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半夜,志杰猛然地惊醒,起身望向身后被人推开的房门,却看到宣如
脸惊惧地站在门口。
“小杰,小杰…”她
噎着“他一直在哭。”
志杰松了口气,翻了翻白眼,那又怎么样,值得如此大惊小怪吗?“小孩子爱哭是正常的。”他整整棉被准备再睡。
“但他已经哭了四个小时了。”
这的确不寻常,他坐起身挑高了眉:“他为什么哭?”
“他说,他的头痛痛,又说很想吐,但吐不出来。”宣如已开始啜泣了,她已经慌得不知该怎么办。“他是不是生病了?拉里马说我太神经质了,伯父、伯母也说小孩哭久一点没关系的,但我…我知道你以前在家曾跟老师多少学过医,拜托帮我看看,好不好?”宣如哀求道。
“好吧!”志杰迅速翻身下
,隐约觉得小杰出“问题”了。
“他有点中毒现象,最好是尽快送医。”志杰经过判断后如此建议。
“送医?”文远叫道“最近的医院也要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家的直升机又送修了,能保证小杰在半路不出意外吗?”
这句话听得宣如心急如焚,混乱的场面更加混乱:
“我知道这附近住了一个医生,”女仆阿珠不知何时已站在房内了,她的一句话令大家静下来。看着大家期盼的眼神,阿珠接着说:“只要十五分钟车程就可以到了。”
全室响起一片欢呼,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好,我马上出发。”志杰转身往门口走去。
“等等,”拉里马叫住志杰“还是我去。”
志杰皱皱眉头,不明白地望着拉里马。
“你学过医,小杰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有你在也比较保险。”他解释。
“阿珠,一起来,我需要你来带路。”拉里马冲向门口叫道。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这寂静的深夜,惊醒了早睡的李氏夫
。
李铭东咕哝地爬起来,加了一件外套,不悦地埋怨:“哪个杀千刀的?敢在半夜吵人。”瞥一眼时钟,凌晨两点半。不愉快的感觉更强烈了,最好他是有“很重要”的事。
“老头儿,门钤还在响,怎么还不去开门?”李母模糊的声音传来。
“知道啦!”铭东真羡慕
子的好眠。摇摇头,他走向大门口。
门口外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他认识,是
子的“朋友”男的,显然是一个外国人,拥有俊美的五官及
拔的体格。
“请问,有何贵干?”李铭东口气很糟。
“对不起,”拉里马也知道,毕竟谁都会对他这种深夜来打扰的陌生人不悦“在这深夜打扰你,实在是因为儿子突然得了急病,加上医院又远,所以…”
“你儿子多大?”李铭东不耐地打断。
“四岁。”
“得什么病?有什么症状?”
“应该是食物中毒,会头痛、恶心。”
“多久啦?”
“四个多小时了。”
“哦!那中毒不深嘛!死不了的。绝对可以撑到医院。”李铭东实在有意为难,他真的非常生气他的“打扰”而且,凭他的经验来看,过这么久才这种症状而已,情况的确不严重,穷紧张的。
“爸,不要为难人家嘛!”轻脆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只见一名穿着白睡袍,长得很秀丽的女人出现。
“文怡,你不在房里睡觉跑出来搀和什么?”李铭东不悦地转向来到跟前的女儿。
“爸爸,不要生气嘛!人家是当父亲的,当然替儿子担心呀!”文怡劝着父亲。
“你待会儿,我换个衣服马上就来。”文怡转而向还在大门外的拉里马道。
“爸,回去睡吧!我来处理就可以了。”文怡推着李铭东进屋,也不管李铭东的喃喃咕哝。
“拉里马,还好李小姐心肠好,不怪我们。”大门外的阿珠这样对拉里马道。
拉里马点点头,他衷心地感激这位好心的李小姐的“大力援救”
“医生来了。”拉里马推开房门宣布道。
“太好了。”大家如释重负似的。
“我来看看。”文怡排开众人走向小杰。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转向她时,她呆了。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文怡狂
地想。她觉得世界仿佛在瞬间崩溃般,而她只能看着他。不可能会在这里,在吉隆坡,在马来西亚,他应该在另一个城市的。但事实的确不是如此,他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看他如此,毫无愧疚地过着豪华的生活,先前对他的怨恨,所为他付出的一切全涌上心头。哦!老天。她该怎么样?
“医师,你还好吧?”志杰望着眼前面孔死白的“陌生女子”疑惑地问道。
他没认出来,他当她是个陌生人!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文怡觉得五味杂陈。
“医师,你还好吗?”宣如急忙问道,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瞪志杰瞪那么久。
“还好,我没事。”文怡转过头看着宣如回道。她毫无疑问的是孩子的妈妈,她觉得心痛。接着她看到了方母,她永远也忘不了,是她让她认清了自己该扮演什么角色。
她觉得她快崩溃了,这场“意外”实在太突然了,她觉得无法忍受。
一阵小孩的哭声传来,惊醒了文怡。看着大家七手八脚地
着,她记起了她的任务。
“来,告诉阿姨你哪里不舒服?”文怡拿出医师的专业干练,仔细地为小杰看诊。
经过一番诊察、了解之后,发现原来小杰趁着妈妈洗澡时,把放在小桌子上的去光油当汽水喝光了。所幸那种东西容量不多,毒
不大。但对一个四岁的小孩而言也够受了。
“我已经让他服药了,应该不碍事。但让他多喝点水是好的。如果不放心的话,明早可送到医院检查看看。”她如此建议着。
折腾将近三小时,在听了医师这番话后,每个人终于吃下了定心丸般,真正地松了一口气了。
“时间不早丁,我送你回家好了。”志杰突然说道。
不可以!文怡在心中强烈反对。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家”、她的生活。“不,不用了。帮我叫计程车就行了。”她客气地回绝。
志杰轻笑:“你以为叫得到吗?”在凌晨四点多,那来的鬼计程车?
“李医师,就让我儿子送你回去吧!”文远说道,这位医师令他疑惑,在刚见到志杰那一刻她是显得那么震惊,那么无法置信。但他确信他俩是互不相识的,凡事都有它的原因,但他不想深究。
一个小小的黑影快速地掠到她面前停下,把心不在焉的文怡吓了一跳。定神一看,她不
低呼一声——是吉儿。
“好可爱的猫。”她低喃,从地板上把吉儿抱在怀中,轻轻地搔着它。有五年了,有五年没见到你了,想我吗?吉儿。文怡在心中呐喊,黑亮的双眸因激动而珠光闪烁。所幸有体身挡着,背后的志杰看不到她的“异常”
吉儿似乎心有所感,喵呜、喵呜地向久别的主人撒娇。
“它的名字叫吉儿,是我从外面带来的。”他简短地说道,看着眼前这一幕“人猫相会”的景
。
吉儿,你还认得我,是吗?不管我的容貌怎么变,声音怎么不同了,你还是记得我的?文怡无声地问道。
“真奇怪那只猫对我及每个人张牙舞爪已经五年了,怎么今天一见到你就变了?李医师你的魅力可真了得。”志杰挖苦着。自从欣怡走了后,他照顾着吉儿。当时每个人都怪他,连吉儿也从不给他好脸色看,总是张牙舞爪地对他。但它是欣怡的爱猫,他不能…
“只有一个女人能这么让它服顺…”志杰喃喃低声道。
文怡紧张地屏息,他认出她了吗?她不觉收紧了双臂,紧张地等待。突来的力道却也引起吉儿不
的抗议。
她的身影确实像欣怡,但瘦了些。志杰眯着眼睛打量道。抱猫的样子,走路的样子、说话的习惯也都像。但她的脸、她的声音、名字…不可能。方志杰呀!你的痴念已经到了把所有的女人都当成是欣怡变的吗?你该醒醒了。他甩甩头,甩掉所有对她涌起的疑惑。
“走吧!”他
鲁地命令。
她暗暗舒了一口气。太好了,他没认出来。放下吉儿,她匆匆地赶上他。
东方已渐
鱼肚白,黑暗转趋光明。
车子在郊区的道路上奔驰,扬起一片灰沙,车内笼罩着的却是沉默。他默然地开车,她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的晨景。
“你有个漂亮的
子,和一个可爱的儿子。”她尽量保持语气中的平静,她的眼睛却依然望向窗外。
志杰奇怪地瞥了她一眼“我还没有结婚。”他开口道。
文怡非常惊讶:“那,那小杰是谁的?”她不在乎地问。
“拉里马。那个印度人。”
对呀!文怡想道。那个拉里马一开始不就说是他的儿子生病吗!她也真是糊涂,但…
“你有未婚
吧?”文怡想起以前方母说的话。
“没有。”他简短地答。
文怡更是不解了:“那位宣如小姐呢?”
志杰更是奇怪,瞥了她一眼,可是看她好像是随口问问的…
“你怎么晓得?”他问。
文怡迟疑了,她
吐吐:“你…你很有名。”她胡乱搪
了个借口。
志杰点点头,并不感觉特别奇怪,毕竟这也是事实“那你该知道她早就嫁为人
了。就是那个拉里马。”他答。
文怡沉默了。是怎样的情况呢?他的“正牌”未婚
嫁给了别人,而且还有一个四岁多的儿子。而他们一家又跟志杰他们处得那么好,她是真正地给搞迷糊了。志杰的母亲不是说,只有宣如才是志杰的新娘吗?
“这里吗?”车子开到一栋小洋房前。
“是的,就是这儿。”文怡肯定地回答志杰。
志杰下了车,为文怡打开车门,替她拿着诊疗箱。“我能请问你的芳名吗?”志杰这才记起,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是个医生而已。
“我姓李,叫文怡。”
“李文怡,”他念一遍“是一个好名字。”
“谢谢。”她报以微笑。
“我该走了,你进屋好好休息吧!”说完,就进了车子。
车子发动了,志杰朝仍在屋外的文怡挥挥手,然后车子就绝尘而去。
躺在
上,文怡实在难以成眠。看看时钟,五点多了。她明天九点还要上班呢!但她心知肚明,今早是别想再睡了。
经过五年的“新生活”她原本翻搅愁苦的心情已趋平稳,原本的恨渐渐消失。只是偶尔想起他时,仍觉得有些不平。
这五年来,在“爸爸”、“妈妈”及儿子的陪伴下,她过得很快乐也很充实。在经过多年的苦读后,她取得医师资格,现在的她是在爸爸主持的医院中当她最喜爱的小儿科大夫,她可以说是过得“如鱼得水”再加上儿子有他
带,她可以减去很多负担,享受更多乐趣。总之,她现在的生活很好,很平稳,她不想也不愿改变。
但,志杰好像变了,变得沉默稳重内敛多了。他现在一定有很多情人吧!文怡心中觉得有点不舒服。像他这种多金英俊,有才情的“好男人”可不多见。文怡在脑中追忆着他今晚的一举一动。
今晚发生的一切,在文恰脑中一幕幕地浮现。有一些事,她有点
惑。她想
清楚,但,以什么身份?林欣怡?李文怡?凭什么?
林欣怡已死了,李文怡只是个陌生人而已。她想做李文怡,而不是变回林欣怡。忘掉吧!以李文怡的身份活下去,不要再管“过去”了。
“文怡,昨晚的小孩怎么样了?”李母踱进厨房问着正在
早餐的女儿。
“不碍事,只是中了点毒。”她头也不回地回道。
李母拉开椅子坐到桌旁,吃起早餐。“是谁家的小孩?”她问。
“方家。”她小心地答。
“哪个方家?我认识吗?”李母继续吃着。
文怡放下切水果的刀子,转过身看着母亲,谨慎地回答:“就是珠姨服务的那一家。”
“哦,那个方家呀。马来西亚的大富豪。”李母不以为意地念道。
“这小孩的父亲是一个印度人哦!”她笑着。
“哦!”李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叫拉里马的。阿珠前些天才跟我说他们方家最忠诚的少爷要回去了。”
“他是方家的儿子吗?”看来一点都不像呀!
李母解决了她的早餐,笑了:“不是。他从小就被方家少爷收养,当儿子般养大的。可是,他老把自己当仆人,总是老爷老爷地叫。阿珠跟我说时,我还不相信呢!天底下竟还有这种人。”
原来如此,文怡有点了解了,难怪昨晚他叫志杰少爷,叫志杰的爸爸老爷。
“不过,他顶幸运的。能遇到方文远这种好人,又娶到那么贤慧美丽的
子。”李母有点感慨。
“他
子怎么会嫁给他呢?”文怡真是太好奇了,她本来是志杰的未婚
,怎么会跟他凑在一起,况且他俩又是一起长大的,感情应该不错。
“原本那个叫宣如的,是方家太少爷的未婚
,也是东马富豪的掌上明珠。好像后来那个宣如爱上别人,公开解除婚约。过没多久,她就跟拉里马结婚了。”她笑了笑“阿珠在他们家做那么久了,很多事她都知道。她偷偷告诉我其实变心的是她家少爷,再加上那个宣如本来就有意解除婚约,可是为了顾全女方面子,所以才让大家以为是她甩了他。”她顿了顿“可是几个月之后,那个宣如的爸爸就怒气冲冲地上了方家,责骂方家的少爷让他的女儿大了肚子,还要求他娶她,结果他不肯说那是他干的,闹得很凶。最后来拉里马跑出来说孩子是他的,还当众跪下来求大家原谅。本来双方老爷都很生气,可是木已成舟也没办法,只好让他们结婚。”
听着整件事的始末,文怡心中真是五味杂陈,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志杰是为了她才悔婚的吗?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那、那你知道令方家大少爷变心的女人是谁吗?”文怡装得不在意。
李母想了想“阿珠也没说很多,只知道年纪和她家少爷相近,而她家少爷
她
得发狂,他不只为了她解除了婚约,还跟他爸妈
得很僵。而这个女人离开他也很久了,他发狂似的找她也有好几年了。”李母嘀咕道,天下真是什么怪事都有,真是有趣极了。
但文怡却惊呆了,志杰当真为了她而…可能吗?当初,他对她是真心,不是一时兴起的吗?文怡心中大起大落,不知是惊是喜?是悲是福。
可是,当初他的确是骗了她,不是吗?文怡吐一口气舒缓一下紧绷的情绪。
“他找那个女人多久了?”她巍巍颤颤地问,心中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李母皱了皱眉头,以一副奇怪的表情盯着眼前脸色略白的女儿。“好像有五年了吧!”她答“你不是一向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吗?怎么今天…”她感到不寻常。
听到答案,虽然心中早已有个底了,却仍然难以置信。她移步往餐桌,让椅子代替已发软不听使唤的双脚。心仍扑通扑通地跳着,额头上渗着汗水,她微微地
着。
为什么?她在心底呐喊。如果,他爱她,当初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不告诉她实话?
“文怡,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昨晚着凉了?”李母关怀地焦急唤道。
文怡仍兀自沉溺在
中,丝毫不觉母亲焦急的呼唤。
“妈妈,你怎么了?妈妈…”
一阵童稚的儿声响起,如一把利剑穿透了文怡混乱的思绪。她猛地回过神,盯着眼前焦急的小男孩。
那双眼睛,那种微笑,那一头黑发…是那么的与他相像呀!文怡不
心头一酸,猛地抱他个
怀。“伟伟,伟伟,我的伟伟…”再也
不住了,她无法自抑地哭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铭东惊惑地看着这一幕。刚刚才起
就听见
子焦急的呼唤,闻声的他冲进厨房时,就惊见女儿哭泣的景象。
李母亦是一脸不解“你问我,我问谁呀?”她嘀咕,算是回答丈夫的问题。
“妈妈,不哭,不哭。有伟伟在,妈妈不要哭…”这才四岁多的小孩,抬起他小小的双手,安慰地拍着紧抱着他的母亲。虽然不明白妈咪为什么哭,但小小年纪的他亦明白妈咪现在一定很伤心。
文怡慢慢收回失控的情绪,擦干了眼泪,努力装出一副快乐的笑容:“伟伟乖,妈妈不哭了,不要担心。”语气间,已拾回往日的平静。
“妈妈为什么哭?”天真的李乔伟问着眼眶仍红肿肿的母亲。
文怡当下不知如何回答,暗骂自己方才的“失态”一边思忖着应付的答案。
“因为,因为妈妈有一个好朋友昨晚生病死掉了,所以妈妈很伤心。”文怡扯着很不高明的谎言道。
“鬼才相信她的扯蛋。”李铭东低声咕哝,却惹来
子一记白眼。
“好啦!”李母叫道“吃早餐喽,待会儿还要上班呢!”她催促道,接手文怡尚未完成的工作,敏捷地赶人入座,直到每个人都静静地把所有早餐吃完,她才满意地点头允许大家离座。
她就这么放过文怡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在文怡着装准备上班时,李母走进了她的卧室,反手把门上了锁,大咧咧地往
上一坐。
“说吧,怎么回事?”她开门见山地问。
文恰苦笑,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好不好应付的问题而已。
“什么怎么回事?”她打迷糊装混。
“少来了。”李母一副不放过的表情,咄咄
人地瞪视,无言地威胁她。
文怡哪不明白母亲提的是哪门子事。可是要怎么说才好呢?实话是一定要说的。
她叹了一口气,望着镜中的自己。当初,她是花了多少时间来“习惯”这副面容的?她记不得了,但她依然记得初见这张脸时的震撼。老实说,这张脸并不比原来的差,甚至更美。可是,每当她瞧见镜子中的身影时,她就觉得那是一个陌生人,不是她。
况且,由于声带从未恢复成“完好如初”连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完全变了。虽然没有沙哑难听,但比起以前却也显得低沉了。
“你知道那位方家大少爷叫什么名字吗?”文怡问道,仍继续上妆。
李母听言喜道:“果真是跟方家有关,”难怪她今早特意问着方家的事“你是不是对那个方家少爷有意思呀!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绝对会跨出第一步的。”李母眉开眼笑地定论。
文怡不
苦笑,母亲真是联想力丰富,竟能扯到这里。她也不急着反驳。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红鸾星动,找到一个人上之人,替我们两个老的…”李母兀自说着。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文怡打断母亲的狂想。
“我不清楚耶!阿珠都是少爷少爷的叫。不过,我可以帮你去问阿珠。”
“我知道。”文怡
道。
“你知道?!”李母闻言,不
怪叫“你知道干吗还问?!发什么神经?”
“他叫方志杰。”文怡冷静地开口,回过身看着李母。
“方志杰。”李母歪着头念道“这名字不错,可是
的。”她搜寻着记亿。
文怡好整以暇地等待。
“啊!李母惊呼,张口结舌地看着文怡“他不是,他不是…”李母竟无法成句。
文怡点点头,回答了母亲心中的问题:“伟伟的父亲,当年骗我的人。”
“我的天呀!”李母惊呼。分别五年的人竟这样地重逢了,也真是太巧了“他说了什么?”
文怡轻喟一声,转过身盯着镜中的自己:“他不认得我。他记得的是林欣怡,不是现在的李文怡。”她幽幽地说。
她怎么忘了,李母暗骂自己的粗心。“你就是他狂找五年的人?”她突然想到。
“应该是。”文怡看着镜中的自己“但那又怎么样,她已经死了,消失不见了,不是吗?”语气中带着几许落寞,几许忧伤。
“但他这样找你,多少也证实他对你的真心,难道你不想跟他相认吗?或许,以前只是一个误会。”李母从另一个角度来看。
“误会?”文怡冷哼“就算是误会,就算过去一笔勾销了,那又怎么样?我已经变了,不再是他心中所在乎的那个女人了,更何况,他依然是豪门太少爷,而我仍旧是个不入
的小人物,没有权,没有势,没有地位,配不上他家的门户,做不起方家的媳妇!”文怡顿了一下,平缓焦躁的心情,才冷静地又道:“况且,如果让他知道伟伟的存在,难保他不会拆散我们母子俩,毕竟,方家的权势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说的也对,李母无从反驳。她也不想失去可爱的孙子。“那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不怎么办。我仍是李文怡,仍是一位医师,我要继续过生活,一切都不会变。”
“难道,你要让他继续找你?”
文怡不由得再叹口气:“时间一久,他就会放弃的。”
“倘若不呢?”她问。
“那就开份死亡通知单寄给他好了,毕竟,林欣怡五年前就死了。”文怡毅然决然,痛下决定。
真狠。李母想道,却也知道这是最有效的方法。看着女儿正要离开卧室,她叫道:“不要告诉你爸,免得他多管闲事喔!”
文怡颔首应允。李铭东发起“火”来可比李母难
,也麻烦多了。告诉他,几乎就等于直接告诉志杰了。
“少爷,经过医生诊断后,已经确定小杰不碍事了。谢谢少爷昨天的帮忙。”拉里马诚恳地说。
志杰颔首道:“拉里马,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少爷,叫志杰就好了。”他再次重申。
“可是,少爷…”他也再次坚持。
今天一大早,拉里马和宣如就急忙把小杰送入医院复检,经过一连串的查证忙碌后,证实李医师的诊断无误。
心中大石一放下,拉里马就直接驱车来到办公室,当面向昨晚相助的少爷道谢。让宣如母子由司机载回方家休养。
“今天,我想备份礼亲自上门酬谢李医师的深夜相助。”拉里马提道。
“什么时候?”他问着。
“中午吧!”
“我跟你去。”志杰说道。不知为什么,他想再见她—面,这分渴求打从今早分别后就
绕心头,难以挥开。这种感觉已经多年不见了,他感到不安。这女人太危险了,不要靠得太近,他警告着自己。但他却仍冲动地违反理智下了决定,或许只因她和欣怡同是从事医护工作的人员吧!他如此安慰自己。
拉里马略感惊讶,却也聪明地闭口不语。看着少爷脸上
晴不定的神情,莫非对她有意?如果是,这也未尝不好,他看得出这位李小姐是个好女人,拥有她也是项福气。而且可以让少爷淡忘了“行踪成谜”的欣怡小姐,这更可谓是项好事。
他要制造机会给他们俩。不只他要努力,更要宣如、老爷及夫人全力配合。
一连串的计划已在脑中逐渐成形,拉里马甚至在脑海中已浮现出计划成功的画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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