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半年多的分离──元旦那匆匆几
相聚不算,只换得三天
夜相依偎,王府里的人都很识相的尽量不来打搅王爷与福晋。
“你的事都办完了吗?”
儿撑在允禄
前两眼期待的问。
“不,其他的事得在京里处理。”允禄淡淡道。
“哦!”
儿没力的趴了下去,说有多沮丧就有多沮丧。
不过,起码他依然在京里头,只要皇上不来故意找她的碴,应该不至于再隔上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他的人影了吧?
再者,或许是为了弥补她,这三天里他冷漠依然,却竭尽所能地顺从她的意愿,无论她有什么希冀俱是有求必应,甚至她要求他唱一出贵妃醉酒给她欣赏欣赏他都唱了,只不过是清唱,反正她也不太懂得如何欣赏戏曲,然而,光是瞧他那副颠倒众生的贵妃扮相,以及柔媚的
人姿态就够令人回味无穷了。
当时不知有多少人躲在寝楼外偷听,也期待著看能不能瞄到一眼王爷的贵妃俏模样。
可是到了第四天──
儿正陪著弘普与梅儿在东跨院的花园里玩耍,玉桂忽地慌慌张张地跑来,而且一把抓住
儿就跑。
“快逃,福晋,快逃呀!”
“什…什么呀?”
儿一头雾水地跟著跑。
“爷…爷从宫里回来了,而且他在生气,真的很生气!”
“那又如何?”那个人本来就很爱生气的呀!
“爷在找您呀,福晋!”玉桂惊恐地叫道。“打一进府里就狂怒地咆哮问说福晋在哪里,塔布见势不对,就叫我赶紧带福晋您逃命,等爷气消一点再…啊!”没得再不再了,唰一下,她们面前陡然落下一条人影,玉桂一见就吓得跌坐在地上,就连
儿都骇得连退好几大步。
允禄真的在生气…不,他是很生气…不不,他是非常非常生气…不不不,他是…狂怒!
天哪,看上去真的很可怕耶!
“允允允…允禄?”
“柳佳氏
儿!”允禄的声音冰冷得可以做冰镇酸梅汤了。
“是,王…”
儿硬
下一口唾沫。“王爷?”
“谁教你去对上那个女人的?”
“嘎!”
儿愕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玉含烟!”允禄怒吼。
儿顿时恍然,同时又感到有点委屈。
她拚命替他保护了他最尊贵伟大的哥哥,替他尽到即使抛下她也要完成的职责,为什么他还要对她生气?因为她做得不够完美吗?那也没办法呀!谁教她的武功那么烂!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当我发现的时候,玉姑娘已经要下手刺杀皇上了啊!那我当然来不及求救,只好自己上前去保护皇上了嘛!好嘛,我承认,可能皇上是因此有一点被吓到了啦!不过好歹我也…”
“那关你
事!”不待她说完,允禄更是狂吼。“你只要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你管别人那多闲事干么?”
闲事?那是闲事?
“可是…”
“没有可是!”允禄毫无转圜余地断吼。“往后再有这种事,你马上给我跑,跑得愈远愈好,懂不懂?”
儿呆了呆。“但…但是玉姑娘
待要行刺的对象是皇上…”
冷不防地,允禄呼一下飙到她跟前,单手掐住了她的颈项,那张娃娃脸狰狞得更是恐怖异常。
“我再说一次,往后再有这种事,不管谁要行剌谁,就算天皇老子要被杀了,王母娘娘脑袋要掉了,你都马上给我跑,跑得愈远愈好,懂、不、懂?”他咬牙切齿地吐出每个单字。
儿连眨了好几下丹凤眼,才温驯地道:“懂了,王爷。”
允禄却仍是气愤难消的狠狠哼了一声后,始放下掐住她颈子的手,约莫还是很生气,所以他不是走开,而是飞身离去。
玉桂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有余悸地猛拍
脯。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爷真的会杀了福晋呢!”
“怎会?”
儿笑了。“他疼我都来不及呢!”
“可是刚刚…”
“他是很生气,但是…”
儿眉梢眼角俱是喜悦的光彩。“他气的是我让自已陷入了危险的状况。”
“但福晋您是为了保护皇上啊!”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只是过去三天里,为了不打搅王爷和福晋,所以没有人特意去告诉王爷,看样子福晋自个儿也没说,不过大伙儿都觉得福晋好勇敢,深以为傲。现在看看还有谁敢瞧不起福晋!
畔依然挂著欣喜的微笑,
儿却不再作任何解释。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即使最后他仍是选择回到皇上身边,纵然他为了皇命老是抛下她数月不管,但在他心底深处,她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可以死,他却不许她碰上任何危险!
盏茶工夫后,
儿在书房里找到允禄,他并没有在书案后办公,而是坐在罗汉榻上看密折,炕案上也摊了一大堆,虽然他彷似不觉她的进入,头也不抬,吭也不吭,但她知道他只是心里仍有气而故意不理会她。
她悄悄爬上榻摸到他身后,他也没有赶紧收起那些密折或叫她离开,依然自顾自一份份密折看过去,当然,对那些她不应该看到的密折,她也没兴趣,兀自两手搭上他的肩,轻轻按摩著。
“允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她讨好的、撒娇地说。“所以请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还是不吭声。
“别这样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原谅人家一次嘛!”
他依然不吭声。
“你干嘛都不说话嘛!那…那…人家哭给你看喔!”
他仍旧不吭声。
“我真的要哭了哟!”
他打死不吭声。
半个时辰后,塔布送来一份甫自宫里送来的密谕,允禄仍然在看密折,
儿却已像个小娃娃似的抱著他的腿大呼噜呼噜大睡了,一条亮晶晶的银丝涎在允禄的长袍上。
还说什么要哭给他看,他根本连一声都尚未吭,她就先睡著了。
京城西北郊,自明朝以来即为皇家游玩赏乐之地,至清代更为皇家专属的园林苑区,点缀在畅
园、圆明园、乐善园等帝王宫苑之间的,是大批皇亲国戚的赐园与达官贵人的宅园,这片皇帝及贵族们听政与息憩的场所,自然是平民百姓不得擅入的
地。
此刻,在这一大片园林之海边缘一处崭新建好的园林中,可怜的园主人──果郡王正
头大汗地招待几位个个都足以
下他一头的“客人”心中有苦说不出,有泪不敢
。
呜呜…还说什么是要庆祝他新园落成,明明是要拿他才建好的花园作战场“谈判”的嘛!
“允禄,皇上的旨意你敢不听?”
年已七十多的端
大长公主虽然已是白发苍苍
皮鹤发,却仍是精神奕奕口舌犀利,态度在跋扈之外更添十分傲慢,因为除了康熙遗留下来的妃嫔之外,她已是雍正唯一的长辈了。
然而,虽说所有人都忌惮她几分,却只有一人根本不甩她那一套,不但神态比她更倨傲,而且目中无人得令人咬牙切齿。
那就是此刻坐在她右方下首处的允禄,那张娃娃脸的确可爱得教人不能不喜欢,可又冷峻得让人不知所措;允礼陪坐在一旁,准备随时充当炮灰让他们轰炸,无奈的表情看上去实在是可怜得很。
阿
济坐在他们对面,看似端庄又文静,天知道她什么时候会
出本
来飙上一飙;至于雍正则在端
大长公主身旁拚命朝允禄使眼色,后者却连瞄也不瞄上一下。
男男女女几张脸没一个好看的。
“皇姑,皇考的遗旨您敢不受?”礼来我不往,非礼也。
端
大长公主窒了窒,她再怎么蛮横也不敢承认这种事。
“阿
济到底哪里配不上你了?”
“她令人厌恶。”
话说得太白了,白得教端
大长公主无法接受。“阿
济究竟有什么地方让你厌恶了?”她就不信允禄真说得出十全十美的阿
济会有什么毛病。
“她跟皇姑一样骄纵任
又蛮横霸道。”
一听,雍正不
猛翻白眼,允礼更是直浑冷汗,端
大长公主险些气歪了钿子。
“你敢这么说我?”
“难道那不是事实么?”允禄冷然道。“我讨厌阿
济,皇姑却端著长辈的架子硬
我娶,这还不够蛮横霸道么?”
“可是她喜欢你呀!”
“她喜欢我就一定要嫁给我,这犹不算骄纵任
么?”
端
大长公主一时哑口,可马上又强辩道:“男人三
四妾是常事,你现在仅有一位福晋,再娶阿
济作侧福晋又有何不可?”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不客气地扬起嘲
的光彩“原来皇姑听不太懂汉语么?那简单,我再用
语说一次好了。”然后,允禄真的用
语又说了一次“我讨厌她!”再换回汉语“这样皇姑懂了么?”
雍正手扶额头啼笑皆非,允礼憋著嘴不知道能不能笑,端
大长公主正待破口大骂…不,出言教训一下,始终默然垂眼的阿
济突然抬眸盯住了允禄。
“我承认过去我确实是刁蛮霸道了些,而且也只是因为虚荣心所以坚持非嫁你不可,但是现在我改
了,也是真心真意喜欢你的,所以我不要求一定要作你的福晋,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好了,难道这样还不够让你接受我吗?”
“你改
了?”眸底嘲讽之
更深,允禄淡然道:“你是要我接受你到处说人闲话的恶劣?还是接受你只想到你自己的自私?或者是要我接受你非嫁给我不可的任
?”
阿
济微微一窒。“我…我不是说闲话,那是事实。”
允禄
角一撇。“你的舌头还真是长哪!”
难堪地白了一下脸“那…那你究竟要如何才肯娶我?”阿
济忍耐地问。
“娶你?”允禄眼色怪异地盯住阿
济好半晌,悄然地,冷漠的目光中突然染上一抹残佞,
畔是令人惊惧的
鹜微笑,那张稚
的娃娃脸更是散发出一股
魅的气息,教人看了不由得心头直打鼓。
“要我娶你那也不难,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可。”
闻言上维正与允礼同皆一怔,端
大长公主和阿
济两俱一喜。
“什么条件?”
“所谓嫁
随
,嫁狗随狗,”允禄慢条斯理地说。“你嫁了我便是我的人,什么都得听我的,也什么都得任由我…”
“我知道,我知道,”阿
济拚命点头。“嫁夫从夫,这我懂得!”
轻蔑地瞟她一眼“所以,倘若我哪天心情不好骂你一场,”允禄话说的更是慢
的了。“你当然得乖乖领受著…”
阿
济微微一僵。
“…或者想拿个什么东西出出气揍你一顿,你也得生受不得反抗…”
阿
济的表情开始变了。
“…甚至我一下看你不顺眼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你也只能认命这辈子到此为止了!”
阿
济涮一下脸色全黑了。
两眼斜向听得目瞪口呆的雍正与端
大长公主,允禄眼底的残酷气息更重了。
“既然阿
济公主都说是嫁夫从夫了,那么我高兴宰个老婆玩玩儿,皇上与皇姑自然不能怪罪于我,对不?”
“你疯了!”端
大长公主不敢置信地冲口怒骂。“你是把杀人当游戏吗?”
“为何不可?”允禄冷酷地
出白牙齿。“何况这便是我的条件,接不接受随便你们!”
“开玩笑,我怎能答应你这种条件?”端
大长公主更是愤怒。“我不要求你要特别疼爱我的阿
济,你竟敢说要拿我的阿
济当玩具?想都别想,我…”
“我答应!”
大吃一惊“阿
济,你…”端
大长公主差点没吓死。“你也跟著疯了不成?。”
阿
济的神态却是笃定得很。
“不,他才不敢真的
杀人,他只是在吓唬我们的而已。”
端
大长公主怔的一怔。“是…是吗?”
“没错,他以为这么说我就不敢嫁给他,可惜他错了,我什么条件都不怕、都敢答应!”阿
济看似有点得意。“话是当着皇上的面说的,所以他也不能把话收回去了,现在他不娶我都不行了,因此…”
允禄突然起身。“允礼。”
“十…十六哥?”不知为何,允礼有点心惊
跳。
“你这儿没有亲兵护卫么?”
“呃,没有几个,我今儿只是来看看还差什么,没料到皇上和十六哥你们会突然跑来,所以也没多叫上几个人来护卫,有什么不对么?”
“那就是说,倘若我们今儿没来,”允禄转身朝外走去。“你就完蛋了!”
“嘎!”
众人正自不解,却见已经走出白石阁外的允禄突然扬声大喊。
“
馅儿了,滚出来吧!”
只一晃眼,咻咻咻的,白石阁前蓦然飞落下二十几条人影,允禄淡淡地扫视一圈。
“找谁的?”
“这儿是果郡王的新园,自然是来找果郡王陪我们走一趟。”
“果郡王么?行,通过我这一关,你们爱绑多少人都随你们!”
那二十几个人只相觑一眼,半声不吭便刀光连闪,很有默契地同时扑向允禄,后者的
畔悄然扬起一抹残酷的笑…
半晌工夫后,允禄慢
地踱回白石阁里,慢条斯理地拿布巾擦拭两手血迹;端
大长公主面色死灰,阿
济脸孔惨白,伺候在这两位身后的婢女早就躲到一旁去吐了
地,雍正不是没打过仗,可也没见过这等忍残的要人命手段。
至于允礼…
“十十十…十六哥…”他的声音在发抖。
“嗯?”
“你你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拧拧拧下那人的脑袋,还还还…还当球踢?”
“好玩。”
“那…那又为什么要挖挖挖出那人的心掐掐掐…掐爆?”
“有趣。”
“那那那…那人的手脚眼耳鼻…”
“作人齹不正好?”
“可可可…可是那几个半半半…半截身子还在那边叫…”
“那是我的乐趣之一。”
呕!的一声,允礼也背过身去吐了一地。
“好,那么…”允禄若无其事地放下沾
鲜血的布巾。“刚刚我们说到哪儿了!”
没人说话,只有呕吐声。
“啊!我想到了,阿
济公主答应我的条件了,对么?很好,”允禄点点头。“那么麻烦皇上先请写个旨给我,声明我对阿
济的一切酷刑都无罪,之后便可以命宗人府办事了。我看…”他煞有介事地考虑了一下。
“嗯,就一个月后吧!不会太急也不会太慢,一个月后为阿
济公主嫁进庄亲王府作侧福晋办喜事,隔个两、三天,宗人府就可以办阿
济侧福晋的丧事了,这样可以吧,嗯?”
雍正瞪著他,阿
济也瞪著他,端
大长公主更是差点瞪出了眼珠子。
这种事谁会可以?
养心殿西暖阁,繁忙的上午结束后,皇帝通常于未时进午膳,午膳后即是皇帝的休闲时刻,可是天生劳碌命的雍正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就如此际,他仍一边忙著批阅奏折,一边和桌案前的某个无礼家伙作“讨论。”
“阿
济依然坚持非嫁臣弟不可么?”
“对,可是皇姑坚决反对,”雍正一面挥毫一面说。“所以你总算逃过一劫了。”
“皇上不也是。”允禄的语气很平板,就跟他的五官表情一样。
“朕?”雍正忽地停止挥毫,叹了口气。“朕还有得头大的,还不知道要将阿
济配给谁才能让她们祖孙俩满意呢!”
“那与臣弟无关。”允禄更是漠然。
“是是是,那与你无关,”雍正继续挥毫。“那么前儿的事呢?”
“是天地会派人来绑架十七弟作人质,打算以此
换王瑞雪。”
“为什么是允礼?”
“因为在皇上宠信的兄弟里,只有他最容易被绑。”
“那得叫他少出内城了。”雍正皱眉咕哝。“好吧!那接下来你该继续挖老八那些亲信的底了。”
“为什么不是八哥本人?”
“他?”雍正嘴角倏起一阵
笑。“朕要让他亲眼看着所有的亲信都被铲除,所有的后路都被切断了之后,再来料理他!”
“那臣弟就先继续查八哥余下来的亲信。”允禄无可无不可地说。
“他们应该都相当警觉了。”
“臣弟知道。”
“好,那你快去查吧!”
“臣弟谨遵御旨!”
虽然个性拗了点儿,不过还真是好用!
望着允禄离去的背影,雍正心想。
如果允祥能快点好起来,这样一明一暗两股助力,他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雍正又低下头去批阅奏章了。
“今天一定要踩寸子吗?”
“当然要,福晋,今儿去大家伙儿都是盛装,福晋哪能不踩寸子!”
“等等,不是还要我戴钿子吧?”
“这还用问吗?”
“哦!拜托,那指甲套总可以省了吧?”
“这怎么可以,福晋,指甲套是…”
“你们在干么?”
五个女人不约而同的一惊,同时转首目注门口的男人。
“王爷!”四个女人惊呼,旋即一齐福身下去。“王爷吉祥!”
允禄踏进一步,再问一次“你们在干么?”
儿苦著脸看回指甲套。“她们要我戴指甲套。”
允禄上下打量
儿一身的盛装。“你要上哪儿?”
儿白眼一翻。“哦!拜托,我不是跟你提过了吗?今天是二十四弟的生辰,他们说在宫里不好热闹,所以打算在十七爷府里好好替他热闹一下,他们也给咱们下了帖子,你说你不能去,那我只好一个人去啰!”继而双眼一亮。“咦?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没事了?那你也可以去啰?”
“不,我只是回来拿东西,马上要再出去。”
“哦!好吧…”
儿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又想起什么地急忙唤住他。“啊,等等,等等!”
转了一半的身子又回过来“什么事儿?”允禄问。
“你不是说皇上让十三爷任选一个儿子封为郡王,所以他也要封咱们的弘昀为郡王吗?”
儿奋兴地问。
“我拒绝了。”
“欸?拒绝?”
儿惊呼“你在开什么玩笑?皇上的恩赐怎么可以拒绝,你不可以拒绝的!”她义正辞严地训斥道,旋即又另有图谋地眨眨眼。“不过你可以跟皇上说咱们不希罕什么郡王,咱们要
换!”
“
换?”允禄狐疑地重复道。“
换什么?”
“咱们孩子的终身不要任由皇上来决定,”
儿摇摇指甲套。“咱们孩子的终身要由他们自己决定,所以就跟皇上换这个。先换弘普,往后若皇上还要加你薪俸或赏赐你什么的,你再一个个跟他
换!”
允禄哼了哼“胡闹!”低叱完后,他又待转身离开。
“我不管!”
儿的叫声追在他身后。“以后若是皇上要把我们的孩子指婚给谁谁谁,我就带著孩子逃离京城!”
允禄脚步只顿了一下,便继续大步出房而去。
然而,他虽仅停顿了那么一下下,却已足够让
儿知道没问题了,她满意地笑笑,继续讨论指甲套的问题。
“为什么我一定要戴指甲套?”
在雍正宠信的三个皇弟王府之中,最大的是紧贴在皇城西北角墙的庄亲王府,位于皇城以东靠朝阳门的怡亲王府次之,果郡王府最小,而且怡亲王府和果郡王府都缺了一角,怡亲王府缺小角,果郡王府缺大角,不过果郡王府虽然最小,却也小不了多少。
丙郡王府相距庄亲王府并不很远,自庄亲王府前的广场进入石碑胡同,再转入祤教寺胡同走到尽头就到了。
老实说,
儿一点也不想来,如果不是他们特意下了帖子,她会装作不知道有这么一回子事,可既然他们下了帖子,无论再怎么不乐意,她还是得来一趟。
僵著一张笑脸,她不自在,他们更不自在;特别是听说允祥病倒了,所以他们夫
俩都没有来,其他都是那些没见过面,或者见过面却彼此都有心结的人;只不过一会儿,她就受不了而独自一人悄悄溜到花园里去
口气了。
“好累!”她无奈地咕哝,正在考虑她可以躲多久再回厅里去“现身”不料她才刚在亭子里坐下…
“十六嫂。”
她吓一跳又站起来望向亭外,发现是允楀的福晋和允礼的福晋。
“啊!十五嫂,十七弟妹。”
两位福晋也跟进亭子里来,大家尴尬地面面相觑一会儿,十七福晋才干咳一声先说话了。
“呃,十六嫂,听说你救了皇上,真是勇敢呢!”
“没什么,只是刚好碰上了,”
儿僵硬地微笑。“总不能光顾著自己逃命吧!只好卯上去拚了。”她知道她们只是听从丈夫的示意而来向她示好,其实她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这个“庶民”相处。
真是难为她们了!
十七福晋与十五福晋相对一眼。“这样好不,十六嫂,里头也嘈杂得很,咱们三个干脆在这儿坐坐,教人送上点心香茗,十六嫂可以把如何解救了皇上的过程告诉我们,也好纡解一下我们的好奇心。”
说完,不等
儿同意,十七福晋便招手唤来经过凉亭边的两个家丁。
“喂!你们过来,对,就你们两个…嗯!你上厨房去替福晋们拿些点心香茗过来,还有你,你到厅里去跟十五爷说一声…呃!”
三个福晋倒下后,两个始终低垂著脑袋的家丁才抬起头来。
“可以叫他们来把这三位带出去了,行动快点,在他们有所察觉之前,所有的人都得退出内城!”
“三天后,他们要拿三位福晋来换王瑞雪,谁是王瑞雪啊?”
放下信函,允楀愤怒地咆哮。
眼神严酷地指向允楀“天地会的人,”允禄冷冷地说。“是我从西宁抓回来的叛逆分子。”
“天地会的叛逆?”允楀一怔。“那她现下在…”
“天牢。”
“天牢?”允楀马上苦出一脸惨澹“完了,那…”
“我会提她出来。”
“咦?可是皇上那边…”
“我负责!”
既然允禄这么说,那就没问题了,允楀与允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真该死,十七弟,你这边的护卫就这么松散么?”一放心,允楀就忍不住要抱怨。“更该死的,天地会居然混得进内城里来,哪天是不是也能混进皇城里去了?”
“不奇怪!”允禄的语气是平平板板的。“倘若有熟悉内城的人带路的话,要混进来是很容易的,而且打从这儿离开内城也很快,只要自侧门出了南覃广胡同不远就是西直门了。”
“是谁?”允隅恼火地责问。“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带天地会的叛逆混进内城里来?”
“八哥的如烟庶福晋。”
“咦?啊,对喔!”允礼猛拍腿大。“就是那个埋伏在内城里许久,后来又打算行刺皇上的刺客!”
“她是王瑞雪的姊姊。”
“欸?”允楀与允礼两人同声惊呼。“原来她们是姊妹?”
说到这里,允禄已计划好该如何进行了,遂猛然起身。
“我进宫去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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