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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因为怠忽职责,杰森被降两级又调回原来的学校,他的愿望落空了;而尼基则因为表现适任,得到再度回任莎夏搭档的机会;至于丹奥那“不算受伤”的扭伤,让他整整撑了一个月的拐杖。

 然后,又到了每年换学生的时候…

 “你们要签了吗?”

 “对,下星期。”两臂圈在丹奥颈上,莎夏爱娇地瞅住他。“我到哪里你就跟我到哪里,对吗?”

 “当然。”丹奥双手抚在她背上,徐徐摩挲下去…“莎夏,你…呃,你的肌好像更…呃…更…”说著,双眉不自觉地微蹙。

 “结实?”

 “呃…是。”不,正确说法应该是她的“肌瘤”更丰富了,有点类似健美小姐那种身上挂著一团团石头的感觉,不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当然不敢随便讲出来。

 “那当然,我特别练的嘛!”为了雪

 “…哦!”丹奥想苦笑,但不敢。

 “你不喜欢?”端详他的表情,她猜测。

 “也…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只是…”

 “摸起来缺乏弹?”再猜测。

 “呃…呃…这个…”丹奥脸色尴尬,不敢看她。

 “这样啊…”莎夏略一思索。“这样好不好?等我达到目标之后,我就停止不再练身了,OK?”

 “目标?”

 双眼神秘地眯了一下“别问,以后你就知道了。”莎夏笑地说。“啊!快八点了,我要上课去了,记住,要出门先穿大衣和戴手套喔!”

 一个钟头后,丹奥茫然地站在自己的办公室中间转了一圈,有点不知所措。

 自他来到符兹堡大学工作后都没干甚么正事,正因为如此,这个办公室里全了完全属于他自己的东西…跟工作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整柜的书本,半包吃剩的饼乾…可能是半年前的,一只破袜子…天知道是甚么时候扔在那儿的,甚至还有几片口香糖…虽然他从不吃口香糖,还有各种杂七杂八连他自己也不晓得是甚么的杂物,如果要“搬家”…

 怎么搬?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邋遢的人,跟父亲相比简直有天地之别,其实像家务这种事他也不是不做,只是有需要才做,平常又因为他近视太严重,几乎甚么都“看不见”也就没想到要整理,有空看见一下才去稍微整理整理,不过那也是为了要挪出一块他能活动的空间而已。

 现在想想,之前是校工固定每三天替他整理一回房间,史提夫负责催他用餐,之后这些工作又自动全部移交给莎夏去负责,若非如此,恐怕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不过这个办公室就…

 好吧!他自己的私人天地就该由他自己负责,对,就从现在开始,最多两天,他一定可以把这里整理得前所未有的乾净!

 可是,当史提夫进来时,看见的却是丹奥悠然倚在窗边菸看飘雪,早就忘了十五分钟前他所下定的决心了。

 “丹奥。”

 “嗯?”蓦然回首。“啊!史提夫,甚么事?”

 “我是来通知你一下,下午C级班要来上课。”

 “哦!好,我知道了。”

 环视周遭一圈,史提夫不觉皱眉。“你在干甚么?”这里好像一天比一天更像垃圾堆了,真奇怪,像丹奥这般清灵斯文的人,怎么受得了待在这种环境中工作,而且还是一整天?

 “呃?”丹奥愣了愣,旋即出尴尬的笑。“啊!我想整理一下。”如果不是史提夫提起,他早就忘了他在干嘛了。

 “整理?”就他来看,不整理还好一点。“为甚么突然想到要整理?”

 “哦,我是想说,莎夏如果中要换到别的学校去,那时候再开始整理可能会很赶,所以…”

 “你要跟她一起去?”

 “当然,”随手拿起一片光碟,丹奥漫不经心地回答,一心在“看”这片没有注明内容的光碟里到底有甚么东西?“她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这回答并不奇怪,不过…

 为甚么他会觉得有哪边不对呢?“那你整理你的吧!我出去做准备工作了。”一出去,史提夫即刻掏出手机,准备通知校长一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甚么要这么做,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件事最好让校长知道一下比较好。

 片刻后,他收起手机,若有所思。

 从校长的语气里,他可以百分之两百确定,如果莎夏期待能够到别的学校去看看的话,恐怕她是一点希望也没有,因为校长并不打算放丹奥离开。可是…

 为甚么呢?

 三年多来,这个疑问始终存在他心头,似丹奥那种整天作梦度的男人究竟有甚么用处?最奇怪的是,丹奥竟然也能出任务,而且任务完成回来之后,那些与他同行的SA在态度上也必然会有非常‮大巨‬的转变。

 究竟是有甚么特别缘由呢?

 文武全才是SA最基本的要求,这并不单指战术与知识,术搏击和各种技艺,还要会烹调纫,会音乐美术,甚至会玩会疯,会调情会惑人,只要是人类会做的事他们都得学习,而且要很行、很高竿。

 前者,学校教授天天测验,至于后者,学校只传授不考试,但一年有四次机会,SA们可以实地测试自己在这方面的学习成果。

 第一次是在二月十四情人节,这一天学校会举行一个盛大的派对舞会,邀请另一所SA大学的学生们前来,由午餐后至晚餐前,除了初级SA,双方的SA们都必须尽其所能地施展自己的蛊惑魅力、调情手腕,趁对方被挑逗得不知东南西北,浑然不觉的情况下摘下对方的手链,最后视哪一方得到的手链最多为胜利者,将可获得下一场舞会主办的机会,而输方得负责所有的费用。

 换言之,这是一场意志力比赛。

 丹奥上挂著温和的笑,但是他在菸,在热情活跃的乐声中,每当莎夏又一次媚眼如丝地贴在对方身上,又抚又地施展浑身解数使对方眼里冒出火花来时,他也得越来越凶,虽然脸上的微笑不变。

 这一场舞会没有酒。

 但是每一个人都醉了,被摸走手链的人醉了,围在四周观看的双方老师教官们也醉了。

 “看来这场比赛最后又是莎夏、罗丝丽、乌娜、宾格和秀树争夺国王皇后的宝座。”国王与皇后并不是得到手链最多的人,而是能够坚持到最后依然保有自己的手链的男女SA,奖品是一周假期。

 “我说皇后一定是莎夏,她从未失去过她的手链。”

 “没错,她虽然不是最漂亮的,但她的调情手腕最厉害,惑功力最高明。”

 “若是让国王和皇后也来比一下,不知结果会如何?”

 “一定很采,要试试看吗?”

 “说不定会比到上去。”

 “那就有趣了!”

 听到这里,丹奥突然觉得很想喝一杯,可是又不能破坏规矩,只好得更猛,然后,他又听到另一边被淘汰出局的SA们的讨论。

 “真受不了,她一贴到我身上扭几下,我就硬了!”

 “谁?乌娜?”

 “莎夏。”

 “是啊!她真来劲,真想试试她的上功夫。”

 丹奥不咬紧了牙,这种时候,真希望舞会没有规定大家都必须说英文,他也就不用听到这些话了。

 “上回舞会结束后,你不是去找过她吗?”

 “是啊!可是她说想和她上的人,先拿到她的手链再说。”

 “啧,不晓得谁能拿到她的手链?”

 “宾格应该可以,我们去建议让国王和皇后也比一场如何?”

 “喂喂!你们看,又剩下他们五个了。”

 “啊!有没有谁能去叫宾格先去拿下莎夏的手链?”

 “不用,宾格走向莎夏了。”

 “哦,对,我差点忘了,宾格也说过他很想和莎夏上试试看喔!”

 “哈,这下子有希望了,就算我们品尝不到,让宾格来告诉我们莎夏的上功夫如何也是聊胜于无啦!”

 “咦?你们看,她…她想干嘛?”

 在难得一首柔和得几乎滴得出水来的抒情音乐里…这表示“决战”开始了,无视宾格愀然变的难堪表情,莎夏迳自背转身离开舞场。

 “耶耶耶,她…她朝我们走过来了耶!”

 “不会是想和我上吧?”

 “你在作梦!”

 “不然她想干嘛?”

 “上帝,你们看,看她的眼神,从没见过她如此狂野热情的表情,真该死的感!”

 大家都看傻了眼,因为在最后关头离场是违规的,更因为她此时此刻的神态火辣得几近于婬,比在场所有的女人都要来得妩媚感,那裹在如火焰般红的小礼服内的丰体也惹火得教人心难煞。

 但见她笔直走向舞场角落,众人不由自主纷纷让路,瞠眼看着她在目瞪口呆的丹奥面前站定,踩著高跟鞋的两脚俗地分开,一手,一手风情万种地了一下奔放狂野的大鬈发,再姿态人地掉他的香菸弹开,紧接著,惑的指尖即点上他的脸颊,令人口乾舌燥地徐徐滑至瓣,顿了顿,再继续落至喉结、口…肚子…小肮…

 众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一向,她最多只到这儿,然后便会令人懊恼无比地往回爬上去,但这回,她不但继续往下,而且手掌教人直咽口水地缓缓打开…

 丹奥红著脸,情不自低头盯住她的手,忐忑不安。

 她…她想干嘛?

 扶起他的下巴,她对他起一弯挑逗的笑,然后取下他的眼镜,同时另一手五指一收,大胆地包住了他,在他尚未来得及气之前,又将自己洋溢著澎湃热情的向他无助轻颤的身躯,随著音乐煽情地、惑地缓缓摆动,‮擦摩‬著他炽热的硬,‮擦摩‬著他心跳急遽的膛,‮擦摩‬著他因紧张、因望而乾渴的瓣。

 好过分,居然欺负他这只软弱无助的小搬羊!

 不,她不只想欺负他,还想活生生了他,温润柔软的开始侵略他身上最感的部位,耳后、喉结及锁骨,他晕眩地合上眼,无法自主地息,忘了他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看不见,双手叹上她的背,沿著的肩徐徐滑下,最后扶住她的部更紧密地贴向他被唤起的情

 于是,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她送上自己火热的,他马上急切地、贪婪地咬住她那份狂野的热情不放,她更热烈地回应他,炽热的气流自他们身上迸而出盘旋在四周,那许多双既羡慕又嫉妒的眼几乎可以瞧见在他们身上燃烧的情火焰。

 直到两人都不过气来,她才退开,急促的息,并把自己的手链褪下来戴到他手上,再牵著眼半瞎的人离开会场。

 除了播放至中途的音乐和此起彼落的息声,场中没有半点声息,直至良久后…

 “上帝!”

 “你在口水。”

 “你也是。”

 “宾格,如果她也这样对你…”“不用说,我一定会失去我的手链。”那也没关系,只要能和她来上刚刚那一小段,说不定比赛结束后他们还能继续下去,这样失去手链也无所谓。

 “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和她上?”

 “有啊!刚刚那个男的,莎夏不是主动把手链送给对方了吗?”

 “…那家伙是谁?”

 听著对方SA的对话,这边的SA学生们不全都出得意的笑,看样子对方的准国王还是拚不过这边的准皇后。

 “莎夏的男人。”

 “咦?”“他们已经同居四个多月了。”

 “欸?慢著,慢著,这样不是违规吗?”

 双方校长相对一眼,同时举手。

 “好了,你们继续吧!看看到底谁是国王,谁是皇后!”

 耶,居然装作没听到!

 “等等,校长,他们…”

 “你想弃权吗?”

 “欸?”

 似雾般朦胧的头灯照下,丹奥趴在莎夏身上了好一会儿后才有力量翻过身去,莎夏马上偎上他的肩窝环住他的足得想咩咩叫。

 今夜的他有点鲁,有点狂野,很符合一个心妒意的男人的型态。

 片刻后,她以为他睡著了,不意他却冷不防地突然坐起身,自头柜上摸来香菸点燃。

 “怎么了?”她困惑地也跟著坐起身,端详他郁郁不乐的侧脸。

 “没甚么。”嘴里说没甚么,脸上可是很有甚么,那一团团烟雾更是有甚么。

 莎夏想了一下“你不喜欢我对那些男SA的所做的事?”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舞场上,她早就发现他闷闷不快的态度了。

 “…”埋头猛菸。

 无奈地暗暗摇头“所以说,我才会在最后故意违规找上你,就是想让你看看那些根本不算甚么,跟我对你做的比起来,连十分之一也没有,对吧?”她温声劝慰,仿佛在哄骗赌气的小娃娃。

 “…”继续拚命菸。

 “那样也不行吗?”

 “…”呼出更多二手菸给她

 偷偷叹气“好嘛!那我以后一开始就把手链丢出去,随便看谁要捡,我自己认输,OK?”向他认输。

 “…”烟雾少了一咪咪。

 “也不接必须做这种『工作』的任务?”

 “…”烟雾更少了,可是不过一忽而,突然又大量增。

 “又怎么了?”

 “…”现在是在伦敦吗?

 烟雾弥漫,她几乎看不见他的脸了,只好自己攒眉苦思了好半天,但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丹奥?”

 “…”“丹奥,你再这样闷不吭声,我要生气了喔!”坏小孩就得稍微吓一吓他。

 烟雾制造器稍微停顿了一下下。

 “丹奥?”

 “…不接那种任务,就得接其他更危险的任务。”丹奥闷闷地喃喃咕哝,好像小孩子在抱怨爸爸妈妈不够疼爱他。

 “那又如何?你不是说你爸爸告诉过你,我是在退休二十多年后才…”

 “那并不表示你不会受伤!”嗓门拉高了。

 “有你在啊!你可以事先警告我,我保证一定会按照你的话做,OK?”

 沉默了会儿,捻熄了菸股,丹奥又点燃另一

 “这种事没有一定的,状况随时都会变…”

 “但你不是…”

 “以前我是有把握你只要按照我的话做便可以平安无事,可是…”他停顿了顿。“如果对方也有类似我这种能力的人,不需要太厉害,只要有一点预见能力,一切情况就会整个改变了。”

 “为甚么现在才开始担心?”

 “前两天校长告诉我,最近几个月来在非洲那边的任务频频失利,其中有一组SA是我们学校的人,在他们出任务之前,我偶尔听到他们说这回任务回来后要同居,所以我特意『看』了一下,他们应该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回来的,结果他们却被抓了,这只有一个可能,对方已经拥有类似我这种能力的人了。所以…”

 他侧过眼来,目光忧郁。

 “除非我跟著你出任务,否则我看见的结果已经不再是最后的结果了。”

 “那也不一定,这只是你的猜测,是吧?也许…”

 “我确认过了。”

 “嗄?”确认?

 “从校长那儿,我看见了,原本他们应该会在一年多以后才发现这件事,但现在…”他了一大口菸。“在我告诉校长之后,他们已经开始紧张了,虽然对方只有两个类似我这种人,而且能力并不算太高,但他们只要能预见一个环节,整个未来就会改变了。”

 “两个!”莎夏惊呼。“而且还是被制造出来的。”

 “制造!”莎夏更是错愕。那是东西吗,还能用制造的?

 “已经有很多人知道我和爸爸的存在,”丹奥沉重地说。“只是不知道我们是谁,在哪里而已。所以那些想拥有却无法拥有我们这种人的野心家,乾脆自己利用生物科学技术来制造,我也不懂他们究竟是如何制造的,但那种人还是被制造出来了,虽然在能力方面不尽理想,而且…”

 他叹息著摇摇头。“每使用一次,那些人的智力就会减退一些,最后,他们会变成白痴。”

 “那未免太不人道了吧!”莎夏口道。

 “的确。”丹奥喃喃道。“可是那些野心家怎么可能顾虑到这点呢?对他们来讲,那些人只是某种工具而已。”

 “那些人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吗?”

 “看不见,我说过,他们的能力不算太高,能看见的范围很有限,而我…”眼神悲悯,丹奥脸的沮丧。“也帮不上他们的忙。”

 “那又跟你无关!”

 “如果不是知道有我们这种人的存在,又怎会有人妄想制造出我们这种人,这怎能说和我无关?”

 莎夏窒了窒。“你…你真是想太多了!”

 “我怎能不想?”丹奥哀愁地喃喃道。

 叹息著,莎夏先把他的菸拿掉,再将他纳入自己怀里,温柔地抚挲他的黑发。

 “别这样,丹奥,春天快来了,你差不多可以抛掉那些悲呀愁的情绪了,我在你身边,不要老是去想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多放一点注意力到我身上来,OK?否则我会嫉妒的哟!”

 “有啊!我就是一直在担心你,所以…”丹奥把脸藏在她怀里。“你能不能退出SA的工作?”

 最担心的就是他提出这个要求,他果然提出来了。

 沉默数秒“你不再那么爱我了吗?”莎夏平静地问。

 “不是,我…”把脸藏得更深。“我只是害怕。”

 沉默得更久。“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考虑?”

 “我总要想想,不作SA以后,我要干甚么吧?”

 丹奥惊喜地仰起脸来。“你真的愿意考虑?”

 除非不适任,否则SA并不是那么容易退出的,不过有丹奥在,当然没甚么问题,只是…

 “我会考虑。”

 丹奥马上笑开了,而原先在他脸上的忧愁则转移到她脸上肆

 不作SA?

 那她能干嘛?

 往常一上完课,莎夏总是马上冲回美茵堡,但最近一个多星期以来不同,她不但不急著回去,还慢的摸去大浴室冲浴,慢的换衣服,慢的晃出去,却见尼基若有所思地倚在校门边等她。

 “你在等我?”

 “你今天是怎么了?”今天的战术课,若非他一再掩护她,她早就gameover了,可见他们之间的默契的确有够深…不,是可见她有多么心不在焉。“不,应该说是,你这个星期以来到底是怎么了?简直像是掉了魂似的,你不怕被教官揪去碎碎念一顿?”

 莎夏没打采地瞟他一眼。“陪我去喝杯啤酒如何?”

 十分钟后,他们在校外一家小酒馆里坐定,各叫了一杯啤酒。

 “说吧!究竟是发生甚么事了?”尼基又问了一次。历经一次生命中的大转变,能够自谷底再爬上来,他成长得更成、更坚强,现在,他已经能够将感情隐藏在心底深处,把莎夏视为纯粹的好朋友、好搭档。

 未语先叹。“丹奥要我退出。”

 “咦?为甚么?”

 “因为…”

 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完后,啤酒正好喝完,于是又叫了另一杯。

 “我说啊!他真是想太多了。”

 “不,他担心的没有错,”尼基深思地否决了。“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事实上,学校里有大半数的人都知道了,最近几个月到非洲出任务的SA都是在冒极大的险,甚至可以说是自投罗网,他们没有一个能回得来,不是死就是被抓,大家都在担心下回是不是会轮到自己!”

 “欸?我怎么都不知道?”莎夏吃惊地放下刚送来的啤酒。

 “你太专心在丹奥身上,我看就算地球爆炸了,你大概也不会知道。”都这种时候了,尼基居然还有兴致调侃她一下,活该惹来无核白果两颗。“总之,他顾虑的没错,你最好仔细考虑一下他的话。”

 双眉一挑“你也同意我退出SA?”莎夏不敢相信地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既然你们在一起,无论你作甚么决定,最好先考虑一下他的心情。”尼基忙道。“或者你也可以换个方式来想,如果他才是SA,而你是乖乖待在家里等他出任务回来的老婆,你的感受又会是如何?”

 先是一怔,继而拧眉“老实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不过…”莎夏果真认真思考起来了。“如果说那是他想做的事,我也没理由阻止他,可是一想到那回他受伤…”

 她忽地打了个哆嗦“不,我不想再看到那种事了,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我是如何…”蓦又顿住,几秒后,她瞥他一眼,目光尴尬,又搔搔后脑勺。“啧,真伤脑筋!”

 尼基出了解的笑容。“所以说,你最好站在他的立场为他想一下,不要只想到该如何说服他,打算不顾他的感受勉强他忍耐你的工作,这样未免太自私了。”

 “喂喂喂,你也别说得那么难听嘛!人家只是没想到那么多而已嘛!”莎夏辩解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之前不是很讨厌他吗?现在又这么替他说话,干嘛,头壳坏去了?”

 尼基淡淡一哂。“因为他提醒了我一些不该忘记却被我忘得一乾二净的事,又明白的点出我逃避的心理,硬是把我从自怜的情绪里揪出来,让我能够重新再站起来。我想,外表上他虽然是个懦弱无能的家伙,但在思想方面,他的确比一般人思考得更细密、更透彻,也许是因为他『看』得比任何人都多的缘故吧!”

 “像他那样感的人,看得越多就了解得越多,也就…”莎夏若有所悟地低喃。“更忧郁了。”

 “如果你真爱他的话,就不应该更增添他的烦扰,我以为…”尼基摸著下巴沉了下。“你们最好坐下来平心静气地好好商量商量,直到找出一个能足双方的办法来,或许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莎夏深思片刻,而后颔首。

 “对,我们应该坐下来把彼此的想法都坦白出来,再从中找出一个最折衷的办法来,双方都不要勉强对方,毕竟我们是要相处一辈子的。”

 “很好,这样想就对…”

 尼基还没说完,莎夏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准备离去。“我要回去了。”

 不敢置信地望着莎夏匆匆离去的背影,尼基哭笑不得。“喂喂喂,不付我顾问费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我帮你付啤酒钱?搭档是这样做的吗?”

 啧,有这种搭档,真亏本!

 因为急著想和丹奥谈谈,莎夏又犯了老毛病…爬窗。

 但环视办公室一圈后,除了发现办公室里更杂乱之外,丹奥并不在,于是喃喃念著“他真是邋遢!”莎夏从办公室门出去进入主堡大厅,还是没人,她再上楼找,依然不见人影,猜想他或许又跑到溪边去了。

 可是当她在主堡大门口碰上史提夫时…

 “他回来没有?”

 “谁?”

 “丹奥啊!”“没有,里头没人。”见史提夫一脸慌张,莎夏忙问:“怎么了?校长有急事找他吗?”

 “没有,校长没事,可是…”史提夫无措地猛扯头发。“从中午开始我就找不到他了,我一直找一直找,想找他吃午餐,可就是找不到他!”

 “中午?”心中倏起一阵不安的预感,莎夏喃喃道。“现在都快五点了呀!”

 “所以我才急啊!”史提夫懊恼地说。“我正打算这一趟回来若还找不到他,最好去报告校长,让大家一起出去找人,气象报告说今天晚上山那边还会下一场小雪,气温会变得很低,如果他没回来的话…”

 “等等,你有没有到溪边去找过?他最喜欢到那边沉思了。”

 “整条溪都找过了!”

 强下心中的忐忑“你去通知校长吧!”莎夏镇定地说。“我先去找他。”语毕,她即回头去多加一件大衣再背上背包,又匆匆忙忙了一壶热腾腾的咖啡,了一大袋小面包和火腿香肠,然后出发去找人。

 她还是往溪边找去。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跑去别的地方发呆,只会往溪边去,至于史提夫为何会找不到他,那只有一个可能…

 他沿溪走进山里去迷路了。

 所以她也沿著溪边找去,并一路寻找他曾经过的蛛丝马迹,然后,在一处岔路口,她停了下来,循溪是往右,但左边看去半山处,那儿有一株很奇怪的树,不是枫树却叶红如火,在山枯树间别有一股凄的美,于是她不由自主地往左边山径走去。

 那株树看似很近其实很远,途中还需要经过许多根本没路的地方,当她走到那儿时,天也差不多黑了,仅够她瞧见树下有个人影坐在那儿拚命发抖还猛菸。

 她马上拔腿跑过去还一边大衣。“丹奥!”

 人影回过头来。“莎…莎夏,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该怎么回去…”

 果然迷路了!

 “别说话,”一靠近丹奥,莎夏才发现丹奥只套著一件法蓝绒外套…大概是因为白天气温还暖和的,急忙用大衣将他包裹起来。“说话浪费体力。”

 但丹奥依然颤抖不已。“好…好冷。”

 没有空骂他,莎夏从背包里拿出照明,只一眼就瞧见不远处有个山

 “走,丹奥,我们进山去,史提夫说今晚山里会下雪,我们继续待在这里会冷死的!”

 莎夏扶著颤抖得差点连路都不能走的丹奥,两人跌跌撞撞地摔进山里,幸好山里还算乾净,莎夏又拿出睡袋来让他钻进去,再把咖啡壶交给他之后,即匆匆距出山去找乾树枝起火。

 十五分钟后,熊熊火堆燃起,莎夏发现丹奥根本没办法自己倒咖啡,马上倒一

 “快吃,吃了才有力气对抗寒冷。”

 再掏出手机来和学校联络。“哈罗!是我,我找到他了…不行,如果我现在带他回去,我也会迷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没问题,我可以照顾他,明天天一亮就回去…好,那就这样了。”

 然后,她也拿了一份面包夹香肠坐到他身边依偎在一起取暖。

 “莎夏,”丹奥下安地觑著她,嗫嚅道。“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莎夏软声安慰他。“当你在作白梦的时候,总是这么漫不经心的,我了解得很。”

 “对不起。”

 “以后尽量小心一点就是了。”

 吃完面包后,丹奥已经完全不发抖了,莎夏又加了一些柴枝在火里,然后两人窝在一个睡袋里共用一个杯子啜饮热咖啡。

 如果不考虑简便的用具和陋的环境,在这飘著细细雪花的黑夜里,温暖的火焰摇曳著俪影一双,不仅躯体紧密地相拥,似乎连心灵也更契合了,这样的情景倒有一份罗曼蒂克的气氛。

 “莎夏。”

 “嗯?”

 “你很烦恼吗?”

 “咦?”莎夏愕然仰起双眸,视那双盛苦恼的蓝瞳。

 “自从那天之后,你就一直很困扰,是因为我的要求,对吗?”

 闻言,莎夏豁然恍悟,当她在烦恼的时候,丹奥比她更苦恼,所以才会恍恍惚惚的走进山里来迷路。

 而她的烦恼来自于不知该如何才能妥善处理整个状况,他的苦恼却是在自责,因为是他使她烦恼的,于是他责怪自己的无能,也责怪自己不但呵护不了她,更为了自私的理由而为难她。

 “丹奥。”

 “嗯?”

 “抱紧我。”

 他马上紧紧地抱住她,并将下颔贴在她额头上。

 “丹奥,我告诉你喔!今天我和尼基谈了一下,他告诉我,如果我们两人想在一起一辈子,就不应该在彼此之间存在任何勉强的因素,也就是说,我不能勉强你接受我的要求,你也不能勉强我接受你的要求,如果有任何歧见,最好坐下来彼此好好商量出一个最好的折衷办法。我觉得他说的很对,你认为呢?”

 “…我想应该是如此吧!”

 “所以…”再次仰起脸,莎夏向俯视下来的视线。“我要跟你说对不起,因为我从来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设想过…不,请先让我说完…”她捂住他意启开的嘴。“谢谢。”

 她放下手。“总之,现在我已经认真地好好想过了,之前虽然我曾经说过只要你提起,我可以马上放弃SA的工作,但事实上我根本不想放弃,可是也不能因为我个人的足就忽视你的感受,因此我决定要和你一起商量,务必找出一个能够同时足双方需求的办法,在这之前,我答应你绝不接受任何任务,你同意吗?”

 蓝眸中的苦恼消失了,代之以深刻的感动,柔情的瓣深深覆印在她额头上好一会儿后才放开。

 “我同意。”他温柔的低喃。

 “好,那么…”莎夏想了一下。“你担心我的安全,这很正常,因为我也会担心你的安全,不过也不可能每次我出任务就让你跟我一起出动啊!”丹奥也很认真地思索片刻。

 “可以选择任务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莎夏坦然地望住他。“SA的任务没有一桩是真正安全没有任何危险的,这你也应该很清楚才对。”

 “那么我会天天去看行动教官一次,你也每天跟我联络一回,只要我察觉到任何异样就可以马上通知你了。”

 “有些任务在完成之前不允许暴行踪,否则反而会为自己招来危险。”莎夏再一次否决他的提议。“不过你认为这样如何,我可以选择多组SA一起参与的任务,同伴一多,危险也会相对减少,对不对?”

 “不,刚好相反,”丹奥也马上否决了她的说法。“人一多,变数也相对增加,只要你们其中一人碰上状况,其他人必然也会跟著受到影响,这种结果是最难预测的。”

 “这样嘛…”莎夏沉。“那就…”

 两人不断的提出各种想法,然后一一讨论,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直至天微明,就著前夜剩下的香面包和咖啡,两人吃了一顿简陋的早餐,然后一起离开山

 “…或者可以…”

 “…不,那是不可能的事…”

 沿路上,两人依然不断地提议、分析、讨论,一回到美茵堡,正如他们所预料的,校长焦急的在主堡前踏正步。

 “天哪,你们终于回来了!”

 待他们回房洗澡换过衣服,想再到楼下喝点热汤甚么的,校长居然还在。

 “我叫人帮你们煮了一些热汤和牛,要不要吃一点?”

 当然要!

 两个人马上坐下来据案大嚼,这期间,校长还是坐在一旁耐心的喝咖啡等待,直到他们吃喝足之后,他才说到正事,不是又有任务,而是…

 “丹奥,能告诉我你在烦恼甚么吗?”

 不简单,校长居然能察觉得到这种事,可见他有多么重视丹奥。

 莎夏与丹奥相对一眼。“也没甚么啦!他不希望我再继续SA的工作,而我不想退出SA,就这样。”

 “因为危险?”

 “废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真的?”莎夏两眼一亮。“说说看!”

 “未来需要丹奥出门的次数必然会增加,如此一来,他最好有特定的SA护卫他到各地去工作,”望着他们两人,校长说。“也就是说,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想让莎夏和尼基专门负责丹奥的安全,你们认为如何?”

 “这倒好,让别人去保护他,我也不放心。”莎夏喃喃自语罢,马上举手投出同意票。“我OK!”然后和校长同时望向丹奥。

 从丹奥的表情上,可以猜想得到他所想的必然和莎夏类似,因为他也马上投出同意票。

 “可以。”

 一件令他们两人烦恼多时的问题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不过这样也颇让人懊恼。

 明明是他们两人的问题,为甚么要靠别人解决呢?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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