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车子走走停停,没多久就抵达北投。
抵达牧宅,牧丰和艾兰有说有笑地进门时,牧采正冲出来。
“哥!”奋兴的牧采一见到艾兰,脸色立时拉下来。牧丰状甚亲密地拉着艾兰,让她非常气愤。
艾兰看见牧采,脸色刷地惨白,这才明白心中的不妙之感是什么。那份惟恐谎言被揭穿的慌乱,令她不知所措。
“你不回家睡觉,来我家干嘛?”牧采暗瞪艾兰。
“你管我?”艾兰以表情臭她,想拉牧丰离开这里。
牧采甩开头不理她,跑过去拉住牧丰的另一手。
“哥,你去哪里了?唱片公司的人一直打电话来…我看到早上的现场转播了…”牧采喋喋不休,要把牧丰连人带注意力全拉过来。
“小丰哥哥,我们出去好吗?”艾兰小声的要求。
“我们才刚进门而已呢。”牧丰朝艾兰笑,又问牧采:“爸爸在吗?”
牧丰迫不及待地想让他老人家知道,他找到了当年的天才小提琴手。
“在里面。”牧采因被冷落而很不高兴,给艾兰一个“等着瞧”的表情。
“小丰哥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艾兰想光溜为快,牧丰却一把将她拉进屋。
天哪、天哪,这下子怎么办?纸包不住火,更何况有牧采这把森林大火。
“爸,您瞧我带谁来了。”牧丰兴高采烈的往里面喊。
牧采跺跺脚,也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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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家的豪华气派,令艾兰大开眼界。
如果她有了自己的房子,也要把客厅布
乐器。
一走进来,她就仿佛听见各种乐器的声音,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爸,您瞧瞧我找到了谁。”牧丰很高兴的把艾兰拉到牧伯父面前。
“伯…伯父…”艾兰嗫嗫嚅嚅。
万一牧伯父问起,万一牧采说出她们俩同班…糟糕,这回她真的死定了。得快想想办法。
对了,叫牧采不要说。
她把拜托的眼神投向牧采,牧采则一副“不知道、不理会”的神情。
想当然尔,巴不得一脚把艾兰踩扁的牧采,怎么可能帮她?
“小兰,好久不见。”牧伯父笑
地从乐器中走出来。
“伯…伯父好。”艾兰很心虚的躬身行礼。但她的脚已经悄悄转向反方向。
“几年不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牧伯父慈祥地朝艾兰笑。
这些年他一直在国外,直到牧丰去做巡回演奏时,才回台湾,所以在这之前,都没见过艾兰。
“小提琴学得还好吗?最拿手的是哪一支曲子?”牧伯父带着期望的眼神。
当年,她是他最看好的天才提琴手,如果情况允许,他也想带她出国深造。
“爸,这我问过了,艾兰说她学得很不错。”牧丰很奋兴的回答。
艾兰的头一直不敢抬起来,心里有谎言被拆穿的惶恐。
“骗人!”牧采终于找到机会跳出来“她现在根本没在练小提琴。”
包艾兰想撒谎,也得看她准不准?这个坟墓可是她自己挖的。牧采得意极了。
艾兰惶恐地看着现场每个人,纸果然包不住火。
牧伯父的表情变得意外尴尬。
“不…”牧丰的表情,瞬间转变。
骗他?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不练琴?
他的心,刹那间有被拧紧的疼痛。
不,不可能,她绝不会对他说谎!
“不,艾兰不可能骗我,小采别
说话!”牧丰毫不客气地责备牧采。
“我没有
说!”牧采不服气的跳起来。
这辈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牧丰责备她。
“不相信你自己问她,看她是不是跟我同班、在中文系混,看她有没有读音乐学校!”牧采尖着嗓子大喊。
“她说的是假话,对不对?”牧丰面色凝重地问艾兰。
“我…”艾兰无从解释起。
联考完后,她昏睡在考场附近,醒过来时已经开学,艾梅也替她报了学校,开学第一天,她才知道自己成了中文系的学生。
“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和牧采同班?”牧丰心里充
了失望和愤怒。
由她的反应看来,牧采是对的。他强自压抑
中闷沸的怒火。
“是,我跟她同班。”艾兰干脆的承认。
她为人向来干脆,只是从来没有干脆得这么心痛过。
“不只如此,我还知道,她把哥哥送她的名贵小提琴丢掉了!”牧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艾兰推向地狱。
牧伯父的神情相当凝重,那把琴是牧丰最珍爱的。
“你!”牧丰的
口急速起伏,瞪着艾兰的眼,冷峻得像见到不共戴天的仇人。
“才没有!我没有把小提琴丢掉,我…”艾兰连连否认。
那把小提琴是她的最爱,若不是被牧采偷走,她就算用生命也会好好保护它。
“那你把琴拿出来呀,现在就回去把琴拿来。”牧采积极追剿,绝不让她有说出实情的机会。
艾兰无法替自己辩白,她拿不出琴。
“你把它丢掉了,所以根本就拿不出来!”牧采严厉地指控,把艾兰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是那样子,根本不是那个样子。”艾兰急着向牧伯父解释,牧伯父别过头去;要牧丰相信,他怒不可遏。
“滚,滚出去,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牧丰大吼。太伤人了,她居然做出这种事!牧丰的心仿佛被捏碎了,疼得滴出血来。
那是他最珍爱的琴,他把最爱的东西,送给了最喜欢的她,结果,她怎么对待他的一片心意?!
“小丰哥哥…”艾兰看着他,
言又止。
就算小提琴不是她故意
丢的,但她不小心让牧采偷走,也难辞其咎。
她心里比谁清楚,这件事,就算跳进黄河洗一千次,也洗不清,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我知道了。”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翻滚。
事已至此,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知道了还不走!”牧丰猛一捶墙壁,发出惊天大响,把所有人吓一大跳。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是他最重视的人,却也是惹他最生气的人!
难道今天的幸福和快乐都是假的?亏他以为他们两情相悦,原来根本不是那回事。
“呜…”艾兰终于忍不住,伤心的哭出来。
“再…再见…”艾兰闭着眼泪向他们道别。
牧丰转过身,连看都不看她。
牧伯父也。只是失望地叹气。
牧采则一副恨不得快撵她出门的神气。想不到当年偷的琴,会有这么大的用处。
走出牧宅,艾兰眼中的热泪,终于像断线的珍珠般滚下来。
她的幸福已经用完了。最爱的小丰哥哥,再也不会喜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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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小提琴丢在哪里?”
艾兰走后,牧丰向牧采追问,他无论如何都要把琴找回来,因为那是他最珍爱的琴。
“我怎么知道?”牧采心虚地耸耸肩,神色不定。
“那你怎么知道她把小提琴丢了?”牧丰精明的跟眯起。
“我…”牧采心中一惊。
她怎么也想不到牧丰会追问到这程度。
“我看见的啊。”牧采赶紧回答。
她好不容易做到这地步,可不要前功尽弃。
“看见的?”牧丰
视她,要她说得更详细一点。
“对啊。”牧采一咬牙,索
编个滔天大谎“你出国没多久,她就把你送她的东西,全丢进垃圾桶了。”
“丢进垃圾桶?”牧丰暴跳如雷。
“对,我亲眼看见的。”牧采无比肯定的点头。
为了圆谎,她非得说得如此肯定不可。
“该死!”牧丰气急败坏的上楼,砰地一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牧采小心翼翼地往楼上瞧。
牧丰讨厌艾兰,她固然高兴,可是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更怕。
“那个艾兰,太不应该了。”牧伯父喟叹一句,失望地走进书房。
牧采见父亲也进房去,蹑手蹑脚的把从艾兰那里偷来的小提琴,自壁橱里拿出来,藏到阁楼去。
老天保佑没人突然到阁楼去,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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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丰一直处于很忙碌的状态。
上完了各大媒体的宣传节目后,演奏会眼看就要到了,牧丰的情绪却一直处于不稳定状态。
“思念奏鸣曲我不弹了。”牧丰双手打在琴键上,发出轰然大响。
替他伴奏的小提琴手,惊恐的叮着他,像面对一只随时会失控的猛兽。
一起巡回演奏快两年,她第一次见他这么失常和…失控。
“对不起,你先休息吧。”
琴手得到特赦令,连忙带着小提琴,回自己的房间去。
牧丰不信
地继续弹思念奏鸣曲,苦中带甜的旋律中,隐约夹杂着灼灼怒火。
这首曲子是他写的,每个音符都是他的心血和思念,他
知它的情感与呼吸,怎么也不信就这样走了调。
那一年,他与柏林爱乐管弦乐团一起巡回演奏,那个顶级乐团的每个小提琴手,都让他想起记忆深处那个小天才。
这些年来,他没有一天挂不念她。
每天、每天,他臆测着,以她天生特殊的技法,这些年若多加努力,应是国家音乐厅里的首席了吧?
不管是奏鸣曲、协奏曲,或是独奏曲,都让他深深地想念她,她的琴音依附在每支琴上,她的影子,与每个一
演奏者重叠。
这些思念累积在细胞中,
复一
、年复一年,逐渐
迫心中的情感,膨
莫名的苦闷。
那年,他在布拉格,适逢“布拉格之
”音乐节,
街都是顶级演奏家,思念无法自制地排山倒海而来。
这强烈的情感再也无从压抑,他连夜写下了这首思念奏鸣曲,把所有思念寄托在乐曲中。
每当他演奏这首曲子,总不自觉地把伴奏者想象成他的小兰花,她的琴艺、技法特殊
湛,是惟一能把这首曲子诠释得淋漓尽致的人…
可是,到头来,他的心心念念全是白费,对她而言,他的感情,只不过是随手可丢的垃圾!
“可恶,可恶,可恶!”他狂愤不已地把琴谱撕个粉碎。
不,不行,他甩甩头,不能如此一蹶不振。
她不把他当回事,他更不能被她左右。
牧丰找来纸笔,边弹,边写,把心里
的怨气、怒气,全化做刀刃般锐利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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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
包家的电话响起。
“喂?”刚进门的包艾竹接起电话。
“艾竹,我是小晶,艾兰又睡着了,我替她换了电池,她却还是一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怎么办?”电话那头好急的声音。
“看看随身听是不是坏了。”艾竹说。
“没坏。”
“看看是不是CD坏了。”
艾竹觉得这学期命很苦,作业、报告很多就算了,还有艾兰没事就出状况,快把她忙死了。
自从那天去找牧丰回来后,艾兰就变了个样,爱哭得不得了,也爱睡得不得了,好像又回到几年前遗失小提琴时的光景,睡醒了就哭、哭累了就睡,这回,该不会真想一睡不醒吧?
艾竹打个哆嗦。这可不是好事。
“都没坏。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受到什么打击?”小晶真是受够了。
小晶受不了,艾竹也很头痛,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已经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憔悴了。
“她最近吃得很少,上课也不专心,班导都快气死了…到底有没有人能治好她呀?”小晶有一堆牢
。
“拜托你多担待一点、对了,你从她的包包里,找几片CD来换,看她会不会醒。”除此之外,艾竹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咦,醒了,醒了。”电话那头传来小晶的欢呼“原来思念奏鸣曲能叫醒她耶。”她只是把那片写着这五个字的CD放进随身听而已。
“艾兰,你终于醒了,哎哎哎,别又哭了。”电话那端传来小晶的嗜呼。“麻烦你叫她快回来。”艾竹对话筒那端的小晶说。
果然,牧丰是罪魁祸首,也是解铃人。她得想法子把她
到牧丰那里去。
“可是我们还要到PUB打工耶,她已经三天没去了。”小晶非常为难,她今天难得逮到她。
“那就叫她下工后快回来。”艾竹说。
什么?她已经三天没去打工了?她这几天都特别晚回来耶,是跑到哪里去了?
艾竹觉得事有蹊跷,头开始痛起来。
但愿老天爷放她一马,快让牧丰把艾兰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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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应观众要求,唱完最后一首歌,艾兰不知不觉又来到这个窗下。
她想见他,好想、好想,可是,却又好怕好怕。
窗口飘出钢琴声,窗内的人正在弹奏那首她
得不能再
的曲子。
原本苦中带甜的曲子,此时只有割剐人心的锐利,和排山倒海的悲愤。
“他为什么要把这么动人的曲子,改得这么悲惨?”艾兰哽咽的低喃。
这首曲子的每个音符都像
针,刺在她心上,教她热泪盈眶。
艾兰蹲在墙角下,听着这刺痛人的音乐,默默地想着窗内那个人。
这几天来,她一直守在这里,心里想,就算不和他说话。不看见他的笑容,只要听见他亲手弹的音乐都好。
她好想回到幸福的那天,一回眸,就看见他的笑容;一说话,就得到他的回应,幸运的时候。还能得到他的吻。
她再次发现,她不能没有他,没有他,她会枯死。
她好想留在他身边,可是…如果因此惹他生气,她又会恨不得掐死自己。
“啪!”音乐突然变成刺耳的巨响,紧接着是摔东西的声音。
“该死,该死的!”牧丰的叫骂声比昨晚更甚。
艾兰心中惊恐。
他这几天都这么暴躁,气得整夜没睡,体身吃得消吗?
艾兰一双眼,担心地望着琴室的窗口。
“汪!汪!汪!”
“啊。”一阵狗叫声吓坏艾兰,她吃惊地倒退一步。
定睛一看,才知是警卫带着一只警犬走过来,警犬正冲着她直叫。
“喂!你在做什么?”守卫手中手电筒的光打在她的脸上。
“没…”灯光很刺眼,艾兰举手去挡。
“汪汪汪!”
警犬很凶很大,艾兰怕得手脚发软地跌坐在地上。
艾兰愈心虚,警犬就愈嚣张,警卫就愈觉得可疑。
“你起来,跟我去察警局。”守卫决定把她扭送警局,以示尽忠职守。
“我不是小偷。”艾兰心慌的喊“我真的不是。”
“不然你深夜在这里做什么?”守卫严厉的问。
“我不记得你是这里的住户。”
“我,我…”艾兰惊慌失措,完全想不到该怎么回答。
“她是我的客人。”头上窗口突然传出牧丰的声音。
他听见窗外嘈杂,探头出来,准备开骂。
看见艾兰,他的心蓦然刺痛起来。
“你来做什么?”他吼。难道不怕他失手掐死她吗?
他心中的恨意与愤怒如排山倒海,什么话都说不出。
“啊!”艾兰狠狠吓了一跳“小丰哥哥…”
她不敢见他、不可以见他、更没有脸见他。
怎么办?她好想快逃。
“守…守卫伯伯,我跟你去察警局。”艾兰赶紧央求守卫。
她宁可去见察警,也不敢见牧丰。
“不,既然你是牧先生的客人,当然不用见察警。”警卫以为艾兰在嘲讽他,连忙打哈哈。
“我已经连续三天来这里了,真的不是好人…”艾兰滔滔不绝地说明自己的罪状,只求警卫带她走。
三天?她来做什么?牧丰铁青不己的脸色,更加难看。
该死,她还不走,在那里你率裁矗磕训阑挂你弦淮温穑?br />
“不,没关系,您是牧先生的客人嘛。”警卫已经开始汗
浃背。
他承认他不该把她当贼,但这不是太罪大恶极吧?她可不可以饶他一条生路?
“守卫伯伯,你带我走嘛,我真的不是好人…”
他不带她走,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啦!
放眼周遭没人愿意救她,她决定自力救济。
于是,她拔腿就跑。
“小姐,别跑,快站住。”警卫紧张的喊,边用力拉住想追去的警犬。
训练有素的警犬,刚才把艾兰视为危险人物,现在见她擅自行动,自动将她升格为罪犯。
“包艾兰!”牧丰见她那样莽撞,一颗心不自觉地揪提起来。
该死的,她一定要那么冒失吗?
果然,艾兰跑不到三公尺,就被警犬的前爪按倒在地上,警犬张大嘴,就要往她咬下。
“艾兰!”牧丰紧张的跑下楼,那
腔怒火完全没有存在的余地。
“放开。”警卫在千钧一发之际拉开警犬“小姐,对不起。”赶快道歉。
地上的她,迟迟没有动弹。
“小姐,你怎么了?”糟糕、糟糕,该不会出人命了吧?
“艾兰?”牧丰赶紧扶起她,试探她的呼吸和心跳,又检视她的外伤。
幸好她没受什么伤,只是吓昏而已。
“看好你的狗!”牧丰闷吼一声。把艾兰拖入屋内。
“看看你,你闯祸了。”夜空下只剩警卫斥责警I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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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丰小心地把艾兰放在
上,替她敷药、清洁。
触手所及的她,既冰冷又削瘦,让他的心无法控制地疼痛起来。
这可恶的丫头!他原本气得想把她碎尸万段的,可是现在,却不知打哪儿气起了。
“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就把自己
得这么糟?”他朝那冰冷的小手呵热气。
她瘦得太离谱,圆脸变成尖脸,身上的
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寸步不离随身听。”不知怎地,牧丰有点嫉妒。
拿开耳机,里头
出来的细小声音,令他感觉有一丝耳
。
他忍不住把耳机
进耳里。
“这是…”真切听见那音乐,他大吃一惊“是思念奏鸣曲?”她打哪儿
来的?
虽然有唱片公司找他录制音乐CD,但他一直拨不出时间,所以迟迟没有作品问世,她怎么会有这东西?
他打开盖子,看见一片烧录CD。
“连我送的小提琴都丢了,还找来这个做什么?”他愤怒的把CD甩进抽屉。
“可恶,你怎么可以这么可恶!”他对
上的她发脾气,恨不得伸手掐死她。
这种念头既可笑又无稽,他却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把她完全驱逐于心门之外,却怎样也做不到,毕竟他思念了她这么多年。
望着那昏睡的容颜,他不
惘了。思念还在,爱还在,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轻轻躺在她身侧,搂住冰冷的她。
他只想跟她幸福的在一起,并不要冲突与伤害。
“我想要你,即使你那样看待我的感情,我仍不可自拔地想要你。”他低喃。
虽然见到她,心绪起伏,但无可否认的,这些天来的焦躁凶戾,都安驯下来了。
原来,她是他的定心丸、镇静剂。
“无论如何,留在我身边。”把她按进怀里,他的心,这么痛,却又这么想爱她。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想把她留在身边。
你是我的。他的心居然因这四个字而踏实。
闭上眼,久违的睡神终于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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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音乐才会醒的艾兰,醒在一阵混乱尖锐的音乐声中,并且直接滚下
。
老天爷,饶了她吧。
牧伯父开的音乐班正在庭院里上课,新手奏出的各种声音,直让人想逃命去。
她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也才猜出自己为何在这房间。
“唉,好丢脸,居然被狗吓昏了。”丢死人了。
“现在应该没人在吧?”她小心的探出头来,迅速浏览房间,发现没有人,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咦?这里是小丰哥哥的房间?”艾兰有说不出的意外,想不到她居然睡在他的房间里。
“这么说,昨天我们是睡在一起喽?”艾兰想着想着,脸就红了起来。
可是回头一想,却觉得怎样都不可能。
“他没把我掐死就偷笑了。”她的心又忧郁起来。
说实话,如果可以,她想继续睡,睡到他回来,但那是不可能的。
“还是快走好了,以免惹人厌。”她苦着脸收拾东西。
眼尾不经意瞥过时钟,看见时针指着十的位置。
“哇,这么晚了?”她火烧
股般跳起来。
开玩笑,她早上第四节有小考,如果再跷课,就要被死当了。
胡乱地取过
头的包包和随身听,把耳机戴上。
快速的按下播放键,谁知却没有音乐
进耳里。
“怎么回事?”她好纳闷,也好意外。
翻出随身听,看见面板上显示着“N0 DlSC”几个英文字母。
“不可能!”艾兰惊恐地跳起来“不可能。”
她忙
的打开随身听,看见里面真的空空如也,把包包里所有东西翻出来,怎么也找不到她最喜欢的那片CD。
“怎么会不见了?人家特地到网路上,请人听音乐会时偷偷录的…”艾兰忍不住热泪盈眶。
那是牧丰巡回演奏会的第一场现场录音,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央到一位法国网友偷录,花了她好多好多钱的。
“怎么会不见了?讨厌啦,如果没有那片CD,人家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了。”
难道被昨天的狗吃掉了?艾兰淅沥哗啦的大哭了一阵,才想到这个可能
。
可恶的狗,我非去找它拿回来不可!
艾兰很振作的
鼻子,给自己放另一张小提琴独奏曲,往后门溜了出去。
后门没人,她很快就到达守卫室,而警犬就关在守卫室的后面。
“守卫伯伯?”
守卫伯伯不在,她自己跑到后面去。
她只想找昨天那条狗算账而已,谁知那里却关着三条警犬。
没办法,她只好一只一只拷问。
可是就算她问哑了嗓子,警犬也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哇,你们不要只看着我,把CD还我啦!”艾兰见它们无动于衷,气得想跟它们拼命。
“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巡逻回来的守卫.看见的就是艾兰威胁、利
三只警犬的景象。
“伯伯,你们家的警犬偷走CD,不还人家啦。”艾兰向守卫告状。
“小姐,我们家的狗,并不会偷东西,您要不要再找找看?”守卫看见是艾兰,忍不住捏一把冷汗,态度比对谁都尊敬。
她可是牧家的客人,谁也得罪不起。
“人家四处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啊。一定是它昨天趁人家昏倒时,把CD偷走了啦。”艾兰想来想去,这个可能
最高。
“您要不要等牧先生回来,问问他?”守卫合理的推测。
住得起这种高级社区的人并不多,住户进进出出,他都知道。
艾兰认真想想,这也不无可能。
“如果是小丰哥哥拿走,就更糟糕了啦!”她的脸皱得好苦。
如果那样,根本就拿不回来,她躲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去找他拿?
“那,也许您该再找找看。我确定警犬并不会偷东西。”守卫无比肯定。
“好啦。”艾兰皱着好苦的脸,离开守卫室。
小丰哥哥为什么要拿人家的CD?难道她连想拥有他的琴声,也不可以吗?
也许,他真的很讨厌她,讨厌到不肯让她拥有任何他的东西。
艾兰一想到这里,眼眶忍不住热了起来。
“小姐,您不是要回牧家吗?”守卫在后而喊着。
艾兰没听到,离那个高级社区愈来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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