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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清晨第一道入窗栏,周晓蝶揪紧眉尖,痛苦地摀住额头挣扎着从上坐起。

 她难受地**,从未经历过宿醉,此际她只觉得头上彷佛有一列鼓在疯狂敲打,她连呼吸都会头痛裂。终于她勉强睁开眼,光令她瞇起眼睛。

 这是哪里?她怔怔地环顾偌大的陌生的房间。努力低头思索昨的记忆,却只记得爹爹将她卖给了南城。那么?她现在在南城喽?

 她一惊,低头见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素衣,完了完了,她想起自己被那个的彤霸灌醉了,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她慌乱地跳下,套了衣裳就冲出房间,猛地撞上一堵铜墙铁壁。

 “唉呀!”她吃疼低头摀住鼻尖。

 楚天豹拉住她臂弯。“要不要紧?”

 晓蝶捂着鼻子抬头又看见了她的宿世冤家,她含糊嚷道:“又是你!”她痛得皱起眉头,一见到他,她就倒霉。

 “干么慌慌张张的。”楚天豹拉下她掩鼻的手,猝然间两道殷红的鼻血从她鼻尖淌下,他揪起眉峰。“怎么这样就鼻血了。”

 他迅速伸出大掌按住她鼻子,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立即按住她后脑,然后他命令她。

 “不要动,抬头。”

 周晓蝶挣扎着含糊道:“是不要动,还是要抬头?哪有不要动又要抬头?”她嗦嗦着他。“你真的很矛盾ㄟ。”她今早情绪粉差。

 有时她真的有气死人的本事,他低头,黝黑的眸子研究她苍白的脸。

 “你头很痛吗?”

 “嗯。”“很不舒服吗?”

 “嗯。”“那还能这么嗦真是奇迹”

 “…”他在讽刺她是吧?周晓蝶垮下一张脸,他却将她的头往后扳,她挥手哇哇叫。

 “喂喂喂…我脖子要断了,你放手啦。”

 “这样仰着头血才会止住。”他硬是将她拖到一旁石椅坐下。

 周晓蝶发现她的境况实在有点好笑,她僵硬而被动的被他着高仰着脸,而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捏住她鼻子不放。

 “应该止住了吧?”她快不过气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真是魂不散。”

 他朗声笑起来。“这是我住的地方。”

 “是么?那我昨天…”她胡涂了。

 “天豹。”钟茉飞踱进园子,撞见周晓蝶,她有一剎的恍惚,跟着,她若无其事的同天豹说话:“中原纸坊王老板在大堂等着你谈事。”

 楚天豹站起来,下意识宠爱的摸摸晓蝶脑袋,周晓蝶忙不迭地闪躲。

 他笑着撂下话:“你该记得你爹也把你卖给我了。”

 她记起来了,真被爹给气死。

 她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样。“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

 “嗯--”他抚摩着下巴思索着,一副颇认真的模样。

 钟茉飞竖起耳朵,她也很想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置周晓蝶。

 他一双豹般犀利的眼儿瞅着周晓蝶惶恐的、不安的一对眼儿,他微笑道:“我缺一个陪寝的女人。”

 她大惊:“狼!”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他哈哈大笑,钟茉飞却是一阵忐忑。

 楚天豹敛容打量晓蝶双手握拳、一副很生气的模样,忍不住逗她。“放心,我对一排骨可没兴趣。”

 她脸红起来,气得不知该如何说好。

 楚天豹霸气道:“以后你就是北城的人,没有我和堂主同意,不可擅离我住的这座园子。”

 周晓蝶瞇起眼睛想反驳:“可是我…”

 “你以后为我工作,和那些婢女们一起负责我的起居饮食。”他敛容严肃道:“当然,或者你情愿委身给南城彤霸,他可是非常你。”

 晓蝶连忙挥手。“不不不,我留在这里工作。”她才不要当彤霸的女人,她一点都不喜欢那个鲁的男人。她抿抿,她一心想回家,真不知怎么会到这等田地,她竟然变成了人家的丫环,还失去了行动自由,她忍不住叹气。

 楚天豹对茉飞代:“晚点你让管家带她熟悉园子里的工作。”

 钟茉飞轻轻点了头,然后催促:“我们该走了,王老板等很久了。”

 楚天豹看了周晓蝶一眼。“你肚子要是饿了,可以去厨房找胡大厨拿饭吃。”他微笑着代完,便和钟茉飞离开了。

 周晓蝶一见他走了,皱皱鼻子,哈了好大一声,心中郁闷死了。

 远远的,周光两一见到女儿嘿嘿笑地奔过来,晓蝶脸一撇转身掉头就走。

 “女儿啊,好女儿啊,等等爹哩。”

 “哼…”晓蝶昂着脸急步往前疾行。

 “女儿啊,等爹哩。”他讨好地追上女儿。

 “我没爹。”她气还没消。

 “晓蝶,别这样,你别气了,爹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爹好不好。”

 周晓蝶气呼呼转身过来,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啊,真的被你害惨啦,咱家一个人在北城当跑堂已经够惨了,现在两个人都卖给北城啦,我要一辈子关在这里做牛做马,我真是被你气死了。”她将他推开。“你别着我,我现在真是一肚子火啊,你走开啦!”她哽咽着眼眶红了。

 “好好好--”他投降地挥挥手焦急地往后走。“你别哭,爹去工作了,你气气就好,别哭喔,等会爹再来找你,乖喔。”

 “你别来找了,你走啦!”她嚷嚷。

 “好好好,我走啦,晚点再来啊,你原谅爹爹啦。”周光两赖皮地说着,悻悻然离开。

 真是,怎么会有这么两光的爹爹呢!晓蝶又是连声叹气,她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她抹掉眼泪,不行,再怎么说也要先填肚子,然后再想想怎么和爹离开这里。开玩笑,她才几岁,怎么也不要困在这个地方直到老死。

 晓蝶按方才天豹的话,找到了灶房。

 一进去,就被一团烟雾熏得直咳,她呛得连打嚏,突然,那一团烟雾里走出了一个山一般黑熊似的壮汉。

 “小…小…小姑娘…”他脸上是炭渣。“你,你你怎么…会…”胡大厨一见到漂亮的小姑娘马上就口吃了。

 “我肚子饿,我是新来的女婢。”

 肚子饿?他眼睛一亮,往口一拍,一副慷慨昂的模样。“你等等,你等等我,我把主子和客人的午膳好了,俺马上亲自帮你煮一个特好吃的大餐给你,你等等俺啊。”他兴冲冲的将炉子上的鲜鱼端至一旁桧木托盘上,然后又冲进去内房忙了。“我很快就好啦,看你要吃什么我都会啊。”

 晓蝶看那熊一般的男人冲来冲去忙得不得了,她忍不住小声道:“我自己就好了。”她一看见厨房里的大鱼大就反胃,宿醉让她的胃难受极了。

 她瞥见角落一堆倒掉的茶渣,她对那大厨的背影嚷道:“地上那桶茶渣是不要的吗?”

 “你说垃圾堆旁的啊?那要丢掉的。”

 丢掉?晓蝶捻起一小把茶叶末研究。“这根本没泡过几次嘛,太浪费了。”

 胡大厨辟哩啪啦的炒菜一面回头吼道:“咱主子最爱喝茶了,那可都是钟堂主请人千里迢迢从中原带来的碧螺。冲了超过两次堂主嫌没味道,就命人扔了,我们主子喝的都是最好的茶。”

 就在他自豪的滔滔不绝解释时,周晓蝶已经把那些扔掉的茶末捡起。“碧螺!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太浪费了、真是太浪费了。”她啧啧道,手脚利落地将茶末抓一大把进碗里,然后扔了一些葱和姜,还杓了一匙煮好的饭下去,然后用热水一冲,加了油搅了搅。

 她足地捧近鼻尖闻。“嗯…好香喔。”

 后头突然唉哟了好大一声,晓蝶一惊,随手将碗往托盘一搁,转身赶往大厨旁。

 “怎么了、怎么了?”

 胡大厨伸直食指。“俺真笨,俺烫到了。”

 “烫到了?”晓蝶抓住他的手。“那还不快搁水里!”她赶紧将他的手指按入一旁水缸里。

 “哇…”他叫的更凄厉更悲惨。“这是油锅哇!”

 惨了,晓蝶闻到焦味,她赶紧将他的手从油锅里拉起,哇,她吓得后退一步,肿得可真大啊!

 “呃…呃…”她尴尬地连忙找布帮他包扎,手忙脚之际,不小心将他正在炖着的牛锅打翻了,胡大厨一看,差点没捶心捶肺。

 “俺鲁了一个早上!”他哀嚎。

 大堂的丫环刚好进来。“开膳了没啊?煮好了吧?”那丫环看见一旁托盘上已经搁了饭菜端了就走。“那我端去了喔。”

 “唉,还差一锅牛,不过算了。”

 “对不起喔!”晓蝶忙着帮他包扎手指,猛地忽然想起什么。“唉呀!”她惊道。

 “我刚刚把茶末捡起来冲了一碗粥。”胡大厨惊道:“不会吧!那个是要丢掉的,你还捡起来?”

 晓蝶指着女婢消失的方向。“我…我把那…那碗粥…”

 “那种东西怎能吃,扔掉吧,粥呢?”

 “在托盘上。”

 “托盘?”胡大厨愣了一剎。“托盘?托盘!”

 周晓蝶心虚小小声地问:“那托盘是要端去…”

 “啊!”胡大厨捧着头,崩溃的咆哮声已经道出了答案,他冲向门口。“快阻止啊!”周晓蝶跟着追出去,她一路跟着人高马大的胡大厨,跑得气吁吁几乎要休克了,终于他在堂前忽而止步,晓蝶脚煞不及,一头撞上他那熊背。

 “唉嗷,好痛好病!”她摀住额头。

 胡大厨望着堂内,汗水从他鬓角淌下,很难想象一个虎背熊汉会有惊愕得说不出话的时候。他想到他辛辛苦苦在北城大厨的地位就将毁于一旦,啊呀,命运人,呜…他直视前方,眼眶红了,那ㄟ阿勒哩…晓蝶见他毫无动静,于是窜到前头去,终于明白他愣住的原因。堂内,楚天豹、钟茉飞并着一名中原老板已经开膳。

 好巧不巧地,楚天豹正端起那碗她用丢掉的茶末冲成的粥,他舀了一匙正打算送入口。

 “天啊…”胡大厨掩住脸,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

 “不要喝啊!”周晓蝶一只箭般冲出去,蹦地身子一跃,手脚灵活的抓住楚天豹拿着汤匙的那只手,太晚了,她震惊地亲眼见他刚好下一口粥。

 众人因周晓蝶的举动惊骇。

 楚天豹俯视冲入他怀中、双手可笑地扯住他右手腕的周晓蝶。她的力道将一桌的食物打翻,情况显得非常诡异。

 钟茉飞退身掩住嘴,对着桌狼藉,惊愕地瞪住周晓蝶。

 一旁胖老板也被打翻的热汤惊的跳起,霎时一旁的婢儿全拥上来,力挽狂澜地抹起桌子,扶正碗盘,一阵的混乱。

 只有楚天豹最镇定,他抬高被她扯住的手,不解的黑眸瞅着她。

 “怎么回事…”

 周晓蝶环顾四周惊异的目光。“呃…”她战战兢兢的松手,退开身子。“这个嘛…”惨了,现在说出真相,岂不是害大厨走路?他已经下去了,呜…周晓蝶偷偷瞥了身后的胡大厨一眼,他的脸已经绿掉了,就差没口吐白沫了。

 钟茉飞直向那王老板道歉,然后她板起脸命一旁丫环带老板去花厅歇息。

 那胖老板一走,钟茉飞立即变脸,对着周晓蝶咆哮起来。“你你你,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最好有很好的解释!我们好不容易和纸坊老板谈拢生意,你看看--”她气地将桌上那只契约书掷向晓蝶。“单据都被你打翻的汤淋了,你搞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搞定的,你真是…”

 周晓蝶意思意思地瞄了那掷来的单据一眼,突然她眼睛一亮。“喀!”了好大一声,将那契约抓起来瞧。

 “一包厕纸两文钱?一斤厕纸特价十五钱?”

 钟茉飞瞇起眼睛,火山在她体内熊熊爆发。“你还看?”她凶恶的抢下契约。

 “你不是要我看吗?”周晓蝶抬起脸慢条斯理回道。

 真是“气史偶”也--钟茉飞红了脸,双手握拳气得七窍生烟。

 哗,从没见大堂主气成这样,一旁奴仆纷纷窜逃,堂主要抓狂了!

 紧绷的气氛中,突而爆出朗的一阵笑声。

 “天豹!”茉飞快气晕了,她抗议的瞪住楚天豹。“你还笑得出来?”

 不只笑出来,还差点笑岔了气。他止住笑声朝茉飞挥挥手,然后敛容问周晓蝶。

 “你为什么会…”

 “等一等!”周晓蝶瞇起眼睛,专注的瞧起那张契约,她嗦嗦的唠叨起来。“啧啧啧,这个胖老板好阴险,他一包厕纸卖你们两文钱比我家巷口那家卖的还便宜一文,但是我如果跟我家那间店买上一斤厕纸打个折扣也只要十二文而已,你们一次进个四、五十斤,他竟然还敢要你们一斤十五文,真是好商,大大的商,你们怎么可以跟这种人做生意?”她激动的抓起契约书用力弹了弹。“这单据不能签啊,一斤贵了三文,五十斤就是一百五十文,哗,可以买五、六只了,太过分了!”她慷慨昂义愤填膺。

 “我最恨这种商了,真是坑人,太太过分了…”她宛如跌入自己的世界,大似批评挞伐起来,根本忘了身旁众人,和自己站的地盘是哪儿。

 这生意一向是钟茉飞涉的,她宛如当场傍人打了一耳光,难堪羞愤至极。她咬牙切齿。“听你在讲,我钟茉飞难道会笨到让人坑我钱?”

 楚天豹拉住茉飞的手,黑眸温柔的示意她檄。

 周晓蝶白目地大咧咧安抚钟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笨--”她热心地解释。

 “有时候这些商人真的很狡猾的,你会被骗也是正常的,哗,还好被我逮到了,这下子你可以--哗…你干么?”周晓蝶身子一倾,像个兔子般被楚天豹一只大手拎了起来,他站起将她打横抱起步向堂口。

 “喂,你放我下来,狼,别抱我!”她在他钢铁般的臂间挣扎。

 “该死!”她‮动扭‬的身躯诡异地令他浑身一阵燥热,间绷紧。“别再动了。”他紧绷着声线警告她。

 晓蝶彷佛感受到他异常燥热的体温,双颊一红,眼睛怔怔地望住他严肃的面容,止住声音。

 他将她一路抱至一旁无人的偏厅,这才放她下来。双手松开她柔软的身子,腔莫名涌上一阵空虚。

 他俯身指指她小巧的鼻尖。“你最好解释一下你的行为。”

 周晓蝶嗯嗯啊啊地闪躲问题。“嗯…你是指…”

 “你冲进来干么?”

 周晓蝶玉面低垂一对眼睛上望,小心地子他。“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她加重语气解释。“更不可以迁怒大厨,因为这完全是个意外。”

 “意外?”

 她用力点点头。然后她把这意外尽量云淡风轻地描述一遍。“…所以…你喝了…”

 “你用扔掉的茶末泡的粥。”他接话。

 室内忽而一片寂静,周晓蝶担心地子他的表情。

 他紧闭嘴,俊朗的面容先是一阵紧绷,跟着,忽然他仰头狂笑起来。“我竟然喝了这种东西,我不敢相信…”他大笑不止,简直太荒谬了,他几乎笑出了眼泪。

 她被他的反应得混乱极了,她小心试探地问:“你现在是很生气吗?”

 楚天豹摇摇头大笑不止。

 周晓蝶偏着头又问:“那你是很…怎样?你是…”她担心地追问。

 “哦,老天,老天!”他笑得往大椅一坐,拍了‮腿大‬一下,不敢相信的气笑道:“我…老实说,我刚才还在想,这是什么粥真好喝,没想到竟然是你用…”他又大笑起来,太扯了,这种东西他竟还觉得好吃。

 晓蝶掩住嘴,也忍不住笑起来,一双大眼笑得弯弯地。“不会吧?你觉得很好吃?”

 “是啊,很好吃啊。”他笑岔了气,咳了几声。

 反倒是周晓蝶松了口气格格笑起来。“早知道我不阻止了,让你全喝完算了。”

 ?钟茉飞怒气难消,身边清理桌面的婢儿们,个个战战兢兢,就怕大堂主一生气起来怕是要迁怒她们了,那个周姑娘也太白目了,竟然公然纠正最爱面子的大堂主,她是少筋是不?

 楚天豹踅返厅堂,他眼看钟茉飞僵着脸坐在那儿,他出一抹淡笑。

 他走向桌子坐下,若无其事地帮茉飞斟了一杯茶。然后回头向一旁下人命令道:“去花厅将老板请回来签约。”

 “是。”婢儿领命正要下去,钟茉飞忽然出声制止。

 “等等。”她喊住下人,她抬起脸,一双精明的眼儿望住楚天豹深不见底的黑眸。

 “你听了周晓蝶的话还要签约?”楚天豹漫不经心轻松道:“我既然让你当大堂主,自然是信任你的决定。”他温柔地说道:“何况你一向将赌坊打理的很好,我没理由不信你。”

 多么令人安慰,钟茉飞揪紧的眉心终于稍稍纡解。“天豹…”她沙哑地轻喊他的名字,的爱意就要呼之出。“我…”爱你--她张,身子发烫,腔发热,她要说出口,她不想再等他来开口,她想示爱。

 奈何他不解风情,他挑眉轻声地问:“怎么?要叫那王老板来了吗?”

 室内有一剎静默,为什么她有一种很虚弱的感觉?她别过脸,无奈地在心底轻叹了口气,挥手要丫环去请王老板。

 等待的片刻,钟茉飞忍不住问了楚天豹。“你打算怎么处理周姑娘?为了她,我听说彤霸对那的事颇有意见,恐怕往后他心里难免有疙瘩。”

 “我和他情同手足,他不会介意太久,倒是那个郝渐,我怕他再找周姑娘麻烦,所以决定把周姑娘留在庄子里。”

 她有些酸味地说:“若真是想保护她,为什么不干脆还他们父女自由?让他们搭船回去,那周晓蝶反正也不想留在这里,为什你不放她走?”

 楚天豹若有所思地摇摇头,钟茉飞抬头看他一脸莫测高深的表情。

 然后,她见楚天豹瞇起双眸绕富兴味说道:“你不觉得那周晓蝶很好玩吗?”

 “好玩?”钟茉飞拉下脸。“她哪儿好玩了?我说她是个麻烦。”

 “是有点麻烦,但有趣的是不?”

 钟茉飞眼珠子一转。“有趣?”她别过脸,颇不以为然。

 楚天豹自顾说道:“她好笑的,留着开心也好。”

 “她令你开心吗?”钟茉飞喉头一阵干涩。

 楚天豹未察觉她的不快,轻描淡写道:“是啊,她令我发噱。”这是真的,方纔他便因着她的话笑了好一会儿。他不知该如何形容给茉飞明白,总之,只要对着周晓蝶,他就觉轻松自在,心底很舒服。留她下来,真的也只是纯粹有趣。然而钟茉飞心底却不是这么想,楚天豹近来的行为,令她觉得陌生,她好象忽然发觉,自己原来并不是那么了解他。那股不安的感觉,自从周晓蝶出现后开始扩大加深。

 此时王老板被请了进来,他重新坐回椅子上。

 “那么我们就盖印吧。”王老板笑瞇瞇地摊平契约。

 钟茉飞看了楚天豹一眼,他真的不打算理会周晓蝶的意见。她看楚天豹信任地对她点点头。

 于是她拿起象牙双印,正准备盖下去之际,王老板那大嘴刚咧开笑之时,忽而,钟茉飞移开契约书。

 “等等。”她搁下双印。

 王老板的笑容隐去。“怎么…”唉呀,她快盖下去啊!

 钟茉飞嘴儿严肃地一抿声线尖锐道:“方纔我意外得知一个消息,王大老板,你开给我们的价码真是全中原最便宜的吗?”她一对眼儿严厉地瞪住他。

 王老板脸儿一绿,慌张的吐吐起来。

 钟茉飞扬言道:“你要是还想和我们合作,最好自个降个价,我再考虑。”她还是采纳了周晓蝶的意见,楚天豹用人为信,她应该为大局着想。

 “王老板,你--”楚天豹终于说话了,他才开口,王老板马上心虚地跳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马上减,马上减!”

 楚天豹点点头和钟茉飞换了一个眼神,钟茉飞看到他赞赏鼓励的微笑。

 ?另一头,灶房里。

 胡大厨背对着门口,坐在石凳上,正默默哀伤地收拾他心爱的厨具,并用泛着泪光的眼睛跟他心爱的炉子锅碗瓢盆一一道别。

 呜…他的厨师生涯没想到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断送在这儿。惨啊,好惨啊…他越想背驼得越低,眼泪涌出更多,他于是抓了一旁骯脏的抹布抹鼻涕眼泪,他脆弱的心怎么受得了这种打击?

 “胡大厨--”忽而背后有一清脆的声音唤他。

 他幽幽转过脸来,看见那个灾星周姑娘倚着门,对他昂起尖下巴,眼睛发亮,扬起小嘴亮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哈!”她骄傲的哈了一声。

 “哈!”胡大厨不有一点儿生气还有一点儿困惑,她害惨他了,怎么还一脸笑容?

 她这个哈是什么意思?

 周晓蝶这下可是大摇大摆走进来,纤瘦的身子得可直了,瞧她得意的跟什么似的。

 “哈哈!”她走到胡大厨庞大的身躯前,坐着的胡大厨还能跟站着的她平行,这个周晓蝶真够娇小的,可是此刻她得意的模样恍若她是个巨人似地。她清澈的眼儿瞪住胡大厨茫然的眼睛,然后她双手在叉,粉骄傲地说道--“你伤心什么?你们主子说我煮的那碗粥好喝极了,他要你用上好的茶叶再煮一碗给他吃。”

 胡大厨张大嘴巴,傻呼呼地问:“什么?”他不敢相信。“主子爱吃那--种东西?”

 “ㄟ!什么那--种东西?那可是我煮的呢,好吃极了!”晓蝶瞪他一眼笑瞇了眼睛。没想到这个楚天豹和气的嘛,而且口味和她这么相近。

 胡大厨跳起来拍手道:“这么说俺可以继续当大厨喽?”他忽而又哀伤道:“可素、可素…我不会煮你那个东西。”

 晓蝶热心地立即笑道:“傻瓜,我帮你啊。”她认真的纠正他。“你别再那个那个了,那个叫茶粥,我们乡下很多人都吃这个的。”

 胡大厨摸摸后脑勺嘿嘿嘿地冲着周晓蝶傻笑。“周姑娘人真好。”

 “那当然。”她昂着下巴,笑瞇了眼睛。

 好可爱,胡大厨望着周晓蝶笑瞇瞇的图眼睛,心底忽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他眨眨眼,傻傻地想,他好象看到了一团棉花,又好象,看见一只茸茸的白兔,啊,她让他想到一种甜滋滋的点心--白松糕,干干净净,简单温馨的白松糕。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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