在葛菁云住处,远赴尼泊尔,寻找他的花。这两年,他没有一天忘记她。巴南曾返台两次,告诉楚天驰,花经常往返安娜普那的GHANDRUK聚落。抵达尼泊尔,前往安娜普那山区,他从费娃湖出发,一路往山区前行,千里迢迢,要寻找花

 他随身带着花的相片,逢人就问,尽管语言不通,尼国人都对他很友善。他发现这是一个神的国度,天气很冷,白雪皑皑,覆着山头,铺山径。错落的佛塔,尖入半空中。五彩经幡,系在佛塔跟基座之间,随风翻飞。山路窄小,石板路上的石头,因为有云母的成分,光一照,遍地亮晶晶。

 举目看去,又是山,又是亮晶晶的石板路,楚天驰发现他虽然还没见到他的明星,但似乎已经置身在她的光辉里。他走走停停,累了就住在山城宾馆。离CHANDRUK越近,他就越惶恐。花还爱他吗?经过两年,她的心还是一样的吗?当初分离,他们彼此没有承诺,更没有约定。时过去,他没有把握花对他的感觉还会一样。

 每每赶路时,听见叮咚叮咚的铃声,看见骡队下山来,他就要赶前去问一问,指着花相片,问问谁见过她。可是得到的,都是失望的消息。终于抵达CHANDRUK聚落,他连住五天。天气很冷,每天都冒着风雪,寻找花,几乎问遍所有居民,可是没有花消息,大家给的答案似是而非。他不懂尼国语言,沟通特别辛苦,从居民表情看来,是有见过花,但不知道她住哪。

 楚天驰又累又沮丧,晚上,回到宾馆,坐在小宾馆的餐厅,一盏煤油灯亮着黑的夜,他开始恐惧,假如永远找不到她呢…山城雾气袅袅,伊人杳无踪迹,天寒地冻,他心急如焚。直到这天黄昏,一个小男孩,跑来他住的宾馆找他,一见他,就叽叽咕咕拉着他往外跑。

 楚天驰认出那孩子是之前他也问过的,急得连雪衣也忘了穿,就跟男很出宾馆。他跟着小男很出聚落,跑另一条山径,跑上更高山去,足足跑了快一小时,当脚夫的小孩脚程特快,他追得好,冷风冻痛他的皮肤,终于奔到一处破落村落,小孩指着其中一户的门,同时伸手跟他要奖赏。

 楚天驰把钱包里的钞票全数给他,小孩一转身,跑下山了。这时,天色暗下,黑天空开始降起鹅大雪。没穿雪衣,让他应该会冷到打颤,可是望着有花在的那户人家,他热血沸腾,忘记寒冷,上心忑着,走向那一户,蓝色斑剥的门柱,他看着竟也莫名感动着。敲敲木门,轻推开,看见昏暗中坐着个背对他的女人。

 “花?”女人怔住,转身面对他。

 他楞住,心脏仿佛冻住了,‮体身‬似乎结成冰块。不是,不是花。虽然体型很像,容貌几分神似,但她不是他要找的明星。他深口气,退出屋子。

 站在风雪中,夜晚,天寒地冻,罕无人迹。四顾苍茫,群树黑墨。这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人。还有不犊旎断降落的大雪,残酷地,想把他冷死。

 他失去力气,失望令他沸腾的身心霎时冷却,他膝盖一软,扑进雪堆里,手揪紧冰雪,冰冷刺骨…他要赶紧找地方取暖,不然会冷死在这里。可是他太灰心,太疲累了。

 你在哪?翻过身子,枕着白雪,望着黑天空,看着白雪片片飘坠,覆上脸面。他看着看着,忽然双手握,闭上眼睛,虔诚祈祷,在心中,与神对话…

 如果世上有神…如果真的有。请为我寻回花。请求祢…我请求祢…过去我不信祢,是我太自大。而今我求祢,将她带回我生命里,我将纺谦卑,一世对祢谦卑…请求祢,我请求祢。如果神祢真的在听,我很需要那个女孩。没有她,我会枯竭,我会心灰,我将情愿冷死在祢的国度里。给我花,将我错过的带回来给我。我请求祢。

 风声呼啸,五彩经幡在黑天空飘。楚天驰恳求,祈祷着,他已经束手无策,想不到其他办法。他曾经嘲笑无数次这愚蠢的祈祷行为,如今却甘愿愚蠢地跪在雪地里祈祷,只为了找回她。

 不知道这样跪了多久,忽然他闻到烟草燃烧的气味。睁眼,看见之前那栋破屋的隔壁房,从窗口,不断飘出白烟。

 他起身,走过去,朝窗里望,里头烟气袅袅,一盏煤油灯吐着微弱的光。一群脏兮兮的小朋友,挤在屋里。正笑嘻嘻看着躺在上的同伴,那是个约莫十二岁的男孩。男孩掀高上衣,出肚脐,有个女人,背对楚天驰,一身紫衣裙,坐在畔。

 女人长发如瀑,在煤油灯的光影中黑亮。她着尼泊尔话,拿着木制仿温灸器的装置,一边填烟草,点燃后,放在男孩肚脐。然后她叽叽咕咕讲一大串话,孩子们笑闹地挤来推去,‮奋兴‬地看女人为男孩熏肚子。她熏了肚脐一会儿,移动灸器,去熏男孩身上其他点。

 花?楚天驰震惊着,她学着他曾经为她做过的,她替当脚夫的小孩们温灸。她腕间,还戴着跟纤秀手腕不搭的男表。他倒口气,用力拍窗栏。他的花,转过身,看见他了。她惊讶得,灸器掉了,正在温灸的男孩躲开,吓得哇哇叫。花呆望着窗外的男人,一脸的不敢相信。直到他对她笑,他忽然双手合十,朝她一鞠躬,低喊…

 “NaMaSiDe…”

 花笑了,但眼眶马上红透。楚天驰也是,他鼻酸,眼睛热了。花冲出屋外,扑进他怀里,他马上紧紧抱住,紧得两人都快没办法呼吸了。小孩们全冲出来看,围着他们哇哇叫。

 他不冷了,他好暖好暖。他们拥抱着,在风雪中,在山城的破村落,也幸福洋溢呢!花埋在他口,嗅着不曾遗忘的,属于他的气味,她感到自己好完整,在他怀里又哭又笑,太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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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敲打屋檐,风扑打窗户,楚天驰跟花躲在房里说悄悄话。一盏小吊灯摇啊摇,橘光,在他们身上丽。他们光着‮体身‬,也不觉得冷。刚刚热烈绵过,还温存着,赖在一起,窝在被窝里,舍不得分开。

 她黑发丝袅袅依依,绕着他的膛,和他古铜色皮肤,织成暧昧风景。

 整个夜晚,他们吻了又吻,亲了又亲,抱来抱去,褥都绉了,可是怎么都要不够,筋疲力竭了,精神却很亢奋,他们不肯睡,外头风雪烈,屋内,他们讲悄悄话,一直说话。

 “你怎么知道要灸哪些道?”他问,看她替孩子们温灸,点找得很准。“是我师父教你的?”

 “才不是,他跟我妈忙着到处去,才懒得管我。”花侧躺,手环着他膛,腿夹着他的,二十岁了,抱他的方式仍像个爱撒娇的女孩,熊抱着,紧紧地。她说:“我就是知道要灸哪…”

 “你偷学我的?”

 她哈哈笑。“我哪里那么认真,应该说…”柔软的手指,在他膛弹钢琴。“嗯,应该说我的‮体身‬记住了,印象中,你好像有替我灸过那几个地方…”

 是啊,分开前几天,绵后,他彻夜替她按摩跟温灸。

 当时她睡着了,多奇妙,后,她‮体身‬竟然记住了,那些道,把秘密告诉主人了,她享受过他的温暖,来到这偏僻地,又将温暖给予这里的贫儿。

 爱是这样不断转的吗?

 “你知道吗?我开始相信,这世上有一个神。”

 她哈哈笑。“那你真的改变很多喔。”

 他告诉她这一路找她找得多辛苦,然后不厌其烦地,一直跟她讲,他这两年做了些什么,有多想她。

 她也抢着说,她又多常为他祈祷,遥寄祝福。

 而且她一直相信,他们会再相逢。

 话题断断续续,不知不觉,说到天亮,风雪停歇,雾气离。

 “你看…这是我最喜欢的时候了。”

 花裹了毯子,趴到桌前,瞧着窗外风景。

 楚天驰抓了另一条白毯,披在身上,过去搂住她的

 他和她一起偎在窗前看风景,空气太清新,天地间,所有颜色都显得更丽。蓝屋檐,覆白雪。屋前泥土,全让白雪占领。树尖顶了雪帽,大地亮白,静默着,而远处,一座‮大巨‬的雪山,庄严地横亘着。

 他们挤在窗玻璃前,脸偎着脸,看风景。花朝窗户呵一口气,在玻璃上,呵出一圈白雾。楚天驰也学她呵一口气,在她的白雾旁,呵出另一团。花在她的那团雾上画一只小狈。

 “像不像帅帅?”她问。

 楚天驰在她的小狈旁,画上一朵花。

 “像不像你?”

 他们相视而笑。

 他说:“过阵子,我回台湾办手续,把帅帅接过来…”

 “帅帅在这儿能干么?赶羊吗?”

 “也不错啊,多威风。”

 “帅帅赶羊能看吗?我从没见过巴戈会赶羊的…”

 说着,他们想象帅帅吐着舌,嘿嘿嘿赶羊的画面,哈哈大笑。

 楚天驰忽然对窗户呵了好几口气,把窗户全蒙了。

 她抗议:“你这样我们还怎么看风景?”

 不看风景了。他要吻她,不想让别人瞧见。他热热的嘴,刺刺的胡渣,亲昵地搔着她皮肤。带有厚茧的大手掌,托住她的脸,他给她好热烈好狂野的吻。她就软在他怀里,把自己交给他。

 在他怀抱里,她醉了,在清晨,化作一朵含的花,在他亲吻中,‮悦愉‬颤栗,在他又一次进入她深处时,她芬芳,她开放。他们绵,每一个细胞都呼出爱的能量,暖和彼此。

 这是世上最甜蜜的按摩。在寒冬,在人烟罕至的小山城。

 偷偷窝在褥间,两个‮体身‬互相按摩,所有纠结的筋络全获得舒展,因为爱是世上最厉害的按摩,唯有爱,可以从皮肤穿透体,直按摩到彼此心里。完整地跟心爱的在一起,他们不再分得出彼此,在一块儿,弥补曾错失的时光,幸福洋溢。

 …全书完…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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