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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小姐,你怎么来了?”

 娘,同时也是邵夫人陪嫁的丫鬟姑张大了嘴,不敢相信一手大的娃儿出现眼前,而且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没多大改变,只除了变高了些,外貌更趋清灵娇俏,多了丝娇媚。

 七年前儿子不小心摔断腿,为了照应他的衣食起居,她不得不辞掉邵府的差事回到牛曲村,这一待下就回不去了。

 想当年她陪着小姐嫁到邵府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不解人事,在新姑爷的做主下她嫁了个殷实的庄稼汉,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只是婚后久未有喜的小姐在年近四十时竟然传出喜汛,她不放心旁人的照料,非要已生三男二女的她回去照应着,因此她也在姑爷的调教下成了接生婆。

 如今牛曲村的孩子几乎都由她接生,一个个活蹦跳的不知天高地厚,见了贵客来还傻呼呼地愣在一旁拇指,让她差点以为是路过借茶水的商旅忘了招呼。“娘,心儿想你就来了,你不会不吧?”呼!牛曲村比她想像中要冷多了。

 一落地,失去背后温热的依靠,顿时来的冷风让养尊处优的邵府千金一缩身子,鼻子发地难以适应骤然出现的温差。

 想想她还是比较喜欢有人抱着的感觉,全身暖呼呼的直想打盹,就算偷眯一下眼也不怕跌下马,舒服得叫人舍不得离开马背。

 正确说法是离不开温暖的枕,略带渴望的邵铭心偷偷的瞄着正在梳马的身影。

 “你这小嘴儿打小就甜,娘怎可能不你呢!小姐和姑爷过得还好吧?”她想他们的。

 “好。福态康乐、平平顺顺,娘你呢?小哥的腿好些了吧?”问候的话语是免不了的。

 “过得去,经姑爷的妙手一治,我家老三哪还有事,天天上山打猎让我这老太婆不愁无可食。”姑爷、小姐对他们家的恩惠,她一辈子也还不完。

 两人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由小时候聊到现在,田里的收成、小孩上学堂、祠堂的破旧,乃至村长家的黄牛又生了几头小牛。

 笑语不断话当年,相谈甚忘了时间的流逝,直到一声男子的轻咳介入,浑然忘我的邵铭心才想起此行的任务,渐进式地将话题导人。

 “你说什么,谁告诉你这天大的谎言,你怎么可能不是姑爷和小姐的孩子?”她可是她亲手接来世间的珍宝,哪做得了假。

 “可是我——提起身世一事,娘就泪不止,也许我的亲爹另有其人。”总要多方考量,小心求证,这种事错不得的。

 好笑又好气的姑握起邵铭心的手“你哟!打小就爱追究底问个不停,连教书先生都受不了,直说你是天赋异禀的奇才。”

 当年姑爷是名不见经传的穷大夫,行医至海宁结识久咳不愈的小姐,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

 可是老爷子嫌姑爷身无恒产养不起子,打鸳鸯的拆散两人,阻止两人的私会。

 “姑爷和小姐情比金坚的突破万难才在一起,小姐说什么也不可能做出对不起姑爷的事,你这娃儿真是糊涂,居然怀疑起亲娘不贞。”

 听得津津有味的邵铭心不免稍嫌不足的嘴。“但是娘为什么哭?她不是已经和爹相守多年,恩爱有加地不曾分离?”

 “这我也不清楚,小姐的心事很少向外人讲,即使我服侍她十来年,仍然猜不透她为何老眺望远方,像是凭吊什么。”

 “你没问过我娘吗?”有时候她也会发现娘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得喊她好几声才会回神。

 当时她问娘外头有什么好看的,娘只淡淡的回了一句——花好月圆。

 当下她二话不说的找爹来医冶娘,因为明明是大白天哪来的月圆,而且她记得很清楚,那是朔,根本看不到天上的月亮。

 不过现在想想倒有些怪,花好月圆接下来应该是人团圆,可是她却笑而不语的少了三个字,莫非她在等候某人的到来?

 “问了,但是小姐笑得平静的遥指远方,要我抬头望天。”她照做了,只是脖子差点扭断。

 天,天天看嘛!根本不稀奇,可小姐却看不腻的轻托着腮,时悲时喜的倚着窗。

 “难道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譬如某件不该发生的事或是莫名出现的人。”

 总觉得有个地方被忽略,在一旁假意梳理马的靖羿越听两人的交谈越感到有某个环节不对劲,像缺了一句的谜题耐人寻味。

 整个关键点应该在邵夫人身上,而非仅与“身世”有关。

 “这位是…”好俊朗的年轻人,眉宇间着决然气度,不似普通人。

 “呃!他…他是、是马僮,我在路上捡到的。”因为他牵着一匹马。

 “马僮!”小王爷沦落为马僮,他该不该怒发冲冠学马嘶?

 姑老眼微眯地轻叹了口气。“小小姐真爱寻老太婆开心,公子气宇轩昂,卓尔不群,非大家之后便是仕族子弟,怎会屈就邵府马僮?”

 “老人家耳清白明,‮体身‬硬朗,不像某人未老先衰,两眼昏花的不识头人。”他刻意引人想歪的挑起眉,语带轻佻。

 “靖羿,你少在口头上占我便宜,谁未老先衰来着?我看你整天游手好闲的不务正业,说你马僮是抬举你。”什么头人嘛!她还要做人呐!

 好在娘是自己人不会信以为真,否则云英未嫁的她岂不毁在他手上,名节然无存。

 失笑的靖羿很想回答她,他的正业是小王爷,专职为皇上分忧解劳。“心儿,你会让马僮抱你吗?”

 “你…”脸一红,余温犹在的赧意叫她既羞且怒。

 “你瞪大的眸子真像我秋猎遇上的小母狐,老虚张声势。”可是却深得他喜爱。

 “总有一天小母狐会反扑,小心你的颈子。”这绝非虚言恫吓。

 他太小觑人了。

 “哈…我洗净了等你来咬…”他语带暧昧的令人想人非非。

 恼意盈面的娇娇女转而向娘抱怨“娘,你看他老是欺负我。”

 “是你我才多费些心思,换了旁人我理都懒得理。”是她独享的好处。

 “娘…”

 被扯来扯去的姑都快晕了头,哪听得清楚小俩口在吵什么,一张嘴笑得快咧开,心想就快有喜酒好喝,她得去裁件新衣好风光一下。

 “好了,好了,别摇了,我这把老骨头不得你折腾,赶明儿上了花轿再去摇个过瘾。”人老了,没法久坐。

 哪像年轻人精力旺盛,为了一点小事就大老远赶来,风尘仆仆的当是游玩。

 “是呀!心儿,都快出阁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爱腻人,你要怕冷就到我怀里来,我会牢牢的抱紧你。”他顺口一接,仿佛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是很冷,可是…“我几时要出阁了,你少坏我名节。”

 望着那暖被一般的膛,她真的很想钻到里头取暖,只是男女有别,她不想让他太过得意。

 他促狭的挤挤眼,暗示她把话题转回来。“娘,心儿在害臊了,你别介意呀!”

 “我…”她张口辩解,倏地脸一红的怒视揽而笑的登徒子。

 “娘,你也明白待嫁姑娘的心情,老爱想东想西的胡思想,连亲生爹娘都不认。”好软的纤,叫人爱不释手。

 一想起当年出嫁时的惶惶然,心有戚戚焉的姑当真地瞧着“浓情”的两人。“小小姐的脾气拗了些,你得多让让她。”

 “我就喜欢她这情,温温顺顺不刁蛮,比起宫中的蛮横凤女可人多了。”那些公主可就让人难以忍受了。

 骄纵、任、盛气凌人,眼高于顶的视人命为草芥,从来不曾设身处地的为人着想,他每回一进宫最看不顺眼的便是她们任意的处罚太监、宫女,只因一时的不倾心。

 “蛮横凤女!”

 两双怀疑的眼直视他,顿觉失言的靖羿反应极快的转移话题。

 “哪一朝代的公主不刁蛮?不像心儿一心惦念着身世之谜,求知的精神通古博今。”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身世之谜”四个字让邵铭心为之心虚的讪笑。“人家被算命先生诳了嘛!”

 “术士之言岂可尽信,你呀!就是太天真了,差点离弃亲爹娘。”不自觉的宠溺转于言谈之间,他没想过要放开她。

 两情缱绻,风情尽

 简陋的小屋子里但见衣着雅致的两人相拥而立,难舍难分的相互依偎,男子温柔地挡在门口避免冷风寒了怀中佳人,细心地拉拢她的发丝免得了。

 贪暖的佳人一脸慵懒的轻靠着,微带娇憨像是信任男子能为她撑起一片天,不畏流言地当他是依靠,暖意袭来将礼教全部还给夫子。

 看在外人眼中是璧人一对,情深意浓好不羞人,郎才女貌羡煞神仙,好似连枝莲花并蒂开,天上人间永相随。

 “看你们小俩口甜似的情景,让我不想到小姐和姑爷的

 苦命遭遇,要不是宫里来了一道圣旨赐婚…”

 “圣旨!”

 “赐婚?”

 姑被两道急如星火的身影吓得一收口,只见方才黏如的两人倏地分开,不约而同地朝她近。

 “老太婆不吓呀!山里头的老虎都没你俩嗓门大。”惊魂未定的姑拍拍惊。

 两人哪管得了是山老虎还是山猴子,圣旨一事非同小可,一般百姓家难见君颜,怎会惊动圣驾下旨赐婚,其中必有蹊跷。

 “你们俩别急呀'我也是看了一位公公来宜旨,才知道先帝和陈家有渊缘,早年还是知好友呢!”老爷的游甚广,连皇上数度微服出巡都不忘到海宁做客。

 “陈…陈家?”表情古怪的靖羿联想到一则民间传闻,与当今圣上的身世有关。

 是那个陈家吗?

 “听说老爷一直不许小姐与姑爷往来,打算将小姐嫁给表少爷为,但看似温婉的小姐十分刚烈的反对,修书一封入了宫,不到半个月光景,宫中便来了快马下旨赐婚…

 “本来老爷还想抗旨不从呢!是小姐不知在老爷耳边喃念了一句什么,老爷脸色大变地变得十分恭敬,不再坚持…”

 那场婚礼可说是地方上的一大盛事,各方官员贺礼不断,摆宴三天川不息,朝中大臣有—半到场观礼,给足了老爷面子。

 只是她一直想不透,小姐出阁前的夜里来了位雍容华贵的夫人,两人相拥而泣不许人打搅,威武的“家丁”在门口守了一夜直到天明。

 可是喜宴上却不见那位贵夫人出现,仿佛梦一般的来去匆匆,叫人怀疑是否看错,或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

 姑的疑惑不曾获得解答,百年后仍不知道她曾见过一面的富贵夫人乃当今太后,乾隆之母。

 ****

 “你娘姓陈?”

 “是呀!我娘姓陈有什么不对,你干嘛古古怪怪的一脸凝重?”叫人好不习惯。

 见惯了他不正经的一面,这会忽然神情冷肃的拢起眉沉思,不太适应的邵铭心走得慢落在后头,心口低落地瞅着闷头前行的身影。

 爹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大夫,而娘的慈悲天更为人所津津乐道,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深受百姓们的敬重与爱戴。

 娘的娘家姓陈,闺名慧娘,字端仪,鲜人不识她名讳,是京城有名的活菩萨。

 但是自诩追古溯今,能知死人事的他却不知道她娘是谁,实在让人意想不到,失望他的消息不够灵通,还敢自称是高手协助她追查到底。

 “慢的磨蹭个什么劲,你刚说谁古怪来着?”别以为他分神没听见她渐没的嘀咕声。

 一回头发现她没跟上来,停下脚步的靖羿恢复之前戏谑的神情,两手抱的等她走近。

 “你这人真是奇怪,一下子态度严肃,一下子又像纳绔子弟嘻笑无常,没人被你吓死过吗?”他根本就是个怪人。

 而且是热中猜谜的怪人。

 经她一提醒,他倒觉得自己是两面人。“对你好不好吗?你想我板着一张脸吓人呀!”

 一说完,他故意学父亲靖王爷训人时的严厉神情,威仪十足的冷视她,想吓得她心惊胆跳、面无血

 谁知画虎不成反类犬,冷峻不足少了严厉,吓不成她反而逗得她咯咯咯的发出‮悦愉‬笑声,惊扰了枝桠上的积雪,咚地掉落。

 “啊!好冷哦!”耳朵快冻僵了。

 “你喱!乐极生悲了。”真成了雪娃娃。

 他笑着帮她拍掉头上的雪。

 “就准你取笑我,我不能嘲笑你吗?”可恶,为什么只有她倒霉?

 靖羿取下她的颈巾弹弹渗雪,朝她伸出大掌。“手来。”

 “干嘛,又想轻薄我的小手呀!”嘴上嘟嚷着,她还是将手交给他。

 “瞧你手冰的,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他轻轻的她快僵化的柔荑,温热她的心窝。

 一般的笑靥为之漾开,她忽然觉得好暖和。“你对女孩家都这么好吗?”

 一想到他对其他姑娘也这般殷勤,灿烂笑靥略微失的如多变的春日,晴不定。

 “小家子气。”他不作解释的笑睨她。

 “什么意思嘛,人家问一句都不成呀!”他才是吝啬鬼呢!

 “不是不成,是没必要,你以为我有很多闲工夫讨姑娘心吗?”是她们反过来要巴结他,取悦他。

 不能说不近女,他还是有几个相好过的姑娘,不计较名分地想跟着他。

 可是他无纳妾的意愿,额娘的孤寂他看在眼里着实心疼,即使贵为福晋仍得忍受丈夫的多情,小妾一个接一个的进门,身为元配的她只能黯然隐去,等待复一的空虚将她埋葬。

 他不像父亲的风来者不拒,有朝一他有了心仪的对象绝不让她受委屈,付真心只有一人。

 靖羿望着眼前的清灵小脸,掌中传来的指温让他想到汉人的一句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我呢?”他很忙吗?怎么她一开口随传随到。

 尚未发觉靖羿真实身份的邵铭心一向用信鸽和他联络,因此自始至终不知道他是靖亲王府的小王爷——是娘亲一再嘱咐不得接近的皇亲国戚。

 “你是例外。”忽地一怔,他像想到某事似的笑开。

 原来…他真是轻薄郎。

 “为什么我是例外?”虽然不太理解他话中的含意,可是心口暖洋洋地,像偷尝了一口麦芽糖。

 甜腻腻的,还牵丝呢!

 “因为你傻呼呼的,很好骗。”他大笑的轻点她鼻头,看她气爆如牛的表情。

 “靖羿,你好可恶,欺负人很好玩吗?”她生气地回手,但他反而握得更紧。

 他只欺负她。“别使子了,瞧你小脸都冻红了。”

 “不要你管,把大哥的颈巾还给我。”明知她怕冷还故意捉弄她。

 “这是你大哥的?”难怪他觉得颜色太冷,十足的刚味。

 心里颇为吃味的靖羿不动声的将颈巾绉,趁她分心之际,将手中物掷向雪堆,任由昨夜的霜雪没它,不一丝痕迹。

 就算是她兄长之物,他也不喜欢看见她身上有其他男子的物件,除了他。

 “上回抢了我的裘不还,这回又夺去我的颈巾,你是土匪出身还是强盗窝出来的恶徒?想冷死我呀!”要是她真受了风寒,一定第一个不饶他。

 他笑而不答地从怀袋中取出一块晶绿翠玉,扳开她的手心一放。

 前两天他就想送给她了,可是一直找不到适当时机送出手,直到握上她冰冷的柔荑才提醒他时候到了,不该再迟疑。

 “这是…”忽地瞠大眼,她惊奇的握住绿玉说不出话来。

 “暖玉,西域出产的极品,名为‘合暖玉’,放在身上会保暖,最适合体质虚寒的你。”这下她不会再喊冷了吧!

 “我…我…”好暖哦!整个人都热起来了。

 “叫声靖哥哥,它就是你的了。”毋需言谢,他只想看见她快喜的笑脸。

 “靖哥哥。”

 毫无犹豫,一眼就爱上合暖玉的邵铭心不多想的一唤,柔腻如丝的嗓音令人为之酥麻,甜得有如初采的

 她本来就想将其据为已有,学他的强盗行径耍赖不还,没想到他竟主动提议要送她,她当然大方的收下,免得他翻脸不认账又要了回去。

 此刻的她根本忘了索回兄长的颈巾,心无旁骛地研究起暖玉的形状、构造,不明白它为什么通体温热却不的人,不时地散发暖意温暖周身。

 “别太着了,咱们还有——段路好走呢!”他可不想她因一块玉而冷落了他。

 螓首微抬,她不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你的错。”

 “怪我?”真是不好取悦的丫头,才刚收了他的礼,这会儿倒翻起账来清算。

 扫了秋风怨秋风,无端打落梧桐叶,一片一片,不带走。

 “不怪你怪谁?养什么烂马嘛!一点点惊吓就扬蹄狂奔,弃主人于不顾千里而去,你的罪过比杀人放火还严重。”害她走得两脚发麻。

 靖羿很无奈地握着她的手朝羊肠小径走去。“我不是警告你别在马儿附近玩爆竹吗?”

 可是她有听进去吗?

 没有。

 他越是阻止她玩得越起劲,不听劝告的朝马尾燃爆竹,在它蹄下点烟火,说是要试试牛曲村的爆竹是否同城里一般好玩。

 想当然耳,马一受惊自然往前狂奔,极力地想躲开令它害怕的东西。

 而她和一群孩子笑哈哈的跟着马后直起急迫,边笑边丢掷鞭炮让它跑得更快,让他措手不及的眼看座骑绝尘而去。

 年节快到了,家家户户都不忘准备爆竹应景,因此玩兴一起的她和一群孩童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想到他们要怎么回家。

 “我哪晓得你的马胆小如鼠,连爆竹都怕。”她不是在玩,而是试试爆竹师傅有没有偷工减料,少放了硫磺。

 “强词夺理,养过马的人都知道马儿是极感的,受不得惊忧。”就算一小刺扎在里也会暴跳如雷,何况是“大军境。”

 它不跑才怪。

 她反握他的手朝他一笑“我没养过马呀!”

 错得有理,所以有过他来背。

 “你喔!小赖皮鬼,做错事还推给别人。”真拿她没辙。

 为顾及她的体力不济,靖羿不走官道专挑小路走,想抄近路早点进城,免得赶不上落前送她回邵府,近来好友和小青梅的事可传遍城里,太恐怖了。

 “比不上你的无赖…”颠了一下,她颦起眉轻抚耳垂。“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没做?”

 感觉有人在背后念她,所以耳发

 靖羿看了看她,好笑地朝她发出腹鸣的地方一视。“你饿了。”

 “喔!难怪我浑身没力气走不动,原来我一直没进食。”这贪玩的银雀不知哪去了,回头非罚她洗夜壶不可。

 太不懂事了。

 “别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盯着我瞧,我不是马。”他还看不出她转的是什么心思吗?

 邵铭心撒娇地轻噘红小嘴。“靖哥哥,你忍心见人家的小脚起水泡吗?”

 “你脚起水泡了?”一听她玉足受创,忧浮于脸上。

 “人家是闺阁千金又不是贩夫走卒,哪吃过这种苦嘛!再走下去肯定会磨破皮。”好想有顶轿子坐。

 吃山珍,食海味,行舟车,住华宅,她真的必须承认她太娇贵了,没点本事的人可养不起她。

 “那要怎么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想宿荒郊野外我可不奉陪。”成为名副其实的野鸳鸯。

 脚一跺,她娇嗔地发出怨言。“你明知道人家的意思还装傻,你背我啦!”

 “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我怕被卫道人土捧打死。”齐下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打在他的背。

 “不管啦!人家就是要你背,不然我哭给你看哦!”她威胁的推推他,一副泫然泣的模样。

 早就心软的靖羿不过逗着她玩,心口不一的在她跟前蹲下,认命的当起小姐的爱驹“坐稳了,可别摔下去。”

 “嗯!”笑意植嘴角,眉眼生地找着舒服的肩窝一靠,邵铭心得意的趴伏着,微波漾的情愫悄悄掠过,在彼此的气息中。

 遗忘的事仍然遗忘。

 “什么,小姐已经来过又走了?”

 一手拎着小布包,一手搂着竹篮的银雀都快哭了,神情如丧考妣的瞪着高大的男子低咒,担心挨罚受责的苦着一张脸。

 本来她可以赶上先行一步的小姐,就算落后也差不到一刻钟,只要赶一赶还是来得及。

 可是她身边死脑筋的大个头怎么也不肯载她一程,明明不知道牛曲村往哪里走要她带路,又耍派头地欺负她这个丫鬟,骑在马上跟着两条腿的她一路慢行。

 要不是她身强体壮得起长途奔波,不然真累死在半路,那谁也甭想追上主子,看他还能逞什么威风。

 谁晓得她走得两腿都快断了居然还是错过,小姐也未免太会钻了,要是她把小姐搞丢,恐怕受的不只是责罚,大少爷的冷脸可是比阎王还可怕。

 “都是你啦!委屈一下会少块吗?我们小姐若少一头发,看你拿什么来赔。”

 王府副将哈尔努赤冷视着不到他肩头的小丫头,黑瞳闪了闪冷芒不理会她的唠叨,头一转跨鞍上马。

 只不过这趟回程他的马上多了个喋喋不休的丫鬟,吵得他不得安宁,后悔一时心软,直想把她丢下马。

 雪,在不知不觉中又开始飘落。

 年节的气氛越来越浓厚。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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