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魏天扬和方静湖交往了。
这个消息如火如荼的传开,跌破不少人的眼镜,也
碎一地男老师的心,痛心疾首的直呼乌鸦凤凰配,月老瞎了眼。
一个是整天和砂土、砖石为伍的骯脏工头,一个是清雅如临水仙子的气质美女,两人怎么搭也兜不在一块,为什么他们会交往呢?
这点魏天扬也猜不透。
糊里胡涂的多出一个女朋友,他的心里有如吊了半瓶醋,酸酸地,却不难受,嘴角往上扬的时候与
俱增,近乎傻笑。
他问她为何要和他交往,她的回答让他如坠五里雾中,因为他有双令人感动的手。
什么样的手令人感动?
左看右看仍是一堆
茧,横瞟纵眺
糙得很,仔细瞧来不过是一双劳动的手,值得她柔情似水的一再轻抚,感动不已的红了眼眶吗?
一直有作梦的感觉,他还是不敢相信她会走向他,并提出交往的决定,恍如踩在软绵绵的云上倍感惊惶。
如果这是上苍怜悯他的一场梦,那么他希望永远不会醒。
田中毅手一拍“喂!你可以停止傻笑了吧?我的图呢?”真叫人愤慨,他几时成了隐形人,能让人视若无睹。
一回神,痴
的神情骤然冷沉。“不要拍我的背。”
“啧!你好象搞不太清楚谁是工地老大,敢对顶头上司狼咆你是第一人。”哼!给他个死人脸干么,他又不收尸。
差别真大,枉费他的用心良苦,独排众议力保他为工地监工,不因他身上曾背负的污点而受人歧视,他真是太不知感恩了。
养条狗会看家,教只鹦鹉会说人话,但是他连禽兽都不如,回以冷漠当是报答,多看一眼都嫌挡光。
到底是谁做人失败,用心为朋友两肋
刀,到头来薄情寡意将恩情闲置一旁,以后谁敢施恩
担保,惹来一身臭。
“滚开,别挡路。”魏天扬工程帽一按,推了一车的砖便要往他身上
。
连忙跳开的田中毅直拍
口
惊。“你呀你忘恩负义,不过要你帮我画张图而已,你小气个什么劲。”
又不是他要占为己有,明年的
季大展快到了,他是好意要为他占个名额好翻身,别老当个没没无闻的脏工头。
文凭不代表一个人在建筑上的成就,十年前天扬可是哈佛建筑系的高材生,曾获名建筑师贝聿铭的赏识,极力邀约他合作建筑全世界第一座
光塔呢!
可惜发生了那件憾事毁了他的光明前程,一扇铁窗阻隔展翅巨鹏凌空,以至于建筑界的天空少了一颗耀如
光的璨星。
不只是他,很多建筑界的前辈都希望看见天扬再度扬翅,重新将荣耀披挂上身,为低沉的建筑界带来新的活力。
但还是那句可惜,可惜他不思振作甘于马后,凉凉的闲差不干非要
晒雨淋,当年校园中那位骑着白马的二世祖都成为一块木炭了,真不知天扬要磨折自己到几时。
要他田中毅扛捆钢条爬上爬下走单板,他肯定得先去吊两瓶点滴再说,绝不拿生命开玩笑。
“话说完了没,哪边凉快哪边蹲。”他没工夫和他闲嗑牙,这批工程有进度要赶。
白眼一翻,田中毅寸步不离的跟着“打个商量好不好,你先画个草图给我,等你有空再润润笔。”
“二一年再来。”到时他的时间都给他。
到地府讨。
“呵呵呵!真幽默呀!你要我坐着轮椅来还是抬棺?”抹着汗,他苦哈哈的哀求。
有谁听过建筑师还得看工头脸色,有史以来他是第一人。
“闪开。”妨碍工程进度。
“我闪,我闪,本来我想向你透
一二的,可是你不领情就算了,反正你的方老师人人爱,总有人搬着板凳来求我说…”
恶!想勒死他呀!
前脚刚一转身,话还没说完的田中毅被迫中断,颈上一紧多了一条麻绳,硬是把他往后扣回到原点,害他差点舌头一吐当枉死鬼。
什么义气,什么朋友之谊,同窗六载还不如对面的音乐老师重要,才起个头就要他的命。
人家的姻缘关他
事,要不是有利可图他何必来趟这淌浑水,红颜祸国的殷鉴比比皆是,有了
因还怕蛇不出
。
魏天扬眼一沉“别把静湖扯进来。”没有人可以拿她当筹码威胁他,他不允许。
喝!认真的男人真帅,他若是女人肯定爱上他。“最近很幸福哦!每天都过得香
刺
。”
“田中毅——”他一把拎高他,作势要修理他发臭的嘴。
“不要打我的脸,不然我不告诉你从某人那里得来的第一手资料。”一手挡在脸前,他紧急地推出护身符。
他可是付出相当的代价,荷包严重大失血。
“说。”魏天扬不带一丝感情的甩开他。
真没人
,有了清荷就嫌弃老朋友。“你要我说我就说未免太没个性了,我好歹是个知名人物。”
“嗯——”冷沉的音一落,他只用眼神就让人屈服。
“好啦!好啦!算我怕了你,听说你的方老师不喜欢吃辣,讨厌宴会,不爱话多的男人,贪静,唯一的嗜好是弹琴,有座白色大钢琴…”
田中毅洋洋洒洒一口气数了十多项
“秘密”大如房子的坪数,少至家中有几
针全无遗漏,几乎记得住的全一古脑掏出,听得魏天扬的眉头直打结。
他上哪收集到这些小琐事,有些他已知情,有些他听都没听过,一个活生生的梦中佳人就这么毫无遮掩的赤
在眼前。
“…不要怀疑我以下的话,根据可靠人士爆料,方老师因为心灵曾受过重创,所以她的世界只剩下红、蓝、绿三种颜色,其它诸如黄、白、黑、橙、紫之类的色彩完全消失在她的眼眸。”
感谢他吧!心痛的付出是值得的,不过一个月的薪水罢了,他咬咬牙喝白开水也能度
,谁叫他识人不清遇上
血鬼,被个麻花辫女孩给算计了。
现在的小孩真可怕,玩起大人来毫不留情,先扮可怜的模样博取信任,再笑容甜美的狮子大开口,好象不按她定下的规定付钱就是欺负她,害他被美若天仙的察警当现行犯,差点要去吃牢饭。
不过他还是有点怀疑,那么美的脸蛋和身段怎么会是男人呢!
老天在开什么玩笑。
“谁伤了她!”魏天扬表情冷厉,寒森的双眸透出冰雪之
。
田中毅心一凛。赫!吓人呀!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变了个人。
“这个嘛!我的线人说她也不清楚,有待你去化开方老师的心结重见天
…”
啊——
他…他真的一拳揍下“重见天
”可不是他自个加上去的,不过是代为转达也惹得他不快?
好人难为呀!什么鹊桥、鸟桥的他通通不管,帮人帮到挨揍还得自备伤葯,怎么算都划不来,自求多福以保安康。
人家说什么闲事都能管,唯独感情事不要
手,以免两面不是人落个臭骂。
“你的线人是谁?”敢出卖他的一湖静水,胆子不小。
嘿!嘿!报仇的机会来咯!
“这个不好透
,总不能过河拆桥嘛!把她可爱的笑脸、大大的水珠眼和两
麻花辫的特征告诉你,这样我会很没信用的。”
故作苦恼的田中毅心肠特黑,来个狗咬狗一嘴
的反间计,不论是谁吃了瘪都大快人心,总有一人受到惩罚。
或者是两败俱伤。
反正算不到他头上来。
一个人名立即浮现。“姓宋?”
“哎呀!我什么都没说,是神明托梦告诉你,你们冤是冤、债是债的自个算明白,别拖累第三者。”他。
“她有什么好处?”
“这…”田中毅的眼神闪烁不定,心虚得很。
“兄弟,日子过得快活吧!想留住你的梦中情人得多费劲,你难得发
。”
“再多说一句,小心少颗牙吃饭。”脸微沉,魏天扬转过身继续未完的工作。
铲土,挑砖,吊钢筋,搅混凝土。
他干笑的扶着下巴退后三步,一脸怕事的模样。“你对方老师也这么凶?”
不会吧!肯定是深情款款的花前月下,情意
绵舍不得重话一句,哪会像对待老朋友一般恶脸相向,三句话不到就要他滚。
“你很闲?”指挥着砂石车后退,魏天扬一个冷眼要他少碍事。
“闲是不闲,不过有件事应该让你知道。”田中毅的神情显得复杂了些。
谑而不诙,嘻笑中带着严肃,态度谨慎又有些轻浮样,叫人纳闷他口中的事究竟重不重要,心存迟疑。
“什么事?”她快下课了,他得尽快赶完今天的工作,免得她老在尘嚣中等他下工。
“最近有个人在打探你的下落,不辞辛劳找我问过好几回,我想迟早会透过我找到你。”他很矛盾要不要告诉那个人。
要是早一个月寻来他绝不隐瞒,有些事是该面对面解决,不要因过往的错误断了未了的情缘,有心与无心在于一线之间。
不过世事难预料,该过去的终会过去,新人取代了旧人,一条红线若断了很难再接合,即使
得再密还是难掩痕迹。
都过了这么多年,恩恩怨怨也该云淡风轻,毕竟法律的判决还给所有人一个公道。
“打发不相干的人,我不接受打搅。”魏天扬说得冷漠,仿佛无七情六
。
是不相干的人吗?他倒是轻松地推得一乾二净。田中毅提醒他“曹经是你最亲密的人,你要我当坏人?”
扛水泥包的肩忽地一僵,他没回过头的冷冷扬声。“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魏天扬,不管是谁都告诉他,我死了。”
“包括白云亚的妹妹白雪亚?”他说不出如此狠心的话,捏造自己朋友的死讯会有报应。
咚地!一包重物赫然落地,散落的灰质物随风扬起,形成沙雾状蒙了灰色的天空。
心,也跟着灰涩不明。
梦魇般的往昔如张狂山魈一页页翻
,血染红的大地浸
双脚,仿佛幽远地底翻动着恶鬼的咆哮,一声声刺痛记忆最深处的伤口。
银冷寒光泛着鲜血,粘稠的由刀锋滴落…
惊愕的表情,痛苦的眼神,不信的怒吼,一幕幕卷着懊悔,风吹动少女的白衣,两颊断了线的珍珠是心碎的泪印。
无法挽回,也无法重来,只能任时间不断地推进,囚
了体身,囚
了心,连灵魂也不自由。
一时的轻狂造成两个家庭的悲伤,呜鸣的风怕是感伤,咻咻不止地发出低泣。
“她以为你该在上个月出狱,可是没想到你提早三年假释,因此扑了空接不到你。”心牢仍未释放他。
最是痴情儿女,全是傻呀!
“别说了,我不想让静湖知道我坐过牢。”让梦多延长些时间吧!
不曾拥有过不畏惧失去,时时不安地等候审判
来临,人的心会变贪婪,在他拥有更多的她以后,那份眷恋已深入他骨髓中,镌刻成她的模样。
爱情总是在最不适当的时刻出现。
他不知道何时爱上那抹随时漾着清香的身影,沉静祥和的眼眸总散发着柔光,让人在绝望深谷找到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原本放弃自我的他因为她而活着,追随的目光由暗淡转为炽热,他的世界因此有了光亮。
不管是不是梦他都不失去生命中唯一的光线,任何危及他爱恋盘石的隐
都必须阻隔,他无法忍受那恬静水眸染上失望和心寒。
害怕她的放手,恐惧她的嫌弃,
身罪恶的他不期待救赎,但是他需要她的体温来安抚他冰冷的心。
嘎然乍停的机器声中传来令他心弦一动的声音,
脸
鸷的魏天扬顿时心一揪紧,如被宣判了死刑般缓缓转身,面对那张
夜牵挂的温柔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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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坐过牢?”
湖绿色略带民族风的披风式上衣,同一
系的及膝长裙,足踏系带式凉鞋微
香趾,飘然而至的藏雪佳人面带笑容,袅袅身影
风而立。
轻眨的眼有着不解,圣洁如水中的荷洗涤尘嚣,化开了
天黄砂,清净人心。
隆隆的机器声在瞬间停摆,一群说着荤腥笑话的工人闭上嘴巴羞腼的一笑,对老师的尊敬可是百分百诚恳,绝不敢有半分不敬。
现今社会的
象,学历越高的家长越不懂尊师重道,甚至蔑视教育制度的不周全,稍有不合意之处动辄谩骂老师,要求过高而不愿负责教导,一味的怪罪学校没教好学生。
反之,低下阶层的劳工大都教育程度不高,普遍对老师一职仍抱持着某种敬畏,不论是教理化、数学或体育,只要是老师身份一律恭恭敬敬,鲜少有冲撞老师之举。
所以一向爱闹爱开玩笑的工人马上收拾起不正经的态度,略显拘谨的捻熄手上的烟、吐掉槟榔,脸上微憨的打着招呼。美女外加老师身份总是备受礼遇,大家私底下都为工头
了个漂亮女朋友而高兴,没去考虑适不适合的道理。
在他们单纯的心里只是一对男女互相吸引而已,没什么所谓门当户对的问题,两情相悦是人家的事何必管太多,他们有美女看就好。
单纯的工人,单纯的快乐,努力求一家温
最重要,别无所求。
烦恼皆因自生来,万般愁肠终是空。
“怎么了,你们的表情怪怪地,是我打搅了你们吗?”看来是她来的时间不太恰当。
头一点致意,方静湖考虑是否先回学校改作业。
她退了一步打算先离开,稳健的臂膀已牢牢地扣住她的
,让她
窝心的。
“课上完了?”他记得还有一节课才放学,不该是她蹓跶的时间。
“英文老师来借一堂课,学生快考试了。”借课的情形十分普遍,主科以外的科目通常是优先被牺牲掉。
没听过假
还补音乐课,学生比老师忙碌十倍有余,课余时间完全不属于自己,全被补习班占据。
“找我有事?”
看了看一旁挤眉
眼的笑脸男子,她有礼而不亲近的回以一笑,惹得她的男人相当不快,一把推开碍眼的家伙。
“我有个学生叫徐天娜,二年忠班,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方静湖语气轻柔的询问。
“天娜发生了什么事?她是我狱…朋友的小孩。”魏天扬及时收口,未说出是狱友的女儿。
她明显松了一口气,雅致的面容更显瑞和。“有老师投诉她从事援
…”
“援
!”那个见到陌生人就躲起来的小丫头?
“你先舒口气别大声张扬,我绝对相信自己的学生不会
来,所以我事先问过她是谁常给她‘零用钱’。”凡事讲求证据,片面之词不足以采信。
如果连自己的学生都不能维护妄下罪名,她也枉为师表。
许多的错误都来自先入为主的偏见,除非确有其事,否则学生的人格不容抹灭,他们也有他们的权利不受流言所伤。
“是家用,我朋友人在外地不方便照顾
小,因此拜托我代他照料。”魏天扬谨慎其事的说道。
数目并不多,断断续续三、五千予以补助,有时帮小孩子补习一下功课,天娜的母亲从事大厦清洁工作,薪水虽不高但还能应付生活,因此需要他的地方不常有。
“我了解了,我会向其它老师解释清楚,以免造成学生的心灵受创。”
一开始她并不打算接受班导的职责,当个代课老师意味她随时能离开,她一向不是个恋家的女人,随处都可为家。
住进了联合女子出租大厦才有了安定的感觉,怕人烦的她在校长百般恳求下才勉强点头,接下还不算难管的二年忠班。
她爱静,不喜欢人
,享受着一个人自在的生活,不愿与太多人往来。
友贵在知心,多而无益。
以前的她忙碌于各大城市中,很少有机会静下来反省自己错过什么,她的世界除了音乐还是音乐,根本接触不到音乐以外的有趣人生。
她只是受钢琴感动于琴音回报的热情,从没想到要利用音乐大放异彩,或是成名。
钢琴是她的生命,曾经。
但是当她发现自己的音乐被当成敛财工具时,跳跃的音符已在指尖死去,只剩下奄奄一息的低鸣声,弹琴不再是最快乐的事。
现在的她进入音乐休眠期,简单的弹奏些需要注入情感的小品,或是帮三楼的常
及梅花居的沈恋梅谱些流行乐,名家的作品已由她的钢琴上剔除。
不是她不想弹,而是一想到那丑陋的一面,她的手指就会不由自主的僵直,按下的琴键发不出
畅的音乐声。
“是谁在造谣生事,未经求证任意散播不堪的流言?”简直是黄蜂口,毒不可言。
方静湖轻按他的手要他别激动。“公道自在人心,何必动怒。”
“我知道生气于事无补,可是这样伤害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未免过份,她还有大半个人生要过。”不该由她承受大人的过失。
她笑意可人的轻碰他的
。“这就是人生,不是吗?她总要学着长大。”
人的一生不一定顺顺畅畅,有风有雨才生动,不然未免太过于枯燥。
如她二十岁以前的日子。
“你喔!为什么那么容易原谅别人的过错。”他宠溺又莫可奈何的一抚她柔细发丝。
“这世界上没有圣人,原谅别人也等于原谅自己,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犯错呢?”她错在对音乐太执着,忘了不是绕着她运行。
原谅别人也等于原谅自己?
愕然怔住的魏天扬仔细咀嚼着这句话,反刍的体会背后的含意,他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困太久了,遗忘原谅是多么简单的事。
但做错事的人是他,别人肯毫无芥蒂的原谅他,并展开释放的
怀予以
?
他不知道该不该放开心中的罪恶感,她的一席话敲开他灰色心房的大门,微
的光亮注入一股生命,滋生的希望如雨后
草迅速蔓延。
“就是说嘛!犯了错也可以改,某些人偏偏耿耿于怀记在心里,自以为是大圣人要万人朝拜。”哈!瞪吧!他早就量好安全距离以防
“暴徒”偷袭。
“你的朋友?”若有所思的方静湖表现出疏离的意味,她不喜欢油腔滑调的陌生人。
摧之,折之,焚烧之。
“别理他,你先回学校等我,待会我下了工再去接你。”魏天扬对她是语气低柔。
可是眼中的戾气却是
向三尺以外的“朋友。”
他太多话了。
田中毅连忙道:“哎!你千万别走得太急,我请你喝杯咖啡。”别丢下他呀!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背脊发麻,聪明如他不会留下来找死,光看那两道冻死人的剑光,他不死也剩半条命。
朋友难为,朋友难为,他就是改不了
婆的毛病,总要
上一手才显得秉
纯良,不肯让住在牛角尖的老童
继续窝着孵石头。
能孵出个东西才有鬼。
“她不喝咖啡。”你最好别给我打歪主意。魏天扬用严厉的眼神警告田中毅。
他不能自保吗?真为朋友两肋
刀而死就太不值得了。“那喝喝下午茶吧!有间港式饮茶的点心
不错的。”
先套套
情好预留后路,难保他
后不会做出出卖朋友的事。
人无一万,只怕万一。
凡事多做准备没错,广结善缘能保万年身,谁能预料未来的事呢?多一分防备多一份保障,核子弹爆炸才不致受波及。
冷然一笑的魏天扬将头上的工程帽摘下一扔。“下午茶我去喝,你来监工。”
“嗄!怎么是我?”他是建筑师吶!
“反正你不务正业很久了,由基础打起算是你讨了便宜,好好做。”他重重的拍了他肩头一下。
左肩下垂,
哭无泪的田中毅怀抱着黄
工程帽暗叫声痛,龇牙咧嘴地不敢搬出身份
人。“你,好,走。”
“谢谢。”
魏天扬当真搂着令人称羡的女朋友走出工地,无视身上的脏污和她洁净的衣裳是何等突兀,手一摇当是道过再见,不在乎留下的工作由谁承接。
谁的舌头最长就让他物有所用,指挥工地的进度不需要气力,只要一张嘴。
“田建筑师,这钢条要裁几公分?”
“田建筑师,你看砂石的份量够吗?”
“田建筑师,水泥好象不够了,要不要再叫人送?”
“田建筑师,混凝车要加收工钱,最近石油涨价了。”
“田建筑师…”
“停——”
天呀!他要不要回学校重修,他哪知道钢条几公分才符合标准,快把工地建图拿来,等他瞧上一瞧再说。
“啊!那个建筑输,你踩到狗屎了。”
脸色瞬间发青,三条黑线在台湾狗语下飞快的升上田中毅额首,他不敢相信的低下头,嘴角严重的扭曲成不规则状,外带
搐。
这…这是他助人的报酬吗?
“天杀的魏天扬,谁叫你放狗进来——”
他的怒吼声传到白云之上,一只贪睡的小白兔吓得差点掉下来。
眼睛一
俯视乌烟瘴气的台北市,发红的双眼只看见一群仰天大笑的工人正搭着肩,安慰一个穿西装、直跺脚的男人。
唉!日子太平静了,真有点无聊。
还是来睡个兔子觉,补补眠,晚上得帮嫦娥娘娘捣葯呢!
风过也。
正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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