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穿肠蚀骨2
不但五岳派诸人停下了筷子,那客栈中其他食客闻言后亦是呆住,大都停了下来。只有一个身着黑衣,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毫不理会,仍是自顾自地喝酒吃
。
李丘平略一扫视,那大堂之中另有四桌人,看来亦是新到不久,这个时间了也才开始吃饭。那几桌也都是身具武功的江湖中人,除了那黑衣青年,其余诸人都在暗自运气查毒。
客栈老板慌慌张张地跑到了李丘平身前“客官,话可不能
说,小店做的是正经生意,在这里已经有十多年了,这个…”
“砰”地一声,客栈老板话未落音,一个彪形大汉已经拍案而起。
“真的有毒,他
的!那掌柜,居然下手到咱们风刀七雄头上来了!聪明的赶紧奉上解葯,老子看你心诚,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如若不然,可别怪咱们兄弟的刀子没长眼睛!”
这彪形大汉那桌,高矮胖瘦地坐了七个人,身边各自绮着一柄长短各异的连鞘刀。这风刀七雄颇有些修为,略一运气就体察到已经中毒,此时人人
变。练武者行走江湖,最忌的就是中毒,便是及时察觉,那也是命悬人手,窝囊之极!那彪形大汉虽然语带威胁,却已经是明显的
厉内荏!
那客栈老板被彪形大汉吓得双脚发颤,早已站立不住,软软地坐到了地上。
大堂中另外还有两桌,一桌坐了一老二少三个人,亦是脸上
变,那老者正自取出一瓶葯丸给自己与那两个年轻人服下。而最后一桌却是坐了一个认识的人,此人身着麻衣,脚穿草鞋,右手按在一柄雪亮的宽面大刀上。眼睛却直盯着那犹自旁若无人,自斟自饮的黑衣青年。此人便是当
与君临帮一众一起。
杀金使米簿的那个杀手集的高手!
虽然曾经和此人站在了对立面,双方还
过手。但李丘平并不讨厌这个杀手,而由于司徒血的关系,他甚至还觉得此人很是亲切!
李丘平做了个手势,要五岳诸人不要轻举妄动,且看这下毒之人到底
要何为。若雨示警后更是没再出过声,也没去留意大堂中地一干人等。却提起了酒壶,为李丘平和自己倒了两杯酒,轻轻地抿了几口。
李丘平端起了若雨为他斟的那杯酒。一口便喝了下去。那酒入口辛辣。沾舌后却带出了一点点刺痛,非是专心品之,不易察觉。李丘平将混元真气裹住了这团酒气。略一运转,那酒中所蕴之毒便即炼化。
风刀七雄见客栈掌柜软倒在地,均是大急。若不是这客栈中施地毒,那就是江湖争斗了,那更是不死不休的危局!
风刀七雄中站起一个五短身材地中年汉子,对着大堂四周作了一个罗圈揖,沉声道:“是温府的哪位高人在此?咱们风刀七雄与温府近
无怨,往日无仇!咱们兄弟不想多事,若是误会,便请赐给解葯,咱们兄弟转身就走,这里任何事皆与我等兄弟无涉,咱们也绝不敢心怀怨愤!”
这中年汉子话语间运足了内力,声音震得那客栈顶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风刀七雄个个都是老江湖了,饭前曾用银针探过酒菜,但那用毒之人竟是十分地高明,此毒连银针探之也不出。这样的毒,据七雄所知,就只有温家人才有,因此那中年汉子话语间便提到了温府。温家人虽少现亍江湖,但威摄力却远在其他名门之上,七雄惟恐惹上更大的麻烦,言语间已然有了告饶之意!
中年汉子虽然是对着整间客栈说话,眼睛却只看着那黑衣青年。整个大堂在若雨示警后,就只有他还在不住地吃喝,明显是嫌疑最大的人了!
“吵死了!谁这么无聊,半夜三更还吵人睡觉!”
话语声中,从客栈二楼走下来一个文士打扮地中年人,对着七雄怒目而视。
那彪形大汉
要发作,五短身材的汉子止住了他,对着这文士拱了拱手道:“咱兄弟身中奇毒,正在向高人讨取解葯,惊扰莫怪!”
中年文士嘿然一笑“奇毒么!”他走到七雄桌前,提起一壶酒,咕噜咕噜地就灌到了肚中。
中年文士拍了拍肚子“有毒吗?我怎么不觉得。”
七雄脸色一变,五短身材的汉子再度向他抱拳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中年文士不理七雄,眼光转向了另外几桌人。见那老少三人服葯后正在运气,中年文士脸上
出嘲笑地神色,转而又将其余人扫了一遍,见到那黑衣青年仍自大吃大喝时怔了一下,转即便暗骂了一句,不知死活!
中年文士转向李丘平这边笑着道:“各位怎么不吃呢?这酒菜地滋味着实不坏,各位赶路辛苦,还是吃些才好!”李丘平还没说话,只听得“砰”地一声,那彪形大汉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其人按住配刀,对中年文士怒声喝道:“可是你下的毒,快快
出解葯来,否则让你尝尝一刀两段的滋味!”
这风刀七碓以“风”为名,个个都是使快刀地好手,而这彪形大汉的绰号就叫“一刀两段”此人一遇敌手,常常号称要将对方一刀两段,因而得了这个匪号!
“一刀两段的滋味,嘿嘿,比得上我这千味散么!各位是不是觉得今天的饭菜格外好吃啊?我这千味散以蜈蚣,蝎子,蜘蛛等物调配而成,最能增添各式菜肴的美味,各位真是有福之人啊!不过这千味散却还有些小小的副作用,吃了之后,子不见午,必七窍
血而亡,遗憾,遗憾!但想来各位有幸能尝此美味,便是即刻死了,也不会怨恨在下了吧!不是有句话说。朝尝美味,夕死可矣么!”
中年文士说话间。
李丘平忽然嗅到了淡淡的一股异香,他微微一运真气。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于是向若雨看去。只见若雨却正看着那黑衣青年,眼中掠过一丝讶
。
中年文士罗罗嗦嗦地讽刺加调侃,那“一刀两段”早已忍耐不住,不顾身边友人的劝阻,愤而出刀。
“去你的夕死可矣。接招罢!”
只听“铮”地一声,匹练般的刀光直
中年文士。
这一下连李丘平都
不住动容,这”一刀两段”看上去卤莽冲动。却是有真才实料的高手。这一刀快如奔雷。实不负风刀之名,那是千锤百炼的凝聚,不掺丝毫水分地真功夫!
中年文士见众人既已运气。料想所中之毒便已发作,这才出来调侃。千味散的功效他最清楚,这味葯主要地作用就是导致武修之人散功,其次才是取人性命。他言语调侃,其实早就已经凝神聚气,却是防着李丘平一干人等,万没料到这大汉中毒之后仍有此能!
风刀七雄兄弟并没有什么出身,他们生于百战之所,盗匪横行之地。
练刀,完全就是为了生存!七人少年时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内功外功,只是为了在血腥的环境下能够活命,不停地将出刀之术练得更快。他们只知道,只要刀快了一分,那么生存地几率就大了一分,久而久之,七人便各自都练成了一套风驰电掣的刀法!至于内功,那是他们在偶然的一个机会下才开始修炼的,七人的内功虽然也不错,但真本事却不在这个上面。因此他们虽然中毒,彪形大汉却仍然能劈出快刀,只不过劲力不足罢了!
中年文士亦是身具上乘武功之人,促不及防下虽然狼狈,却仍有闪避之能。他脚下连连移动,避开了那彪形大汉疾风骤雨般的刀招。
“铛”地一声,从楼上房间又窜出一人,替这中年文士接下了彪形大汉地刀。来人猛运内力,震得那彪形大汉连人带刀摔出老远。
七雄其余六人都站起身来,那五短身材的汉子似乎是众人的大哥,他站在众人身前对那中年文士道:“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要怎样才肯赐我兄弟解葯?”
“本人乃是大金国百毒门左护法,井善乾是也!”中年文士不再调侃,又指着身边那人道:“这位是我大金国有数地高手,储山君。咱们而今隶属完颜宗弼殿下所设地天鹰堂。各位,我大金国完颜宗弼殿下礼贤下士,最喜武修之人,诸位若是愿意投入我夭鹰堂,鄙人帘奉上解葯,绝不二话。如若不然,嘿嘿,再过得几个时辰,各位就知道那千味散的厉害了!”
大堂诸人一齐
变!
这井善乾作文士打扮,言语却是甚鄙,便与那米薄有相似之处,李丘平早就心有怀疑。这一下其人亲自承认,竟然还想替那完颜宗弼在大宋拉人,李丘平便下定了决心要除去此人。不过大堂里中毒的人不在少数,李丘平还想看看众人地反应,便以眼色止住了一众同门,暂且不动手。
“金狗!”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骂人的是那一直没有开口的麻衣汉子。
李丘平心里一阵欣然,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位杀手集的人会向井善乾屈服,毁了司徒血在他心中村立起的杀手集的形象。而今再无顾虑,随时可以放手杀人,就算拿不到解葯,李丘平相信亦可凭本身的内功替人驱毒。
“说得好!金狗,你们准备接招罢!”那七雄的大哥亦接言道。
这大哥起初发现中毒时,处处委屈求全,未免有些让人瞧不起。而一涉及家国大义,却顿时间正气凛然,生死不计。其人前后之变化,突显了对原则的坚定,亦是让人大感佩服!
井善乾退到了储山君身后,大声喝道:“都出来罢!”
楼上客房闻声又涌出了八个人,几步间就站到了井善乾身前,众人皆是全神戒备。那风刀七雄的快刀可不是说笑的,一人出刀已是难挡,此时众人身前站了六个,一个不小心便是身首异处的局面!
七雄正要动手,却忽然脚下一软,一齐跌倒在地。
井善乾哈哈大笑起来“接招!咱们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倒是出招啊!哈,哈,哈,哈!你们道堂堂百毒门的左护法,就只会
个千味散给你们吃吗!告诉你们这些宋猪,刚才老子已经使了本门的绝毒,断魂香!你们还真道老子愿意和你们这群宋猪罗嗦吗,嘿嘿,那是要了开你们的注意力啊!明白了不?哈,哈!”
井善乾转过身来,
恻倒地对着李丘平道:“小子,刚才让你们吃,你们不吃,现在怎么样!你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待会你就知道我这绝毒的厉害了!”
李丘平想起之前嗅到的那股异香,想来就是井善乾所说的断魂香了!不过此时他身上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井善乾转向他说话的时候,他体内的混元真气就又开始自然
转,却并未觉察到有任何不妥。此时井善乾距离他不过几步,只要随手一击,定可生擒其人,这人却为何还如此大言不惭!
李丘平转头向众同门看去,只见他们一个个也都
出了莫名其妙的神色。再转回头,却看见井善乾身后本已倒地的风刀七雄,好端端地又站了起来,面上更无丝毫勉强之意。
李丘平心念一转,马上明白,这定是另有高人在大家不经意间,已经解了这断魂香的奇毒。李丘平看着那井善乾一脸得意嚣张的摸样,不由心中好笑,也不说话,便向他身后努了努嘴。
井善乾见李丘平表情古怪搞笑,便转头向身后看去,心中却道:“这小子莫非是吓得疯掉了!”
一转头却看到风刀七雄却正按刀站立在他身后,而储山君等人却软倒在了地上。除了储山君正一头大汗地运气,其余诸人均已不省人事!
井善乾这一惊非同小可,指着七雄道:“你,你们不是中毒了么?你们…”
“你左一个奇毒,右一个绝毒,毒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百毒门在北方号称能与我温家分庭抗礼,那什么左护法的称号,听起来
威风的啊,怎么竟是你这样的一个废物!”
众人转眼看去,
话的正是那黑衣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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