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卓帝一过了几天无
打采的日子,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好几次打开手机,对着手机发呆。
打给谁,查美乐?唉,打给她,做什么?订吐司吗?那可恶女人,都叫他去找别的吐司吃了,他如果还有一点骨气,就不要再去烦她。
唉,他不想做曲子,他没吐司边吃,不管经纪人打电话来,要他接什么CASE,他都否决掉。
这天,楚忆风很激动地亲自杀上门来了。
“卓帝一,这个你一定要接,这是你进军美国乐坛的大好机会啊,跟国际级大导合作,得到最佳作曲奖,然后跟你搭机到国外领奖…你一定要答应这个CASE,答应我这次你绝对不任
,这次你会很安分很乖地按进度
曲子,CHRIS-TINA是国际名导,这女导演超喜欢你的音乐,指定要跟你合作。这是多大的光荣啊,你一定会得奖…你一定要答应!”
楚忆风热血沸腾,说得天花
坠,仿佛那片荣景,就在眼前。这是她经纪人生涯一大突破,这是她摆
那些三
烂角的大好机会,这是她…
“好!”卓帝一说。
“好?”楚忆风转头,看着那张英俊侧脸。“你答应了?不能反悔喔,感恩…我就知道没白疼你!”搂住卓帝一上臂,脸贴着他手臂,她感人肺腑落下两行激动眼泪。“谢谢你!喔,谢谢你…你真是我的贵人!”
“出发。”卓帝一关掉苹果电脑,
起抄好的笔记,转身走出去。
“出发?”楚忆风追上去,跟出门。“出发去哪?”
卓帝一目光炯炯,勇往直前,似乎没意识到身后那个小跑步跟着的经纪人。他坐入车内,发动引擎。
“等一下。”经纪人赶紧拉开车门,钻进去,绑好安全带,不准卓帝一甩下她。“你要去哪?你跟找说好了,就是答应了对不对?对不对?不能反悔。”
卓帝一转头,看着她,然后恍然大悟似的发出一声。
“你在啊?”
“什…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楚忆风想咬舌自尽。“先生,我刚刚在你家,是你给我开门的,然后我们在谈跟国际名导CHRISTINA合作的案子,你说好。”
“是吗?”
“是吗?是吗?”楚忆风吼:“你没在听?那你是在跟我好什么好?”
“我在
这个。”卓帝一扬了扬手中抄得密密麻麻的笔记。
“这什么?”楚忆风抢下细读。“泉利面包店台北市文山区景华街218巷靠近静心小学…三芝乡埔尾二十七号…三芝小猪幸福烘焙…”一大堆密密麻麻地址电话。“这要干么?”
“我要去这些地方。”
“做什么?”
“你没事吗?”卓帝一抢回笔记,瞅着她。那国王般威严的注目,害楚忆风莫名地缩了缩身子,鸟起来。
“我…我有事,我不是在跟你谈事吗?”
“改天说吧,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楚忆风气馁,看样子她慷慨
昂画了半天大饼全白画了,这家伙根本都没听进去。楚忆风软靠椅内,疲惫地挥挥手。“算了算了,出发吧,小的趁你开车空档跟你继续谈好了…”
“这就是你说的很重要的事?”
哀喔!五小时后,天都黑了,楚忆风一杯水也没喝,饿到头昏脑
,指向后座堆了小山似的吐司条。“到处买吐司?这就是你要办的很重要的事?”
“我就不信,这些网路评价最优的吐司,没一个胜过那女人做的…”卓帝一驾车疾驶,眼神很杀,嘴角还啃着一条吐司边。
有时,他神智不清,觉得自己好像是因为喜欢上她,才嗜吃她做的吐司边。有时,头脑清醒了,又会觉得是因为吐司边太好吃,才连带的很想念查美乐,对她特别注意。总之,不管是查美乐,还是吐司边,他都要从这
局中解放。他受不了了,他要重获自由,他会解
,可恶,不要再受那女人影响了,也许只要找到更好吃的吐司边就行了,就可以不冉执着吐司边或她的这个人。
“没关系,我尊重你爱的吐司边,”楚忆风颤抖问道:“那,关于跟CHRIS-TINA的合作…”
“我不想。”
楚忆风悲泣,跺脚,号叫:“你不想?我恨死你!吐司边毁了我人生!”
有个人,正努力从一团烂泥般的白痴人生解放出来。
查美乐回来后,到妈妈家住了五天,才下定决心,在面包店打烊时赶过去面对卓千寻,当她现身店里,王姨一看到她就嚷…
“你跑去哪了,我们担心死了。”
“美乐…你…你没事吧?你额头怎么了?”卓千寻跑过来关切,要摸她的伤口。
美乐没甩他,直接走向郭瑄瑄,停在她面前。
冰瑄瑄
,
着她的视线,没一点心虚,甚至问候她:“美乐姊,这几天跑去哪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美乐冷笑,转过去,子卓千寻。
他目光闪烁,表情心虚。
美乐问:“这几天生意好吗?”
“还行,少了你,很多面包少杰都来不及做。”
“是怎么了?”王姨感觉他们的互动怪怪的。“美乐,你的额头怎么回事?”
“我出车祸。”
王姨倒
口气。
卓千寻震惊地问:“你出车祸?什么时候?”
美乐回答他:“当时我接了一通很重要的电话,分心了,才会出车祸。”
卓千寻眼神回避,不敢面对。
冰瑄瑄很敢地说:“还好没事,美乐姊,以后开车要更注意才行。”
美乐苦笑,这女孩胆识过人,她对卓千寻说:“卓千寻,你是千乐的老板。现在,我正式跟你这个老板辞职…以后我跟这家店还有你,都没关系了。”
“我们分手。”查美乐伸出手,摊开掌心“把我家钥匙还我。”卓千寻还想说什么,美乐提高音量:“快还我!”
卓千寻拿出钥匙,放进她掌心。
气氛凝重,没人敢吭声,只是纳闷地看着他们。
美乐说:“婚礼取消的事,你自己去跟你妈解释。”
她说完就走,留下错愕的员工,跟一脸震惊的卓千寻。
卓帝一捣着肚躺在沙发,眉头纠结,脸很臭。
茶几上,二十几条拆开的吐司,一堆啃一口就扔在旁边的吐司片。
那个还不死心的经纪人楚忆风,死皮赖脸纠
到家里,还坐在另一边沙发,品尝每家吐司的吐司边。
“奇怪…都很好吃,我吃不出有什么不同…”
“你吃得出才有鬼!”卓帝一咆她:“像你这种层次,怎么能尝出其中的差异?”该死,吃得好撑,烦!
“明明吃起来都一样…”
“千乐的最好吃…”他担心她。五天了,她还好吗?有没有按时吃饭?还是又像上回他见到的消瘦模样?“我一定要吃她做的吐司边才有灵感。”不对,不是担心,也不想她,只是怀念她做的吐司。
“既然千乐最好吃,你干么还要找别家的?”
他喜欢当他撕吐司边吃,她在旁边不
地嗑吐司。还有她任劳任怨,帮他烹饪食物,再用保鲜盒一盒一盒冷冻。还有一边叨念,一边帮他打扫屋子。还有,她站在阳光中,将洗好衣服,晾上晒衣竿时…他会窝在客厅沙发,故作很废的姿势,而其实偷偷瞧着风拂过她发梢的模样,她坚毅惯了的表情,在晾衣服时,脸庞会充
温暖的光辉。仿佛只要靠近,尝到她的食物,他就安心,他那因为作曲而焦躁的情绪,就会瞬间被安抚…
卓帝一猛地坐直身子。“现在,我现在就要吃吐司。马上,马上。”吃了那么多难吃的吐司边,更渴望她做的吐司。就像越买不到某样东西,就越迫不及待要买到手。这种强迫症,他没奈何。
楚忆风自告奋勇。“我马上到千乐去帮你买,但你要答应我接CHRISTINA的案子。”
“你回去。”
“嗄?”
卓帝一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往门外拖出去。“很晚了,回去。掰。”
“喂?”
砰,关门。
卓帝一打开手机,按下拨号键。
嘟…嘟…嘟…
她没接。打去她家,狂叩到答录机开启。他留言,骂道…
“姓查的女人,我要吃吐司,条件随你开,听到没?你这个丧尽天良的面包师,你没有职业道德,弃你忠实顾客于不顾,只为了你那渺小而可笑的失恋…”
渺小而可笑的失恋?
查美乐本来瘫在
上,音乐放着悲惨的拔辣情歌,她泪潸潸地陶醉在凄凉又自
的失恋情境,正要开始幻想自己接着染上重病,然后卓千寻悔不当初,跪在病
前求她宽恕,捶着
想自杀谢罪,就听见比她更态变的卓帝一打来
吠。
“王八蛋!”美乐踢掉棉被,抓来电话,这会儿,她精神全来了,热血沸腾,对卓帝一吼:“你哥是混蛋,你是超级混蛋,混蛋两兄弟别再吵我!我还不够惨吗?我管你吃不吃得到吐司…死态变!”
“哇…失恋的女人果然都像疯子。”卓帝一精神大振。“你好吗?”
“跟吃不到吐司边就发神经靠夭的男人比起来,我很好。”
“嗓门这么大,很健康,我很高兴。”
“对,我很健康,我力大无穷,怎样?想打架吗?我警告你,老娘现在很火,最好识相点,我够闷了,你最好别再跟我讲什么吐司的吐司边这种白痴话,不然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我也很火大,我也警告你。”
“你火大什么?”
“我整个下午到处买吐司,没有一家做的比你好吃,所以很火大!”
“你…”美乐气结,又岔气,噗地笑出来。“你到处买吐司?”
“对。”
“然后?”
“然后吃到肚子快爆了,还是你做的好。这样讲,听起来
吗?”
“可怜喔。”她啧啧啧,幸灾乐祸。
“出来谈判。”
“谈判?”
“既然爱吃你做的吐司,你又不做了,只好想办法说服你,出来谈吧…看要怎样,讲个条件。反正背叛你的人是我哥,不是我。跟我见面,不会怎样吧?”
哼哼哼,美乐冷笑。“卓帝一,我现在心情恶劣,你确定要见我?”
“我怕你吗?别好笑了。”
“你不要后悔。”她在笑,这男人一直惹
她,过去顾忌他是卓千寻的弟弟,她想扮演好女人角色,才不计较。现在,哼哼哼,百无
忌,她要报仇!“那我们约在…”
太过分了!
卓帝一揪心肠,挂在沙发边,抱着沙发扶手,有种生不如死的感慨。
这女人,太忍残了。凌晨一点,以为会约在钢琴酒吧或时髦夜店,没想到她这么没创意,约在这里,而且很没品,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方式
待他。对一个鼎鼎有名的作曲家面言,这是最下
的凌
。
很乡民的卡拉OK店,俗
的霓虹灯转啊转,阿伯阿桑,搂着陪唱的老小姐嘶吼唱歌,五音不全,Key也不准,但都一副歌王架势,以大声跟台风取胜。
“你…算你狠…”对作曲家来说,这是
待。还有,对讲究生活品味,有如国王般爱要高贵的卓帝一而言,这俗
地方,教他坐立难安。
可是,某人很舒
。
看见向来高高在上,讲究品味,目中无人的卓帝一,置身阿桑的卡拉OK店痛苦得姿态扭曲,面色发青,一脸鸟样,查美乐不知有多
,哈。
“我们快点谈完离开。”卓帝一苦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岂能这么容易放过他?美乐豪迈地干掉一整杯玫瑰红。“要不要听我唱《领悟》?”
《领悟》?那个高音
飙,声嘶力竭的惨情歌?卓帝一脸色发青。
查美乐握着麦克风上台,凄厉高歌,果然,她跟那0阿伯欧巴桑是一团的,她也五音不全,节拍不准,KEY都
走,卓帝一伏在沙发,听到心脏无力…他的耳膜,很想自残,直接破裂,聋掉算了。
查美乐很故意,唱完《领悟》,还追加一曲那英的《征服》。
果然把大王的傲气征服了,她唱完,回座位。
卓帝一从沙发边边,爬回她这边,跟她求饶。
“唱够了?”他有气无力地问。
“是。”
“可以谈判了?”唉声叹气。
“好。”
“以后我直接跟你买吐司,你开个价…我们固定约时间拿。”卓帝一小心翼翼地问:“这样可吗?”再不谈好,快快离开,他会崩溃,直接躺地上,自我了结,速速升天。
“我不想做你的生意。”美乐再干一杯玫瑰红,握着酒杯,眼色阴郁。
“为什么?”
“我恨你哥。”
“你尽量恨,但不要迁怒我。”
“为什么不行?”
“做人要公平。”
“公平有什么用?对人好又有什么用?我对我员工好,对我男朋友好,甚至对我男友的家人都好,最后呢?瞧我的下场?现在,我干么要为了你的怪癖,做吐司卖你?”
“所以呢?全怪别人?”他冷酷道:“他们有求你对他们好吗?他们
你附和他们的喜好吗?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要你奉献牺牲吗?自己爱做,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抱怨。”
“因为我爱他,我才会做这些,谁不是?这就是爱啊。”
“谁跟你交往都会变得自私,全怪你,是你自己造成的。”
“怪我?”
“当你不顾自己,涎着脸附和对方所有喜怒哀乐,周全他甚至他家人的所有需要,你没有个性,失去自我,这么作践自己,被厌倦很正常”
“难道你哥变心了,跟员工搞在一起。这也都要怪我己吗?”她面色铁青,怒气腾腾。
他目光冰冷,言语残酷。“因为你让自己变得一点原则都没有,你让别人看轻你,别人也不会想珍惜你。是你太讨好别人,让自己变得一点都不重要,可以被勒索,被予取予求,被忽视。”
“很好,果然是卓千寻的弟弟,帮自己哥哥讲话了?他没错吗?做错事的人是他,怎么怪到我头上?真好笑。”她激动得发抖。“我对他那么好,我是这么好的女人…”她不服气,不甘心啊。
“我问你,你跟我哥约会,去哪吃什么做什么,都他决定,对不对?你完全迁就他的喜好。但你自己呢?你喜欢去哪?你爱吃什么?你知道吗?也许你非常了我哥的喜好,但是对自己却很陌生。我哥曾经跟我抱怨,他一点都不清楚你的喜好,因为你什么都说随便,你什么都好,随便跟好到让他感到很无聊。”
查美乐愣住。“他这样说?”
“因为你一直将就我哥,但是查美乐活了二十九年,将身边所有人的喜好都摸透了,可是自己呢?连我这个被很多人讨厌又难相处的人,因为我爱吃吐司边,你就认命地将被我扔掉的吐司吃下肚子。你连我都会迁就,但是对陪你自己最久,最忠诚的自己呢?你又认真的善待过几回?”
“我…”
“一个连自己都不珍惜不爱护的人,有什么资格要别人珍惜她?一个连自己的喜好都不明白的人,有什么资格怨别人对不起她?是你自己先对不起自己,亏待自己,别人才会践踏你。”
查美乐呆呆听完,泪盈于睫。
看到她的眼泪,卓帝一怔住,退回座位,低声说:“算了,不说了。”害她难过了,他忽然发现自己很残酷。她做错了什么?竟然还要被他教训?她是无辜的,他是气她笨,看不清其中道理。然而,那是她的事,他干么气呢?
美乐颓丧,瘫在座位,凝视桌上的酒杯。
她恍惚,笑了笑。“多好笑,我竟然坐在这里,听背叛我的男人的弟弟,狠狠教训我…”
“拿去。”
美乐怔怔地转过头,看见他臭着脸,递了面纸给她。
他不看她。“擦掉眼泪。他不值得你哭泣。”
她笑了,这算是卓帝一非常难得的温柔表现。接下面纸,她擦掉眼泪,哽咽问:“你有多喜欢吃我做的吐司?”
觑她一眼,他说:“就像你爱我哥的程度那样喜欢吃。”
她笑了。“这对白很言情。”
“想不到吧?我有这么恶烂的一面。我都这么委屈了,你愿意做吐司了吗?”
她失笑。“真难得啊,竟然会从你口中听见‘爱’这个字。”
“很希罕吗?”
“唔,你懂得爱吗?我怀疑…”他冷酷,孤僻,一个人在国王般豪华的别墅里作威作福。爱?他懂什么叫爱?连对自己的亲人都超冷漠。
“至少,关于爱这码事,我比你懂。”他答得理所当然,那自负的口气,教美乐好惊讶。
“把我吓倒了。”她笑了,被他白眼。
“不要转移话题,我们正在谈判。”
“是啊,为你的吐司边谈判,这样吧,你这个大作曲家,去为我高歌一曲,我明天就在家,专程为你做一条吐司给你。”
这女人!卓帝一面有难
。“这地方音响烂,气氛差,喇叭还会破音…”
他开始没完没了挑剔,她打断他的话。“不唱就算了,我不做吐司。你刚刚怎么说的?我不爱自己,老是迁就别人。对,我要记取教训,我不做的事,谁都别想再勉强我,管别人去死。”
可恶!“唱就唱!”卓帝一站起,大步上台去,刷刷刷,皱眉将歌本翻来翻去,点好歌曲。他也真爱高调行事,开唱前,还看着查美乐,大声宣布:“这首歌献给十号桌的查美乐小姐。”
查美乐格格笑倒在沙发,委屈了这位大王,可怜他一身名牌,英姿潇洒地站在俗
的华丽舞台,任廉价霓虹灯在他身上打来闪去的。
萤幕播放歌曲MV,卓帝一竟点了女歌手的歌。
握着麦克风,定定地看着查美乐的眼睛。
他唱了,她听着。
然后她哭了,萤幕中的歌词,衬着他低沉感
的嗓音,精准地,击中她心,教她无法自控,热泪涟涟…
“请不要灰心,你也会有人妒忌,你仰望得太高,贬低的只有自己。别
失太早,旅游有太多胜地。你记住你发肤,会与你庆祝钻禧…爱护自己,是地上拾到的真理…”
美乐屏息凝听,字字箴言,都提醒着她爱得有多错,又句句都安慰到她心坎里。
“写这高贵情书,用自言自语,作我的天书,自己都不爱怎么相爱?怎么可给爱人好处?…没有他倚靠,归家也不必撇雨。”
卓帝一看着她。
查美乐目光闪动,
着他的目光。是她的错觉吗?那对黝黑眼眸,似乎正无声地传递温暖,悄悄地安慰她。
他唱着:“请不要哀伤,我会当你是偶像…做什么也好,别为着得到赞赏。你要强壮到底,再去替对方设想…抛得开手里玩具,先懂得好好进睡。深谷都攀过后,从泥泞寻到这不甘心相信的金句…我要给我写这高贵情书,用自言自语,作我的天书…没有他倚靠,归家也不必撇雨…”(词:林夕)
这首歌,叫《给自己的情书》。查美乐记住了,她要永远记得这场失败恋情的教训。她跟卓帝一约好明天下午三点,到她家拿吐司。
卓帝一要给她钱,她摇头。
“它无价。”那一点面包钱,拿来做什么?奋斗三年的店,都可以不要了,还在乎这个吗?她愿意做给卓帝一吃,因为今晚,她本来心情恶劣,感谢他的相陪,本来是要找他发
怒气,没想到反而得到开导跟安慰。
在卡拉OK门外,她说:“再见。”
美乐拿出钥匙,正要钻入车内,一个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拦下。她转头,差点撞上他
膛。抬脸,对上卓帝一深邃黑眸,还嗅到他身上的淡淡古龙水味。
“你喝了酒,不行开车,我送你。”卓帝一拉她往自己的车走。
“我又没有醉…”她抗议。
他将她的手握得死紧,霸道地说:“我可不想看你酒驾撞死人。”
“喂,我开车技术好得很。”
“前阵子出车祸的人是谁?”
“…”查美乐坐在前男友弟弟的跑车里。
斑速公路,两旁银色路灯烁亮,**连绵不绝,将公路化作一条银龙。她醉了吗?应该还伤心着,可是,竟有点
快起来,为着这美丽的公路夜
,像银龙般地,他们在银龙的背上。她真有点醉了,感觉自己腾云驾雾,晕飘飘…所有不安都蒸发。她窝车厢里,任国王般霸气的卓帝一驾车驰骋。好怪,竟然很有安全感呢!
她觉得安心。
卓帝一却在心悸。
查美乐温驯地软在他身边座位,他喜欢挑战她的脾气,爱和她争执,好像这样,就可以不要面对内心里真正的,教他害怕的情感。现在,她这么乖顺,静静地赖坐着,他反而心烦意
。
在这寂静之中,他的脑子大吵大闹,不得安宁,血
沸腾,体身灼热…而且,心律不整,有些
不过气,都怪她的头发太香,都怪她哭过的脸庞楚楚动人,都怪她在后视镜中,那双无辜的眼色,
润的嘴
,教他双臂很空虚,很想搂紧什么…
快到她家了,他也差不多被内心矛盾纠结的情感
得快疯狂了。
“查美乐。”他受不了了,故意找架吵。
“干么?”
“你看起来就像一场灾难。”
“什么?”
“我一直想跟你说,你的发型衣服全都糟透了,难怪我哥哥会被郭瑄瑄吸引,你真的该好好改进改进,不要穿得像欧巴桑,毁坏市容,很不道德。”
果然,查美乐脸色一变,体身僵住。
“我要下车。”
“就快到了。”
吵吧,大吵特吵吧,这样,他会比较轻松。
可是她不跟他吵,她僵着脸,不吭声。
他只好继续憋着
腔无处宣
的,连自己也不明白的感情,热烈地团在心头,教他烫得都快自焚了…她为什么越来越大巨。他又为什么越来越渺小。越来越无法忽视她?
车子驶进暗巷,停在美乐住的公寓前。
“到了,太好了。”美乐夸张地哇哇叫,快速拆安全带。“天啊,受不了跟你相处…”下车,关门,转身探入车窗,狠狠反击他…
“卓帝一,如果我像一场灾难,你就是世纪大劫难,难怪没有女朋友。”
“我要求高。”他笑笑地。
“多高?难道要去爱英国女皇吗?像你这么机车,笨女人才爱你,像我这种大姊姊,就绝对不会蠢到喜欢你这种坏脾气的。”
“那么,你们这种大姊姊都中意什么样的?”
“温柔,好相处,心地好,可以沟通的。”
“我觉得,我们也沟通得很好啊。”
“哈、哈!”她夸张地哈两声,以示荒谬。
“沟通有很多种方式,讲话没办法沟通,还可以用别的方式沟通。”
“手语吗?”她哈哈笑。
他目光一凛,怪她笑容太美。他突倚近,在她来不及反应时,捧住她的脸,热热深深地,吻了她。炙热的嘴,磨蹭着,浅尝那一朵柔软的
。
她身子一缩,撇过脸去,拍开他的脸,同时瞪住他。
“你疯了吗!”
他
腔热情,瞬间被那双虱的眼眸浇熄。
确认到在她眼中看到的只有愤怒时,他隐藏揪心的痛,刻意无所谓地笑了笑。
“少大惊小敝了。”
“谁允许你这么做了?”
“不就一个吻。”
“不就一个吻?卓帝一,你懂不懂尊重人?没想到你这么下
…”
“干么这么生气。”
“你怎么可以亲你哥的未婚
!”话一
口,美乐惊觉这话不对。她已经不是卓千寻的未婚
,可是,习惯还没戒除,她仍把自己当卓千寻的女人。意识到这个,使得她的心又狠狠痛起。
卓帝一听了这句,目光更冷。“你觉得对不起我哥吗?省省吧,我哥还不是这样对另一个女人又亲又抱…”
美乐狠瞪他一眼,调头就走,太生气了,连话都懒得讲。
卓帝一看她离去,他的
口酸酸的,呼吸不顺畅,可是嘴角硬是微微上扬,维持
不在乎的笑容…好像这样子,就不会让人看穿他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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