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大元总公司开展二次创业的活动后,主动配合,积极响应,把对内供应改为对外经营,扩大经营品种和规模,把个小供应站变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综合商店。一个小小变化,竟惹人注目,生意看好,顾客盈门。
两年前,大元总公司安置了一大批待业青年就业,一些关系子弟对这个综合商店倍加青睐,一下子成了香饽饽,托关系找门路地想往这里头。
无论怎么大夸百行皆伟大,行行都干得,然出体力的活还是没人愿意去做的,从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这方面的优越上讲,搞商业的人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想法,自认为是个上等人。
多少年来,商业口对于大多数中国人而言,有另外一种惑力。
一些人挖空心思的往里钻,把个十几个人的小综合商店,扩大到五十多人,属于严重超编的单位。
中国人善于扩大管理层次,这在大元总公司表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在总公司新一轮走马换届的班子调整中失宠的人, 还有一些不合群的老家伙和素有些各种丑闻的老官痞子,明升暗降地到下边,组成一个部门, 以这个供应站为基础,创办了一个新单位,于是,创业实业公司诞生了。
创业公司的产生,也是全国经济改革的大趋势走向的结果, 二次创业中要大力发展第三产业和替代产业嘛。 提高效益为本,增加就业为辅,全国紧跟中央,改革开放,搞活经济。从中央到地方,是“向前看”还是“向钱看”正讨论的如火如荼,支持者与反对者争得面红耳赤, 各不相让,就差动刀子了,互相贬低的令人惨不忍睹。
上边闹的不可开,下边可不敢擅做主张, 这也是一场运动啊!中国人让运动搞怕了,但又不能太守旧了, 跟不上形势一样挨整,只能是一边“向前看”一边“向钱看”摸索着干。在政策看不清吃不准的情况下,可以搞些小动作,然后东张西望模仿着走一程,借着大搞二次创业的机会, 搞一些个试点项目。错了,一推六二五,改革允许犯些错误点学费嘛,谁也不用担责任。 对了,有胆有识,改革先锋,好处大大的。 就这么一种心态,只要对自己有政绩和好处就行,不必管什么国有资产失不失, 铁打的衙门,水的官, 在任一届,能保证个人不吃亏就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创业公司创办初期的时候,归大元总公司商业科管辖,一切按商业科的安排去做,综合商店处处受到限制,放不开手脚,直接影响了发展,后来在大元总公司当过副总经理的关山调来任总经理,这种受制于商业科的局面才有所改变。关山是正科级待遇,比商业科长高一个级别,商业科长不敢放肆,反受制于关山,对创业公司任之放之。后经双方与总公司一协商,悄然钩,创业公司方得以独立。
独立之后,总公司强行安进刘景洋、于江涛、古铜等,组成了创业领导班子,投了些改制的钱,让其自行发展生存。在关山的领导下,小鼓捣大折腾地开展了真正的创业。
现在创业公司旗下有六个单位,除了华欣贸易商行外,还有五个兄弟单位。
年初那会,投资十万元,在西下洼子创办了华建废旧物资经营站;一年前,在东城区东城新村由古铜组建了华腾零售食品服务中心;创业之初,投资两万元创办了华益墨汁粉笔厂;创业公司刚独立的第二天,关山花了区区两仟块钱,在红旗镇西收购了一家停产几年的华源冷饮厂;前年,在红旗镇北上马了一个华强涂料厂。
创业公司在册固定职工240人,实际上岗的只有180人,还有20多个通过关系进来的长期临时工。创业公司百分之八十是女工, 男女比例严重失衡,这在商业企业里不足为怪。
这些员工大部分是近两年内安置的新职工,应当说是青春型最佳年龄结构的单位,但控制在老龄化人的手里,处处都保留着计划经济时的规矩和管理方式,有些板人的死气沉沉,看不出这是一个充生机的单位,除了华源冷饮厂效益当属不错,其它单位则马马虎虎,几乎都在做着赔钱的生意。
华建废旧物资经营站确有后力,那是一个牟取暴利的项目,尚处在起步阶段,投了十几万元,还未见回头钱。华欣背靠12巷与大市场,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上的绝对优势,经营不善是事实,稀哩糊涂也是事实,但总能将将持平,自己还能养活自己。华益从建厂后就开始赔钱,赔的关山直嚷嚷下马,但这是业务办主任鲁守田一手搞起来的,俩人私多年,不好立即下马,先一阶段再说,毕竟,鲁守田是自己手下的绝对老黄牛。华强涂料厂表面上看不赔钱,销售正常,一桶桶涂料一个劲地向外拉,但产品质量差, 退货得占一半,直接影响了效益,一年下来,挣点不多,刚够电费的。相比还是比华益强些,保留着吧,怎么说也是个单位呀。华腾是个摊子,几十个女工忽喇喇地卖馒头、花卷,还卖汽水,从建立那一天起,从没给创业什么回报,这些女工们也没有挣着钱,只开个基本工资,双方都怨声载道。
总体算来,创业公司忙够戗,只亏不赚,大元总公司去年还为创业公司倒背了四十多万。大元委书记苑承志和总经理李文书大动肝火,在公司工作总结会上大点创业公司关山的名,就差骂娘了。恼火归恼火,但对落魄之人多少还有些慈悲,整一堆烂摊子也不容易,那一大帮子老娘们、小娘们的,也不好管呵!最后只能是扬言,如果一年内不扭亏为盈的话,就得整体下马,集体放长假,这样可以减少更多亏损。
关山回到创业公司,把各个单位的头头脑脑们叫来,一通吓唬,督令各单位打起百倍精神,不管怎么想招折腾,不赔就行。否则,放长假可不是危言耸听。
大家习惯了这敲山震虎的把式,一笑作罢,各自忙去了。
说来关山是个敢想敢干颇有头脑的这么个人,还是有能力有胆识的,他把华源搞得有声有,把华欣挪到12巷,与刘景洋合力创办了华建,这都是明摆着的业绩。尤其是华建,用不了多久,将会度过难关有回头钱的,将是创业的龙头单位,赚钱的首户,养活整个创业绰绰有余。个人能耐不可抹杀,但创业不是他一个人说得算,阻力层层,障碍不少,不能放手大干。在公司里无论干什么,总要顾忌一些人的颜面和自己的乌纱帽,惦量惦量自己的份量,大家都在穿新鞋子走老路,自己也只有附骥攀鸣,留些后路,一起这么干着吧,再下放就死得过了。
创业公司与大元总公司各单位相比,可谓是部门相当简单,管理人员奇少。也是这个单位刚成立两年多点,是个较年轻的单位,效益也不算好,是个趴趴的单位。这“三产”单位到底是个什么级别待遇,还不好说,那些头头脑脑,全是有点问题的,这样的单位,凡是有点想法的人大都不愿来这任职。现在效益不好,大元总公司还未注意到这块,是否应当健全机构,还有观望一下的意思。
创业公司现设一个总经理,两个副总经理,一个总支书记, 一个业务办公室,一个财务科,一个劳资科。算来八个人,指手划脚,东扎一下, 西张一下,南跑一趟,北颠一趟,挣不挣钱是次要的,反正忙得不亦乐乎。
总经理关山,是个正科级干部,原来在总公司当过一年多副总经理,上届班子换届后,不肯依附苑承志、李文书,总想着自己的那一套,不懂俩人的意图,俩人一商量,一个委会下来,就把关山送到创业公司当了总经理,活活的降职两级。
第一副总经理于江涛,原来在土建科当了多年科长,有些桃新闻的缘故,还有李文书想换个信得着的人,象拨拉土豆子似的拨拉到创业公司来了。
第二副总经理叫古铜,大有来历,是个“ 盲子”纯粹的无业游民,以前在东城新村和老婆、丈母娘卖馒头和花卷,要学问没学问, 要资格没资格,只有一个特长,会打一手漂亮的台球。古铜借了漂亮女人的光,与这个表大哥的李文书也整不清是真表假表,反正给李总表了。之后李总一句话,先在创业公司了个长期临时工,后又破格提拨当了副总经理。 古铜偏得个官,高兴,没事就派老婆去李文书家住上两天,巩固一下关系,稳一稳官位。
总支书记刘景洋,原来是大元总公司办秘书,搞了多年政工,一不小心被苑承志给摩挲了。有一天,刘景洋多贪了点酒,与苑承志对奕时,当着好些人的面,连赢三把不开面,直杀得苑承志脸上无光,大没面子。得了,这么没眼力见的人,别在总公司里面混着了,整创业当个光杆总支书记去吧。
业务办主任鲁守田,是个老本本,原来在教育科当科长,一直平庸而没什么作为,整天唠叨个没完没了,这计划那计划的,那比钱好使吗?下去吧,也下放到创业公司,看在他当了那么多年的科长,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给个主任当当吧。
创业公司大部分是青工,女工又居多,总支只是一个称谓和架子,下属六个单位还未设立支部,员也只有几个领导级的人物,华源对外是支部,对内仅仅是三个人的小组而已。由于总公司委一直发出要把创业公司总支班子撤掉改为支部的信号,刘景洋也在东跑西颠地为了前程与正科级待遇到处打点,力图保住总支的架子,对于的一些工作疏于管理,加之创业青年人居多,入积极不高,也不被重视,建工作松松垮垮,团的工作还只是由华源一个叫艾芳的三十九岁的女人兼管着。
创业公司设一个财务科,科长兼主管会计叫张松仁,原先在大元总公司下属的一个砖厂当会计,是李文书的一个亲戚,五十多岁,老巨滑,颇有心计。出纳员是二十五岁的荣巧妹,是张松仁的大儿媳。劳资科就一人,又是科长又是办事员,由五十多岁的老**隋缘把持着,即负责劳动保护发放,兼管妇女工作,还管计划生育,权力确实不小,想登记结婚,没她开介绍信你就登不了记。就是这么个公司,竟能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从五六十人发展壮大到二百四十多人,有了六个实体单位,两年下来,亏损已近百万还在以顽强的锐意改革的精神支撑着,这倒让大元总公司许多单位羡慕不已。
华欣贸易商行的经营范围基本上原封未动,只是营业地址从红旗镇西三路迁到12巷而已。老地址让给创业公司做了办公的地方。做商铺显得小,但做创业公司的办公室则宽敞许多,一人一个办公室还有闲屋,设有食堂和宿舍,备有健身室,还买了两张乒乓球台子。古铜善打台球, 一劲张罗要安一个台球桌,就等关山一句话了。
华欣有固定职工35名,没有一个长期临时工,加上陆一平刚好36人。 经理是30岁的张杰,采购员是28岁的林百丰,会计是23岁的付金娜, 出纳员是24岁的隋飞飞,保管员是26岁的肖晓。
要说华欣这个单位,36个人,再大也有限,关系却复杂。
张杰是创业公司第一副总经理于江涛在土建科时的相好,是个有证的统计员。于江涛被大元总公司下放到创业公司当了第一副手,没忘了带走张杰,一意推荐张杰。当然,于江涛也要因张杰而与关山、刘景洋上些态度,花了不少钱和力气。
张杰本人善风騒,上任后与关山、刘景洋处得混和,也是张杰有两把刷子,把华欣鼓的不赔不挣,让领导们放心,没有于江涛罩着一样可稳做经理。
肖晓是刘景洋的远房侄女,张杰安排她当保管员无人敢争。
林百丰的父亲林龙与于江涛是多年战友关系,又是多年的邻居,四瓶“茅台”酒和两条“阿诗玛”香烟打动了于江涛的心,于江涛正主抓华欣,遂让林百丰当了采购员。
付金娜是财务科长张松仁的外甥女,当个会计没人提出异议。
隋飞飞是“隋大姐”的侄女,当个出纳员还整天报屈呢!
华欣商行,普通工人家庭的子女占不上一半,大致都有一些瓜葛。用张杰的话说“你看个个长的不咋的,但谁都比我横,都有些来头。 小的在创业公司,大的在大元总公司。圈套圈,环连环,谁都惹不起,牵一发而动全身。能在这破地方站住脚,没有十个八个心眼,那是不中的。”
华欣商行营业面积180平方米,有28节柜台,按三个板房空间分为左厅、中厅、右厅三个营业大厅。六个营业组,分为烟酒糖茶组、制品组、干调果品组、服装及上用品组、文化娱乐用品组、鞋帽及劳动保护用品组,其中四个组是4个营业员,烟酒糖茶组是5个营业员,制品组是9个营业员。
左厅为服装及上用品组、文化娱乐用品组、 鞋帽及劳动保护用品组,共计10节柜台。右厅为烟酒糖茶组、干调果品组,共十节柜台,中厅为制品组,有8节柜台。
制品组承担着商行主要的利润,由干活刹实的史俊英任组长。华欣商行全仗制品组撑着门面,且设在中厅, 史俊英兼有营业厅“厅长”之虚职。大家都这么叫,并没有谁的任命,只是比别人多说两句话,多干一些活而已。史俊英也有些职权,兼管华欣的计量、物价监督。 张杰对史俊英另眼看待,有几分偏向,而史俊英却没有一丝连带的关系,就是能干,工作认真。
陆君仪是给陆一平指路的那个那个长瓜脸,瘦的让人可怜,傲慢无礼的架势,不大合群,把持着烟酒糖茶组,仅仅是因为她丈夫在大元总公司汽车队当调度的原因。
于萍是于江涛的三女儿,人长的不大,象没长开似的,却古怪精灵,骂起人来,那騒嗑一套一套的,华欣没人敢招惹她,仗着她老子于江涛,全权控制着干调果品组。
云香是个老好人,未说先笑,看在关山是她的什么搭杆子扒拉不着的舅舅份上,让她当上文化娱乐用品组的组长,已算是照顾有加了。
李晓梅长相不出彩,浓装裹,不知有什么关系, 反正就当上了鞋帽及劳动保护用品组组长,大伙都喊她“破鞋大姐”她也欣然接受“谁让我卖破鞋喽!再说,这年头,‘搞破鞋’吃香!”其它她确实有些“破鞋”行为。 传说她男人经常抓她,打她一次死去活来,擦干眼泪照跑不误。
张桂英说话怪气,凭着大元总公司劳资处一个副处长的一个关照电话,她就当上了服装及上用品组的组长。
穿过左厅横着的一个柜台后面,有三个门,这里挨着左厅的后面接盖了一溜基本与板房高的砖房,大约有4米宽,但却有20米长。里面分成三个小套间,其中两个小套间为长2米宽4米,一个做财务室,一个做采购保管室,一个套间20多平方米,做经理室。在经理室内有一旁门,直通大概有40平方米的库房。
财务室安排付金娜与隋飞飞,采购保管室安排林百丰与肖晓。林百丰特爱张扬装大,特意在门上贴了张大大的白纸黑字的特别提示,采购室三个大字格外显眼醒目,负责人林百丰更是赫赫耀眼,比经理室都有威严。
陆一平没来之前,林百丰是华欣唯一的男,加之身兼要职, 强横霸道,表现出与张杰不分伯仲的样子。
林百丰今年28岁,正与付金娜谈恋爱,处的火热。张杰知道这当中的关系,有将就的意思,也有不愿招惹是非的意思,谁的关系都不软,何必要那么僵呢!张杰这一容让,林百丰有些不知深浅,总是利用职权凌驾于各组组长之上,俨然是个副经理。
商行里男人就林百丰一个,女人们大多柔兼让,林百丰无形之中成了华欣商行的二王人物。付金娜本身有些职权,恃此欺人,丁点小事挑捡刺,林百丰往往借题发挥。林百丰因为付金娜与营业员孙甜梦吵架,竟然给孙甜梦停工一个星期,直到孙甜梦赔礼道歉并请几个头面人物吃顿饭店才算罢休。
林百丰与付金娜在华欣商行里跺上一脚,华欣确实直晃,无人不让其三分。众人巴结还来不及,谁敢与之正面锋。张杰不是不知,只是碍于经常与林百丰、付金娜、隋飞飞、肖晓吃吃喝喝,以及张松仁、于江涛、刘景洋的微妙关系所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有时直说是一种放任,图个清静,但只要不牵扯到自己的利益就行。
陆一平的到来,让商行里多了一个男人,添了一股刚之气。在这三十几个女人的眼里,哎哟哟!可算是又来了一个男人! 起码可以调节调节气氛了。
林百丰一天天牛哄哄趾高气扬,除了训斥这个,便是贬斥那个,从来没有个好脸子,被付金娜霸着,别说是亲近,就是想搭个话都是一件难的事。
女人有时真的需要男人从中混和一下,平衡一下心理潜在的失衡点,在这柔之气笼罩下,毕竟有些单调的压抑。
陆一平的到来,至少,林百丰一统商行人气的格局开始解冻,况且,陆一平善于与女人们沟通,不用说一身帅气的风度使女人浮想联翩,就是那一双永远欣赏女人的眼神,足可使任何女人心醉之余多些想法。
陆一平对美貌女人倾心,对相貌平平的女人也没有什么明显讨厌,只是对待方式稍有不同而已,除非这个女人的做法犯了陆一平心中的忌讳,否则,从表面上看,分不出个远近亲疏来,以为陆一平对谁皆如此。
陆一平名义上是装卸工,但没个固定工作内容,闲时多,干时少,没事愿与女人套个近乎,拉个家常。几天下来,混个脸不说,闹了个很好的女人缘。
闲着也是闲着,谈话又是陆一平的强项,瞎白话忽悠一通,让人真假难辨,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他说的那事,好象有有蔓,有证可查,就是那么一回事。管她是未婚已婚,再或是有无对象,即便是孩子他娘, 一律通杀,跟谁都扯的近乎不已,姐啦妹啦的狂叫一通,把个女人哄得心里热呼呼暖洋洋的。
不管这些个女人怎么想,陆一平心中有杆秤,把握着尺度在揣测着每一个女人的心理和想法,最后把亲近感与好感投放到了制品组组长史俊英的身上。
史俊英二十三岁,比陆一平大一岁,年龄很好,但相貌并不出众。田字脸孔,不怎么细皮,有欠白净,眉稀疏且散,但有一双乌溜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鼻子稍稍有些塌,嘴大而方,牙齿长得也不很整齐,但嘴却因健康而粉红润感,多少弥补了一些天生的缺憾。肩宽,肥腿壮,据实而言,史俊英真的就算长相一般,但确是一个健康的女子,由于健康,部发育的很大,望上去会有一种奢望。
史俊英话并不多,但在商行里句句有份量。史俊英勤快实干,况大组组长本身就具有权威。每次早间例会之后,张杰先问林百丰, 然后便是史俊英,如果史俊英说没事的话,立即宣布散会,别组组长有什么事只有到经理室去发表了。
陆一平喜欢史俊英的勤劳本分,话虽不多,但朴实坦直。从第一次参加华欣例会上就看出了华欣的实权人物。
张杰不必说之,然后是林百丰控制着付金娜,带着隋飞飞, 拉拢着肖晓,表面上形成一个小帮派,与张杰形成对峙,但又不敢过于放肆,互相迁就着。这五个人是华欣的管理层,当是绝对的第一档次实权的人物。林百丰利用采购员的职务特权控制着各组组长,从事实上行使着副经理的权力,这是职权促成一种权力倾斜所致。或许张杰有许多顾忌和私人关系的考虑,对林百丰有所放任,但实际上也不乏其利用职权之嫌,就当养了条狗帮着叫唤两声,只不过林百丰一心想成虎,让张杰稍有些不安与不情绪。
史俊英位列六个组长之首,是凭着大组组长之职以全组带全店的主导优势而形成的资本,能在华欣商行里有说话权,不仅要有个人工作能力,至少还得有组织能力镇得住全组的能力。张杰之所以重看史俊英,还有以此镇全店的用意。制品组是大组,这个组不套其它组掀不起多大风的。史俊英向来以身做则,吃苦在前,享受在后,进了柜台就开始忙碌, 一直忙碌到下班,让人挑不出毛病,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史俊英对林百丰不敢得罪是真,但并不讨好林百丰,是华欣唯一不给林百丰偷着买烟的组长,见面点头是礼。
陆一平起初以为林百丰是副经理,史俊英是整个营业厅六个组长之首的“厅长”过后一打听才知,林百年仅仅是个采购员而已,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地张牙舞爪。史俊英所谓的“厅长”之职,纯粹是一种嫉妒和嘲讽双结合的产物,只是史俊英不以为然,淡然处之。“谁愿咋叫就咋叫,我就这么干!”
制品在庆城一直抢手热销,在12巷这一片表现的尤为明显。热销的主要原因,就是庆城市只有两家大型的类制品加工企业,而中、小型食品厂几乎没有,有意投产的厂家正在计划之中,尚没有付诸行动。
有那么几个大一点的摊子,自己用大锅些猪头、猪手什么的,数量、品种有限,售价高出市价许多,杯水车薪,对于缓解庆城供不应求的局面起不了什么作用。
西城区有庆寨联厂,供应西城、北城两区尚显压力过大,对于大型副食商场和国营副食店限量供应,小个体摊想匀出点制品的货来,那就是一种奢望。庆寨联厂有特殊规定,所有生、制品,只对国营企业,不对个体户及个人,包括大集体企业和各劳动服务公司组建的青年商店。
中心区有团结食总厂一家加工企业,规模是西寨联厂的两倍,产量第一,质量第一,信誉第一,效益第一, 食品总厂厂长是中心区委副书记,兼中心区商业科科长。团结总厂在庆城市大名鼎鼎,控制着庆城百分之六十的占有份额,负责供应中心区、南城区、东城区及西城区、北城区的大小副食商店及一些散户,平常勉勉强强供应得上,一到年节,明显吃紧, 供不应求。
华欣商行的制品在12巷这一片小有名气,主要是人们认为供应渠道正宗,价格不似小摊上的个体户漫天叫价,让人咋舌,基本上能按团结总厂的零售价要求去做,让买者能接受得了。譬如一等香肠,个体小摊上每斤1。7元,华欣每斤才1。65元,这中间差5分钱呢!一斤酱牛个体小摊卖3。5元一斤,华欣最高时卖3。3元,中间差两角钱,只不过华欣的柜台里没见过几回酱牛,但人家不哄抬物价,价格签标的清楚,有公道就行啊!
华欣高挂国营大旗,制品组的销售从开业以来一直正常,有不少固定的食堂和小吃部在这订货,还有一些周边市县的二道贩子也在这走货。
每天早上6点,史俊英与几个组员随林百丰到食总厂食调拨科,进上两千多块钱的货,八点多钟上柜台,正常情况下, 不到下午基本上就销售一空,有时剩点不多,第二天一搭配就可以了。
林百丰在华欣商行是个重量级, 但在团结食品总厂却没混出个多大名头,没啥份量,不被重视,一律视为普通的小角色。俏货一般分配不到,大众货是量供应,偶尔好说歹说带出一盘两盘俏货来,没上柜台就被内部人一抢而光,能卖给顾客的货少的可怜。经常摆上柜台的, 除了香肠、蛋卷、粉肠、皮冻、皮之外,有时能有一些小肚、碎、梭子之类,象猪头、口条、猪肝、猪肚、猪心、酱牛、牛蹄筋之类,只见价格标签,常年不见货,得食组柜台经常空两三节柜台,人闲一半,备用的两个小秤也扔进了库房。
陆一平跟史俊英去了几次食品总厂品调拨科,见过林百丰如何采购食。在调拨科的大厅里,林百丰与所有小副食商店的采购员一样,排着队报号领取调拨单。分配员把三联调拨单填上单位和经营质后,拿去调拨股,让股长在三联单上填上品种和数量,盖上调拨章,签上股长的名字。拿着调拨单以及支票或现金,到财务室办理结算,办完后到配货处提货。
提货员按斤出货,出完货后给盖上一个付讫的章。众人把货装在一个个大白铁盆中,抬到一个大推车上,用一块白布一蒙推回华欣。林百丰把出门证交给史俊英后,打声口哨,骑着自行车绝尘而去。
制品组与其它组不同,按实际数量直接上柜台, 不经肖晓入库之手续,另外做帐,这给食组加价提供了诸多方便。按食品总厂的零售价销售,利润较低,一般利润都在10%左右,但到了柜台上灵活得多, 若是一等红肠的话,零售价规定1。65元每斤,而销售中大部分以1。80元到2元每斤,大量销售给一些机关食堂或附近县镇的二道贩子,而二等红肠零售价是1。40每斤, 可以堂而皇之按1。65元卖个一等红肠价。有时把粉肠个破闷罐,锅底放上白糖, 下面放个电炉子,简单一熏上点,上货时每斤0。90元,当二等香肠1。40元又卖个好钱,这当中的差价,由史俊英单提出来,到财务,做为其它组的损耗之用, 一年下来,有许多见得着的活钱。帐面上略显繁杂,但尚未出过大错。
张杰在土建科时,是个统计员,对财务了如指掌,是个财务通。她随时查帐和指导付金娜、隋飞飞,有时还亲自做帐。她俩根本就不敢或不会在财务上做弊,愣眉愣眼地瞅着张杰做假帐而使用这笔活钱,不知咋回事。对于正常财务的管理,张杰要求的比较正规,下每笔帐都要求的相当规范,力求不出差错。迁就林百丰和付金娜、隋飞飞、肖晓,工作上似乎也松散一些,可财务把关上一点不松懈,不让他们四人有机会利用漏。这是张杰没让商行陷入混乱和制约林百丰的主要原因。
史俊英和大部分人对林百丰一小撮人的不情绪,陆一平一搭眼瞅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时与史俊英交流几句这方面的话,问史俊英为什么总是香肠、蛋卷之类,应该多上一些好卖的品种,搭配着卖,可以减少许多损耗,加价率可以翻番。史俊英冷冷一笑,回答的异常干脆“瞧林百丰那个糗样!他要是有那能耐,我们都得管他叫爹!不得供起来呀!这还得哄着呢!”
上俏货不仅可以加价翻番,尚可以带出许多大路货。比如猪耳朵, 上货时每斤1。30元,销货时可卖到每斤三元,并且,不买二斤以上香肠或蛋卷的话,不能享受一只猪耳朵的待遇。据史俊英讲,农历二月二龙抬头那天,猪头竟涨到4块钱一斤,猪手涨到五元一斤,而进价刚1。80元,可就是没货,把人都急疯了。
林百丰自己回三四斤猪头来,好大显摆。后来一问, 是他从兄弟单位的柜台上按1。5元一斤的零售价匀出来的,林百丰的实力可见一斑。
史俊英偷着对陆一平说:“林百丰那一出,就是耗子扛窝里横。在商行里象个大爷,一出外头象个孙子,一点也抢不上。 调拨股的钱股长,好说话的,不知咋回事,可膈应他了,一点都不照顾他,咱们只好卖大路货了。”
逢年过节,华欣就卖大路货,没有过一次优待的时候,史俊英为此找过林百丰,林百丰先急了“啪”地一拍桌子“好好好!史大组长, 你不是能耐吗?以后你们自己去上货,我看你们能上出啥好货来。这都是人家冲我林百丰的面子。知道吗?香肠、蛋卷如果给足了就不错了!” 双方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史俊英也没啥好办法,只能将就着林百丰。
各组长更是得罪不起林百丰。这不,糖酒组把进货单交给林百丰半月有余,天天催着进货,林百丰一推再推,陆君仪只好到天桥上花了四块钱买了一盒“凤凰”烟与他,他才答应给进货,并且把六千多块钱的货砍掉一半,陆君仪没办法“行,你说上啥就上啥吧。”
按商行规定,没有林百丰的同意,各组无权进货。起初是各组报单,林百丰按单购货。由于动资金不多,创业公司限额上货,原则上是回款的百分之六十用于再购货,但华建吃款太快,有时创业帐上几空头。
关山与张松仁要求华欣商行尽量上快货,要求张杰先审货。 张杰好赌好玩,不愿管事,顺手把此权力交给了林百丰。 如此一来,林百丰又多了一个权力,审货时全凭自己心情。明明张松仁答应给一万元上货, 他偏偏限额到八千块,把这两千块余额交给于萍或者给他点好处的哪个组。
没有林百丰在进货单上签字,付金娜不许在进货单上签字,没有两个人的签字,隋飞飞在创业公司财务室取不出支票和现金来。这是张松仁利用此项特别规定制约张杰的”杀手锏“,以此为付金娜挣些资本。
林百丰签字一说,是当初于江涛在华欣蹲点时为林百丰定下的,现在于江涛仍主抓华欣商行,没人更改得了,这才使林百丰权力过大,与付金娜一联手,可以把各组治的服服帖帖。如果林百丰、付金娜与哪个组长关系不错,随时进些俏货也可以,张松仁一路绿灯。
云香通过关系给二小学订了上万元的文具用品,因为云香与付金娜有过口角,林百丰签了字,付金娜拒绝在进货单上签字,一拖再拖,云香只好找张杰求情说了许多好话才算解决,但二小已与别的商店易完了。当月营业额没有完成,每个组员扣5元钱工资不说,营业额提成奖也给取消了, 云香气得直哭。
于萍有于江涛这层关系,可以想什么时候进货,或者进多少, 随心所,别的组干眼谗。林百丰、付金娜对于萍不敢怠慢, 有时上赶子找于萍进货,于萍带搭不理,嘴一撇“别总烦我,上货时自然找你们了。”
华欣商行里的一些管理体制,让林百丰无所顾忌,翻云覆雨,与张杰较较劲也就不足为怪。
陆一平知道,自己初来乍到,厌恶林百丰傲慢狂妄以及小人得势的嘴脸不假,但还是让着哄着才是上策,不交往也不能轻易得罪。
陆一平时间观念较强,经常是每天早七点三十分准时到商行,有时随史俊英进货的话,五点五十分准时到商行。创业公司要陆一平户口,陆一平贪黑回了五七家子一趟,知道要晚来一会,事先与张杰打过招呼。
坐上最早的一班车,到了华欣商行的时候,已快九时。事先请假,不在乎晚多长时间,也没怎么上心。见大推车没了,知道是烟酒糖茶组上货去了。等着卸货吧,这是份内的事。车没回来,没事可为 ,坐到一边支烟, 歇歇脚,这一路站着也累的。
史俊英因昨天货积过半,今天根本就没敢去进货,见陆一平闲着没事,叫陆一平帮她找几木方,上面钉几块板子,做柜台里的脚踏板。一冬天都是垫纸壳子,前两天就想换成木板,组里较忙一直拖着,这几天生意看淡,张罗着换成木板的。
陆一平经常是谁找都行,没事就是帮着这个组搬搬货,帮那个组抬抬箱子之类,没啥大活,整天坐在一边悠闲地着烟,象个大爷似的。一心想讨好史俊英,见有机会,乐不得的事,忙换了衣服,抡着锤子“叮噹,叮噹”地干起来。陆一平是农家子弟出身,似这类活难不住,一会锯,一会量,一会钉,有板有眼,令史俊英赞不绝口。
陆一平听史俊英一夸,心下快,时不当地讲几个小笑话,令这些女人们花容颤,让清冷的板房里增添了欢乐的气氛。
正在热火朝天,听得板房门外自行车铃声响起,不知谁喊了一声“上货的回来了!”
陆一平与林百丰不睦,俩人平常不怎么共话,倒不是陆一平不亲近他,而是他根本瞧不起这新来的“大屯子人。”
平常陆一平都是笑着先打招呼,他却一点头或一哼而过,越是人多越显架子大,故意让陆一平下不来台,好象陆一平是多么想巴结他或敬着他。
陆一平每回吸烟都先恭恭敬敬地给林百丰一支,并给他点上,林百丰从不言谢,转身就走,好象陆一平应该如此。不管人多人少,林百丰吸烟从来都是自己吸烟,从没礼让过陆一平一回。陆一平气得心里直骂他不仁义,表面上从不计较。听说上货的回来了,也没怎么上心,知道林百丰平常总是一人先回商行,与推货车有一段时间差距,不用着急,等大推车到了门口再出去就可,也没多想,根本没起身,还在与史俊英“叮当,叮当”地钉脚踏板。
林百丰对陆一平没有好感,不想与下边来的人朋友,一个五七家子那块来的“土包子”与他交往觉得丢人现眼。不交往可以,林百丰总想拿陆一平不识数,想耍戏着玩。他背地里当付金娜、隋飞飞说:“哎,你们看见他那样了吗?紧着给我上烟,上赶子跟我打招呼,我都不他,他还在那乐呢! 我不给他烟,他都不敢放吧?‘乡巴佬’、‘土包子’、‘大屯子人’,傻得呵的!我就是耍戏着他玩!”
昨天听于萍说,陆一平与众女子打成一片,与史俊英关系靠上去了。 林百丰有些不自在。别的人可以,史俊英不行,就她对自己指手画脚不服管, 要不是张杰护着,早收拾她了。 好!这回拿陆一平开刀,杀一下史俊英锐气,借此出一口气,让陆一平明白明白,华欣商行这一亩三分地上,林百丰是。
林百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冲众人大声问“哎,你们谁看见陆一平那小子了?”
众人都知道陆一平在柜台里干活,互相看看,没人搭理林百丰, 有的望着林百丰不怀善意地笑。
林百丰见这架势,心中有些恼火,大声地喊道:“陆一平!”
陆一平站起身来“林哥,你喊我。”
林百丰乍见陆一平在柜台里现身,一怔,又见史俊英也站起身形, 气往上撞,把脸一板“你干啥呢?”用手一指陆一平。
陆一平把锤子一立掌心“钉脚踏板呢!有事吗?”陆一平一副冷漠表情望着林百丰。
林百丰头一歪“你瞎呀!不知道自个干啥吃的是不?是不是想让我收拾你一顿!”林百丰故意在众人面前大耍威。
陆一平脸沉似水“你让我干啥?”
陆一平明知故问,他倒不在乎林百丰如何收拾他,总公司周海洋可比于江涛面子大多了,只是自己不想轻易就搬兵护驾, 但也不会轻易就范献个笑脸。
林百丰一跺脚“卸货!一会大推车就到门口了,你是装卸工,你不卸货谁卸!”
史俊英一拉陆一平“你别去,我派人去,不就是卸点货嘛! 大惊小怪的,你钉着。”
林百丰一扬手“不行,就得陆一平卸!”
“怎么不行?”史俊英脸也落下来“你说话好使呀!”
林百丰看看史俊英“我也没召唤你,你一杠子干嘛!卸货这不正是他份内的事吗?”
史俊英道:“你别太过份了,史俊英可不怕你! 陆一平正在我给钉脚踏板,我替陆一平卸。”史俊英说着走出柜台。
陆一平一拉史俊英“这点小事何必的不开心,一会再钉不迟。”把锤子递给史俊英,见史俊英一脸怒气,笑着道:“消消气,这何苦来。一会卸完货再钉,估计有个十分八分就利索了。”
陆一平出了柜台,史俊英极不乐意,不仅是不给陆一平面子, 也是不给自己面子。林百丰这一架势,分明是冲自己来的, 想借着收拾陆一平之时打击自己,力图来个一石二鸟。
史俊英冲林百丰道:“林大采买,真威风呵!”
林百丰瞟了史俊英一眼“哼”了一下径直进了采购室,把门重重地关上。
陆一平看着门,心中骂道:“你家八辈祖宗!你他妈的什么东西!总有一天你陆爷爷治你带死不活,让你在华欣混不下去!”
陆一平转身出了大门,正好陆君仪的大推车来到右厅门前。陆一平心中有气,也没细问,搬起一箱白酒进了板房,直接放到烟酒柜台里的柜台下边,和原先的存货放到一起。
付金娜已出来多时,正在大厅里望着林百丰训斥陆一平,也想凑个热闹拿陆一平开涮。见陆一平把酒放到柜台里与旧货掺混,尖声拉气地喊:“哎呀!你怎么能胡乱放呢?你啥意思啊!保管员还没验货嗳!”
按照商行保管出库规定,除制品组外,其他组货品回来后,一律先由保管员验货后先入库,然后才能按柜台实际需要出库。陆一平不太明白这当中环节,以为陆君仪组与史俊英组一样直接上柜台。
付金娜一矫情,林百丰从采购室里出来,一见这阵势, 马上明白付金娜也想逗调理这个“乡巴佬”马上冲陆一平大声道:“我让你搬货,你不往库房里搬,一气,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
陆一平解释道:“我不知道往哪搬,以为…”看向陆君仪。
陆君仪虽也傲慢无礼,但还知道哪头炕热, 对林百丰从心里向外的厌恶,也不敢得罪林百丰与付金娜,也看出点矛头来, 这俩人是有意难为陆一平,想出陆一平的丑,别当替死鬼,忙冲林百丰道:“他刚来,或许不知道咋回事,我可没让他往柜台里搬,这与我无关。”
陆君仪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还不得罪陆一平,听这话还以为她替陆一平圆场,实质上是为自己圆场,言外之意是陆一平也不问问就搬放,不是自己主使的。
付金娜故意把小事化大。“这要是对不上帐算谁的?”
付金娜冲林百丰道:“以前就发生过这子,费多大劲才查清的。”
林百丰冲陆一平吼道:“你鼻子底下没长嘴吗?你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不问一声呢?纯粹是个二百五,你他妈的废物啊!”
陆一平放下箱子,用脚踏住,看着林百丰,俩人对望着,横眉怒目,各无笑意,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都屏住了呼吸,谁也不敢说话了。
史俊英忙从中厅跑过来,站到俩人中间,冲陆一平使了一个眼色“送库房不就行了吗?多大点事。”一推陆一平“干活为主。”
陆一平冲史俊英舒眉一笑,紧张情绪松弛下来。出来乍到,何必与林百丰闹得太僵,忍一时风平静,让三分海阔天空,大丈夫出门在外,岂能因丁点小事而过于计较,想到此,佯做笑颜“对不起林哥,小弟马虎,差点错,你说放哪我放哪。”
林百丰没好气地冲陆一平道:“送库房去。”
史俊英冲组里人一摆手“去,帮陆一平把货送库房去。”食组人呼啦下来了五六个,一忽儿功夫,一推车货都入了库房。
史俊英冲陆君仪道:“陆姐,你真!”
陆君仪低声道:“我敢向着陆一平说话吗?付金娜不吃了我!”
史俊英没再埋怨陆君仪,叹了一口气。“明摆着冲我来的,现在就瞅我不顺眼。”
陆君仪道:“你小心点吧,别拿你开刀。”
陆一平进了采购室,付金娜、隋飞飞正帮林百丰对票子。
陆一平问林百丰“林哥,还有事吗?”
林百丰点着一支烟,吐了一口浓雾吹散。“以后你小子精明点,有点眼力见,别分不清主次。今个是我高兴,否则的话,我停你工。没事了,出去!”
陆一平转身走,付金娜道:“看你穿着板正的,怎么做啥事还是一副乡下人的架势。”
陆一平回过头来“是吗?我还没感觉出来呢!乡下人是我这样吗?”
付金娜见陆一平仍有不臣服之意,假笑几声道:“也许吧,谁啥样心里还没个底吗?”
陆一平还未答话,林百丰站起来“这还用说吗,我都看出你土来了,也别嫌你‘娜姐’笑话你,就是个土!你不觉土吗?”
史俊英走进来,拉住陆一平胳膊道:“你在这干啥?快给我钉脚踏板去。”
陆一平点头,冲林百丰道:“谢林哥点拨,老弟知道土了,以后林哥多教导教导小弟就不土了。”
陆一平不卑不亢,具有挑衅。
林百丰一扬手“会有机会的。”
史俊英连扯带拽地把陆一平出采购室,轻声道: “别跟那不是人的治气!”
张杰从办公室里走过来,冲林百丰道:“百丰,这是干啥?是不是有点过份?”
林百丰道:“纯粹他妈的一个小狗卵子!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跟这个贴乎帖乎,跟那个粘乎粘乎,跟在史俊英后面转悠,以为能捞点啥好处似的, 等哪天我还治他。”
张杰脸沉似水“哼!我最讨厌你这出,人家也没得罪你,你何必这样调理人家呢?一个乡下孩子,初来乍到,难免会不懂这的一些规矩。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别以为人家迁就你就是怕你,兔子急了还咬手呢!”
林百丰道:“我看不惯农村人那一出,那**样的,你不狠狠治他,他不拿你当打**使,就得治他。”
张杰脸生愠“百丰,好自为之,别个自己没退路就行啊!”
张杰转身离了采购室,出了板房。
林百丰觉得无趣,没吱声。隋飞飞与付金娜却笑的得意。
隋飞飞道:“你把他治得没了脾气,服服帖贴。”
林百丰问付金娜“这小子有什么背景吧?”
付金娜一犹豫“不能吧?一个‘大屯子人’,再有背景能咋的,不信他能翻天。”
林百丰哈哈大笑“看张姐那样,还向着他的呢!她越向着他,我越治他,让他明白我林百丰是华欣的,谁也不惯着!” M.SsvV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