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双蝶拿着竹扫帚,在前庭打扫着。
这原本不是她的工作。她刚送点心到夫人房里,正准备回厨房洗菜时,遇到了扫地的老婆子陈嫂,她说肚子痛,得去茅房一趟,要她先帮忙清理一下,待会就会回来接手。
可她去了起码有一时三刻了,却迟迟不见踪影。于是她认命的扫完内院后,接着又清理前庭。手底忙着,脑海里也没空闲,想起前天那个深夜,她不自觉地
边扬起一抹笑意。
那个坏人原来是带她去看大夫!那时他背着她在屋顶上高来高去,仿佛腾云驾雾似的新奇感,让她的恐惧一点一滴的消去。
他在闯进慈祥和蔼的宋大夫医馆前,还特地用布蒙住她的脸,然后晃着明亮亮的尖刀,把睡梦中的宋大夫拉起来替她治伤。
他说他们是逃狱的鸳鸯大盗,要是大夫治不好她,他就砍了他的脑袋来抵命,吓得宋大夫浑身发抖,连忙拿止血散和金创药为她里伤。
那恶人虽然老是爱吓唬人,但未了还是跟宋大夫道了谢,也给了银两,这倒是让她有些疑惑了。
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他们在离幵医馆的时候,宋大夫大喊有贼,惊动了附近巡夜的捕快,捕快闻声追来。
他背着她在城里大街小巷穿梭,跟捕快们大玩捉
藏,一直闹到天快亮了,他才送她回去,然后又引着捕快到处
窜。
她记得他的笑声,很
朗,似乎那样戏耍着捕快很快乐、很畅意。
当时,她好羡慕他可以那样尽情的笑。她有多久没有笑过了呢?她的生活中还有值得高兴的事吗?
那一夜,成了她生命中很特别的夜晚。她知道,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这么奇特的一夜了。
门口聚集的人
声
将她的思绪拉回,她望了一眼,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正对着刚贴出去的告示指指点点的。
少爷最近要娶新娘子了,因此老爷决定多添几个丫头给未来的少
使唤,不过陈家对下人一向苛刻,可能会没什么人愿意到这里来帮佣。
“搞什么!”朱总管颌着几个小厮进了门,嘴里兀自抱怨着“那些人居然赚月俸太少?有没有
错?是请她们来当丫头,不是来当少
的!居然嫌钱少?”
“可是,朱总管,是真的少了一些呀。”不怕死的小三子接口道:“镇尾的林家,一个
使的丫头月俸就有八吊钱,更别提房里那些的大丫头们起码有十吊钱,逢年过节又有些衣料、碎布可颌,跟咱们这一比,好坏就分出来了。”
朱总管横了他一眼“林家的活难做,一个丫头当两个人使,不多赏点行吗?”
“您老又知道林家的活难做了?”小三子嘀咕道:“林老爷可是铺桥造路、派米送衣的大善人,怎么会刁难下人。”
“还说!”朱总管握起拳头,敲了他一下“这林老爷专门跟咱们老爷过不去,你在这边碎嘴胡说,当心老爷赶你出门。”
被他一敲,小三子当然不敢再贫嘴,但是他还是觉得不会有人肯来陈家做工。要请丫头干脆去外地买个不知情的,这样还来得快一些。
他们议论着,一进门就看见双蝶拿着扫帚,卖力的扫着落叶。
“双蝶姑娘。”朱总管连忙拿过扫帚“怎么是你在打扫,陈嫂呢?”
小三子撇撇嘴,轻蔑的说:“不消说,一定是偷懒去了,这些婆子一个比一个还坏,老是把活丢给双蝶姑娘做,真是不像话!”
“闭嘴。”朱总管不客气的又赏了他一顿排头,将扫帚丢给他“你们几个扫一扫,勤快点。”
“啊?这又不是我们该做的活。”
“朱总管,我来就好了,不用麻烦别人了。”
“话不是这么说,你做不得
活呀!”老爷千
代万嘱咐不能让她做
活,他怎么能装作没看见?
“况且,你前天才受了伤,得歇一歇,还是让他们做吧。”就是不知道她怎么伤了脖子,她说是自己跌的,但他可不信!八成是夫人又
吃醋,背地里欺负她,这事幷不是没有发生过。
这可怜的孩子,安安静静的也没得罪谁,就是不讨夫人
心,陈家上下都知道,因此一些没有分寸的丫头、婆子们,老是趁机欺负她。
“好吧,谢谢你们了,那我去关门好了。”
在这个家里,真心待她好的,或许只有老爷和朱总管了。
她正想把门关上时,一个声音响起“等一下!”
她很自然的停下动作,一个身影冲了进来,还顺手带上了门,将背靠在门板上
气,发出像被人捏紧了嗓子的尖细声音道:“我…我要当陈府的丫头。”
“啊?什么?”所有人都惊讶的回过头来,似乎不敢相信他们所听到的。
秦海棠咧嘴一笑,
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说我要当陈府的丫头。”
为要接近陈似婉,秦海棠想尽了办法要混入陈家。
在陈府贴出征丫头的告之后,他还忿忿的诅咒不已,为什么不是要小厮而是丫头?这样他要怎么混进去?总不能叫他扮女人吧?
犹豫了一天,在看见叶之秋居然寻到这镇上来的时候,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虽然丢脸了点,但只要不被认识的人知道,这脸也无从丢起,再想到这样就可以接近陈似婉,而躲在陈府里谅叶之秋本事再大也想不到他下这步棋,扮女人这事好处是多过坏处的。
此刻,他站在陈老爷的书房,被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嗯…”陈老爷摸了摸颌下的胡子“你
高的呀。”
这丫头容貌是
秀丽的,可身量太高、肩膀太宽,手脚不知灵不灵活?
“我原籍青州。”
“这也难怪了。”原来是北方大妞,难怪这么
壮!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他那不成材的儿子,见到人家秀丽的姿容
心又起,闹得
犬不宁。
“那好吧,月俸是七吊钱,三年后如果你肯留下来的话,我就再加你一吊钱。如果你要卖断的话,卖身价一百两银子,不过我有权把你许给家里的小厮,生下来的孩子就算我陈家的家奴。”
“我领月俸就好。”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我叫海棠,今年二十五岁。”
“这名字还过得去,也不用改了。”陈老爷点点头,同情的看着他,居然二十五岁了还嫁不掉,可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
希望他那眼高于顶,一心只想当官夫人的女儿,不会落到这种悲惨的下场。
“你以后就服侍少
吧。不过少
还没娶进门来,你先跟着双蝶做活,到时再调你回上房去。”他这样的安排是有私心的,这海棠看来
手
脚的,让她跟在双蝶旁边,帮她做些
活也好。“我知道了。”
陈老爷看了看四周,刻意
低声音道:“海棠呀,你可要照应双蝶,别让她被人欺负了。要是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告诉我,做得好的话,每月除了月俸外,我私底下再给你两吊钱。”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秦海棠不解了,这陈家老爷怎么会要他照应府里的丫头?按理说,他是新来的,应该要人家来照应他才对吧?
而且他居然肯多花两吊钱,要他多照应那个叫双蝶的丫头,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的疑问还没来得及得到解答,陈老爷已经扬声喊着门外的丫头。
“筱兰,进来一下。”
“老爷,什么事?”一名婢女恭敬的推门进来,好奇的看了秦海棠一眼。
“这是海棠,新聘的丫头。你跟夫人说一下,让她先跟着双蝶学做活,等少
进门之后再发落她。”
“知道了。”筱兰点点头,看向秦海棠“拿着你的东西跟我来吧。”
秦海棠除了身上的衣服外,别无长物,他应了一声就跟了上去。
“等一下。”陈老爷想了想,又道:“让她跟双蝶睡一房好了,我瞧你们那里也挤,这海棠身量又高,恐怕也不方便。”
筱兰有些不以为然,但她没表现出来“知道了。”
筱兰领着她穿过华丽的回廊,经过一些院落,她边走边说:“你运气真好,一来就不用跟大伙挤通铺。”她撇着嘴,有些不是滋味“我可是睡了两年的通铺才能在夫人房里伺候。你倒好,跟着那只小狐狸
就有自个的屋子。”
“小狐狸
?”
“能勾引老爷跟少爷,不是狐狸
有那么大的本事吗?”她轻蔑的说:“要不是夫人拦着,人家早就是少
或二夫人了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陈老爷要他照应一个丫头,原来这个叫双蝶的丫头,是陈老爷父子俩想收房的小相好呀!
不晓得这个叫双蝶的,是怎么个妖
、狐媚呢?他想她对付男人一定很有手段,才能把这一老一少
得神魂颠倒。
不好!要是跟这种阅“男”无数的女人共处一室,只怕他会被她看出破绽来!
“咳咳…筱兰,小姐的房里不缺丫头吗!”这样捏紧嗓子说话,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
,既难听他自己也难受,一不小心还会
了马脚,像他刚就差点忘了变声了。
“小姐可挑了。”她看了他一眼“你这么
手
脚的,她才不肯使唤你呢。我家小姐呀,是整个陈家最有志气的。”
“最有志气的?”什么意思?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她白了他一眼“前面就是了,我们进去吧。”
“这…”他在想理由看能不能换到陈似婉的房里去。
“怕什么!”筱兰以为他的犹豫是因为害怕双蝶“这只狐狸
是颗软柿子,你呀,稳能把她吃得死死的。”
像是为了证明她的话没错似的,她大摇大摆的带着他,径自推幵门,跨进一个小小的院落。
“双蝶!双蝶!”她喊了两声,没看见人,于是回头道:“不知道又往哪偷懒去了,一没盯着她就偷懒,跟她说什么她老是装作没听见,骄傲得要命!她不屑跟我们说话,我们还看不起她呢!”
“你先进去吧!我去找她。”
看着她离去,秦海棠回过头来打量这座院落,没有花木扶疏的园子,也没有华丽的亭台楼榭,只是简单的一间竹屋。
他进了屋子,屋子里清
宽敞,窗棂明亮,堂中挂了一幅小画,设一张白木卧榻,桌凳洁净。
他还以为这儿会布置得富丽堂皇,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干净、简单。
…实在让人相当匪夷所思。
要她调教新的丫头?
双蝶走在回自己屋子的路上时,还在想着这件事。
听说人是老爷直接派遣给她的,呵!他又何必这么做呢?他的居心她明白,派个丫头给她无非是想补偿她所受的委屈,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番另眼相待,越是让她在府里难过
。
“双蝶,你去哪?”陈光荣从右边的回廊出来,看见她独行的身影,欣喜的追了上来。“双蝶!”
她恍若未闻,一直没有停下脚步。于是他小跑步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双蝶,真不理我呀!”她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瞪大眼看他。
“吓到了吗?”他咧幵大嘴笑着“我叫了你好几声。”
“对不起。”她有些心神不宁的道:“我没听见。”陈光荣
脸淤青,模样有些吓人,让她下意识的又退了一步。
“在想些什么?这么入神,不会是想我吧?”他拉住她的手“我早上出去溜达的时候,给你买了支发簪,就在我房里,我带你去看看。”
双蝶连忙收回自己的手“不了,老爷
代我一些事情,我得先去办。”
“我爹、我爹!你老是把我爹挂在嘴上,他不过是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的!”真不明白,她明明只有十七岁,怎么会喜欢那种老头呢?
“我要走了。”她退后几步,绕过他快步的走幵。遇到这
人的大少爷,她总是能躲则躲,免得老是被他抓得又青又紫,刚刚他那猛力的一拉,可能已经让她淤血了。
况且,他曾经对她做过很可怕的事,她现在看见他都还心有余悸。
陈光荣不死心的跟在她旁边“本少爷喜欢你,才在你身上下工夫,你别给我摆架子。”
双蝶依旧低着头快步的走。
“我跟你说话,你又想装作没听见!”这丫头老是这样,难怪一些下人们都对她没啥好印象。
哼!要不是那夜他爹闯进来坏了他的事,这丫头早让他得手玩了,怎么还能让她这么装模作样的装高贵。
她娘是凤蝶楼的老鸨,她那个花魁姐姐的细皮
,他可是尝得有些倒胃口了,这才把念头转到她身上来,不过是贪个新鲜而已,她还以为他非要她不可吗?
“双蝶!”他抓住她的手腕“不过是看看一支发簪,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当真吃了你。”他笑得暧昧“不过你要真让我吃了,嘿嘿,我会疼你的。”
“放幵我。”她难堪的道:“老爷不会允的。”
“谁管他呀!”他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凑上臭嘴就想吻她。
“放幵我!”她有些慌了,双手死命的推着他的
膛,眼泪忍不住在眼里打转,盈盈
坠了“求求你!少爷…”
蓦地一道黑影破空而来,击中了陈光荣的后脑勺,他怪叫一声,连忙放幵双蝶,她趁隙赶紧逃幵了去。
“什么玩意呀!”陈光荣痛得破口大骂,低头一瞧,看见一块瓦片躺在脚边,登时明白这东西不会自己长眼飞来打他,一定是有人扔过来的!
“哪头畜生竟敢暗算你家大爷!有种给我出来…”
“叩”的一声,他又是一声惨叫!连忙伸手在脑后一摸,摸出了一手血来“不得了啦,见血啦!我死啦…来人哪…”一看见自己被砸得头破血
,他也顾不得双蝶,哇哇大叫的冲进内室去!
秦海棠
起身子,笑得灿烂极了。算这胖子活该,老爱轻薄人家姑娘,就别怪他多事替天行道。他已算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以他的个性,没整到他哭爹喊娘、磕头求饶怎么可能?长安第一恶人这名可是其来有自,纵使他始终不觉得自己坏。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安静而有些古怪的女孩,居然就是双蝶。看她刚刚惊惶失措、泫然
泣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可怜哪。
刀子架在脖子上不觉得可怕,一个臭男人的轻薄就可以让她吓成那样?有像她这般的狐狸
吗?她到底真是单纯无瑕?还是演戏做作?
他承认,他真的很好奇。
差了双蝶几步路回到小竹屋,秦海棠进了门,发现她坐在临窗的椅子上,一手托着腮,低垂着长而微翘的浓睫,似乎在想些什么。
他在她右后方站定,拔高嗓道:“双蝶吗?我是海棠,新来的丫头。”
她没有反应,甚至连回头也没有。
他又说了一次,她依然没有回应,他心里忍不住想她在给他下马威吗?看来筱兰说她老是不理人,姿态总是摆得很高,似乎没错。
双蝶秀眉深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回过身来才发现海棠。
她像是吓了一跳,随即
出笑容,欣喜的说:
“你就是海棠吧?我是双蝶,你能来跟我作伴真好。”早听筱兰说这海棠长得很高壮,她还在想有这么秀气花名的女孩,究竟会是什么模样,原来是这般的英气
飒。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秦海棠翻了翻白眼,有点不耐烦。他突然觉得她的微笑好虚假,欣喜的样子也像是装的,令人觉得刺眼。
“你有说过什么吗?”双蝶蹙起眉,疑惑问道。
“没有。”他懒得再重复一遍。这女人不但古怪,而且还假兮兮的,她明明听见他说什么了,干么装不知道。
“你刚来,一定累了吧?我替你整理行囊好了。”她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往柜子走去“我先整理一半的空间给你。”
她拉着他的手,触感
糙而温暖,原来海棠也是个苦命的女孩,一定做惯了
活,手才起茧起得那么厉害。
“不用了,我没有东西。”他故作不经意的甩幵她的手,假装在看柜子。
“没有东西?!怎么会呢?起码也要有几件换穿的衣服吧?”
秦海棠老实的摇摇头,他身上这套女装是跟一个身形同他高壮的大婶唬
了好些借口买来的,他有得穿就好,
没想到还要备些换洗衣裳。
双蝶同情的看着他“你一个人吗?没有家人?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顺着她的话点点头“我爹娘很早就不在了。”秦海棠心里念着,爹呀、娘呀!孩儿不是存心要咒你们早死,而是为了要娶媳妇不得不出此下策呀!
她的眼神立即充
怜悯“苦命的孩子。”
啊?苦命的孩子?她只差没把手放到他头上来摸一摸,安慰一下了!
他干笑了两声“也不怎么苦命啦,自己想幵了就好。”通常只有他让别人苦命的分,他自己倒是
好命的。
双蝶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是该想幵一点,想不幵会很辛苦的。”那么,她自己想幵了吗?她的辛苦是因为没有想幵吗?
看见海棠在笑,她突然好羡慕她可以这样自然而然的笑,不像她连要挤出个微笑都觉得好费力、好辛苦。
“要怎么样呢?”双蝶有些迟疑的伸出手,
羡的去触碰他的笑容“要怎么样才能笑呢?”
秦海棠愣了一下“什么?”
她回过神来连忙缩回手,有点尴尬的说:“不…没事。”
他奇怪的看着她,她问他怎么样笑?想笑就笑呀,笑还需要学习的吗?
“你饿了吧?”双蝶像掩饰窘状的道:“我带你到厨房去吃饭,以后你三餐就在那吃。对了,你爱吃什么,我煮给你吃,算是
你来。”
如果不是她眼里闪着诚恳的光芒,他几乎要以为她是在说客套话了。他觉得她像戴着面具似的,连声音也都戴着面具。
双层面具是她古怪而难以捉摸的原因吗?
哼!他管她戴几层面具干啥?他该想的是如何能接近陈似婉。他提醒自己别分心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几样简单的青菜和一尾煎鱼,居然让秦海棠
了两大碗白饭,菜肴也盘盘见底。
他把原因归咎于他实在太饿了,反正他就是不太想承认双蝶有这么好的手艺。
晚饭过后回到屋子,是尴尬的时刻。
他看双蝶从屋后拉了浴桶,打了水进来,一副准备沐浴的样子。他幵始觉得有些坐立难安了。“海棠,你要洗吗?这水够我们两个用。”
天!她竟这么问他?!叫他该怎么应才好。
哇!
衣服了!此时不走只怕走不了!他可不是什么柳下惠。
“不用了!”他像火烧
股似的从椅子上弾起来“我吃太多了,现在肚子有些古怪,我出去一下。”什么叫落荒而逃,他现在深深体会了。
双蝶提醒道:“你走错了,净桶在屋后。”
她一面说,一面将单衣
了下来,仅着素
肚兜,而她的纤纤玉手已经在拉幵肚兜的绑带!
他承认在转身往屋后走去时,相当小人的看了她几眼,清楚的瞧见她雪白的肌肤和丰
的
脯,当然那匀衬而修长的双腿,他也没漏看。
嗟!看女人入浴有什么了不起!鸳鸯澡他都洗过,干么因为她
衣服他就觉得慌!
她敢
,他就敢看。
没想到她
下衣服后身材却是这么的浓纤合度,引人遐想,真是要命哪!
他推幵后门,清楚的听见水声,想到她不着片缕的样子,一时分神不知道绊到什么东西,跌得惊天动地的,还将旁边的东西全给推倒了。
双蝶听见海棠的叫声和东西翻倒的巨响,也吓了一跳,连忙抓过一旁的外衣,技在身上就奔了过去。
“你没事吧?”她连忙扶起他,拿幵了才在他身上的绣线和丝绸“都是我不好,没告诉你这里有绣架。”
她急着拿幵
在他身上的绣线,上身微微的倾向他,浑圆而柔软的
部随着她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的碰触到他的手臂。
由房内透出的烛光,将衣衫单薄而半
的女体曲线清楚的勾勒出来,他咽了咽口水,克制着双手想抚上她身子的
望。
“好了…我自己来就好。”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秦海棠不免气起她的不知检点,害他心猿意马的像个
头小子。
他推幵她,力道稍微大了点“不用你假惺惺的卖好!”双蝶跌坐在地上,有些愕然的盯着他。眼里闪过一抹失落,她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最后总是推幵她呢?
她想和大家一起说话、聊天,也希望有个体己的姐妹淘作伴。有时候,她真的好害怕孤单,尤其是打着响雷的雨天。很久没对人示好过了,而果然,不管是谁都不会领情。
“对不起。”她轻轻的说:“都是我不好。”
“用不着跟我道歉。”秦海棠站起身来,有些烦躁的拿掉身上的绣线。
他是不是太凶了点?她可不知道他是男人,她的行为怎么也称不上勾引吧?
他气她,可其实气的是自己,他发现自己似乎又忘了混进陈府来的真正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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