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佳节倍思亲,想想该想的人也是人之常情。陆一平一向心事重,此时愈加心情复杂,该想的,不该想的,都不约而至, 把个脑海搅个颇不宁静。
杜丽娜、马小红、史俊英、钱灵、李玉珍、谭丽、韩、韩冰、谭凤、迟丽丽、娄雅芝、秦良玉、张杰,来去来回,冯秀秀、徐丽、杨霞、李、蓝影、袁圆,也来凑个热闹,就连林若诗也在陆一平着的心房里翻个跟头,丁锦芳、牛金萍、欧美珠、于萍趁着时晃到脑海里划个狗刨,千思万绪,理不出个头绪来,就是一个。
来去,最终,杜丽娜、马小红、史俊英、钱灵、李玉珍、谭丽盖住了其它人,但六个人搅织在一起,还是理也理不清。
杜丽娜稍占上峰头,但马小红似也不让其后,史俊英尚不敢低看,这三人似乎又高出钱灵、李玉珍、谭丽一块。杜、马、史各不相让,各有千秋,难定心中份量。无法定夺时,心中不能清静,理又理不明白,越不明白心越烦,一骨碌爬起来,直奔盈盈小酒店,就想喝酒。
这家小酒店还真有头,依然原班人马。陆一平吃惯了嘴,跑惯了腿,与这家人混得相当熟悉。老板告诉陆一平,再过两天就放假了,等过了正月十五再开张。
陆一平要了一盘大骨架,一斤散白小烧,啃着大骨架,想起马小红,越喝心情越糟,越糟越想喝,一气之下,一斤小烧喝个光,尚觉不够,又要半斤,吓的小服务员不敢靠前。
陆一平脸喝的煞白,无血一样,看看天已大黑,摇摇晃晃回了宿舍,将到宿舍门口,终于支持不住,蹲在门口,大吐起来。
由于再有三天便到大年三十,工作量不大,天仍黑的早,郭文武与曲桂芬等一商量,让大伙早点下班,上街去买些年货,除了收购组有几个人顶班,工作组已无人在华建站里了。大冷的天,天又黑,也没人注意到陆一平。
谭丽因工作上的一点事耽误,下班晚了一些,走出华建大门后,下意识地望向陆一平的宿舍,只见宿舍门口踡蹲着一个人正在呕吐,忙跑过去,猜想是陆一平又喝多了。
陆一平蹲下去有些站不起来了,谭丽忙扶起来,找到钥匙开了门。谭丽把陆一平扶到上。见陆一平仍吐,又找脸盆来接。好一痛忙活,才把陆一平躺到上。不知陆一平想着谁,嘴里咕咕哝哝着什么也听不清,眼角还有泪滴。
谭丽知道陆一平最近一段时间常常沉醉,现在眼见着陆一平凄苦之委实不忍离去,给陆一平擦干净脸和收拾狼籍,坐到前凝望着陆一平,越看越可怜,越可怜越心疼,抱着陆一平的头,着泪而轻泣起来。
陆一平喝的太多,呼呼大睡。谭丽试着给陆一平衣盖被,但见着陆一平的体身时,不觉的改变了主意。
谭丽知陆一平也喜爱着自己,但一定要说与陆一平的喜爱是一种男女情爱的喜欢,有些牵强,至少与马小红相比要差许多,亲密度还要逊于史俊英,若说是一种纯粹意义上的男人喜欢漂亮女孩的情怀更贴切些。
谭丽想,若是没有谭凤的因素,或许俩人发展感情的空间,将会无限放量,而谭凤这中间一横,仅能是现在这个局面了。陆一平是能控制着自己,把握着尺度,而自己则是竭力地压抑着自己,每回见着陆一平,总要心跳好长一会,有时无法自制。这是自己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却是这个局面,而又不甘在无奈之中紧锁爱的门楣。每天不想上一两回,心里会难过,有时假想偎在陆一平的怀里才会睡着。此时突然面对着陆一平半的体身时,所有的**如火山迸发一样一发不可抗拒。
谭丽本就是一个不计后果的女孩,什么都无所谓,与心爱的人能同枕共眠,一度温柔,该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时刻!
谭丽把门挂好,关上灯,了衣服,挨在陆一平的身边,抚摩着陆一平的体身,直觉在云中漫步一样,又羞又甜,又怕又喜。
陆一平口渴的厉害而醒,摸索着在前小桌上找着杯子,感觉杯子中是杯,尚有余温,喝了一口,是温茶水,心头一喜,端起来,叽哩咕噜地喝了个杯底朝上。茶水进肚,头脑清醒许多,明白自己又喝多了。 自己怎么进的屋,怎么上的,怎么的衣服,没记忆力了。摸摸自己,背心、短全无,心头一惊“哎呀!这是谁给我的衣服?怎么的溜光?”心里想着,顺手回手一碰,滑腻腻的腿大,分明是女人的腿大。闻一闻, 香香的与谭凤体香不同,这是谁在自己上?忙伸手拉开了灯。天呐!这不是谭丽吗!她怎么会在自己上?这是怎么回事呢?细看一下,谭丽似睡的正香。
陆一平望着被窝中甜睡着的谭丽,有些傻眼了,直勾勾地瞅着谭丽充实圆润的玉体。白白浮香,滑滑腻腻滋润。陆一平忙扒醒谭丽,谭丽翻身坐起来。
谭丽始终没睡,一直在装睡,见陆一平扒拉她,睁着一双媚眼望着陆一平。谭丽这一坐起来,那圆锥般的**,粉红如粒的头,那如旋涡的香脐,横着若膏的玉腿,圆滚滚的雪,一览无余。面对着温香软玉的俏谭丽,陆一平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谭丽虽然有少女的羞涩,但不在意任何事情发生,搂住陆一平“一平哥,你不会怪我孟吧。”
陆一平有些无法自制,一拥入怀,用疼爱的手轻抚着谭丽的尚未完全成的**,嘴里含着半截巧舌,下面不由自主地试着找谭丽的玉。
谭丽是**,没有过这种经历,虽有心理准备,不觉害怕及害羞,但**膜破裂是痛的,不觉“呀”的一声娇喊。
陆一平浑身灵灵打了个寒战,火顿消,忙下来,穿上背心短“谭丽,这不行。”
谭丽惊慌地望着陆一平“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行不行的呢?”
谭丽从头抓过卫生纸,擦了擦体下,洁纸上有鲜红的落红痕,冲陆一平一扬,让陆一平观瞧。
陆一平顾不上这些了,也不管谭丽如何去想,忙忙地给谭丽穿上衣服。
谭丽毕竟体弱力薄,被陆一平强行穿上衣服。陆一平也穿上衣服, 见谭丽怔在上,一把把谭丽拉坐到自己怀里,亲了一下谭丽秀“好谭丽,原谅我,我不是不想继续,是我不能这样。我向天起过誓,向谭凤起过誓, 你我不能这样,原谅哥的莽撞。”
谭丽不计后果是真,但她善解人意,不但没有怨陆一平半途哑火,认为陆一平此举不仅尊重姐姐谭凤,也尊重自己,而且是一个守誓言的人。谭丽自己懂得生理常识,刚才落红及疼痛,自己的**膜已然破裂了,不管陆一平意识到还是没有意识到这点,自己的初夜已交给了自己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已心满意足,冲陆一平柔声道:“一平哥,全是我个人的安排,我是自愿的,没你的错。我此生无憾和没有牵挂了,至少,我的初爱有了着落点, 我的初贞也交给了我第一个爱着的人。”谭丽搂着陆一平,吻着陆一平的脖颈,呵着香气“一平哥,好好爱惜自己的体身吧,酒大伤身,少喝些吧。我走了。”
谭丽穿上羽绒服飘了出去。
陆一平站起来,想叫住谭丽说几句知心话,又顾忌自己的誓言,一股坐到上,抚住额头而悔恨不已,约有二三分钟,突然想起应当送谭丽回家,忙穿上衣服跑出来,不见谭丽,又向南杠方向沿公路追了四五百米,没追到谭丽,远处望不见人影,向南杠遥望了一会,静静的夜,只有偶尔的汽车驶过,没有走动的人影,沮丧地回到宿舍门前,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捶着自己脑袋进了屋。
陆一平不知谭丽怎么走的这么快,是不是怕自己追上她,出门之后躲到哪里去了。
陆一平果然没有猜错,谭丽一出来便闪到路旁的墙角阴影里。陆一平出门便追向远方,却没注意到谭丽隐在宿舍附近。谭丽见陆一平回了宿舍,已知陆一平对她的关切,躲在墙角里了一会泪才蹒跚着向南杠走去。谭丽断定陆一平一定会出来追她送她的,可这一路又说什么呢?反而会让陆一平难堪和不安。
陆一平躺在上,一直在想着谭丽那一声“呀”的娇喊。“我真该死!这是怎么啦?如何面对谭凤?如何面对谭丽?谭丽是黄花大闺女,好没来由的就破了她的初贞,哪怕是有个说法也说的过去呀!”
陆一平认为,与谭丽倒也无所谓,但这算什么呢?一点心理准备没有,没个说道,也没有个什么承诺,谭丽是谭丽,自己就直接这么做了,终究有些欠妥,有违当初对谭凤许下的诺言。
正月初六上班以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陆一平尽量躲着谭丽,避着谭凤,与李君说了一下,把宿舍倒了出来,自己搬回家里去住,偶尔不回家,临时到男宿舍挤上一宿。
谭凤似乎已察觉谭丽与陆一平之事,没事就追问谭丽,把谭丽急了,直接说与陆一平上了。
谭凤上去就给谭丽一个响亮的耳光“你傻呀!你姐姐睡过的男人,你还去碰,你是怎么想的?”
谭丽也倔犟,毫无悔意“我什么都没有想,他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人,所以就把第一次给他了,就这么简单。”
谭凤无奈,找到陆一平“你发过誓的,你给我一个说法吧。”
陆一平把事情经过讲完,谭凤也无可奈何,只是不不地道:“真想不到,你真有福!我们姐俩都让你给睡了,也不知道是我傻,还是我妹妹傻,让你玩着,还得哄着敬着。你陆一平多行呵!把谭丽睡了,她还得终生为你感动。”
陆一平不想与谭凤争辩什么,对谭凤道:“谭凤,你不要挤对我了,明天我就离开创业公司好了,全是我的错,你不要去难为谭丽了。我说话不算话,也无颜面对着你,我不想死也得让你给羞死了。”
陆一平当着谭凤的面去找关山请长假,说自己体身不好,想回家休养一阶段,副站长之位另找人选吧。
关山见华建一切都理顺了,管理工作很容易开展,同意陆一平的请求,让陆一平休了长假,并且给开个基本工资,陆一平感谢关山。
陆一平一走,不能没有带头的,遂让谭凤接了副站长之职。别人不知怎么回事,都议论纷纷,不知陆一平何故突然辞职,把这个副站长让与了谭凤。
陆一平走了,谭凤如释重负,而借着这个机会,终于当上了副站长,对陆一平的怨气减了许多。
谭丽知道陆一平因自己的事让谭凤出华建,找着谭凤细说前因,一再说是自己趁着陆一平酒醉时才让她破身的,与陆一平没任何关系,再说,你妹妹自己愿意都没说什么,你犯得着大动干戈吗?完全是虚伪的心理在作崇,说的谭凤面红耳赤。
谭丽觉自己对不住陆一平,到创业公司写了份辞职报告,便跑到东城新村一家小红花布艺店给人卖布去了。
谭凤见是如此结局,悔之晚矣,催着郑海天办结婚登记手续,待拿到结婚证后,便可以调到郑海天的单位里去,好一走了之,结束华建的所有烦恼。
正月十五过后,周海洋把陆一平的调转办妥,陆一平到创业公司办了劳资关系。由于是进入大元总公司机关直属单位,陆一平的走显得风光无限。
李君、容长盛表示了惋惜,说了些赔礼的话语,仨个人握手化旧怨。
陆一平在创业公司的业绩有目共睹,关山与刘景洋一商量,决定给陆一平办个送别宴,让谭凤张罗给陆一平到四季青大酒店安排四桌酒席。
关山、刘景洋、古铜、于江涛、张松仁、隋缘、鲁守田、李君、容长盛等人出席送行会,李、曲桂芬、郭文武、曹玉洁、宁东、崔德林、林森、蓝影、冯娟、杨树仁等华建骨干和有威信之人均来参加,华欣原来人等散尽,唯肖晓、云香、崔姗到场,华腾徐丽、杨霞、王芹、郎秀花和几个平素与陆一平关系不错之人到场。大家聚一堂,祝贺与珍重之声此起彼浮。
关山与刘景洋分别讲话,对陆一平的个人成就给予极大肯定,为表彰陆一平对创业公司的功绩,当场奖励陆一平伍佰元钱以及华奇织业集团生产的高级晴纶毯一条,并笑称是给陆一平结婚时用的,众人无不欢呼。
陆一平与关山、刘景洋等亲热地拥抱,感动的陆一平热泪盈眶。
于江涛道:“小子,你这一走,我倒没有敌手了。”
陆一平一笑道:“忘了过去吧,我不会忘了创业公司所有人的。”
隋缘拉着陆一平的手,有些梗噎“老弟,你这一走,再也听不着有人去我那吹吹哄哄了,大姐有些舍手,但人往高处走,鸟往亮处飞,还是去吧。”
陆一平道:“大姐,临走老弟有个祝愿,愿你早找个老伴吧,一个人太孤单了。”
隋缘笑了“听兄弟的,找个伴吧。”
在欢笑声中,陆一平依然失落落的,因为马小红、史俊英、谭丽均未到场。这一干人等,捧场也好,逢场做戏也好,不排除一些令人感动的感情,但这些个感情与这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相比,则无足轻重,即便谭凤,难比这三个人。
史俊英因为肖和平的父亲寿宴而身,已经好几天不在华腾。徐丽中午接到谭凤通知时找不到史俊英,等于没通知史俊英一样。谭丽在东城小红花布艺城卖布,谭凤说是已通知了谭丽,事实上根本没通知。
谭凤特意派人去马小红家送信,并且亲自写了一个条,写明在四季青大酒店为陆一平送行。送信的人是杨树仁,回来说是把此条亲手给的马小红,马小红亲口答应必到。
对于史俊英,陆一平不嗔不怪,只是觉得少了自己喜爱的一张脸而已,对于谭丽,知道谭凤会从中做梗,而自己想见又怕见, 心中丝拉拉的难受滋味。陆一平深知一点,这个可爱的小谭丽,将从此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了,不知何时才能相遇在茫茫人海之中。对于马小红,不知乔翠是否横加干涉,来了固然快,来不了也是应当理解,她那个妈让人生厌。直想与马小红豪饮同歌,不见马小红的身影笑容,心中凄切切的。
酒足饭,众人满意散去。杨树仁、郭文武用车把众人送的礼物除了毯之外,包成两大包,送回陆家,酒店里就剩下谭凤与陆一平。
谭凤向窗外看了看,告诉陆一平说:“外面又下大雪了, 也不知是怎么了,天都要暖和了,还下雪,不正常”
陆一平站起来,望望窗外,果然雪花飘飘扬扬,纷纷坠落。回过身道:“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这十五刚过三四天,下雪也属正常,你还记得八三年五月二号的那场大风雪吗?齐家那冻死三个学生。”
谭凤点头“当然记得,这刚几年的事啊!”
陆一平道:“谁知这是怎么了,现在老天也开始不正常了,好端端的下什么雪呢?”
谭凤道:“那谁知道是咋一回事,我想,还是不下雪正常一些。”
陆一平有些所指地说道:“现在这个世界就不正常,人也不正常,就别指望老天正常了。”
谭凤坐到陆一平身前“我知道你心里压抑,有些事便得过且过吧。”
陆一平没吱声,若有所思。
谭凤恳切地道:“一平,也许我做的过火了,请你原谅我吧。谢天谢地,好在你高升了,让我有了安慰,不然,我得不安一辈子。”
陆一平望向谭凤“没什么,人之常情嘛!换做是我, 也一样的处理方式。我能听你说这番话,我就很欣慰并感动了。你先回去吧,我再等一等马小红。”
谭凤站起来,望望窗外“我想,这么大的雪,她妈又那么刁,她不会来了。”
陆一平道:“待我工作安顿好了,给你电话,我邀你喝酒。你走吧,让我静一静,好吗?”
谭凤没吭声,便去穿羽绒服。陆一平走过来,帮谭凤穿上,起帽子,扶住谭凤肩头道:“你给谭丽捎个信,说我祝福她。”
谭凤道:“一平,希望你保重体身,少喝酒,常回来看看我,我和谭丽一样,忘不了你的。”
谭凤这话让陆一平感动,望着谭凤“我相信。”
谭凤补充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尽管我做的有些过,自私一些,但你想,我又怎能忘了你呢?谭丽又怎能忘了你呢?”
陆一平道:“希望你和郑海天幸福美满,有好消息告诉我。”
“那我走了。”谭凤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酒店。
陆一平坐在椅子上,望着服务员收拾桌子,挪了挪椅子,移到窗前,看向外面。
外面雪下依然很大,地上已积厚厚一层。路灯下的雪,尤显分外清白,飘着的飞雪,在夜空中灰篷篷的,纷的让人心烦意。
陆一平想起与马小红在雪中嬉戏之事,忽然想起《雪中行》来,心为之一动。“唉!我怎么会唱那首歌呢?想不到竟应验了! 巧合往往是一个难解的,解不开就是迷信。万事皆始终,唯有天知道!”
陆一平不相信天命之类的说,但事实似一样解不开这个心结,诚如谭丽所说,说是天命就是天命,说是人命就是人命,总之是一种结果。正在穷思,觉身后有人站着,以为是服务员,然眼角一瞥间,左肩出白色,与服务员的小红袄不一样,忙回过头来。马小红正冲着他笑,笑的十分勉强,容颜也不似往日光彩照人,稍有些憔悴。
陆一平没有言语,略笑一笑,站起来,穿上海军蓝呢大衣,围上围巾,左手拎起毯,右手搂过马小红“走,去怡心楼。”
马小红早就来了,只是没有进屋,直到谭凤去远了,她才进得屋来,站在陆一平身后已有五六分钟。
马小红在家并不自由,乔翠不让马小红出门,死看死守,寸步不离,以防止马小红给陆一平打电话。
乔翠以为这样会使俩人关系淡化,慢慢就忘了。可惜呵!乔翠谈了一辈子爱,竟没明白什么是爱情,刻骨铭心的爱岂能因环境的变化和时间长短而改变呢?
马小红生乔翠的气,但也不愿招惹乔翠,因为乔翠一生气就恶毒地咒陆一平。马小红有时候坐在一边,望着乔翠在想,这个女人,她是谁呢?她是自己的妈吗?她为了自己的想法实现,足于她对司徒永远的许诺,或者说是一种男女私情的报偿,宁可牺牲自己女儿的一切,她将来会有好的下场吗?
马小红倒不是有意咒自己的母亲,她有一个感觉,一个说不出来的厄运的预兆。
马小红接到信后,与乔翠谈了许多,乔翠考虑再三,眼见“五、一”将到,恐马小红急了会有意难为自己,答应马小红婚前最后一次见陆一平。马小红不奢求太多,只求一次就够了。她实在是太想念陆一平,有一种疯的状态,但对于相依为命的妈而言,也真的无可奈何。你再能耐,也不是石头里爬出来的,哪个不是爹的血,娘的,这生养之恩终究是任什么感情都无法相比而退居其次。
陆一平是开通的,他不仅理解,而且支持,若是马小红逆常情而为之,陆一平也不会再想马小红的。爹妈都不认的人,还能认谁呢?正因马小红如此放弃了自己,陆一平才觉马小红是天下最可值眷爱的人。
陆一平搭着马小红的肩膀,默默无语,一直到怡心楼。这是陆一平第一次单独与马小红在一起的地方,也许这是与马小红单独在一起的最后一次,陆一平选择了怡心楼。
俩人找了一个长条靠背座,坐个对面,对面相望,无言,无言。
服务员过来递过菜谱,陆一平纯地点过,只是要了一瓶白酒。
马小红终于泪水“哗”地下出来“我想,我真的想你!”把手伸向陆一平。
陆一平用一只手抓住马小红的双手, 另一只手为马小红拭去脸上的泪水,说道:“啥时候学的这样多愁善感了,让人笑话,我可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小老婆儿。”
马小红擦了擦泪水,有些破啼而笑的架势“我不哭,我要笑。”说着,拿起温热了的小酒壶,给陆一平斟上酒“来,让小老婆儿侍候你,只要你快乐就好。”
服务员正好送上菜品来,听马小红说这话,甚觉有趣,抿嘴发出轻笑。
马小红翻了一下眼皮“你笑我是吗?”
服务员忙解释“姐,我怎么敢笑您呢?”
马小红嘻嘻笑出声来,抓起一块大骨架来,酥手挥着骨头道:“ 我没恶意,就是你笑我,我也不在意的。我就是有大老婆儿不愿当,愿当这小老婆儿来着。”冲着陆一平道:“来,端酒,为小老婆儿红儿干杯!”
服务员个咋舌瞠目,似乎看到了天下最大怪事,以为马小红精神有些不好,忙闪到一旁,再上菜时,换了个男服务员。
俩人望了一会,啃一会,笑一笑,喝一杯,再望一会,再啃一会,再笑一笑,再喝一杯,一瓶酒就在无声中光。
陆一平让服务员上热茶以代酒。马小红意犹未尽,陆一平制止了“你不能再喝了,酒大伤身,要节制。”
陆一平明白,刚好理智,再喝下去恐怕又要失控,反坏了情绪。
马小红问:“哥,你说,咱俩今后在一起喝酒的机会多吗?”
“世事难料。我想会的,一定会的。”陆一平缓缓地道。
马小红心中难受,有一种痛楚,如刀割般难受,只是陆一平也在强颜,不愿让陆一平过于伤感,故做轻松样子。
陆一平见马小红情深意切地望着她,随口了一首宋代秦少游的《鹊桥仙》与马小红听。
“纤云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凤玉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马小红听的有些痴。马小红对诗词当说是半懂不懂,但对“金风玉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与“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词句极为欣赏,非要陆一平给写下来。
陆一平向服务员要了几张白纸,把这首词写好递给马小红。
“这词你去感悟吧。爱情,不一定要个形式,只要两情久长就够了,刻骨铭心的爱情,是不在意卿卿我我,耳鬓厮磨。爱情,就是爱情,可能体现在婚姻里,家庭里,但婚姻与家庭,代替不了爱情的。当你把这首词参透了,你便会对爱情的认识有一个质的飞跃了。”陆一平十分中肯地道。
马小红频频点头,如获至宝“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这词写的真好,以前怎么没听人念叨过呢?”
陆一平一笑道:“早有人念叨过,还不少念叨呢! 你一天天如一阵风似的,哪有这闲心雅兴啊!你那圈里的朋友,大致没有几个有这闲情,你让他们谁与你谈诗论词呢?”
马小红点点头“说来也真是这么回事。我得背下来,等下回见着你时,我背给你听。”
陆一平顺着马小红的想法道:“好,我一定会听你背给我听的,还要问你悟出了什么?”
马小红不加思索地道:“不须去悟了,我已经明白了。 别管咱俩结不结婚,睡不睡在一起,你爱我,我爱你,这是到死也不会变的。我想,这就是咱俩的爱情,永远的牵挂。”
陆一平抚了一下马小红的脸蛋“不是你悟的,是你就这么认为的, 其实,爱情有时简单直接,就是俩人不变的牵挂,这种牵挂,不因环境和时间的约束,常留心间。”
马小红笑起来“哥,你钻我心里去了。”
陆一平道:“要不怎么能心心相印呢?”
马小红让陆一平说得高兴,着陆一平一定要给她写首诗,不写不行。陆一平言之不善写诗,马小红便撒起娇来“我不跟你好了,你不写就是不疼我了。”
陆一平抚住马小红的香颈“我从来没写过什么诗,这样吧,我就模仿着古人的一首《黄鹤楼》写一首吧,不知你同意吗?”
马小红急急地道:“当然同意,而且喜欢!写的就是再不好,我也认为比谁写得都好!这是我男人给我写的。”
陆一平道:“瞧这疯丫头,几天不见学乖了,说不定要做个贤良母呢!”
马小红一拍桌子“哼!我才不做什么贤良母呢!良他妈的母吧!他妈的!让我给他们司徒家生孩子,想白吧。哥,将来咱俩偷着生个小孩子多好,咱们就叫陆小红,哎呀不行,跟我重名了,叫陆思红吧,也不行,还是有些重,那红字改成长虹的虹吧。”
马小红似是一本正经的样子,陆一平看的有些呆,假做嗔道:“瞧你,不经夸,又来这出了,还蛮是那么回事的。”
马小红似乎感觉出了天真,伸了一下舌头“本难移,不太好改了。”一指陆一平“快写,快写,别急死我。”
陆一平望着马小红,稍做思索,提笔写下“别小红”三个字。
马小红转过来,坐到一边,一看,一扒拉陆一平“别小红,这不行,改了,写上别小老婆儿红儿。”
陆一平道:“好好好,听你的。”用笔勾去别小红三个字,又开一行,写上别小老婆儿红儿。犹豫了一下“这样多难听,要不写别红颜知己红儿吧。”
马小红一摇胳膊“我不喜欢那虚头八脑的东西,我也不喜欢用那些来遮遮掩掩的,就写别小老婆儿红儿,多好听多顺口啊!是吧?”
陆一平心一热,亲了一下马小红的香“好,就这么写了。”
陆一平从未写过诗,但也算是读诗书,思想了一小会,以怡心楼为背景,把《黄鹤楼》改成了一首新的离别诗送与马小红。
马小红见诗已成,放在手上,轻声念道:“别小老婆儿红儿,好! 我喜欢!。今一别红儿,不知何相见,感时生情,遂成此诗,愿我的红儿长记其兄一平。哥,你不写这些,我一刻也不会忘了你的。”马小红说着,吻了陆一平脸颊一下,接着念道:“ 劳燕分飞各西东,
此地枉称怡心楼。
一去祸福两不知,
三生憾事恨悠悠。
朔风冽冽寒刺骨,
飞雪飘飘九洲。
真正伤心刚开始,
天下只有二人愁!”
马小红略有悟性,咂吧两下嘴“真正伤心刚开始,天下只有二人愁!哥,你写的真好,我就喜欢最后这两句。”
马小红叠好,小心翼翼地放到口袋中“我可得好好保存好了,一天看上两遍,背的的,再见面时,说不定你忘了,我可没忘,气死你!”说完,便俏皮地用手“啪啪”的打了两个脆响。
陆一平见着马小红依然洒,天真依然,爱意倍增, 尽管心上离怨愈深,仍然强作平静。
陆一平猜想马小红出来必有限制,不想耽误太深,恨不能与马小红长夜绵,然还要考虑马小红的现实身份。无论马小红怎么标榜是自己的小老婆,但事实上,马小红已经注定是司徒功的子了。长痛不如短痛,该放则放,应当理智,沉湎于某种境地,只会伤害马小红越深,趁着俩人情绪放松之时,便分手罢,痛依然会痛,并且是不一般的痛,但人依然要走。
陆一平给马小红穿上大衣,俩人出了怡心楼。外面的雪还在下着,似乎更大了。由于没有风,天不甚冷,俩人站在路边,互相望着。
马小红深知,这回分手,说不准什么时候再见,以陆一平的性格,不会主动去干涉自己的将来生活的,而且,一旦陆一平成家娶,生儿育女,能否有自由之身去找自己都是未知数。陆一平永远也不会忘了她的存在,并会永远记着自己,但陆一平的个性注定了他的行为,即便自己是真的想与他来搞个婚外情,或说是搞个破鞋的话,这都将是一个奢望。生活往往是这样,有着许多不可以,看似简简单单,实则是残酷无情的。
陆一平何尝不知此次分手或许就是永久的分手,不然也不会有“真正伤心刚开始,天下只有二人愁”的喟叹了。将来无意邂逅,可能又是另外的情景了。也许是马小红发福体胖,是个叫叫喳喳、骂骂吵吵的家庭主妇,也许是领着儿子或女儿望着自己不知说什么好,也许,也许…陆一平不敢想象下去,前面的路毕竟还很长,很长,不是凭空臆断,但只能肯定一点,无论她怎么变化,马小红与自己的爱情会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陆一平把马小红拉入怀中“疯丫头,我爱你永远!”
马小红抬头仰望着陆一平“我知道,我也一样。”
陆一平从兜内掏出一沓钱道:“你‘五、一’就结婚了,哥是没法送你了。这是一千元钱,结婚的时候买几件漂亮的衣服吧。你穿着漂漂亮亮的出嫁,我就高兴。”
马小红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哥,我爱你!”
马小红疯狂地吻着陆一平,陆一平扶住马小红肩膀“丫头, 证实现实吧,我何尝不是心里着血呢!你要理智,好好活着,只要你快乐,我才会心安快乐。这是一条毯,是创业公司给我结婚用的,我想了一下,送给你吧,当你盖着它感觉温暖的时候,就会想起我来,就当我伴在你身边一样。”
马小红泣不成声,一个劲地点头。
陆一平把钱到马小红口袋里,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把马小红推到车前副架驶座上。
马小红望着陆一平“哥,你少喝酒,酒大伤身呐!”
陆一平点头“放心吧,酒喝再多也喝不死我的。”出租车载着流泪的马小红,慢慢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中。
陆一平站在雪中足足两个钟头,直到浑身僵硬有些麻木了,才顶着大雪回到家中,一头扎到上,三天没起,浑身乏力,若沉醉之身,闭目沉思而不言语。
一平母慌了神。当年有因丁锦芳消沉的经历,八成是抑郁症又犯了,这回不同上回,来势凶猛,不是不爱说话那么简单,而象一个傻子似的,赶忙请来老中医给陆一平把脉。
老中医医术高明,说陆一平是闷气滞,情绪失控,只须静养些日子就会好起来。
老中医开了几副开去郁的葯,还让一平母到书店给陆一平买回几本笑话大全。
陆一平一边喝着汤葯,一边按一平母强制翻上几遍笑话大全。有些笑话忍俊不住,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谭凤带华建人等来家探望,见陆一平病情好转,放心而去。
史俊英已经知道陆一平与马小红之事,什么话都没有说,便在陆家住下来,一住就是半个月,整天就是陪着陆一平玩扑克,念笑话,看电视,陪陆一平散步,陆一平渐渐恢复常态。
陆一平担心肖和平想,劝史俊英回去,史俊英只好含泪而去。
半个月后,陆一平终于谈笑自如,到钱灵家待了两天。
钱灵听说陆一平有病半个多月也没有送信与她,把陆一平骂了个险下跪,好好地招待了两天。从钱灵家回来后,又休息了一天,同周海洋到楼建办报了到。
楼建办主任宫自鸣与周海洋关系密切,安排陆一平做了工程处第二项目部组长,负责往来物资调配管理。这里几乎无活可干,忽忽悠悠地就过了一个星期。 M.SsVV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