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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柏林洪堡特大学,简称柏林大学,是欧洲第一所现代大学,其学术声望名闻遐迩,造就出不计其数的学术人才,尤其是数学方面,学术评鉴为全德第一,邵晓婕即是要在这儿修读数学博士学位。

 在得知可以安心到德国来留学之后,邵晓婕即先行回台办理手续,随即又赶回德国来上夏季课程。至于那位指导教授也因此辞掉台湾的教职,和邵晓婕一道回到德国来继续担任她的博士指导教授,直至此时,其他三姊妹才知道原来那位哈曼教授竟然是邵晓婕的真命天子。

 她真是很努力在验证“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这句俗话。

 而这只会咬人的狗一见晓笛就张口咬“他是学什么的?”

 三姊妹三种个性,虽然她们同样疼爱小妹妹,同样关心小妹妹未来的幸福,可是她们在意的却各自不同;邵晓昙在意的是孟樵的个性,邵晓丽在意的则是他的外表。

 至于邵晓婕,想当然耳,她在意的是孟樵的脑袋瓜子里有几颗有用的细胞,而且,她比两位姊姊更加计较,也许是因为她是学数学的,所以比其他人理智得多,也现实得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反过来,总之,她很坚持的认定男人若没有脑子,就没有能力带给女人幸福。

 晓笛想了一下。“他正在修生态学硕士学位。”

 生态学?相当冷门的学科,不过要修硕士的话嘛…

 勉强算六十分好了。

 “他有没有计画将来要做什么?”

 他现在已经在做什么了!

 正待回答,两眼一眨,晓笛脑子里忽地浮现一股顽皮的意念,想捉弄捉弄这个老是一板一眼的姊姊,她合上嘴眼珠子一转,计画雏形马上出现了,其他的,就随机应变吧!

 “他打算让他老妈和哥哥们养。”

 “欸!”

 “他老妈有一家化妆品公司,很有钱的。”她一本正经地解释。“还有他三个哥哥,一个赛车手,一个奥运游泳选手,还有一个太空梭驾驶,都好能干,而且很溺爱他这个矬矬的小弟弟,因为他矬得连该怎么过生活都搞不太清楚,所以,他们只好加倍照拂他,而他也很理所当然的接受他们的疼爱,所以我只要跟他结婚,他们自然也会很疼爱我,这样我不是就很幸福了吗?。”

 镜片后的瞳眸险些凸破玻璃,邵晓婕震惊地瞪住晓笛,嘴巴无法置信地微张,半晌后,甫气急败坏地回身去打电话。趁三姊忙著对大姊大加责难之际,晓笛忙抱著差点笑爆的肚皮溜之乎也。

 赞,总算整到她们一次了!

 之所以会在人群中特别注意到那位高雅的中年女人,是因为她觉得那女人很面热,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究竟是柯林顿的老婆?还是伊丽莎白女王?

 又之所以死瞪住那女人不放,是因为那女人先死瞪住她不放,并且用那种挑选猪哥牛妹的眼光端详她,眼底兴味盎然,而且还有一份若有似无的批评意味。

 两人相互瞪视许久,然后,那女人笑眯眯地对晓笛招招手,她只犹豫了一下下便毅然走过去。

 “你好漂亮。”女人说。

 晓笛装了一下鬼脸“我二姊才漂亮呢!”

 女人更是笑:“我叫玛莉安娜,你呢?”

 “我叫邵晓笛,不过你可以叫我…”

 “晓笛吗?”女人似乎很高兴。“很好的名字。”

 好在哪里?

 不过,听了玛莉安娜叫她的名字,她不感到有点意外,外国人念中国人的名字一向念得很奇怪,尤其是第一次听,第一次说的话,可是玛莉安娜却说的很正确。不会跟别人一样擅自把她改名为“肖滴”台湾话(疯猪):起肖的母猪。

 “我们以前见过吗?”愈看愈觉得对方面

 玛莉安娜瞳内倏闪过一丝顽皮之。“从来没有。”

 “哦!”晓笛耸耸肩。“你是自己一个人来吗?”

 “不是,我儿子陪我来的,你呢?你是来参加大会的吗?”

 “我?”两眼往上一翻;“才怪,我是被抓来的!”

 “抓来?”

 对于一个根本不喜欢念书的人,全欧科学联盟大会根本没什么意义,可是对一个在科学界探索的人,能受邀请参加这个大会却是一种特殊的荣耀,因为只有在理、化、医等各方面最顶尖粹的人才有资格得到邀请,也就是说,被邀请的人即是被肯定为最优秀的人。

 邵晓婕是陪她的阿娜答来的,晓笛则是被三姊硬抓来做花的花瓶,因为邵晓婕自认在大姊和二姊赶来之前,她有责任必须看紧小妹,免得宝贝小妹又被那个吃软饭的家伙给拐走了。

 玩过头了,好像。

 晓笛苦笑地两手一摊。

 “我才高中毕业而已,你想我会有资格来参加这种无聊又无趣的大会吗?”

 “的确,”玛莉安娜环顾四周那一堆堆口沫横飞阔论高谈的科学界人士“非常无聊,也非常无趣。那么,你想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打发时间如何?”

 “好啊!”总算碰上一个“志同道合”的同伴,晓笛马上很高兴的同意了。

 于是,两人各自端了一杯饮料躲到某个隐蔽的角落里去闲聊五四三。不久,两人即发现彼此个性很合,谈话非常投机,很自然的便愈聊愈自在、愈聊愈亲切,闲聊的内容也愈聊愈‮密私‬了。

 一个小时后,玛莉安娜已经知道晓笛为了躲男朋友从匈牙利跑回台湾,再从台湾跑到美国,又从美国跑到德国来了。

 “你为什么说你是被抓来的?”

 “这个嘛…”晓笛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哈哈“因为…”她简单扼要的把原因告诉对方,然后反问:“你想如果我现在告诉她们说我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她们会相信吗?”

 玛丽安娜想了一下︰“如果她们真如你所说那样关心疼爱你的话,我想她们可能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吧?”

 “我也是这么想,”晓笛耸耸肩。“那就算了,反正她们早晚会知道。”

 玛莉安娜若有所思地盯住晓笛片刻后,突然问:“你为什么要这样躲你男友?是因为吃他研究工作的醋吗?”

 “哦!拜托,”晓笛受不了地翻翻白眼。“我才不会吃那种无聊的醋呢!”

 “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啊?”晓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老实说,孟樵…呃,就是我的男朋友啦!他也是个生化学家,当然,生化学家要做研究、做实验都是很正常的事,沉其中也是无可厚非,反正那是他的兴趣嘛!只要他高兴就好,但是…”

 她叹了口气。“要是太超过了就不好了,对吧?要是超过到拿自己的‮体身‬做实验,那就更恐怖了,对吧?所以说,我必须想办法纠正他这个毛病,免得我下半辈子要天天为他担心,那我可吃不消!”

 玛莉安娜笑了,笑容中很明显的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味道,还有安心、开心,和深得我心的喜悦。

 “所以,你是想给他一个警告,希望他能自我控制不要太超过?”

 晓笛弹了一下手指“对,就是这样!”又皱了皱鼻子。“我是不敢奢望他能像一般上班族那样规规矩矩的出门回家啦!起码不要让我担心他哪一天又要沉到想不开拿自己的‮体身‬当白老鼠,这样我就足啦!”

 “很好,”玛莉安娜赞许道。“你能这样想,这样做都很好!”“真的吗?”一听,晓笛即眉开眼笑地咧开了嘴。“你也认为我这样做会有用吗?”

 “当然有用!”玛莉安娜重重地点头。“而且是出乎你意料之外的有用!”

 能得到这么热烈的响应和支持,晓笛当然很高兴,可是玛莉安娜的坚定口气却也使得她有点狐疑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只听她讲,玛莉安娜为什么能如此肯定?

 “因为我是过来人呀!”玛莉安娜若无其事地笑道。“相信我,如果他爱你的话,这种作法对他一定有效。”

 “是喔!可是…”玛莉安娜愈肯定,晓笛反倒愈不肯定了。“如果他不够爱我的话,就算有效,也有效不到哪里去吧?”

 “放心、放心,他非常爱你,而且是爱你爱到不能没有你!”这个说得就更肯定了。

 “是吗?”晓笛也更不确定了。“可是他连他爱我这三个字都没说过呀!”

 “咦?”玛莉安娜听得一怔,肯定的表情骤失。“他没说过吗?”

 “没有,没有,”晓笛拚命摇头“他要是说过,我一定会记得。”

 “这样吗?奇怪…”玛莉安娜困惑地思索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似的啊了一声。“对了,他有没有对你说过Szrtl?”

 这回轮到晓笛微微一愣了。“有,常常说啊!可是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玛莉安娜蓦然绽开有趣的笑容,但她并没有马上为晓笛揭谜底,反而又问:“那么Szrtlisi呢?。”

 “也有啊!”“ladla?”

 “有,有,有!”晓笛双眼惊讶地愈睁愈大。“你怎么知道他曾经对我说过那些?还有,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玛莉安娜的笑容更深了,而且带著浓浓的调侃的意味。

 “第一个呢!嘻嘻嘻,是匈牙利语的‘我爱你’。”

 “欸!”

 “第二个是:我爱你,宝贝!”

 晓笛俏脸瞬间通红。

 “第三个是:我爱你太多,多到不知如何是好!”“天哪!这么麻的话他居然讲得出来。”晓笛赧然地用两手捂住发热的双颊。“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用匈牙利语说呢?这样我根本听不懂嘛!”

 “我想,大概是因为他虽然是双重国籍,但他毕竟是在匈牙利出生长大的,所以对他而言,匈牙利语才是他的母语,如果他用其他语言对你说他爱你,那也只不过是在告诉你他爱你这件事而已,唯有用他的母语对你说他爱你,他才能把感情放在里头直接传达给你。”

 “那他也要对我解释一下嘛!”晓笛喃喃咕哝。

 “有些时候他是很迷糊的。”

 “也对…咦?你怎么知道?”

 “你告诉我的呀!”

 “我有吗?”

 “有。”

 “是吗?”

 晓笛抓抓头发,似乎仍有些困惑,玛莉安娜蓦然别开头去无声窃笑不已。

 哦!天,这个未来媳妇儿实在是太可爱了!

 乔瑟亚,你总算做了一件聪明事了!

 在德国法兰克福举行的全欧科学联盟大会每四年才举办一回,因此,每一次都包下一整家五星级饭店一个星期,以便各个专家学者们有足够的时间与其他同行认识并沟通。

 但因为房间数是固定的,在分配上也无可避免的相当现实:名头愈顶尖的,分配到的套房就愈高级,多带几个人来也无妨;若是名气不够,还得两个相互不认识的人同住─间,额外跟来的人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由于哈曼教授只分配到一间普通套房,晓笛只好和三姊在一张单人上挤了一整晚,第二天就吵著要回柏林,可是邵晓婕坚持不准。

 “等大姊、二姊来了之后再说!”

 幸好她们终于在这天先后赶到了,一见到两位姊姊的脸色,小妹妹马上变成小丸子,脸黑线条的被三位姊姊抓到角落边边去开斗争大会了。

 “你不是说他有更好的工作吗?为什么还要靠他的妈妈养?”

 邵晓昙率先质问,邵晓丽排第二个大声斥责。

 “你这小表,就算他真的长得不错,也不能喜欢他那种没出息的人呀!”

 “现在靠他妈妈养,将来就要靠你养了,你知不知道啊!”邵晓婕更是痛心疾首,为小妹的愚蠢而感到忧心无比。

 这下玩笑真的开大了!

 “呃,那个,其实…其实…”完了,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解释她们才会相信呢?

 “这种事我原不想干涉你,但现在,我坚持要他到你的公司里去任职化妆品研究员,否则我坚决反对你们在一起!”邵晓昙断然道。

 “要不,他若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看,就让他来拍电影或做模特儿好了!”

 “模特儿?”邵晓婕惊呼。“不可以,混在你们那种***里最容易学坏了,尤其是像他那种没脑筋的人,他会变心、会背叛小妹的!”

 “少来!”邵晓丽嗤之以鼻地哼了哼。“会变的男人怎样都会变,不会变的男人怎样都不会变,关他脑筋好不好什么事?”

 “当然有…”邵晓婕匆地一顿,继而疑惑地转向大姊“等等,大姊,化妆品研究员?他是念生态学的,怎么做化妆品研究员?”

 “生态学?”邵晓昙呆了呆。“他不是念化工的吗。”

 死了!

 晓笛心头一声惨呼,旋即感到有六道热辣辣的死光同时向她,不由得心虚地脖子一缩,终于了解何谓“自作孽不可活”的真义了。

 “请问小妹,他究竟是念化工,还是生态学?”

 “不会是和你一样根本没念大学吧?”

 “搞不好只有国中程度也说不定。”

 “难怪要靠妈妈养,可惜他长得还真不错呢!”

 “这种男人最没出息了,好看有什么用!”

 “所以说,男人脑筋好不好最重要!”

 在一波波冷血无情的攻击下,晓笛终于觉悟她永远也敌不过三位姊姊的联手攻击,要在连天战火下保命,只有乖乖俯首认命。

 “那个,我是…”

 “不必辩解了!”

 “咦?可是…”

 “总之,不准你再跟孟樵来往了!”

 “喂喂喂!你们怎么可以…”

 “邵晓笛!”

 天外突来一声呼唤,呼唤的名字只有一个,回头的人却有四个。

 “是谁?那小子吗?”邵晓丽气势汹汹地问,好像随时准备扑上去撕了对方似的。

 “不是啦!是我们总经理啦!不过,他怎么会在这儿?”晓笛奇怪地咕哝。继而脑袋一转,又有主意了,哼哼!既然是对方来自投罗网,就别怪被人利用。

 “邵晓笛,你怎会在这儿?”邱正伦似乎很高兴能见到她,神情非常‮奋兴‬。

 “陪我姊姊来的。”晓笛简单的为双方介绍一番,然后反问他:“你又怎会在这儿?”

 “我陪大学同学来的,可是…”他环顾四周。“好像很无聊。”

 “我也这么觉得耶!”晓笛大声说。“真想到外面去走走。”

 邱正伦双眼一亮。“那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如何?”

 “好啊!”晓笛马上主动拉住邱正伦向外走。“姊,我和邱总经理出去逛逛啰!”在三姊妹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地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三姊妹不面面相觑。

 “她不是在和孟樵交往吗?怎么又跟这个什么邱总经理出去玩?”

 “脚踏两条船?”

 邵晓昙皱眉,旋即回身。

 “我要打电话去问问天宇,这个邱正伦是个什么样的人?顺便…”

 “顺便什么──”

 “顺便告诉他,婚礼飞要延期了。”

 一踏出会场,晓笛便停下脚步,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打发掉邱正伦。

 “除非你能马上把身上的西装换掉,否则我们还是各逛各的吧!”

 没想到邱正伦竟然一声不吭地马上找了一家服饰店,换上一套轻便的休闲服,连原来的西装都不要了,以便省却提袋子的麻烦。

 “这样可以了吧?”

 晓笛耸耸肩,领前先行,邱正伦快走两步追上她。

 “总经理,我知道你是因为一直约不到我而不甘心,并不是真的对我有兴趣,所以,今天我就陪你约一次会,这样以后你就可以不再来烦我了吧?”

 邱正伦闻言,深深的注视她一眼“起初也许真如你所说的,我不服气,所以非约到你不可。但是现在…”他沉。“不是了,已经不是那种想法了,现在我是真的想和你个朋友,因为我对你很好奇,所以其他的,先不谈,?”

 晓笛眨了眨眼,有点意外。“朋友?单纯的朋友?”

 “是,单纯的朋友…”

 晓笛笑了。“这还差不多,我可不想做你的战利品之一,可是做朋友就没问题了。”

 “那我们现在要到哪儿?”

 “大、小伯克海姆街。”

 “你是想吃?还是想听爵士乐?”

 “、,!我是想吃,还有看看爵士酒吧到底有什么特别。”

 “那就走吧!”

 爵士乐对懂得欣赏的人而言是一种享受,对听不懂的人来讲则是一种走调的音乐,只听了一会儿,晓笛便逃之夭夭了。两人转移阵地到大伯克海姆街,挑个天座位坐下来闲看人群,也好过待耳朵。

 她看人群,邱正伦看的却是她。

 “老实告诉我,邵晓笛,你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

 咬著一法兰克福香肠,晓笛俏皮地皱皱鼻子“聪明!”

 “认识在我之前或之后?”

 晓笛不笑了。“之后。”一说完,果然看见邱正伦脸不是滋味。

 “他和我有什么不同吗?”

 “他比你年轻单纯,也比你温柔体贴,而且…”晓笛顽皮地挤挤眼:“他是个混血儿,比你高,也比你帅。”

 邱正伦闷闷地咕哝了一句什么。“他混哪里的?”

 晓笛蓦然大笑“你怎么问的跟我姊姊一样?他混匈牙利的,混了二十七年了,而且,他还差点成为贵公司里的化妆品研究员喔!”

 “可定现在不了。”邱正伦好像有点失望。“为什么?。”

 “干嘛?想乘机以上下欺负他吗?”晓笛揶揄道“当然是因为他有更好的工作呀!”

 邱正伦脸微微一红。“咳咳!不是,我只是…呃,有点奇怪而已。”

 晓笛哈哈一笑。“给你一点安慰,我姊姊们都反对我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

 晓笛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因为我跟我大姊说他学化工的,然后跟我三姊说他正在修生态学硕士,又说他靠他妈妈养…”

 “靠他妈妈养?”邱正偷不可思议地低呼︰“真的假的?”

 歪著脑袋若有所思地注视他片刻,晓笛才说:“你帮我个忙,我再告诉你是不是真的。”

 邱正伦愣了一下。“呃,可以啊!不过,什么忙?”

 “那家伙不太乖,所以我要给他一点警告。”

 “利用我?”邱正伦见她点头,马上就了解她的意思了。“没问题,请尽管利用我!”

 晓笛似笑非笑地瞅住他:“你好像很高兴?”

 “没有啊!”又被抓到心事了,邱正伦赶紧转开话题:“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

 晓笛耸耸危“当然是假的。”

 “他不是念化工?”

 横他一眼“他早念化工,也在修生态学硕士。”晓笛瞠道“不过,不是靠他妈妈养,我说过他有更好的工作,你没在听我讲吗?”

 “化工?生态?好像不太搭轧耶!”

 “怎会不太搭轧?”晓笛反驳“化工很容易造成生态污染不是吗?”

 “那倒是。”

 “好了,我们回去吧!”

 “咦?这么快?”

 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之前我姊姊正要对我‘开讲’,我是利用你暂时逃开的。”晓笛嘿嘿笑说。“不过,孟樵随时有可能去找我,所以,我想我最好不要离开太久。”

 邱正伦又是一脸不是滋味了。“难道我只有被利用的价值吗?”

 “哦!我还忘了一样他跟你不同的地方。”

 “什么?”

 “他比你老实。”语毕,晓笛便起身先走了。

 “我还不够老实吗?”邱正伦一边嘀咕一边付帐,再追上去。

 呃…好像真的不是很老实…

 晓笛以为三位姊姊早该“散场”了,没想到她们仍守在会场出口附近,而且脸色比之前更难看。

 邵晓昙一见到晓笛就把她抓到一边去,由邵晓丽去应付邱正伦。

 “你知道邱正伦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邵晓昙神情凝重地问。

 “花花公子一个嘛!”

 邵晓昙一怔“你知道?”随即又沉下脸。“知道你还跟他出去玩?”

 “我又不是要跟他交往,”晓笛辩驳道。“我们是朋友,朋友一起出去逛逛有什么不可以?”

 “那种人不适宜做女人的朋友。”

 “哦!拜托,大姊,”晓笛受不了地翻了翻眼。“你们不会连我个朋友都要干涉吧?”

 “我不是干涉你,”邵晓昙一张脸反得跟木炭一样黑。“我是止你和那种人做朋友。”

 “不是吧,大姊?”晓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止?你要止我那个男朋友,又要止我这个朋友,下回呢?下回是不是要止我出门了?”

 “除非你太过分!”

 “我过分?”晓笛不可思议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哪里过分了?我只不过是…”

 “晓笛!”

 一声熟悉的狂呼,晓笛甫始一愣,连脑袋都还来不及转过去看看是谁,眼前便黑了。

 “晓笛、晓笛,我终于找到你了!”那个将她团团围住的人狂喜的呢喃。

 “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发誓,我…我…我还是去台湾做化妆品研究员吧!”

 “你…”“还是你要我干什么都行,拜托别这样离开我嘛!”

 “放开我啦!”晓笛整张脸被紧在他前,鼻子都扁成一块柿干了,挣扎著好不容易才闷出声音来。“我快窒息而死了啦!”

 “嗄?啊,对不起、对不起,”孟樵一惊忙欣开她,边又一迭连声地道歉。“我是一时太高兴了,所以…对不起,你不要紧吧?”

 晓笛直气,正想大骂他一顿,眼角余光好死不死的这一刹那间瞄到了三张乌不溜丢的脸,学不乖的脑细胞马上又活蹦跳起来了。

 嗯哼!她一个人敌不过三个人,三对三还玩不过吗?

 “你是医生,不会帮我检查一下吗?”

 “啊,对喔!我是医生。”孟樵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好,我帮你检查,我帮你检查!”

 那三个护妹心切的姊姊终于忍不住了。

 “你给我等一下!”邵晓丽一把推开孟樵“别在这边给我演戏了,你这吃软饭的男人。”

 孟樵一呆:“嘎?”他吃软饭?什么时候?

 “你不应该骗我们的。”邵晓昙惋惜道。

 “咦?”骗她们?他骗她们什么?

 “总之,你想和晓笛交往,先念完大学来再说!”

 “欸?”孟樵更是一脸茫然。

 晓笛见状,差点失声爆笑出来,忍了又忍才硬憋住,然后往邱正伦那边瞄了一下,邱正伦会意,马上上前来状颇亲密地揽住晓笛的肩头。

 “抱歉了,孟樵,我姊姊反对我和你在一起,所以呢…”晓笛装模作样地偎进邱正伦怀里。“我决定要跟他交往了!”

 仿佛原子弹在大家眼跟前爆开来,爆得三姊妹花容失地差点当场吐出呕心的血,孟樵则凄凄惨惨地傻在那儿变成人柱。

 “不可以!”邵晓丽怒吼著把小妹从魔怀里“抢救”出来。“你知道他玩过多少女人吗?告诉你,他根本不是人,你绝对不可以和他交往!”

 邱正伦顿觉哭笑不得。那家伙是吃软饭的男人,而他却连人都不是!

 “晓笛,你…你不会真的不要我了吧?”孟樵哭兮兮地呐呐道。“不要这样嘛!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不会了,真的,我…我决定了,我要去台湾做化妆品研究员,这样就可以保证我绝不会再犯那种毛病了,这样可不可以,晓笛?还是你要我怎样都行,可就是不能不要我,不然我怎么办?”

 说著说著,他还拚命鼻子,瞧上去实在可怜得很,不过,看在三姊妹眼里,却更加强了他是个吃软饭的没用家伙的印象。

 “很抱歉,孟樵,”邵晓昙歉然道︰“我不希望我妹妹和一个不可靠的男人来往…”

 “不会了,不会了,我发誓!”孟樵忙道。“我只要换个工作到台湾做化妆品研究员,这样就可以保证不会再犯那种毛病了。”

 牛头不对马尾,孟樵会错意了,但这个牛头居然也合那个马尾。

 “可是…”邵晓昙疑惑地瞧着他。“你真的是念化工的?”

 “是啊!”“不对,小妹说你在修生态学硕士。”邵晓婕马上反驳回去。

 “我是在修生态学硕士呀!”

 “欸?那…”邵晓婕突然顿住,与其他二人相对无语,为什么她们没有想到念了化工也可以再修生态学?

 “那你现在…”

 “等等!”听到这儿,晓笛知道再说下去谜底就要揭开了。“孟樵,你在这边应该也有房间吧?我们是不是到你房里谈比较好?”记得他也有收到大会邀请函,如果待会儿她要被分尸,最好是隐密一点比较好,她可不想尸首不全的被披在报纸社会版某个角落。

 “咦?啊!对,对,我应该也有一个房间。”

 孟樵马上跑向大厅柜台,晓笛紧跟在后,其他人亦尾随不放。

 “我是欧尔尼.乔瑟亚,请问有我的房间吗?”

 瘪台先生查了一下。“有,麻烦把邀请卡交给我,谢谢。”

 “耶?邀请卡?什么邀请卡?”

 “就是你连看也不看一眼就扔到垃圾桶里去的那一张邀请卡。”晓笛叹道。

 “嗄?”孟樵呆住了。“那…那…”

 晓笛不再叹。“拜托,不会把你的护照给他看,只要能证明你就是欧尔尼.乔瑟亚本人就可以了不是吗?”

 “嗄?啊!对,我的护照,护照!”

 孟樵忙待掏出护照,就在这时,从大厅那头忽地远远传来一个惊喜的叫声。

 “欧尔尼博士!”

 “呃?”孟樵反地回头,蓦见一个颇眼的中年女人朝向他快步走来。“咦?是…啊!奈特博士?”

 一到跟前来,那中年女人便‮奋兴‬地握住他的手直摇“欧尔尼博士,真是太惊喜了,前两次你都没到,我还以为你这次也不会来了呢!”

 孟樵有点尴尬地瞥了一下晓笛。“呃,这个,我并不是…”

 “你这次能来真是太好了,克劳德博士和巴登博士都很想和你聊聊呢!”

 “是…是吗?”可是…克劳德博士和巴登博士是谁呀?

 “他们对你所发表的那篇基因突变与遗传机制的论文非常感兴趣,所以…啊!巴登博士!”话说一半,中年女人突然向另一边大叫并招手。“快来,快来,你不是很想见见欧尔尼博士吗?他来了,他今天来了!”

 顿时,附近所有听见的人一窝蜂全惊呼著围过来了。

 “欧尔尼博士?那位在世界科学杂志上发表P53与FX5-X8的DA片段序列分析研究报告的欧尔尼博士?”

 “对了,他也曾经在世界医学报导上刊登过伊波拉与噬细菌的病理学报告。”

 “天哪!没想到他这么年轻。”

 “听说这次的诺贝尔病理学奖提名有他喔。”

 “咦──不是生化学吗?”

 “可能都有吧!等发表了不就知道了。”

 在愈来愈多的人群包围中,四姊妹和邱正伦很快就被推挤到外围,回眸一看,难怪异香阵阵,原来是厕所门口。

 瞪著那一片墙,四姊妹沉默良久之后,邵晓昙才出声。

 “小妹。”

 “嗯?”

 “他到底是念哪一系的?”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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