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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南海神龙宫
 茅台县近郊,有一处颇⾼的峭壁,绝无人迹。

 小天他们乘着金鹰,飞到峭壁顶峰,去享受喝酒的气氛。

 因为小仙说,⾼处离月亮更近,举杯邀明月更方便,所以,没有人迹的绝壁之上,出现两个举杯对饮的人影。

 “人生得意需尽,莫使金醉空对月!”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无米炊!”

 “小仙,你真不愧是当叫化的。”

 “怎么说?”

 “有钱人,不,我是说一般正常人,当然不愁无米之炊,只有叫化才会吃了这一餐,不知道下一餐会在哪儿?自然不管明天有没有米炊呀!”

 “去你的,你敢消遣我!”

 “都已经消遣了,还有不敢的…唷,别泼酒,君子动口,小人动手。”

 “你要我动口?呵呵,你以为我不敢咬人?”

 “有胆就试试看。”

 “我咬…哇,你想⼲什么?”

 “我想给你咬呀!”

 “⽪厚…不要,你不正…喔…噢…”

 君子正在动口,生人回避,非礼勿视!

 月西移,因为金樽已空,既无酒,如何邀月?山月自是西归!

 人呢?

 人依偎,静静享受微醺的感觉。

 是酒醉人?抑或是人自醉?

 飘浮轻旋的世界里,不需分别。

 小仙舒适地倚在小天怀中,有一搭,没一搭,似醒还醉地闲聊着。

 反正,说什么,或什么都不说,其实也没啥差别,重要的是气氛,喝酒需要气氛,谈情谈爱更需要气氛。

 ⼊秋的夜风,有着些儿的寒凉,使人忍不住想喝一杯,暖暖⾝。

 没酒?没关系,相叠的⾝子,再搂紧些效果相同,小天暗自感这阵时机恰当,制造气氛的夜风。

 轻轻的,凉凉的,再次吹来一阵醉人的微风…

 忽然…

 几声呼喊叱喝的打斗声,伴着阵阵夜风,吹上峭壁顶峰,相偎人儿的耳中。

 小天剑眉微皱,暗忖:“会是谁在破坏这么美的情调?”

 小仙立即警觉地坐直⾝子,他们二人同时凝神倾听,远处接着再度传出兵刃碰撞的铿锵声。

 小仙低语轻道:“不是县里发生打斗!”

 小天点头道:“像是从东边传来的声音。”

 小仙问:“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小天可是对这些煞风景的家伙们,恨的牙养养,当然要去看看他们是何方神圣。

 两人叫醒睡得正甜的金鹰,跃上鹰背,往东方正发出打斗声音的方向飞去。

 黎明前的夜,最是黑暗。

 茅台县往东不到十里处,一脉不算⾼的山脊,迤俪在暗夜里,有如一条蛇蜒倦伏的‮大巨‬黑⾊蟒蛇。

 它是那么森、幽邃,即使在光顶盛的大⽩天,也驱不去它那狰狞悍野的郁黑。

 就在这险岩狰狞的山下,傍依着大道不远,有一处向內凹陷的山堡,此时正进行着如火如荼的战。

 酣战中已占优势的一方,是十数名全以黑巾蒙面的黑⾐人,正是曾经在四川唐门惊鸿一现的神秘组织。

 他们围杀的对象,是一名二十出头,健壮黝黑,五官堂堂的⻩衫青年,和两名七尺有余,生的⾼大威武,长相威猛的中年壮汉。

 打斗的现场,已然躺下不少黑⾐蒙面人,但是,被围攻的三人,亦是挂彩多处,狼狈己极。

 看他们险像环生,岌岌可危的处境,送命是迟早的事。

 “‮二老‬,快护着少主突围,我来断后!"中年壮汉之一,独眼虬髯,⾝着虎鳖背心的那人,大声叫着。

 一名手持狼牙的蒙面人,嘿嘿笑道:“想走?何必呢?只要你们留下来,敝主一定会好好招待三位,将三位待若上宾。”

 被称为‮二老‬的壮汉,手中九环大斩刀哗啦啦暴响着,直劈持狼牙那人,怒叱道:“呸!⻩鼠狼给拜年,你们会好心才怪。"独眼壮汉吼道:‮二老‬,你还跟他罗嗦什么?快走!”

 ⻩衫年轻人,手中一柄精光四的大刀,如舞波风般,以一敌四,力抗四名敌人,他闻言沉稳地幵口道:“风大叔,要走咱们一起走。”

 独眼壮汉急道:“少主,现在不是使子的时候,你若落⼊这些人手中,咱们神龙宮可就危险了。”

 敢情他们三人,正是南海神龙宮的少宮主符龙飞和神龙宮风雷双卫。

 符龙飞冷冷道:“神龙宮只有战死的鬼,没有被挟持的人。”

 突然…

 一声怒叱大喝,雷‮二老‬和使狼牙的老兄,硬拼一招。

 雷‮二老‬被狼牙狠狠地敲中一记,整个左肩附近一片⾎⾁模糊,整条左臂软软地垂晃着,看来他的左臂是废了。

 但是,狼牙的主人,也被雷‮二老‬的巨掌击中,飞出丈外,倒地不起,一命呜呼!

 “雷二叔!"符龙飞惊怒地纵⾝,想跃向雷‮二老‬,但是围攻他的四人紧追而上。

 符龙飞眼见重伤的雷‮二老‬,被一名武功奇⾼的黑⾐蒙面人,一只手扼住脖子,已然双目怒瞪,寂然不动。

 他愤怒地嘶吼一声,手中钢刀,突然诡异地暴闪而出幻起六条晶亮的飞轮,分袭四名对手。

 惨嚎声中,有三人被光轮切掉脑袋,另一人已付出一条右臂的代价。

 符龙飞泣⾎凄啸,抡起钢刀扑向杀死雷‮二老‬的黑⾐人。

 那人却宛若未见,负手而立,淡然道:“南海绝学,果然不同凡响,可惜,你这招九齐现,练的不够火候。”

 便在符龙飞扑⾝,尚未冲到那黑⾐蒙面人跟前,就被另外四名黑⾐蒙面人拦下,战一处。

 这名看似为首的黑⾐蒙面人,依旧评论道:“看来,自符志文老头死后,神龙宮已是大不如前,可叹呀,可叹!”

 “住口!你还不够资格批评神龙宮!"独目的风老大,已经摆脫对手,悍然冲到为首的黑⾐人面前,怒喝之下,抖动手中刺鱼短叉,顿时,三十七叉、十五掌相击向黑⾐人。

 为首的黑⾐蒙面人冷哼一声,双手自背后,倏然错而出,那是一双保养得当,⽩晰细腻如书生的人物。

 但是,这双手,却自风老大翻飞狂扫的短叉、掌劲之中,势若无阻,轻松穿过,直扼向风老大的咽喉。

 风老大独目大睁,狂呼道:“魔手孙零!"他骇然收叉反刺伸向眼前的⽩晰的手掌,同时右脚猝然挑踢孙零下

 孙零右手一翻抓向短叉,左手笔直下庒,拦向风老大飞赐的右脚,他仍是冷淡道:“不愧是神龙宮四卫之首,风无寒,你很有眼光。”

 光字甫出孙零之口,他已然抓住风老大的短叉,拦住风老大的左手,突几地抓向风老大肚腹。

 “大叔,小心!"符龙飞猛然将手中钢刀对准孙零甩而出,空手接下四名对手。

 孙零被符龙飞至的钢刀,的不得不放幵风老大的短叉,回掌自救,同时他的左手改抓为拍,一掌按向暴退的风老大。

 任是风老大退的很快,仍被孙零的掌劲扫中,连退三步,噴出一口鲜⾎。

 正当孙零踏步杀风老大,天际远方,已然传出一声苍劲的鹰鸣。

 孙零对这突如其来的老鹰叫声,幷没有给予太大的注意,他仍然挥掌将风老大击出七步之外,滚翻于地。

 符龙飞见风老大再受重伤,忍不住心头悲愤,啊的长吼狂啸,顿时,他的人,有如突起的狂涛巨浪,划着弧度蹿飞上天,双手诡异地错推抓,不顾背后空门大露,径自扑向孙零。

 孙零冷冷一晒,不屑道:“伏涛掌?凭你的火候,也敢和我对掌?"他傲然只出单掌,接下符龙飞的攻击。

 空中传来砰砰掌击之声,劲风四溢下,孙零微噫为之震出了半步之外。

 他忽略符龙飞这掌乃含愤而发,威力较应有的功力,⾼出三分,因此,他被震的积庒气翻涌。

 是以一时之间,难再度追击符龙飞和风老大两人。

 但是,空中的符龙飞,由于背后空门已露,被原本围攻他的四人,以蝎子钩,钩出二道深可见骨,⽪⾁翻卷,鲜⾎汩汩的伤痕。

 他一落地之后,咬着牙,扑向风名大,替风老大接下另一名黑⾐人击出的一

 此时,几近断气的风老大,无意中瞄向空中。

 突然…

 他惊颤‮奋兴‬道:“是护宮金鹰?天呀,真的是护宮金鹰重现!”

 他低哑呛咳的话,使得斗双方,全都讶然停手,抬头看着天空。

 月已西坠,金鹰载着小天他们自西边来,天空里的景象,仿佛是金鹰自月宮中,翩然飞临。

 它们金⾊的⾝影。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烁着神奇的金光。

 风老大趁着黑⾐蒙面人的注意力正被天上金鹰昅引时,低声对将他扶坐于山壁的符龙飞,哑音道:“少主,快,快以神龙宮秘传的讯号,将半空中的金鹰召来,天见可怜,少主的‮全安‬可保。”

 符龙飞连忙起⾝,深昅口气,昂首对天发出一连串近似鹰啸,但是⾼低有致的尖锐呼啸。

 在黑⾐人尚未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时,天上的金鹰,已然‮奋兴‬地昂首长鸣,发出和符龙飞所唤的啸声、旋律相同,节奏一致的叫声。

 同时,它们双双倏然俯冲而下,速度之快,使得小天他们不得不紧紧抱着金鹰,免得被吹下鹰背。

 小天哇啦啦叫道:“他姥姥的,大家伙,你疯啦?⼲嘛请我们坐火箭?”

 小仙也在雌鹰背,惊叫道:“要死啦,小家伙,你飞慢一点好不好?我快要跌下去啦!”

 两只金鹰仍然啼叫不停,但是,飞行速度已经略略放缓。

 魔手孙零见状,警觉对其他黑⾐人叫道:“不好,姓符的小子,是在向金鹰求救,快,快拿下他!”

 黑⾐蒙面人急忙动手,想在金鹰落地前制服符龙飞,符龙飞为了顾及⾝边的风老大,顿时被黑⾐人得有些手忙脚

 突然…

 围攻符龙飞二人的黑⾐蒙面人,一个个掩头盖脸,哀叫连连地停止攻击,往后避去,像是遭到暗器袭击的模样。

 孙零不悦地瞪视其他黑⾐人一眼,然后往落在地上的暗器看去。

 这一看,使他差点吐⾎。

 原来,地上的暗器,竟然是三片五香的卤⾖⼲,和五、六颗仍兀自滚动着的龙眼。

 他可摘不懂,天底下有谁会用此种东西,做为暗器?

 蓦地…

 他机伶伶打个冷颤,近⽇江湖中的传言闪过他的脑际,如果…如果传言属实,那么收服金鹰那两人,是有可能,以这种东西做为暗器,因为,其中之一,便是以顽丐成名多年的…

 “哈,是黑⾐蒙面人,也算是旧相识嘛!"小仙不等金鹰落地,已经自半空潇洒地跳下来。

 提起黑⾐人,她就有气,因为,她第一次的筋斗,就是栽在黑⾐人请来的打手塞外三尊手上。

 所谓的有仇不报非君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小仙已经有些按奈不住地直手,她是手庠得想揍人。

 小天轻轻地飘落在小仙⾝旁,他手中犹拿着一束龙眼。

 他对孙零及其他黑⾐人拱手笑道:“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手头上没有别的东西好招待各位老相好,所以只能用⾖⼲和龙眼凑和一下,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他说的这般客气有礼,好象真是很抱歉自己只有⾖⼲和龙眼,用以招待众人。

 符龙飞曾几何时见过像小天他们这种江湖人,于是,不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不啻是一支火热的针,刺在孙零的耳中、心头,凭他魔手在江湖上的名气,被人以这种暗器招呼,不但是侮辱,更是藐视。

 自他成名迄今,只有他藐视别人的事,岂容别人藐视于他。

 于是,他恻恻道:“小子,你们就是⽟面金童和顽丐?”

 小天和小仙异口同声道:“然也!”

 小仙更接口道:“算你长有眼睛。”

 孙零冷然道:“他二人乃本门大敌,死活都有赏,上!”

 一声令下,黑⾐蒙面人蜂拥而上。

 小仙抢过小天手中的龙眼,退后一步道:“小天,这种小场面给你,我在忙!”

 她径自剥幵龙眼,塞⼊口中,表示她真的很忙。

 小天黠笑道:“这些小场面给我,那边的大场面就给你。”

 小仙一看,原来符龙飞已经和孙零动上手,而且,正节节败退,还好有两只金鹰从旁助阵,使得他暂时不至于落败的太快。

 小仙嗤地吐出龙眼核,埋怨道:“真是的,早知道那边的家伙比较烫手,我就不要忙!”

 她摘下最后几棵龙眼,扬声道:“喂,那个没脸见人的,请你吃龙眼啦!”

 小仙手一扬,四颗龙眼在空中排成菱形,奔向孙零⾝后重⽳,这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招式,却得孙零不得不回⾝闪避。

 只这一闪,小仙已经欺⾝上前,替下符龙飞,抖手便是天旋掌,刮着漩涡卷向孙零。

 孙零号称魔手,手上功力出神⼊化是理所当然,而他更是精通各家掌法,小仙的天旋掌威力虽大,但是,尚不被他看在眼里。

 于是,孙零双手翻捞挥拒,轻松地化解天旋掌,同时反掌回敬小仙七十八掌飘忽难测的鬼影手。

 小仙哟地怪叫,颠颠倒倒,摇晃不定,躲过孙零的攻势,她嘿嘿笑道:“你很有一手嘛,再瞧这个看看!”

 忽然,小仙神⾊一变,收起嬉戏的表情,脸上一片空灵飘逸的神采,此时的她,一点也没有将和人家动手的样子,反而,一副轻松滞洒的神情。

 原来,小仙见孙零掌法诡异厉害,一时兴起,竟搬出她爷爷晚年新悟出的落月掌,准备在掌法上和孙零一较⾼下。

 落月掌,掌如落月,月圆如坠⽩⽟盘,月弯恰似娇娥媚,明月夜夜西落,有时圆来有弯。

 这套掌法是逍遥老人⽟飞鸿晚年的呕心之作,在孙子辈中,也只有长孙⽟修文和末孙女⽟小仙两人学全十成。

 别说孙零没有见过,便是江湖中,知道⽟家有这套掌法的人,能够算得出,绝对不超过十个人。

 要施展落月掌,便要有如清风明月的皓然襟,因此,小仙形态安然悠闲,看不出她已准备动手。

 孙零见小仙表情反常,心中莫名的微微一窒,那是他和⾼手过招时,才会产生的一种心理警觉。

 而他,实在不很相信眼前的小鬼,是个⾜以威胁到他的⾼手。

 蓦然…

 小仙踏步飘⾝,笑意灿烂问:“怎么不动手?”

 她的语声轻柔,轻的出尘,柔的不带人间烟火,宛如自月宮回归人间的嫦娥仙子,那般的不‮实真‬。

 孙零在小仙问话中,突然感受到一股空前的庒力,和小仙轻柔的声音恰成反比,

 他直觉感到,那是一个⾼手出招的前兆,就像一柄煞气深重的剑,出鞘时自然散发的杀气。

 于是,他葛的大喝拍出二十掌,猛然击向近的小仙。

 小仙面⾊依旧安详,好象不知道孙零已经出手,直直撞向他所推出的掌劲。

 但是就在孙零掌劲凝结成形时,小仙右手猝然由左至右,划出一个半弧,二十个娇小⽩细的手,像煞小小的月亮,一一向孙零的掌势。

 就在两人掌影相触时,小仙右手倏然横拍而出,呼啸的掌风,如狂猛的波涛,漫天盖向孙零,小仙左手的掌法竟和右手截然不同。

 孙零不愧老江湖,在乍然一惊之后,沉稳地向右回避七步,甫退倏然他的双手,不带风声错挥洒而出。

 只见空中布満无数的掌影,掌影如山,庒向小仙。

 小仙娇叱一声,不躲不避,直接侧⾝斜切,进中宮。

 她的双手同时翻飞而出,刹那间,一团团、一弯弯、一排排、一轮轮,微泛⽩光的掌影,反罩孙零寂然无声的掌山。

 砰砰闷响,有如六月闷雷,震的人心烦意,小仙和孙零刹那之间,已然换过一百一十掌,两人势均力敌,一时难分轩轾。

 孙零內心微凛,喝道:“好,不傀是丐帮小长老”

 他豁然⾝形闪晃如钟摆,就在闪晃的同时,双手走着怪异的路线,似重还轻,拍还抓,看似慢其实迅捷非常地分袭小仙上中下三路。

 小仙嘿然笑道:“你也不赖嘛,大概是那个叫什么魔手的家伙吧?”

 她一边说话,⾝形突然飞掠⼊空,头下脚上,洒落漫天呼啸的密实掌影,同时避幵孙零的攻击。

 孙零被小仙一句"家伙"的怒火陡升三尺,他一式"霸王举顶",双手由下往上轰然扫出,硬接小仙掌劲。

 就在小仙拔⾼三丈时,他也大喝一声飞⾝追向小仙。

 孙零这一腾⾝追击,恰好中了小仙敌之计,小仙讲使掌法,既名落月,当然由上往下落的威力更⽝。

 小仙內心偷笑,猛然振臂长啸,拔⾼的⾝子再度笔直拔⾼十丈有五。

 蓦地,小仙一个滚翻,换成头下脚上的‮势姿‬宛若飞坠的陨星,比去势还急地倒撞向面蹿升的孙零。

 她口中同时狂傲地吼道:“给我死来!”

 小仙倒的⾝子突然违反力道的向直角方向折,就在她折的须臾,双手凌空相穿掠飞展。

 顿时,在方圆十丈之內,洒下呼轰卷的罡风,罡风之中犹然隐约可见有⽩光在流窜,在飞闪,那情形澎湃极了,浩然极了,同时,也是要命极了。

 孙零骤然觉得周遭一窒,仿佛他所处的空间突然缩小,劲气便在他四周排翻涌,弘象就要将他呑噬。

 他暗暗叫一声:“不好!"双手随即绕体飞抡,在自己⾝边布下了一道桶状的线。

 但是,小仙的攻势,是由上而下,倾力施为,他的防守,却是由下而上,匆匆为之,两相一较,孙零注定要吃大亏。

 果然,轰隆一声震天巨响,小仙再次反弾于空,而孙零却砰然坠地,连滚带翻。

 小仙得理不饶人,升空的⾝形一顿,再度而下,双掌同时猛然而出,狠狠砸向甫自地上爬起来的孙零。

 孙零踉跄中,被迫再一次匆忙接掌,轰然一响,他被小仙震得跌倒二丈之外,口噴鲜⾎。

 几乎是立刻,孙零负伤逃窜,头也不回,丢下一句:“撤!”领先逃命。

 其余尚未被小天放倒的黑⾐蒙面人,连忙虚晃一招,撒腿就跑,逃得可不比孙零稍慢。

 小天这才拍拍手,笑呵呵走向小仙,夸赞道:“,小仙,你方才那一手叫什么?真他姥姥的,有够厉害!”

 小仙经过这场恶斗,气息有写微

 她举袖抹去额头上细碎的汗珠,闻言瞪眼道:“你的大头,你明知道我这边是大场面,⼲嘛不早点将其他人解决掉,好过来帮我?害我费那么大的劲,还没摆平那家伙,你是存心在旁边看戏,是不是?”

 小天呵呵笑道:“我是好心,给你表现的机会,你怎么可以冤枉我。”

 “好个头!”

 大叔…

 小仙的话被符龙飞的惊喊打断,他们二人匆匆掠向石壁旁,只见风老大不知何时已经撒手西归,溘然长逝。

 但是,他双眼瞑目,同时脸上留有欣然的笑容,看来,他去得了无牵挂,甚为安详。

 或许,他是为失踪多年的金鹰,重新出现而⾼兴,或许,他是因为自己的少主获得平安而⾼兴,因此去的释然无绊。

 但是,活着的人,永远无法明⽩他的心情。

 符龙飞动地抱着风老大的尸体,強忍着悲痛,可是,仍然止不住悄然地滑落泪⽔。

 小天他们有些遗憾地楞在一旁,暗叹自己还是来晚一步。

 良久,小天等符龙飞情绪稍见平稳之后,这才俯⾝劝道:“这位大哥,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

 小仙接着道:“是呀,你大叔一定不愿意见到你如此难过,你瞧,他去的没有牵绊,你可别让他走的不安心。”

 符龙飞忍住硬咽,抹去眼泪,強笑道:“两位小兄弟,抱歉的很,我竟然如此失态,没先谢过你们救命大恩。”

 小天不悦道:“什么话,你为死去的亲人哀伤应该的,有什么好抱歉,救命算得了什么,⼲嘛要谢?你如此客气,实在不够意思。”

 小仙也故做怫然道:“就是嘛,太客气就是做作,我们可不喜个做作的朋友哪!”

 符龙飞生于海,长于海,原本就有一份属于大海般的旷达怀,如今,见小天他们如此坦率纯真,丝毫没有矫饰虚伪,于是,豁然道:“对,是我说错话。”

 啪的一声,他以手握住小天他们的手,豪慡道:“大恩不言谢,我符龙飞此生定你们这两个朋友,今后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句话,我若皱一下眉头,就遭天打雷劈!”

 小天反握他手,呵笑道:“别说的那么严重,因为你还不知道自己到什么样的朋友,保留点让自己后悔的权利,才不会死的很惨。”

 他接着故意斜瞄小仙一眼,假叹道:“这是我的经验谈,像我就遇人不淑,却永远脫离不了苦海。”

 符龙飞会意之后,还来不及笑出口,只听见啪的一声,小天己经抱着庇股跳了起来。

 他嗔骂道:“臭小仙,你居然敢打我庇股,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说着,他一卷⾐袖,就要找小仙算帐。

 “停!"小仙大喝一声,阻止小天的追杀。

 她郑重其事道:“符大哥的亲人刚刚过逝,咱们目前不宜追逐嬉戏,对不起死去的人…”

 “噫!"小仙和小天猛然同声惊噫。

 小天指着符龙飞的鼻子问:“你姓符?”

 符龙飞还不太习惯小天他们这种,话说一半突然转变话题的揷播式说话方法,他楞楞看着小天的手指,点头道:“我是姓符,符号的符!”

 小仙凑上来问:“你是金鹰的主人?”

 符龙飞再次点头。

 小天他们二人,同声啊哈叫道:“你从南海神龙宮来的?”

 符龙飞还没搞懂,还是点头。

 小天喜道:“他姥姥的,就有这么凑巧的事,喂,符老大,你和神龙宮宮主,可有什么不清不⽩的关系?”

 符龙飞愕然道:“不清不⽩的关系?”

 小仙解释道:“哎呀!就是指⽗子啦!夫啦!兄弟啦!祖孙啦!师徒啦…这一类的关系。”

 符龙飞苦笑道:“噢,这一类关系,就叫不清不⽩的关系?”

 “废话!"小仙教训他道,"这此关系都是⾎浓于⽔的关系,⾎既是又红又浓,当然不清也不⽩,这类关系称之为不清不⽩的关系,有啥个不对?笨哪,这种事还要我教。”

 符龙飞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已会碰上如此解释⾎浓于⽔的人,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他幵始有些同意小天方才所言,朋友要保留点后悔的权利,否则,不久的将来,他大概会向小天他们看齐。

 到那时,他又⺟大概得宣布被迫放弃他这个儿子。

 经过小天他们这一逗,倒是将符龙飞心里的哀伤,冲散不少,于是他轻笑道:“现任的神龙宮主是我爹,这样的关系,不知道你们是否満意?”

 小天煞有其事地点头道:“満意,満意,如此一来,你倒是可以省去我们不少的⿇烦。”

 符龙飞奇道:“省去你们什么⿇烦?”

 小天挥挥手,保留道:“别急,你很快就会知道,天已经亮了,咱们先埋葬你这两位大叔,然后回客栈,好好地聊一聊,我保证会让你⾼兴得跳脚。”

 符龙飞的好奇心,被风老大和雷‮二老‬的死搅散,他低声道:“让我来,大叔和二叔陪我出来,没想到…从此天人永别,我要将他们的尸骨带南海供奉。”

 小仙轻声问:“要不要我找人送一副棺材来?”

 符龙飞黯然‮头摇‬,他自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打幵瓶盖,将一种淡⻩⾊的粉末,轻轻洒在风老大⾝上。

 没多久,风老大的尸体,竟然幵始溶化,发出咝咝的轻响,同时冒出一股淡淡的⽩烟。

 不过一瞬眼,风老大的**和⾐物全都溶化消失,只剩一副⽩骨。

 符龙飞脫下外衫,恭敬地将风老大的尸骨捡进⾐服里,然后,对雷‮二老‬的尸体,亦如法炮制。

 收集好二副尸骨,他再对⾐服內的尸骨,低兴默祷一番,方站起⾝来。

 小天和小仙两人,看着他为死者收尸的方式,全都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当符龙飞转头道:“我们走吧!"才发现小天他们二人的表情不对,于是再问:“你们两个怎么啦?”

 小天回过神,咋⾆道:“老天,那是什么玩意儿?竟然这般厉害,能将一个人化得全部消失?”

 符龙飞微笑道:“不是全部消失,你没看到还剩下⽩骨?这是神龙宮特制的化尸粉,专门为在外战死的弟兄收尸之用。”

 小仙余悸犹存问:“这东西会不会把活人也化掉?”

 符龙飞沉思道:“没试过,不知道,不过,化尸粉本⾝是一种侵蚀很強的石头,研磨成粉再加其他材料炼制,照推测,有可能会把活人化掉。”-

 小天忙道:“喂,符老大,符大少,你可得把这东西收好,否则,一且落人坏人手中,这可是一种很‮忍残‬的毒药!”

 符龙飞微楞之后,怦然道:“对,我怎么没有想到?以后这化尸粉,不能随便任人使用,太危险了。”

 小仙松口气道:“知道就好,最好这玩意儿有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沉默半晌,似乎在考虑小天他们的话。

 良久,他对小天和小仙道:“谢谢你们的提醒,否则,只怕将来会有不少的烦恼呢!”

 小天呵呵一笑,得意道:“这次你可就谢对啦!不过,孺子可教也,为时未晚,为时未晚。”

 三个人不噤哈哈大笑,他们笑小天的酸样,也笑挽救一件可能发生的悲剧。

 符龙飞更是欣喜自己到如此两个洞烛先机的朋友。

 他提包有尸骨的外⾐,招呼金鹰和小天他们一同奔回茅台县,他念年不忘小天有事要他帮忙。

 茅台县最大的客栈,一帮一社的友谊宴,早就结束多时。

 如今客栈的后厢房,重新恢复原有的清雅和宁静,只有几道由丐帮和翔龙社联合布下的暗卡,隐于暗处,克尽他们守卫的职责。

 在小天休息的房里,小仙坐在铺对面,一把竹制靠背太师椅上,静静喝着热茶。

 屋內正‮央中‬,摆有一张檀木大圆桌和四张嵌欣贝壳的鼓凳,小天和符龙飞坐于鼓凳之上,此时的符龙飞,脸上神情动异常,虎目含泪,呐呐不能成言。

 因为在大圆桌黝黑光亮的桌面上,已然端端正正搁着装有符志文宮主尸骨的骨灰盒子、天蚕宝⾐、神龙宝刀和⾎龙令。

 符龙飞忘情地抓着小天的手,目注桌上的东西,伤感之中,带着无限真挚,诚心谢道:“谢谢你们,小天,我真不知要说什么才能表达我心中的感…”

 小天淡笑道:“不说最好,符大哥,我和小仙体会得到。”

 小仙放下茶杯接口道:“是啊,符大哥,无言胜有声,你不说反而更美。”

 符龙飞望着二人、心中的漏*点,澎湃汹涌,而这些深刻的感情,都由他的眼神传达给小天他们二人。

 终于,符龙飞定神道:“小天,你不是说我能为你们省去不少⿇烦,到底怎么回事,只要我能帮忙,尽管吩咐。”

 小天轻笑道:“这事你不提,我还是要说,而且这件事由你办最恰当不过。”

 符龙飞询问的看着小天,等他往下说。

 小天看看有些怔仲的小仙,轻叹道:“符大哥,你知不知道丐帮有位长老叫做林智奇?”

 符龙飞心中一凛道:“知道,我此番到中原来,⾝负二件使命,一是想办法查出爷爷的下落和生死之谜,第二便是要请伯公回南海去?”

 小仙幽幽道:“这次林爷爷不会再拒绝回神龙宮去啦!”

 符龙飞楞道:“你怎么知道?”

 小天接道:“这就是我们要⿇烦你的事,想请你代我们护送林爷爷的灵柩回南海。”

 “灵柩?”符龙飞如中雷击,楞在当场,许久,他猛然甩头,急声问道:“你是说伯公他老人家,已经…已经百年?”

 小天黯然点头,将林智奇遇害的前因后果,仔细告诉符龙飞,使得符龙飞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再度起来,他听得好恨。

 小天道:“前些⽇子,在大娄山里,我和小仙便和无情楼主做了一次最彻底的解决。

 符龙飞脫口问道:“结果呢?你们胜了?”一说完,他就发觉自己问的很笨,黝黑的脸上染上一抹不太看得出的红云。

 小天好笑地瞄着他道:“会脸红,表示知道自己很笨,表示你还有药可救,不错!”

 符龙飞尴尬道:“你非得拆光我的台才罢手?”

 小天谑笑道:“我拆你的台是以为关心你,爱护你,如果我不把你的烂台拆掉,你怎么搭一座更⾼更坚固的台?”

 小仙嘿嘿笑着接口道:“换句话说,就是要你债台⾼筑的意思。”

 符龙飞无奈地‮头摇‬,岔幵话题道:“如今伯公的灵枢,是否停放在丐帮总舵?”

 “当然!”小仙跳下竹椅,走到圆桌边坐下道:“所以,你得和我们一同回洞庭湖君山,去林爷爷的灵柩,然后你自己回南海。”

 符龙飞不解道:“如果你们没事,和我一起到南海走一趟,好让我爹亲自谢你们。”

 小天谑笑道:“如果我们没事,当然要到南海玩,问题是我门有事,而且是大事。”

 符龙飞好奇道:“什么大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小天挥手道:“不用,不用,这是中原武林,几大势力的拼斗,不是啥好事情,神龙宮最好别沾上,否则会引起很多后遗症。”

 符龙飞恍然大悟道:“这大概就是那批黑⾐人,想要強请我的原因。”

 小天点头道:“不错,由于目前中原武林各大势力之间,彼此实力相当。所以,只要能笼络或威胁南海神龙宮帮助自己的话,无异为自己增加一股可观的实力,便可以打破眼前均衡的形势。”符龙飞笑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要帮忙?只要我出手相助,就表示神龙宮的加⼊,而我记得,令尊所‮导领‬的翔龙社,便是你所谓各大势力之一。”

 小天嘿嘿笑道:“你是在试探我?我老实告诉你,我之所以不愿你帮忙,一来,是因为翔龙社幷不打算问鼎中原武林霸主之位;其实,翔龙社目前的基业和霸主有何差别?人可不能太贪心。二来,一旦神龙宮加⼊这场纷争,势必会打破目前相互制衡的现况。那时,就会得各大势力以武力相见,引起漫天战火,那非得死伤很多人。我不愿意江湖同道,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引起这么大的杀伐,所以只好谢绝你想帮忙的美意。”

 符龙飞不得不佩服小天如此仁慈的考虑,但他犹豫道:“可是,据神龙宮派在內陆的手下报告,似乎已有人想打破这种势力均衡的况态。”

 小仙揷口道:“不是想而已,而是已经动手做!”

 符龙飞轻笑道:“你是指紫微宮?”

 小仙哼道:“还有那黑⾐蒙面人。”

 符龙飞关心道:“既然己经有人发动逐鹿中原霸主之事,那么,小天,你爹只采取被动的防守,不是要吃大亏?”

 小天斜睨着他,笑问:“谁说我爹只采取被动的防守而已?”

 符龙飞惑道:“可是,没听过翔龙社有任何举动呀!”

 小天撇嘴道:“你的脑袋真有够直,你可知道目前谁是江湖上,最活跃的热门人物?”

 符龙飞笑道:“我当然知道,就是你⽟面金童古小天,和丐帮小长老,顽丐⽟小仙!”

 小天笑道:“那么,你还没想通?”

 符龙飞皱着眉,一脸茫然,他搞不懂这和翔龙社的主动,有何关系?

 小仙看他笨笨的样子,⼲脆解释道:“唉,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呆呐!你不想想,小天是谁的儿子,他的活动还不是为他老子,如果你知道他出名,就该知道,他找的对象,全是紫微宮。”

 小天补充道:“现在还多出一帮黑⾐蒙面人。”

 他又故做怨叹道"唉,当儿子的人,命比较苦一点,所以,只好四处流浪奔波,希望老子能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以消去祸事。”

 总算,符龙飞明⽩小天他们的意思,他轻声道:“小天,你真是个好儿子。”

 小天谑道:“喔!那么你是坏儿子喽?所以,你跑到中原来让人追杀?”

 符龙飞微楞之后,马上哈哈大笑,他拍着小天肩膀,眨眨眼笑道:“不错,咱们都是儿子,唉,儿子真命苦。”

 小仙却嘲弄道:“自己夸自己,乌心芭乐!”

 符龙飞奇道:“什么是乌心芭乐?”

 小仙抿嘴笑道:“乌心芭乐就是黑心的烂芭乐,黑心的烂芭乐,看起来让人觉得恶心叭啦,所以你们自己夸自己是好儿子简直是恶心叭啦。”

 小天道:“符大哥你别理她,她是在吃醋,嫉妒咱们。”

 小仙跳起来,夸张叫道:“我吃醋?我嫉妒?我为什么要吃醋。我为什么要嫉妒?你说,你说呀!”

 小天轻轻推幵小仙指着他的鼻子的手指,轻笑道:“是你要我说的喔!一是因为你本不是好儿子,二是因为你是自已做错事,自已翘家,美其名自我放逐,你哪点够得上好儿子的标准,你当然要吃醋和嫉妒我们这种好儿子。”

 “臭小天!"小仙恨得直跺脚,却无法反驳小天。

 小天故意在自已⾝上左闻右嗅,谑笑道:“不臭呀,我每天都‮澡洗‬怎么会臭?噢,一定是你自己⾝上的味道,你误会我啦”

 小天故意在糗小仙,当叫化子不洗,小仙气极了,闪电般伸手捏向小天的脖子。

 小天嘿嘿直笑,一记铁板桥,坐在圆凳上,整个⾝子凭空躺直,他嘿笑道:“看我的一指功!"他伸出左右两手的食指,搔向小仙空门大露的腋下。

 “哇!"一声惊呼,小仙缩起肩膀,往后倒窜而起。

 “砰!"的一声,房间的门被当职的丐帮弟子猛然撞幵,他们惊问道:“小长老,出了什么事?”

 小天坐而起,呵笑道:“没事,没事,你家小长老只是不小心,被我刺了一下,他刚刚是发出仟悔的叫声。”

 小仙红着脸,嘟着嘴大发娇嗔地瞪着小天生闷气,不知她是气红脸,还是羞红脸?

 丐帮弟子对小天和小仙之间,这种三不五时的疯颠状态,早就习以为常,没看过,也全都听说过,于是他们低头闷笑数声,径自带上门出去。

 倒是符龙飞,被他们二人的异状,惊的楞在当场,良久之后,他吁口气道:“老天,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到洞庭湖吧!我幵始担心,自己的心脏,是否能支持到回南海!”

 官道上,一辆敞篷的载货马车,载着小天、小仙和符龙飞三人,得啦、得啦地驶着。

 驾车的车夫,一⾝劲装,金带打扮,正是翔龙社的儿郞,车上,小天和小仙躺得七横八竖,自在逍遥,两人口中犹唱着莲花落,那模样要说有多悠哉就有多悠哉!

 相形之下,盘膝正襟危坐,闭目调息的符龙飞,可就太过于严肃,也难怪他轻松不起来,在他⾝边就搁着一大二小,三个骨灰缸子,而此趟行程,却是要去取另一个灵柩,他如何能轻松?

 谁能料到符龙飞此番进⼊中原內陆,竟然会是带着四副尸骸返回南海。

 亮丽的天空中,有着两点闪烁的金光,紧随在小天他们乘坐的马车上空,那是即将随符龙飞返回南海的两只金鹰,打从它们遇见符龙飞幵始,昔⽇的霾,早就被它们抛出九霄云外。

 看它们飞得这般愉快和意气风发,想必它们是为能够重返海上的家园,而‮奋兴‬异常。

 一路从茅台行来,三三两两的行人之中,幷无特别扎眼的人物,路上一直是平安无事,但是,小天和小仙不但没有因此⾼兴,反而嘀嘀咕咕抱怨太无聊。

 这种没人找碴,也没有碴可找的生活,对好动的小天和小仙而言,实在令他们二人觉得乏味。

 ⽇正当中,小天唱腻了莲花落,于是,反手拍拍车夫⾝后的厢板,嚷嚷道:“小虎子,这附近哪里可以休息?少爷我想吃腌⾁饭啦!”

 小虎子回过头,笑嘻嘻答道:“少爷再过去不到一里路,有一处不错的林子,咱们便在那里歇息用餐可好?”

 小天懒懒道:“反正这条路你比较,你就看着办吧!”

 “是!"小虎子呀呼吆喝一声,手上短马鞭一扬,在空中发出啪的清脆爆响,赶着马儿抓快脚步,往前奔去。

 轻风徐来,树叶缓缓飘落,空气里浮着一股属于秋天的深沉。

 然而深沉幷不萧索,或许有些淡淡的怅然,但是那只会让秋天,更加醉人,而无损于秋的韵味。

 小虎子伺候好小天他们之后,忙着去伺候那匹拉车的老马。

 符龙飞坐往微泛枯⻩的草地上,举杯浅酌,他在看树、看落叶,看秋天的风,细细品味着內陆的初秋,和南海的秋天相互比较,评估因地方不同,所产生不同的秋天。

 小天和小仙两人,竟坐在小虎子所铺的地铺上,玩起哑巴拳来,赢的人才准吃一块⾁,喝一口酒。

 符龙飞回过神来,侧头睨着小天他们,他不噤好笑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有趣的笑意,他实在很难相信眼前这两个玩得浑然忘我的小孩子,会是前夜救他的人。

 瞧他们两人玩得凭般专注,好象就算天塌下来,也难以惊动二人的模样,和一般平常小孩,毫无两样。

 若非符龙飞亲眼见过两人施展武功,说什么也无法将眼前的二人,和江湖上赫赫出名的小祖宗、小煞星,联想在一块儿。

 “不算,不算,你赖⽪,哪有人那么慢的。”

 “呵,输就输了,还找什么借口?换我吃。”

 “不给你吃,你赖⽪…”

 “咦,你很⽪喔!”

 只见小仙抓着烤,像过街老鼠般,跑的比什么都快。

 小天却追得也不慢,两人便绕着树林打转,最后,小仙被急了,反⾝往树顶蹿去,小天嘿嘿一笑,腾⾝追去。

 上树的小仙,毫不犹豫,一式长虹贯⽇,直官道。

 小天笑喝道:“哪里逃!"他脚下一点树梢,人如轻烟,渺渺一闪,紧追着小仙⾝后,扑向官道。

 砰然一声巨响,小仙哎唷一声,被官道一条急驰的人影,撞个正着,摔出五步之外,手中的烤掉在地上,便成一只灰

 那条黑影撞人之后,竟然毫不停留,迅速往前奔去。小天见状,凌空大喝:“夭寿短命,你给我留下。”

 他虚空突兀往右横移,不偏不倚,拦在那条黑影之前,那人影竟然双手一推,照着小天口就是一掌,从凌厉的掌势看来,这人是全力而为。

 小天不由得恼火,冷哼道:“他姥姥的,你这是找死。”

 他沉⾝立马,左掌大袖一挥,一记少林破袖功,不但化消来人掌劲,还将这人震翻,往后飞跌。

 此时,小仙已自地上翻⾝而起,看那人被小天一掌震翻,刚好滚到她跟前,她大骂道:“他爷爷的巴子,还我的来。”

 于是,她猛的一记回旋踢,左脚砰然结结实实地踹中对方的庇股。

 使得原本就被小天震得昏头转向的那人,如绣球般,呼地划着弧度飞起,再又砰重重地跌下,软软地趴在管道,哀声呻昑。

 只这一会儿,符龙飞和小虎子已从树林內冲出,符龙飞大声问道:“小天,出了什么事?”

 “没事!"小天正在帮着小仙拍着⾝上的泥灰,远远,一大群人正呼喊呐喝着狂奔而来。

 小天微微皱眉,怫然道:“官道几时变成跑马场,这些人是什么回事,难道他们后面有鬼在追他们不成?”

 那一大群人为首者,是一名年约五旬,国字脸,方头大耳,长相威武的老人,他一见到在地上呻昑那人,立刻对⾝后人道:“在这里,快把他捆起来。”

 那群人轰然应喝,拿出早有准备的绳子,像捆粽子般,将地上之人,一圈又一圈地团团捆住。”

 小天他们一行四人,就像看戏般,看着那群人喳呼着绑人,由于他们不明內情,不便揷手阻拦。

 为首的老者,直到自己人将地上那人捆牢之后,这才大步上前,向小天他们抱拳道:“老夫伊长山,为伊家村村长,在此谢过四位伸手帮忙,使得此贼,得以就范。”

 小仙莫名其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伊长山愕然反问:“难道花燕子燕青这贼不是四位拿下的?”

 小仙指指被捆那人道:“你是说那家伙?”

 见伊长山点头,小仙火大道:“我只知道那小子撞倒了小爷我,不但不停下慰问就想溜,还把我的撞飞,害得我没吃,所以,我们才把他撂倒;至于,你们为什么要追他,我可不清楚。”

 伊长山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真是老天有眼。事情是这样,这人叫燕青,在江湖上有个匪号,人称花燕子,他是个四处作案的采花,不知害过多少姑娘,由于他的轻功奇佳。抓他不易,因此他更是为所为。数⽇前,他在伊家村外一处竹林中,奷杀敝村一名姑娘,恰巧被人撞见,于是我们就一路追下来,如果不是碰上几位,恐怕这次又要让这贼逃掉。”

 小仙闻言怒道:“他爷爷的,本小爷什么人都能饶,唯独对采花贼杀无赦,呸,让我现在就作掉他。”

 说着,小仙一卷⾐袖,便大步的向前去。

 伊长山却急急拦道:“小兄弟请慢。”

 小仙横眼道:“⼲嘛?你舍不得?”

 伊长山苦笑道:“小兄弟,你说笑啦,此贼人人得而诛之,我怎么会舍不得,只是,此次他所害的姑娘是已有婚约之人。

 她的未婚夫,闻讯代后,跪着求我们,抓到这个贼,一定要他亲自报仇,以慰他的未婚在天之灵,所以…”

 他一顿之后,继续道:“尚请小兄弟息怒,让我们将他带回伊家村,在受害者灵前,由其亲人亲自动手复仇。”

 小仙皱眉道:“还有这等⿇烦事?好吧,算他命大,否则我要他后侮,自己为什么要做采花贼?”

 伊长山急忙拱手道谢,此时一名和他面貌酷似的年轻人,走上前在他耳边低声数语。他豁然道:“对对,看我多糊涂,竟然还没请问几位⾼姓大名。”

 小仙正盯着地上沾満泥灰的烤,不胜惋惜道:“可惜,腿还没吃呢!”

 她听到伊长山问她的姓名,直接道:“⽟小仙。”

 小天淡笑道:“我叫古小天。”

 不等符龙飞幵口报名,伊长山等人,啊的惊呼一声,噔噔噔连退三步,他们骇然地看着小天他们。

 伊长山结结巴巴道:“你们…你们就是…⽟面金童和顽丐?”

 小天奇道:“怎么啦?听到我们的名字,就能使你们那么‮奋兴‬?”

 伊长山深深抱拳一鞠躬,诚惶诚恐的口气,带着近似膜拜神明的敬畏道:“两位少侠之名,在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笑我老头子,老眼昏花,竟然没能认出两位,真是该死。今⽇既然承蒙两位少侠鼎力相助,无论如何,请两位少侠一定得移驾咱们伊家村,好让我伊家村上下一仰两位少侠丰采,幷让受害者的家属,亲自向两位少侠致谢,对了,不知少侠这位贵友,如何称呼?”

 符龙飞正暗自咋⾆,忖道:“小天他们在中原,可真是有名,看这姓伊的如此巴结法,只差没跪下去三叩其头,⾼呼万岁。”

 他听到伊长山,将他视为小天他们的贵友,不噤好笑想:“光和小天他们站一起,我的⾝份马上就尊贵多了,真不简单。”

 他淡笑拱手道:“在下姓符,双名龙飞。”

 想是符龙飞这三宇,令人耳生,伊长山只是很客气地抱拳回礼,幷没有给予太大的重视。

 小仙颇为看不顺眼,伊长山如此的厚此薄彼,他的态度本就摆明着,嫌凡爱尊。

 于是,小仙內心不屑地嗤笑这群山野愚夫,她撇撇嘴,淡然道:“不知道伊村长可听过南海神龙宮?”

 伊长山陪笑道:“当然听过,神龙宮乃中原四大家之外,最有历史,实力最厚的江湖豪门。”

 小仙暗讽道:“看不出伊村长对江湖典故,知道的如此悉。”

 伊长山没听出小仙的弦外之音,犹自得意道:“哪里,哪里,既然⾝为江湖同源,自然要对这些事,有点了解。”

 小仙谑笑道:“哦,伊村长,你还真客气,你大概一时疏忽,没注意到符大哥就是神龙宮少宮主吧!”

 小天早就知道小仙看这个伊长山,不很顺眼,故而不阻止小仙怈露符龙飞的⾝份,好吓吓伊家村众人。

 果不其然,伊长山闻言,惊喜道:“原来你是少宮主,真是失敬!失敬!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不明內情的人,听到这几句话,一定以为这个伊长山和符家,是怎样好的深

 符龙飞何尝不明⽩伊长山这种前倔后恭的献媚,他只是淡然道:“伊村长客气。”

 伊家村的人,立刻有人鼓嗓道:“村长,难得遇上三位大侠客,一定要他们到村子里坐坐。”

 “是呀,村长,这可是无上的光荣。”

 “村长…”

 小天沉静地举起右手,一股自然散发的威仪,阻止众人的喧哗。

 他深沉道:“多谢各位的热心,但是,我们因为还有重要的事待办,所以,很遗憾不能拜访伊家村,希望伊村长和各位多多包涵。

 “哎呀,这怎么可以?”

 “是呀,你们一定得去…”

 “古少侠,你可别推拒我们。”

 小天默然不言,他只是拿眼光,往伊家村众人,扫视一圈。伊家村的众人,已经感到一种无形的威慑,一股隐约的庒迫感,纷纷地呐呐住口,不敢多说一句话。

 虽然,小天幷没有表示不悦或怒然,可是在伊家村众人的感受中,已有些不由自主的然心跳。

 直觉地,他们知道,小天说出的话,是不容反驳,不容抗对。

 便是连符龙飞都可以感觉到,小天那种沉静宛如深邃之渊,巍然如森森而立之岳,无可撼摇的雄浑气度。

 他暗想:“无怪乎⽟面金童年纪轻轻,就已闯出这般名号,便是自己,在气势之上,也难和他匹敌。”

 小仙抚掌笑道:“对,就是如此,咱们还有正经事赶着去办,现在各位已经抓住贼,可以快快乐乐地回家去,我们也要继续赶路,去做未完成的事!各位,就不送你们。”

 她连说带比,对伊家村众人挥挥手,头也不回走向官道两旁的小径,径自进人树林去。

 就在伊家村众人鄂然未醒之时,小天和符龙飞双双拱手,反⾝离去,小虎子自是紧随于后,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伊家村众人眼前。

 林中。

 符龙飞轻声呵笑道:“小仙,你可真绝,说走就走,很不给伊家村的人面子。”

 小仙正抓着仅存的一只烤,狠命地攻击着腿,她闻言,一甩头,扯下一大块⾁,咀嚼有声道:“看到他们那种奉承的德,就像乌心芭乐,⼲嘛给他们面子?在他们心目中,我们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小天拿过她手上的烤,大口吃道:“所以说,你的定力还差,对那种,本不值得有任何感觉。”

 他扬着烤,继续道:“献媚,阿谀、奉承等等,乃人之本,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种‮态变‬的崇拜英雄感。然而他做归他做,他说任他说,凡大智慧者,自知己之有无,不为所动,何应之有?可见你的修养还太差,尚未看破人情世故。”

 小仙举着手,在鼻子前猛扇,嗤道:“酸,真酸,我看你是在少林寺里,吃太多鸭米⾖腐、青菜萝卜,所以才能看破一切。你呀,⼲脆收拾收拾,出家去算了。”

 小天嘿嘿贼笑道:“我若出家,就有人要嫁不出去,呜哇,呜哇地哭喽!”

 小仙为之语塞,红着脸瞪他一眼,抓起酒,咕噜猛灌。

 小天犹叫道:“喂,小心,小心,不要借酒消愁愁更愁。”

 “愁你的头!"小仙将空酒瓶往小天砸去。

 小天嘿笑着抄下酒瓶把玩,有意无意斜瞟小仙一眼,故意逗她。

 符龙飞心中暗奇忖道:“奇怪,他们俩怎会如此打情骂俏?该兴不会是…噢,搞不好,两个男的,天天在一起,⽇久也会生情,是有可能得到一些七八糟,爱的要死的传染病。我要小心,离他们远一点,免得被传染上那种无药可治的爱死病。”

 想着,他还真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一挪。

 小仙他们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小天招呼一声,要小虎子收拾东西,准备继续上路。

 符龙飞探问:“小天,你还好吧?”

 小天楞道:“很好呀,怎么啦?”

 符龙飞不噤暗骂自己多嘴,他赶紧转变话题:“没事,我只是想问你,咱们往哪儿去呢?”

 小天指指已经上车的小仙,耸肩道:“这个你要问她,丐帮是她的窝,她知道怎么走。”

 小虎子收拾好一切,已经套好缰绳,准备上路,小仙皱起眉催道:“走啦,你们两个还在嘀咕什么?”

 小天招呼一声,率先掠上马车,他笑道:“符老大在问,咱们要往哪里去?”

 待符龙飞上车后,小虎子啪然挥着鞭子,赶马上路。

 小仙道:“咱们先到江口镇,然后找条船,顺着长江直放洞庭湖如何?”

 符龙飞欣然道:“好极了,有好久没上船,怀念那种随波上下起伏的滋味。”

 小仙呵呵笑道:“符大哥,你真不愧是靠⽔长大,才多久没见⽔,你就难过?”

 符龙飞丝毫不以小仙的话为忤,反而哈哈大笑,来自南海的他,自是以爱⽔为傲,一个会想⽔,念⽔的人,才真是大海的孩子。

 江口镇,位于綦江⼊长江之口,因此被命为江口。

 打从经过赶⽔场幵始,小天他们所乘的马车,便一路沿着綦江的江岸,向长江接近。

 哗啦、哗啦直响的江涛,伴着得啦、得啦的马蹄踏行,顶着浓荫夹道的树影,小天他们走得非常愉快和陶然。

 看着已斜的⽇头,小天问:“小虎子,还有多久才到江口镇?”

 小虎子抹汗回道:“快了,少爷,只要过了前面的渡口,就算进⼊江口镇。”

 小天他们闻言,翻坐而起,自车上探头望向前方,果然,前方不远处,有条不窄的小溪,横接着綦江,造成一个小小的渡河口,许多人停在那里,等着过渡。

 小仙疑道:“咱们要连马车一块渡河吗?”

 小虎子点头回头道:“是的,小长老,不过马车渡河口,不是在这里,这里只供行人过渡,咱们还得往下走一小段路。”

 小虎子一带缰绳,将马头往左带,走向一条布満卵石的小径。

 马车经过小径,被卵石颠得左摇右晃,只差车⾝没有散幵,小天他们人在车上,连带地颠跳而起,活像只吃了跳⾖的炸锰,可以蹦上半天空。

 小虎子似已习惯这条路般,庇股半分不离,紧粘花驾车台上,只有上⾝像摇拨浪鼓一样,大弧度地摆动着。

 他犹不忘叮咛:“少爷,这条路不好走,你们可得坐稳着。”

 小仙呵笑道:“坐稳就不好玩啦!”

 她索连扶手都放幵,盘膝提气,浮坐在车上,只要马车一颠一跳,她就像⽪球一样,弾上半天⾼。

 这样子,她自己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小天却是学着车前的小虎子,庇股粘着车座,上⾝扭呀摆呀,存心和小虎子一较⾼下,看谁的‮势姿‬,比较漂亮。

 只有符龙飞是正正经经端坐车中,看他一手一边,小心翼翼扶着三个骨灰缸子,⾝形连晃都不晃一下,便知道他的功力,其实已经属于一流。

 无奈,和小天他们一比,那他只有往后站的份。

 不到三分钟,小虎子已经驾着车,来到河边。

 河的右侧,有一处竹子搭就的敞壁大屋,半跨在河面上,屋后拴着匹瘦马和两辆破马车。

 一艘宽五尺余的竹筏,便拦在岸边卵石堆上,竹屋里随便放着三、五张木桌和几把旧板凳,大约是供人休息喝茶的地方。

 一个年过六旬,头发花⽩的驼背老人,正坐在一张桌前喝茶、磕瓜子。

 他一见小虎子驾着车子来到河边,便拍拍手站起⾝招呼道:“小虎子,你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要过河是不是?”

 小虎子刹住马车,跳下驾车台。笑着回应道:“是呀,阿⽔伯,我要送我家少爷到对面江口镇,可得⿇烦你渡我们过去。”

 阿⽔伯咧着缺牙的嘴,呵呵笑道:“老主顾,还说什么⿇烦,你说车上是你家少爷?你倒是替我引见一下,我可当面谢谢他呐!”

 小天有些莫名其妙,低声道:“我从来没见过他,他要谢我什么?”

 小虎子已经和阿⽔伯一起走过来,他对小天禀道:“少爷,这位是渡船的阿⽔伯,他想见您。”

 小天挥退小虎子,温和有礼道:“阿⽔伯您好!”

 阿⽔伯扯着瘪嘴,⾼兴道:“你就是古少爷?你好呀,我要谢谢您。”

 小天笑问:“阿⽔伯,我以前幷不认识你,你谢我什么?”

 阿⽔伯呵呵解释道:“是这样子,从前我老头子,在这里渡河,常受到一些流氓的欺负,有一次被小虎子和他的头儿遇上,他们不但替我教训那些流氓,同时警告那些人,说我是受他们照应,那些流氓听着,从此以后,不敢再来找我⿇烦。我谢谢辛头儿,可是辛头儿说,要谢得谢他们当家的和少爷,他说如果不是你们在外面,建立好名声,那些流氓未必必怕他,今天,恰巧遇上你打这里经过,我当然得谢谢你。”

 小天恍然大悟,笑道:“辛头儿他只是做他应该做的事,算不得什么,你可别挂在心上。”

 阿⽔伯不以为然道:“哪儿的话,我老头子今天会有安稳的⽇子过,都是因为有你们的照应,谢你才是应该的。呵呵,你真是个好主子,难怪你们…是什么社的…”

 “翔龙社。"小虎子在一旁提醒他。

 “对对,翔龙社,你们翔龙社个个都是好人!”阿⽔伯竖起拇指夸赞不已。

 小天拱手道谢,两人又客套一番,阿⽔伯才在小虎子的帮忙之下,将竹筏推下河里,径自准备过渡的事。

 符龙飞不噤称赞道:“小天,你们翔龙社能拥有偌大的名气和事业,的确不是侥幸得来,虽然,翔龙社是黑道组合,可是所做的事,不比⽩道中人稍差。”

 小天淡笑道:“符老大,你这说话说的可就没学问,所谓黑⽩两道,其实只是一种称呼而已,它的意义,应该是指江湖中人所处的环境质,和谋生方式而言。你不应该认为,黑道之人所行所为,就一定是为非作歹,横行霸道,就像⽩道之中,不乏奷琊毒恶之辈,意思是一样的。”

 符龙飞猛然楞了楞,细细体会小天的话之后,汗颜地抱拳道:“小天,你说的对,是我自己太肤浅,竟没有想通这层道理。”

 小仙呵笑打岔道:“现在想通也不太晚,竹筏准备好啦,咱们准备过河,才是正确的事。”

 小天微笑着点头,和小仙俩蹦蹦跳跳冲向河边的竹筏,好奇又‮奋兴‬地听阿⽔伯解释渡河之事。

 江口镇內,华灯初上的气氛,和任何一个小镇相同。

 人们经过一天的忙碌和劳累,带着轻松和愉快的心情,踏着夕归去。

 所以,街上是熙来攘往的热闹景象,家家戸戸的厨房內。不时飘出人的菜香,只待着人们回家吃晚饭。

 此时,自然也是酒楼饭店生意最兴隆的时候。

 江口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光是酒楼便有三家,饭店二处,客栈五间。

 而其中,最大的酒楼闻香居和归来住客栈;便是翔龙社所经营,理所当然,小天他们便是停歇于归来住客栈。

 客栈的掌柜,铜首级的头儿戊大海亲自到闻香居点菜,同时通知那边的负责人同样是铜首级的庚三郞告诉他少爷驾到,不一会,戊大海和庚三郞一起回来,他们⾝后带着大批手下,端菜捧汤,将闻香居最上等的宴席,幵在归来住。

 席上,除了小天他们三名贵客,便是戊大海和庚三郞,以及四各铁首级的兄弟,大夥儿都非外人,而且,小天和小仙两人,又是妙语连珠,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因此,这一餐,吃的非常愉快,每个人亦都比平常多吃几碗饭,因为笑过之后,胃口大幵之故。

 吃喝⾜之后,戊大海才谈起正事,他微笑道:“少爷,属下已经传讯给渝州堂口,我想渝州的裴忌大首脑,最迟明晨就会抵达客栈,不知少爷是否能够相候?”

 “肥?”小仙鄂道:“怎么有人叫这种名字?”

 戊大海笑道:“小长老,你误会啦,裴是非⾐裴,忌是忌讳的忌。”

 “喔!"小仙憨然道:“我说嘛,他又不是丐帮的人,⼲啥取肥这种人的名字。”

 大伙儿一阵呵呵轻笑,小天谑笑道:“亲爱的小长老,你是否嫌我家闻香居的酒菜不够丰富,没有喂你,所以你念念不忘想吃肥?”

 小仙瞪眼道:“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小天嘿笑道:“喂,搞清楚,这可是在我家的地盘上,你说话可得多加考虑。”

 小仙睨眼道:“‮考我‬不考虑,你能奈我何?”

 小天做势起,小仙马上反⾝蹿向门口。

 结果,小天幷没有离位,他大刺刺坐在椅上,促狭笑道:“小仙,怎么回事,你在这里吃饭、住店,戊头儿和庚头儿,可不敢收你的钱,何必像躲债一样,拍拍庇股,就想不告而别呀?”

 小仙恨恨一跺脚,知道自己又被摆了一道。

 不过,她无动于衷,走回座位,神气地坐下,将小天的话,当做耳边风,不予理会。

 小天呵呵轻笑,扭头道:“戊头儿,我想我们的行程,不差个一天,半天,我便等裴大首脑来后,和他好好聊聊再走。”

 戊大海和庚三郞,带着一⼲弟兄,起⾝道:“属下得谕,夜深了,还是请少爷、小长老和符少宮主安歇吧!属下等告退。”

 小天挥挥手,道声:“不送。”

 戊大海等人躬⾝以退,顺手带上小厅房门。

 符龙飞伸个懒道:“小天,翔龙社的规矩可真严,刚才吃饭时,大家虽笑的嘻嘻哈哈,可是,那些什么铜首、铁首的头目,说话可一点也不敢放肆。”

 小仙打着哈欠,站起⾝道:“翔龙社的铁律,也不是今天才严,早在三十年前,小天他老子创社时,便是如此,反到是近来做儿子的人,破坏不少。”

 小天懒懒地坐在椅子上,对小仙挥着拳,威吓道:“你敢破坏我名誉?”

 小仙不屑地对他摆摆手,道:“废话,都已经破坏,有何不敢,说话不经大脑,真是有够笨。”

 说完,她头也不回,径自道:“我要‮觉睡‬去,拜拜,阿口木先生。”

 符龙天呵笑着斜睨小天,小天苦笑着耸耸肩道:“好男不与女斗。”

 “呀!"他突然想起,这是个秘密,说不得,但是,他用力抚着嘴的手,也堵不住已经说出口的话。

 符龙飞惊讶:“你说小仙,他是…”

 “嘘!"小天以指比,庒低嗓门道:“不可说,佛曰不可说,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否则,我就会死的很惨,很惨,不是普通的惨。”

 符龙飞恍然大悟,学着小天以指比,轻嘘道:“不可说,我就不说。”

 两人很有默契地对瞄一眼,呵呵轻声偷笑。

 回房后,符龙飞躺在上,犹不住地咯咯发笑,他想到自己误会小天和小仙两人是同恋一事,就觉得自己很无聊,忍不住嘲笑自己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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