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景然呆呆地望着萧彻,脑子里忽然飞进了无数小虫嗡嗡作响,让她听不清楚他的话,也扰
了她的思考。
他更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眼眸里闪烁着光芒也更加热切与深沉“你已经二十岁,我觉得是到了我们解除婚约的时候。”
她眨动了一下眼睑,又眨动了一下,惊慌开始涌入她晶莹的大眼里,她
回了自己的手,像看怪物般看着他。
萧彻的眉峰聚得更拢“景然,我很抱歉。”
“萧彻…我有点饿了,我们吃饭吧。”她突然移开了紧盯着他的目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的体身微微发抖,嘴角边却带着一朵虚弱的笑容。
“景然。”他拉住了她的手,也站了起来“你听我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再维持这样的关系,因为…”
她再一次甩开他的手,笑容消失在嘴角,她深深呼吸“萧彻,我说我饿了,我要吃饭!”
“景然。”萧彻坚决地握住她的肩膀,紧紧盯着她四处游离的眼眸“你不要逃避我的话。我知道你听懂了我的意思,我也知道你一时很难以接受。但是我已经说出来了,我已经把话说明白了!”
“我听不懂你的话!”泪水夺眶而出,她啜泣了一声,用力推着他如钢铁般硬坚的
膛“我也不要听你的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他为难而痛苦地看着她“我不得不这样说。”
“为什么?”她忽然气势汹汹地昂起头、
视着他“你为什么要和我解除婚约?”
萧彻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他扭转头“因为我爱上了别人。”
景然感觉她已经被劈成了两半,在一个晴天霹雳巨响后被劈成了两半。
他回过头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已经狠心地一口气把话说完:“我们说好了,如果对方爱上别人,我们就解除这个婚约。你跟我都知道,当初我们订婚是因为形势所迫,根本就不是因为相爱。而且你还这么年轻,我也不要你对我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我不会爱上你!景然,所以我们只有解除婚约这一条路。如果我们真的结婚,那也会是一个悲剧,到那时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泪水不断从她的眼眶里
出,如断线珍珠般一颗颗坠落地面。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听着他那些忍残的话。她不明白,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萧彻吗?萧彻会对她说出这么忍残的话吗?
“她是谁?”在长久的沉默过后,她忽然轻声询问。
萧彻微微一愣“你不需要知道。”
“我是你的未婚
,你在跟我说解除婚约的事。而你认为我不需要知道吗?”
萧彻沉默着,带着沉重的表情看着她“知道了也于事无补,你又何必知道呢?”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分手。”景然
了
鼻子,忍回还要夺眶的泪水,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她的声音发抖“四年来,你就从来不曾爱过我吗?”
“是的。”他眉宇中带着深深的不忍,却还是诚实地说。
“啪!”景然用力甩了他一巴掌。她的双手颤抖,双脚也在颤抖,几乎无法站稳。但她却紧紧盯着他,眼眸里冒出绝望与愤怒的火焰。
萧彻没有移动,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掌。他闭了闭眼睛,继续与她对视着。
“我打你是因为不能不打你。”她放下自己的手,不停地痉挛着,眼泪又一次滑下脸颊“你好自私,萧彻!你太自私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自私的男人!你轻描淡写地说一句爱上了别人,就打算这样把我打发吗?四年前,是我解救你走出困境的,你忘了萧伯母病重住院时,你是怎么答应她的吗?你说你会一辈子对我好,你说你一定会娶我,要她放心…”她用手捂住嘴,痛不
生地哭泣着。
萧彻用悲哀的眼神望着她,他眼里闪过无数表情,却都消失在他深邃的眼眶里,看不清他真实的想法。
景然命令自己冷静下来,用更沙哑的声音说:“现在你母亲的病好了,你也已经独立到足够强大来对抗你父母,我就可以不被需要了是吗?你从来没有想过四年前我为什么会主动提议嫁给你吗?你难道没有看出来这四年我是怎么对你的吗?我们不是因为相爱而订婚的…你说得多简单,我们的确不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的。可是我爱你,我爱你还不够吗?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爱你吗?”她哭泣着大喊,声嘶力竭。
“我知道你爱我。”他依然以冷静而缓慢的语气说着“也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他眼里闪过一丝冷硬的光“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就因为你爱我,所以我更加不能履行我们的约定。”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她睁大泪水盈然的眼,愤恨地看着他“四年来,我全心全意地对你,都不能让你爱上我一丝一毫吗?萧彻,你是铁石心肠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酷无情,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好像我对你一点也不重要,从来不曾重要过…你爱上了别人,就可以把我一脚踢开,好像我只是一块破布…”
“景然。”他跨前一步,想要去碰触她,可是又放下了他的手“我就是这样一个无情的男人,你早就应该认清楚我。我的确只是在利用你,我对你从来没有一分一毫的男人对女人的情意。这些年我拿你当挡箭牌,我不断壮大自己,直到我父亲再也不能控制我…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男人,你现在应该看清楚我了吧!”
景然继续捂着嘴哭,她不敢相信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深爱的男人。她的萧彻是全天下最善良的男人,虽然他总是不苟言笑,虽然他看来过于严谨与死板,可他总是对她那么好…“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她大叫着推着他的肩膀,猛捶他的
膛“我的萧彻哥哥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的人!你不要诋毁他,不要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他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人!他从来不和我发脾气,我的任何要求他都会想尽办法
足,即使知道我是在无理取闹,他还总是包容我,让着我…你为什么要那么说他?”
“景然!”萧彻抓住了她的双手,紧紧钳在
前,他也大声喊道:“就因为他知道他永远不能爱你,永远无法
足你最深切的愿望,他才会假装包容你,处处让着你!因为他知道,他不可能爱你,他无法给你爱情…”
“你撒谎!”她大叫着后退,用力
回双手,她的神情慌乱,头发凌乱,眼睛里蓄
泪水,脸颊上
是泪痕“你撒谎!”她的声音渐渐虚弱“萧彻他不会这样对我,不会知道我这样爱他,还要离开我。我爱他,我好爱好爱他呀…”她揪紧自己的
口衣襟,感觉到心脏的阵阵紧缩“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就是他,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抬起被泪水洗得清澈的双眸,紧紧瞅着他“告诉我,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萧彻顿时无言以对,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涌入了无尽的哀伤与痛楚,然而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萧彻站在周家古
古香的客厅里,默默扫视着这间他来过无数次的房间,他知道今天以后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再走进这间客厅了吧?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十几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间客厅里的情景,那个时候他才8岁,而景然不过是一个扎着两条小辫的2岁孩子,她摇摇晃晃地向他走来,一点也不怕生地要他抱抱。那个时候他只觉得这个粉团似的女孩很烦人,赶紧躲得远远的。但不知为什么,今天他居然会想起那个时候的她。
现在景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而且美丽得不可方物。周家两姐妹都拥有过人的美貌,姐姐美得恬静典雅,妹妹美得灵动明丽。特别是景然那双蕴藏着无限活力的大眼,每当她有什么要求或者目的时,就会闪动着大眼,
出最灿烂的笑容,用很甜美的声音跟他说话,叫他的名字…
奇怪,他比她大了六岁,可是她从来就只叫他的名字。因为两家是世
,住得又很近,似乎在他们第一次见面以后,他的生活里就总是有她的身影,除了学校和公司以外,她会在任何时刻出现在他身边。
他在她家的游泳池里教会了她怎样游泳,在他家的草地上他教会了她怎样割草;他们全家去瑞士度假时,他教会了她如何滑雪;她的学习成绩不好,每次都是他给她补课;当她做错事时,她就会逃到他家来,要求他提供庇护;是他第一次带她去的迪斯尼乐园游玩,是他带她第一次去坐了云霄飞车…原来,景然的许多第一次都给了他,他也是她第一个男友,如果他也可以算得上是她的男朋友的话…
“萧彻,你来了。”周夫人从楼梯上下来,用一贯热情的声音招呼着他“景然马上就会下来,还是你上楼去找她?”
“不,我不是来找她的…”他神色凝重地看着一向把他当成半子看待的周伯母,内心里聚集起的决心此刻变成了大巨的压力。
“不是来找她…”看着他比平时里阴沉太多的表情,周夫人敏锐地感觉到他神色里的踌躇,带着她完美的社
笑容,她走到萧彻身边“那么你是来找…”
“我是来找您和周伯父的。”他脸上的表情又更僵硬了几分。
“宏达,萧彻来了,他有事要跟我们说。”周夫人冲着书房里喊了一声“你周伯父在办公呢,假
也不知道休息,你也是很忙的吧?景然说你比她爸爸还要忙呢…”她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加了一丝埋怨与压力。
萧彻微微点头,继续沉默不语。
周夫人感觉更加紧张起来,她突然想起一年前殷亚伦在订婚典礼上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萧彻现在给她的感觉居然和那时亚伦给她的感觉一样。虽然现在亚伦和景雯的感情非常稳定,但那件事在当时留给她的冲击绝对是太过大巨了,她绝对不希望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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