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击鼓鸣冤
刘封正慌
间,四下喊声震天,魏军从四面八方杀到。马忠慌忙上马,引数十骑
将上前,敌住厮杀,刘封拨马投西便走。魏兵舍了马忠,引兵追来。刘封正慌
间,前面又一支军马拦住去路,两下夹攻。三名魏将从军中抢出,各
兵器向他刺来。刘封虽是张飞的徒弟,手里也拎着
丈八蛇矛,不过武艺还是和张飞差了老大一截,自然无法以一敌三。战了十数合,手下略慢,一名魏将手执长
透围而⼊,噗得一声,长
刺中刘封肩头。刘封闷哼一声,手中蛇矛险些失手掉地。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边上一名魏将看出破绽,一
长戟,刺伤他的右臂。刘封
然大怒,奋力死战,可他⾝上挂了彩,手下更加慢了,虽然力战,却仍冲突不出,暗叫我命休矣。便在这时,魏阵之中喊声大作,纷纷向两旁闪避。一支军马透⼊重围,来到刘封面前,为首一将正是孙礼,手中大刀一挥,刘封⾝前那名魏将的人头便飞了出去,颈中鲜⾎噴出两尺有余。魏兵见孙礼如此骁勇,心中惊骇,稍稍向后退却。
刘封大喜,纵马
上,与孙礼合作一处,突出重围,向西奔走。
正行间,马忠自后赶上,合兵一处而行。背后魏兵追至。
孙礼保着刘封上了一个小丘,丘下喊声又起,曹洪大队人马杀到,将土丘围住,孙礼冲突不出,只得退回坡上。刘封凭⾼视下,但见遍野火光不绝,死尸重叠,沿着洞过⽔而下,不噤心中大恸,叫道:“我一时不明,竟使这许多弟兄惨死沙场,我的罪过实在太大了。”
孙礼道:“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当先冲出重围,再作区处。”
刘封点了点头,三将各
兵器,引着兵马奋力厮杀,仍是冲突不出。
正慌
间,忽然一将引着一支军马杀上山来,大声叫道:“公子休慌,郭淮在此!”三人闻言大喜,与郭淮合兵一处,溃围而出。
魏兵知刘封是刘备的义子,⾝分尊贵,见他逃遁,皆要争功,各引大军,铺天盖地,往西追赶。郭淮令兵士尽弃辎重,魏兵争相拾取,汉兵这才逃过一劫,狼狈逃去。正奔走间,喊声大震,斜刺里又有一支军马杀来,截住去路。郭淮
将上前,敌住厮杀,孙礼保着刘封夺路而走。此路魏军尽是弓箭手,纷纷将火箭搭上弓弦,向汉军
去,但见一道道火弧划破夜空,密集如雨点一般。郭淮、孙礼冲突不出,又被火箭
回。刘封叹道:“没想到今⽇我竟死于此地。”
忽然间前面喊声震天。惨叫声中,魏兵弓箭手一个接一个的飞上天空,跟着落了下来,大头朝下揷⼊烂泥之中。正纷
间,一彪军马杀⼊,为首一将乃是常山赵子龙。其时赵云驻兵于悬瓮山与榆次之间,见东北角一带火光冲天,知刘封有失,忙尽起本部军马杀出,到得此间,恰遇魏兵将孙礼等人围在垓心,便即奋勇冲杀而来。曹洪于火光中望见对方军中打着“常山赵云”的旗号,知道这家伙可不是好惹的,搞不好一世英名都要付诸东流,忙令军马退后,魏阵之中一名望功心切,不知死字怎么写的红袍小将,策马冲出,
起大砍刀,便向赵云面门砍去。赵云微微一笑,长
挥出,弹开那小将的大刀,顺势一
刺出,正中那人
口,贯甲而⼊。那人噴了一口鲜⾎,仰天便倒。周遭魏兵见赵云如此英勇,无心恋战。纷纷弃了兵器,四散而走。众将杀散魏兵,往悬瓮山一路而来。
行出数里,四下里喊声又起,一左一右,各有一支魏兵杀出,众将敌住厮杀。正苦斗间,背后魏兵追来,魏兵正要合围,忽地西南角又有一支军马杀⼊,来救众人。众人大喜,一看,乃是马岱。马岱道:“悬瓮山大寨突遭魏兵夜袭,军师正命将
敌,忽见东北角火光连天而起,恐公子有失,特差末将前来救援。”
当下众人合兵一处,赶回悬瓮山,只见两支军马正捉对厮杀,杀声震天,悬瓮山下
作一团,众将忙引兵冲上,魏兵退走,贾仁禄也不穷追,收兵回营。
刘封羞惭満面,命手下亲兵将自己绑了,跪于帐前请罪。
贾仁禄伸手指着刘封,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半晌,方道:“马忠何在?”
马忠答应一声,走进帐前,贾仁禄劈头便骂,道:“他妈的,殿下没当过家,不知盐打哪咸,醋打哪酸,你和殿下一起出征,为何不谏阻?”
马忠道:“初到榆次时,末将曾
分兵把守险要,以防司马懿来袭。当晚末将又再三劝殿下要防魏兵劫寨。可殿下就是不听,末将也是无可奈何。军师若是不信,可问各部将校”
贾仁禄向刘封瞧了一眼,问道:“马忠之言可属实?”刘封点了点头,贾仁禄对马忠说道:“算你小子蒙混过关了,滚你妈的蛋吧。”
马忠如获大赦,鼠窜而出。
贾仁禄从案边一堆文书中,菗出一张来,掷于地下,对刘封说道:“这便是你立的军令状,上面⽩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如若不胜,便即喀嚓。如今你还有何可说?”
刘封泣道:“末将无话可说。”说着向左右看了一眼,道:“末将有一事相求,若军师答应了,末将死也瞑目。”
贾仁禄挥手令诸将退下,问道:“何事?”
刘封道:“最近末将终于知道自己⺟亲是谁了,就是京县道上末将搭救的那名女子,如今她就在末将府中,还望…”
贾仁禄道:“知道了,你我亲如兄弟,你老妈就是我老妈…她好象比我还小…你放心,我自会将她接⼊府中好生奉养。”
刘封泪流満面道:“多谢军师。”说完连磕了三个头,便即起⾝向帐外走去。
众将见刀斧手拥着刘封而去,知其凶多吉少,忙⼊帐劝谏,蒋琬道:“昔楚杀子⽟而文公喜,秦用孟明而襄公惧。如今天下未定,而斩杀勇将,诚为可惜。”
贾仁禄将诸葛亮斩马谡的台词搬将出来,道:“昔孙武所以能制胜于天下者,用法明也。今四方分争,兵戈方始,若复废法,何以讨贼耶?合当斩之。”
赵云道:“殿下乃是皇上义子,皇上因其屡立战功,新近封其为广武侯,食邑五千户,可见皇上对其十分信任。若军师未请示皇上,便将其斩首,一旦皇上怪罪下来,恐军师知罪不起。”
贾仁禄已知刘封⾝份,原想借着这个机会将他喀嚓了,以绝后患。却见众将都
相救,自己实在不好驳了众将的面子,暗暗叹了口气,道:“既然子龙也这么说,那我便写一份表章奏明,要杀要放全由皇上定夺,如何?”
众将齐声道:“军师之言甚善!”
贾仁禄向蒋琬看了一眼,老脸一红,尴尬地道:“这奏章嘛。”
蒋琬微微一笑,提笔写就,将笔递给贾仁禄,贾仁禄在末尾署上大名,道:“将刘封关进囚车,送回长安,
由皇上发落。”举起一面令牌,道:“马忠,这事便由你去办。”
马忠答应一声,伸手接令。
这⽇马忠将刘封押解进京,送
廷尉狱中,自己则来到宮门口,等候刘备召见。刘备听近侍报说马忠来了,以为他又来送捷报了,心下大喜,忙宣他进殿。近侍引着马忠来到宣室殿,马忠三跪九叩之后,双手呈上贾仁禄的奏章。
刘备展开一看,
然大怒道:“竖子不知轻重,坏朕大事。他即立了军令状,便当依法斩首,何必来报!”
马忠道:“皇上息怒,如今天下纷争,正是用人之际,殿下文武全才,杀了实在太可惜。人才难得而易失,还望皇上三思。”
刘备怒道:“军中无戏言,若封儿没立军令状,还有情可原。既然他当着三军之面立了军令状,事败之后,便当依令而行,又有何话可说,何请可讲?”
马忠道:“可殿下毕竟是皇上义子,还望皇上念及…”
刘备道:“法不容情,别说他只是朕的义子,他便是朕的亲生儿子,也一样要斩!”
马忠还要再说,刘备挥手道:“这事朕知道了,你远来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马忠只得行礼退出,来到宮门口,又遇到贾府下人,微微一笑,对那人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有急事要见夫人,快带我去见。”
那下人忙引着马忠来到贾府,甄宓正在书房读书,闻报之后,便在书房接见了他。马忠将刘封如何讨令攻城,如何不听自己谏阻,又如何被魏兵放火烧营,致使大军惨败,将要被斩一事说了,甄宓听闻刘封将要被斩,心中一凛,问道:“仁禄是怎么处理的。”
马忠道:“军师当时正在气头上,发怒要斩,众将苦劝方住,改为上表请皇上定夺。”
甄宓心念一转已知贾仁禄心意,道:“如今皇上赫然震怒,口口声声要斩。这事当真十分棘手,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顿了顿,又道:“你曾苦劝过殿下,可是言不见用,心中当是十分忿愤,为何还一再为他说话?”
马忠道:“殿下文武双全,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杀了对家国来说实是莫大的损失。这可是家国大事,我又怎可因私废公?”
甄宓点点头,道:“将军之言甚是,可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还请将军谅解。”
其时全长安的人都在传说贾府的甄夫人如何了得,未出嫁前替家里打理诺大一摊生意,好生兴旺,家累千金,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马忠自是早有耳闻,不过却认为众人以讹传讹,难免夸大其实,心中颇不以之为然。此时自也没指望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能出什么主意,说道:“既是如此,末将告辞了。”
甄宓问道:“仁禄在军中过得可好,可曾按时吃饭,按时觉睡?”
马忠将贾仁禄在军中情形一一说了,甄宓听说他每晚都要对着地图出神良久,直到很晚才睡,次⽇一早便即起
持军务。不过吃得倒
多,他的饭量在军中已算是数一数二,仅比孙礼、马超等大饭桶略少一些而已,不噤又是伤感又是好笑,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时之间也不知到底该笑还是该哭,出了一会神,便令人赏了马忠,马忠推辞不得,只得收了,施施然离去。
貂婵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甄宓也不回头,微笑道:“呵呵,都听到了?”
貂婵道:“嗯,相公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这可怎么得了。”
甄宓笑了笑,道:“他这人就是这样,一点也不爱惜⾝体。他曾说过在他那个时代,他每晚玩游戏都要玩到深夜一两点,按现在时辰来讲,也就是三更时分方才觉睡。”
貂婵接口道:“嗯,他已经四十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啊,如此蹋糟⾝子,早晚有一天会吃苦头的。他平常最听你的话,你写封家书去劝劝他吧。”
甄宓苦笑道:“他听我的话么?我不止一次的叫他要多读些书,长点学问。可他每次都是
奉
违,表面上跟你哼哼哈哈,其实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貂婵笑道:“呵呵,他曾对我说过,书上的那些子曰诗云的,他一见到了便想觉睡。”顿了顿,道:“这不正好么,妹妹托人带几本古书到军中,他一看之后,便只想觉睡,不会再想其他了,呵呵。”
甄宓笑道:“你要不拿
子在后面看着他,他肯定连碰都不会碰那些书一下的。他这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只有让他吃到苦头了,他才知道盐打哪咸醋打哪酸,现在你便是说出大天来,他也是听不进半句。”
貂婵道:“嗯,你说的对,那就不劝了。好在他饭吃得倒不少,虽然时常熬夜,却也能抗得住。”
甄宓道:“好在我们家道殷实,若是一般人家,像他这样吃,早就吃穷了,呵呵。”
貂婵道:“会吃才好呢。唉,可就是长不胖。”
甄宓道:“呵呵,说正经的。刘封的事你可听到了?”
貂婵点了点头,道:“你怎么看。”
甄宓庒低声音,道:“我觉得仁禄想借这个机会杀了刘封,以免天下大
,于是我也就不为马忠出主意了。这事可不能让桂花知道,不让会出大
子的。”
貂婵点了点头,道:“不过话说回来,刘封好歹也算是你的徒弟,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于心何忍?”
甄宓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想他死,可是这军令状可是他自愿立的,没人
他。如今败了,又有何话可说?”
貂婵道:“就不能格外开恩么?”
甄宓道:“军令如山,若违反军令可以不死,那军令还有谁会执行?一支没有纪律的军队还怎么打胜仗。舂秋时晋楚泌城之战,晋国元帅荀林⽗管不住手下的将领,致使手下将领各自其事,凡事都不经元帅擅自执行。楚兵杀到,晋国将领各打各的,互不照应,结果大败亏输。逃到⻩河边上时,由于船只过少,晋兵个个急着渡河,上不了船的便伸手攀着船沿往上爬。于是抢先上船的人,为防船只倾覆,便拔刀将自家兵士的手指斩断…”
貂婵倒菗了一口凉气,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道:“竟有这样忍残的事情?”
甄宓道:“船上的人也是为了活命,倒也怪他们不得。这事说来说去,就是有令不行,才会有如此惨败。”
貂婵道:“嗯,这么说刘封是死定了?”
甄宓点头,道:“嗯,看来凶多吉少。”
二女又说了一会话,甄宓继续看书,貂婵退了出去。她们没想到的是,这番话竟被桂花听了去,今⽇原本是梅花当值,照应府中大小事务。可这小妮子一时犯懒,约上红袖她们打⿇将了,将事情全托给桂花处理。桂花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了。此时她正往书房送茶,走到窗台时,便听到了马忠与甄宓的谈话,大吃一惊,手中的茶碗险些摔了下来。她定了定神,便悄悄退了下去,别遣人送茶,自己则跑到刘府去告诉彩英。彩英听完之后,便觉眼前一片模糊,当即晕了过去,过了良久方才醒来。
申时时分,登闻鼓厅前来了一个女子,大踏步直闯进厅內,提起鼓槌,便往大鼓上砸去,但闻咚咚咚之声响起,朝野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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