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将抠门进行到底
报了两三天时间,宁通快递仙林网络初步建立了,各分网点设立负责人两名,由他们在各自学校内发展成员,总站点再招募两名帮手,坐下来是接待员,站起来是搬运工。荣小白比较青睐体育专业的男生,这些人率真不莽撞,热情不卑颜,精明不刁钻,当然,最突出的优点是力气大。对于那种声称加盟仙林快递事业可以锻炼实践能力,可以提高自身素质的酸秀才,荣小白一律请他们另择高就,店里的那两个体育生的答案比较直接:下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所以我来了。
总站正式开门营业的当天,照例噼里啪啦一顿鞭炮,仙林大学城各论坛都将与这个消息有关的帖子置顶,帖子内附有各网点的营业地址与联系电话。每天下午,分网点负责人把邮包成箱成捆地送出来,总公司将外面寄进来的邮包成车地运进来,两班人马在荣小白的地盘
换邮包,各自散去,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尘土飞扬地过去了。
戴佳却没有这么忙碌,她坐在自己的角落里,一脸幽怨地望着荣小白。她乃商贾家庭出身,绝对无法容忍旁边的店面门庭若市,自己的店面却门堪罗雀。一种凄凉的感觉油然而生…—她的头顶悄悄地生长出一株败黄的小草,面前的陶土干燥了,
裂了,风化了,一阵微风吹过,尘归尘,土归土。为此,荣小白付出惨痛的代价,他接连两天早上发现自己的T恤被洗得干干净净,却泡在水里没有晾起来,旁边的纸条上写着“穿着它
风狂奔十分钟可干燥。”他
哭无泪,只得咬着牙刷挤掉衣服上的水,晾几分钟后穿着这几斤重的衣服去上班。
不过他很快得到解救,论坛上迅速出现一个帖子说“快递站惊现小集市软陶美女”后面留言又是一堆。次
,戴佳卖出软陶人偶成品四尊,并得到三个订单,她终于一扫几天以来的郁闷情绪,眉飞
舞的。晚上关门回家的路上戴佳的心情非常好,她买了一袋沙糖桔,边走边剥,甚至大方地向荣小白敞开袋子。小白非常客气地摆手谢绝,戴佳小时候也喜欢拎着一袋小桔子边走边剥,并与荣小白分享,第二天她又拎着一袋桔子来玩,荣小白却因上火而牙龈发炎,咽干喉痛,一见桔子就直犯恶心。
戴妈妈又打电话过来,她还是不太相信女儿真的与那个荣小白在一起,再次试图劝说她回去。戴佳不再像以往那样态度
烈,她在南京已经找到自己的归属,不必再胡搅蛮
地抗争,她说,妈,我已经在南京过得很好了,您不用再担心,我每半个月会给临家饭店的账户上打钱,我再向爸爸要一点,用来周转应该问题不大。末了她又补充道,妈,您一个人照看临家饭店要注意体身,天气热了衣服也单薄了,进出厨房时不要烫着。
儿大不由娘是自古以来的规律,每一个自作聪明的父母都会落得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戴妈妈只得作罢。不过她注意到一些细节,戴佳虽然没有顺从她的心意,却学会体恤别人,嘘寒问暖,她想到这里又有一丝欣喜。
徐泽霖这段时间非常苦恼,他用与别的女孩相亲的理由来搪
母亲,却也知道纸是包不住别的,权衡再三,他决定再次远走南京。他在南京出生,户口也一直没有离开过南京,加上父亲在省贬的基础,那里简直是他的第一故乡。当他说明意图时,北北立即跳了出来,声称也要去南京玩,要去挥霍她那一无是处的青春,要去找她那美好的戴佳!
北北事先打电话告诉戴佳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戴佳乐得手舞足蹈,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了一堆菜,上午才十点半就拉着荣小白回家做饭。他不是非常乐意,毕竟事业刚刚起步,任何懈怠都是不明智的,但戴佳揪着他的胳膊晃了两下,他立即投降了,乖乖地跑回去。
北北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但她最终还是被他们的厨艺摆平了,荣小白精通炒菜,而戴佳专攻汤羹,几乎没有瑕疵。她酒足饭
,心满意足,用复杂的目光望着这对声称是情侣的情侣,不知道怎样定位自己的立场,以往她在徐泽霖面前大肆鼓吹“爱她就去抢她”的行为貌似王婆式的角色,显得龌龊和无
。
荣小白照旧乖巧地去收拾碗筷的时候,戴佳忽然问起一个人,她说,你不是和徐泽霖一起来的么,他怎么没有过来?
他把我送到楼下就走了。
为什么?
废话,明知故问。她拍了拍戴佳的额头,权当替徐泽霖出气,她想了想,将戴佳拉到房间里,小声地问道,荣小白的哥哥怎么不在?
戴佳想起上次在临家饭店北北提到的事情,她心领神会地一笑,说,晚上我让荣小白喊他过来吃饭就是了。她刚要去厨房和小白说这件事,胳膊又被北北拽住,她又撇了撇嘴,嘲笑道,我知道,我肯定不提到你。
北北这才放心下来,她在戴佳的房间里来回走动,心跳得怦怦作响,活
了一只猫似的。自上次回到南通后,她曾经试图忘却忘却那个让她怦然心动的蒋汇东,忘却那个温和并神秘的“如是我闻”但结果是越想忘,越难忘,相亲数次,思前想后,唯有荣大白算得上是美好的存在。她经常自责自己的水性杨花,毕竟一天到晚怦然心动的现象不该出现在一个良家少女身上,但这次她还是忍不住想起荣大白靠在窗口喝板蓝
的身影。
荣小白去店里时两个女孩一起去逛街,北北将每次与男人的会面都视为一次正式的相亲,将每一次正式的相亲都视为一次浪漫的约会,她不惜下血本去做漂亮的新发型。戴佳却只是坐在旁边看着,任由店员如何游说都不为所动,如果搁在以往时光,她绝不会作壁上观。价目表上的数字与以前相比没有太大变动,她却不再舍得在发型上花费一个礼拜的收入。
你现在那么抠干什么哦,置办嫁妆么?北北鄙夷地问道。
戴佳用手指搅
着柔顺的发梢,说,以前觉得七八百块钱不算什么,但现在不一样了,都是自己赚的,不舍得花,何况…
什么?
我和小白以后要定期寄钱回南通,给饭店周转用。
北北心头一惊,脸上烫热起来,当初若不是她自作主张地纵容甚至鼓励徐泽霖,戴佳也不会陷入离家出走的境地。与戴佳相比,北北又觉得自己的生命苍白空
,她闭上眼睛,一股沮丧的情绪在她心底弥漫开来。
听说有的饭局,蒋汇东下班后立即赶去荣小白的店里,帮忙搬运了一批邮包,而后
怀期待地跟他回去。他们在客厅里下棋,与上次和徐泽霖下棋的时候相比,荣小白觉得现在惬意多了,烟雾缭绕,牛皮漫天飞,更重要的是,他可以经常赢。
六点半的时候小白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生火起灶,他赶紧叫蒋汇东一起出去避难,捏造出他们还没有回来的假象,以免戴佳回来后发飙。不料刚刚打开门,
面刚好撞见捏着钥匙的戴佳,荣小白愣愣地站在门口,主动招认道,我们也刚回来,还没有做饭。
戴佳却懒得搭理他,而是让开一条道,将躲在楼梯口的北北拉了过来,说,今天这位才是亮点,你们快膜拜吧。北北将双手叠在身前,微微低着头,扭扭捏捏的,矫
造作的,仿佛又回到很多年前她还算纯洁的时光。她轻垂眼睑,声音温柔,她说,你好,我是北北。
荣小白见了鬼似的全身酥麻,月落乌啼霜
天,太惊悚了。他察觉到这问候貌似不是献给他的,于是回头望了望蒋汇东,发现这厮一脸花痴样,微微张开的嘴角似乎随时都会一行飞
直下的口水。
【明天下午的灰机回南京,更新照旧】
【戴佳的得票超过我了,我不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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