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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间被人捞住,在半空中失坠的身子有了撑力,螓首被紧紧按在传来沉稳心跳声的厚实膛,刮疼脸的风被温暖的吐纳所取代。

 天香看着那方才和她以极快速度拉远的山,离她越来越近。

 发现自己没有往下坠,她抬着小脸,干涩的眼眶蓄积了眼泪。

 麻疼的手,忍不住去触碰现在近在咫尺,她寻寻觅觅好久好久的容颜。

 “鹿玉堂…”忘了自己还在空中,忘了他正全神贯注在崖壁上飞跃,天香高兴地抱住他。“鹿玉堂!”一双手像在回忆他脸颊的每一寸线条,她细细摸着,怕碰坏了他。

 鹿玉堂双脚才点落在口,平安将两人带回安全地带,颈子就被攀下,软香的已经印在他上。

 他还来不及开口训她,字字句句全在舌尖就被她堵回来——他不能开口,因为他只要说话,恐怕就会咬伤那撬开他牙关,登堂入室进占他齿的丁香小舌。

 他想要推开她,可是大掌握着她的双臂,却不是远远将她扳离,而是不住收紧手臂,没有任何迟疑地,把那娇小的身子扯近自己,方便她对他的强吻——

 “我好想你…好想你…”她在他里含糊哭着。她总是这样,事情要一件一件来做,应该要先吻他,吻完再对他倾诉相思,可是心急的她,就是要将所有事情一块做完,又要哭又要吻又要说,不浪费任何时间。

 鹿玉堂当然知道她想他,这半年来,她的一举一动,他没有半件遗漏。他知道她找上了他的弟弟妹妹、知道她跟着他们要找他、知道她挨了鹿玉倌多少掴掌、知道一个被人捧在手心的姑娘老在荒郊野外钻是多辛苦的事,以为她顶多撑个十天半个月就会放弃、知道他料错了她的耐心、知道她…是真的追着他跑。

 他会离开她,是希望她过得好,别因为他而陷入危险,可是看看她,她把自己成什么模样!

 娇俏的脸蛋晒黑,执笔的小手不只有厚茧,更是磨磨厚,而且她放弃在曲府吃穿不愁的日子,跟着鹿玉楼他们一块踏上旅途,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当他发现有只着火的纸鹤跌撞飞向他时,本以为是曲无漪或是曲练找着了他,怎么也没料到是她,而且她还不顾生死,攀着藤就胆敢下崖来。他没打算见她,想让她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却没料到亲眼见她从藤上摔下,他一心急,无法深思,身子已经奔出跃下,将她抱住——

 唔?她在做什么!

 鹿玉堂察觉带被人解开,衣袍被拉敞开来,袍里的襦袄绳结也被鲁扯掉,探进一双柔荑。

 “天香——”他开口要斥喝,她踮高脚尖,用将他堵牢,不让他发言,在他前忙碌的手几乎将他摸遍。

 她再也不要问为什么他不吻她这类的蠢话,她追着他而来,可不是为了将时间浪费在那上头,她清楚明白自己要什么——他不吻她,那她主动总行了吧?

 “住手——”他没办法严厉教训她的孟,他甚至觉得无法招架…虽然只消一掌,就可以将她打飞几尺之外,轻松拈除在他身上搧风点火的**小牡丹,不过他不可能对她出拳,只能她进一步他退一步,处处忍让。

 孰知她得寸进尺,不因他的容忍而收敛,他退让多少她就霸占多少——

 直到鹿玉堂忍耐到了极限,已经是天香将他在身下,正努力和他的头绳结奋战。

 她双颊绯红,鲜红的榴花衫滑褪到她的膀子,出大片肚兜及琼玉般的纤润肩头,轻盈的身子坐在他腿上,凌乱的青丝因她低头而披散,落在她前,也长长地垂落他口。

 鹿玉堂勉强捉住最后一丝理性,双指神速点着她的道,将那个已经成功把绳结解开的小姑娘定身不动。

 “你又玩这招!”天香吁吁哇哇大叫,那种讨厌的无法动弹感又重新回来了!

 鹿玉堂气息浓,甚至像兽狺般沉,他闭目顺气,好半晌才让浑身的燥热消失,只是他睁开双眸瞅着她时,黑瞳里隐隐约约还有未灭的星火。

 “不是代你不准看婬书吗!”他的声音沉得吓人,将她大胆的行径全归咎于败坏风俗的婬书册。

 “我没有看呀!”她只有写而已!

 “一个好姑娘是不会对男人做这种事的!”鹿玉堂有些恼,他方才太急于阻止她,竟然挑了现下这种姿势点住她的道——她手里握着他的头绳,俏坐在他腿上,反倒将他困住了。

 “我刚刚让你觉得不舒坦吗?”她困惑地问。

 “天香!”鹿玉堂手指拧着眉心,觉得头好疼。“这不是重点——”她怎么会以为他说得出口舒不舒坦!他胡乱将自己的衣袍收拢,掩住赤的上半身,竟然还听到天香失望地沉

 他正准备也替她将半香肩的榴花衫回原处,不让她春光外,没料到她在他手指触及她的衣料时认真地对他说:“兜儿的系绳在颈后一条,后一条。”

 “什么?”

 “你如果要我兜儿的话,解开那两条红系绳就好。”她是告知他用什么方法可以最快剥光她。

 鹿玉堂不知该按照她的教导,将那件小小的绣兜解下,还是为她好意的知会道谢,抑或是狠狠将她按在脚边,赏她几记巴掌。

 末了,他连叹息都嫌懒,快手打理好她的衣裳。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是问些正事吧。

 “因为你在这里呀。”

 好理所当然的答案。

 “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又何必——”

 “我不要听你说的违心之论,什么你不是一个好人!什么对不起让我爱你!什么哇啦哇啦的浑话!你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说那些的!你根本就是揪着你的心在说那些话的!”如果不是现在不能动,她定要一拳一拳捶着他的心口,让他知道她有多生气。“我再也不要听你说什么!我只要用我自己的眼看!你口说无凭,我眼见为凭!你说你讨厌我,我看不到你讨厌我,那你就不讨厌我!你听懂了没!你说你不是个好人,我看到你是个好人,你就是个好人!”她像个恶霸,要人全顺从她。

 “你…”好任

 “我讨厌看到你这样!我讨厌看到你孤孤单单的!”她无法克制地脸的眼泪鼻涕“讨厌讨厌——我好几个月都没哭的…”

 鹿玉堂伸手替她抹泪。

 “从我开始想通你会说那些话、会狠心抛下我是委屈你自己,我就不再哭了!被鹿玉倌欺负时我也不哭…被他们故意抛在林子里迷路,我也不哭,被毒蛇咬伤,我也不哭的…梦到你又点我,不理我在后头叫你,你一直一直跑,我也不…呃,有哭,可是才没像现在…”呜呜呜…眼泪止不住…

 看到他,她就想撒娇、想软弱。

 “如果我现在又抛下你,你会怎么办?”

 “天涯海角,我都会再把你找回来!”哭归哭,这句誓言她可是吼得字正腔圆。

 天香眸儿坚定地与他相视“你可以再跑,我就再追,无论要花掉几个半年,我都不会放弃。你可以试试我说真说假,也可以考验我是不是夸口而已。”

 他见识过她的决心,也不怀疑她的认真。

 “即使追着一个不爱你的人?”他说了重话,想她放弃。

 “假若你让我看到你不爱我的事实,我会放弃。”她不要再信他心口不一的话,她只信自己的双眼。但是她看不到,她只看到一个还关心着她、面对她时还会专注凝望着她的男人。

 换言之,只要他能表现出对她再无感情、没有眷恋,她就会乖乖回曲府去?鹿玉堂这样解读她的话。

 那很容易,收起心疼她的眼神,板起脸来吓走她就好——

 “…”他在瞪她,试图把她假想成敌,将眼里的爱怜遮盖掉。

 天香看到他挤眉眼,将他那张总是没有太多表情的冷颜加添逗趣味道,噗哧一笑。可惜身子没办法动,否则她真想抱他。

 “你在逗我开心吗?”好可爱的模样喔。

 “…”他换了表情,在眉宇间染上杀气,仿佛一个被几百名敌人围攻的孤军,视死如归的神情会让敌人胆战。

 “噗!”又一声闷笑。干嘛皱眉嘟嘴?又不是小孩子。

 “…”他抿起薄嘴,凝聚戾气,出凶狠本,如同准备扑杀猎物的猛兽。

 “哈哈哈哈——”闷笑已经不够用了,她干脆狂笑。

 抿嘴快哭了喔?让人真想疼爱一番哩。

 “…”他放弃。

 想起来容易,做起来真难。

 他也没勇气问她到底看到了怎生的他…会让她笑成这样,九成九不会是太威武严肃的嘴脸。

 “帮我把道解开,好不?”她不想看得到他,却碰不了他,那如同在她面前放了一只烤,却将嘴馋的她绑着不许动一样‮忍残‬。

 “不好。”

 “我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静止不动的双手还握着他头的绳结,说出这种话真是自打嘴巴。

 顺着他怀疑的目光,天香眼珠子跟着朝下转,发现指头正捉着让她百口莫辩的铁证。

 “这不能算坏事。”她还在狡赖“我很早很早之前就决定遇到你的头一件事就是把你变成我的人。”就像她曾经想写的草莽大王,掳到良家妇女的头一夜就是对她伸出狼爪,将那种“占了你的身子,你就专属于我”的扭曲想法套用在他身上。

 这种话,实在不该由一个年轻姑娘嘴里说出来,让他这个男人汗颜。

 “如果我的身子可以留住你,我就用它留你。”

 “还说你没挑婬书看,都被教坏了。”他眼无奈及苦笑。“若我只是想玩你,就算占了你的清白,我还是会走。”他分不出自己是在说着恫喝还是在告诫她。

 天香弯了笑“我一点也不意外你会说出这种话。我当然也懂这道理,可是呀,我在你身上下了注,而且我知道自己稳赢不输。”

 她自信的光彩俏脸映入鹿玉堂眼帘,几乎要深深烙着,成为一辈子也忘不掉的美景。

 她…到底是哪来的自信?是因为她清清楚楚看穿了他的想法,挖透了他藏在心里深处的奢念,明白一旦他欺了她的身子,就不可能像现在走得决然?

 他对她的感情原本就像断成截的莲藕,藕丝密密绵绵,每一丝都牵着对她的放心不下,每一缕都着对她的难以割舍。他已经远远想逃,身上却绑起数不尽的丝线。

 “不信我的话就解开我的道,我证明给你看。”她在用将法,可惜对沉稳的鹿玉堂毫无作用。

 “我知道你要怎么证明,想都别想。”鹿玉堂马上拒绝。他不信任自己——不信任自己在她芬馥暖香的挑逗之下,还能再有自制力推开她。

 “为什么?我的身子应该很‮魂销‬的!月下说我虽然人矮个头小,可是体态软柔娇媚,说,要儿也不干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现在是怎么了?她在自我吹嘘,想将自己当商货,荐销给他吗?

 “…跟着我,你只会吃苦。我没有一个安定的人生,除了鹿玉楼和鹿玉倌之外,还有其他的人想杀我,我几乎是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这种生活,你又何必想要凑一脚?”

 他不与她讨论她的身子到底不吸引人,只是娓娓同她说理,希望她能明白他不想她陪着受苦的苦心。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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