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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商府上下都忙着筹备晴月的婚事,没有人注意到缺月的异样。她不再恍惚失神,但更沉静了。淡然的微笑又回到她脸上,可笑意总到不了眼中。不经意间,落寞便会从曾经温暖的眼中出来。

 和她相处最多的商晴月也没有留意妹妹的改变,她的眼中只有粉红的梦幻色彩。她总是拉着妹妹看她准备的嫁衣、绣帐等,想象未来的场景,问一些傻得可爱、没有答案的问题。每当这时,就是商缺月心中最苦涩的时候。

 “小姐,你这样下去不行喔。”留意到她的异常的是绿意。

 “什么?”

 “你的胃口越来越差,人都瘦了。”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吧。”商缺月找个说得通的理由。

 “不对,你都没以前爱笑了。你总对大小姐说你在读书,可我见你发呆的时候多,哪里读了什么书?”小姐连最爱的书都不读了,可见情况严重。

 “嘿,小丫头眼光利嘛。”商缺月打哈哈。

 “我服侍小姐这么久,天天在一起,怎会看不出来?”虽然小姐的心思她总是猜不透,小姐的话她也常似懂非懂,但她也没笨得离谱嘛。“小姐,你不快乐?”

 “嗬!哪有?”小丫头语出惊人。

 “就是有。”绿意肯定地点点头。“有心事,说出来就舒服了嘛。我有时候也是这样,心里沉甸甸的,可是跟红情姐说了之后,心里就轻松了。”

 这如何言说?商缺月微微苦笑。

 “或者去做一件快乐的事。比如我心情不好时,就到厨房叫福婶给我做红豆糕,狠狠地吃一顿就好了。”

 小丫头,这也不是大吃一顿就能遗忘的事。

 “前一阵小姐天天外出,虽然我给你打掩护提心吊胆,有好几次都差点穿帮。但那时候小姐很快乐。我宁愿再帮小姐撒谎,拆穿了大不了挨板子,只要小姐还像以前一样。”

 “你说的对!”商缺月从椅上跳起,大大地伸了个懒。“我也一二十天没出门了,闷得骨头发酸,也该出去散散心了。”她决定恢复以往的自己,她还是那个悠游自在、有自己生活中心的商缺月。爱情不是她生活的必需品,她要的是自由,是展翅蓝天、尽情飞翔的自由。跨上窗台,她张开双臂,仰天大叫:“我要飞!飞上蓝天——”

 “小姐,你疯了!”绿意吓得脸都绿了。

 “哈哈哈…”七月的千金会是在卫国公府举办。东道主莫愁是千金会的新成员。她给各千金送的贴子有一个奇怪的要求:穿胡服、装。于是,莫府后花园聚集了一群身着窄袖翻领或无领上衣、轻便子的少女。她们感到格外新奇,抛开了平的端庄拘谨,笑闹成一片。

 空地一端的树荫下摆着桌椅,备有冰镇的酸梅汁、莲子羹、葡萄、香瓜等食品。另一端则树着几个靶子。

 当一身玫红衣束黑色宽丝带、足蹬鹿皮靴的莫愁英姿飒地出现时,响起了一片惊讶的叫声。

 莫愁梳着两条辫子,发间着一白色羽,手拿一副小弓箭,宣布:“今聚会,我们学箭,中有奖品。”

 每次不外赏花、赏月、晶茶、诗,少女们对箭又好奇、又‮奋兴‬,争先恐后抢着一试身手。

 多数女子连靶子的边都没挨着,而莫愁箭箭中红心,引起一片欢呼,连丫环们也看傻了眼。不消半,莫愁已成为众千金的偶像。

 商缺月穿着简单的白色衣,将长发编成一条辫子,额上戴着一圈银饰,清利落。

 当她手挽弓箭,瞄准靶心时,恍然回到了韦治教她箭的那一刻。她的背抵着他‮硬坚‬、厚实的膛;他的下巴放在她肩上,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颊上;他的双手绕到身前,握住她拉弓的手,温暖、坚定、有力…低沉的声音传人她耳中:“就这样。来,一、二、三,放!”

 “唉!”一片惋惜的感叹声把商缺月拉回到现实中,不知何时她已放了手,箭就落在前方十几步的地上。

 “缺月姐姐!”莫愁一手拉着商晴月,一手猛招“快过来呀。”

 “我带你们去见我哥哥。你们是我的好朋友,我想让哥哥认识你们。”莫愁一手挽着一人,兴致地拉着她们走。

 “会不会太冒昧?”商晴月有一丝不安。

 “不会,不会。我哥听我说起你们,也很高兴呢。

 再说,我的哥哥,你们也可以当是自己的哥哥呀。我哥很疼我的,一定也会对你们好。”

 商缺月暗叫糟糕,见了莫言,不就拆穿一切了吗?快想办法身要紧。

 走出月门,已进入前院主宅。商缺月突然捂着肚子叫声“哎哟!”

 “怎么啦?”莫愁和商晴月吓了一跳。

 “肚子疼,想上茅房。”只好用最古老的遁法了。

 “我带你去。”莫愁道。

 “不不!”商缺月连连摇手。“咱们俩都走了,晴月一个人会害怕的。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可你找不到地方呀!”

 “我会问丫环、仆役啦。”商缺月不等她再哕嗦,一溜烟地跑了。

 “跑的这么快,大概真的很急吧。”

 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商缺月人影。莫愁东张西望,喃喃道:“这么久还不回来,不会是迷路了吧?晴月姐姐,你在这儿等一会儿,不要走喔。我去找缺月姐姐。”说罢也离开了。

 独自站在小径上,商晴月四顾欣赏着周围的景

 倏然前方一个拔伟岸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是他!他就站那儿,默默地看着她。阳光为他镀上了一抹灿烂的金辉,让她看不清他的脸庞。但她却能感觉到他深邃、炽热的目光。

 佳人正俏生生地站在前方,莫言用力眨眨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他知道她今天会来参加千金会,从一早,他就在这里徘徊,拼命克制自己走入后花园看她一眼的冲动。不断告诫自己:她将是好友的子,你将称她一声嫂子,你不能再想她了。可心却不由自己控制,脚也不听使唤,在他清醒之前,已来到了她面前。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低沉的声音有着浓浓的关切。她真美,一身简单装束的她清灵动人,如水中白莲。

 “莫愁妹妹带我来的。”商晴月低头看自己的鞋尖,看到他长袍的下摆。再过两个月,眼前这个男子就是自己的良人,她的心头泛起甜甜的情丝。

 “你…”他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惨淡地笑。

 一片树叶飘落在她头上,莫言不由自主伸出手,拈起那片叶子。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他一只手正在她的头上,还拈着一片叶子;眼清正对上她清澈的大眼。

 “我…”他笨拙地想解释,商晴月却羞怯地转身想走。

 “别走!”莫言一急,一把拉住晴月,用力过猛,却让她一下子倒在他怀中。“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他只顾着解释,没发觉自己的双手正不自觉地拥住她。

 “放开我。”商晴月小声说。一股陌生的男气息熏得她脸庞都快燃燃烧起来了。

 “什么?你碰痛了哪里吗?”莫言紧张地上下检视怀中的人儿,生怕她有什么损伤。未意识到两人的姿式有多暧昧。

 “我说,放开我。”商晴月细巧可爱的耳朵也红透了,鼓足勇气提高声音。

 “哦!”愣了一下,莫言的手才忽然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黝黑的脸上有些赧然。

 “咳咳!”有人大煞风景地干咳两声。“阿治?”回头看见韦治,莫言的表情十分古怪,有惊讶、心虚、羞愧。

 韦治似笑非笑地挑挑眉“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某人的好事。”他今天心情好,难得挑侃一下好友。

 莫言面色大变,羞愧得几乎无地自容。“阿治,你听我解释。”此地无银三百两。

 “对不起,阿治,是我对不起你。你怪我吧,千万不要怪商姑娘。”莫言脸愧疚地乞求原谅。

 怎么莫言尽说些奇怪的话,韦治惑了。“我怪你作什么,男女爱天经地义。”

 莫言以为他在说反话,急道:“我是很爱慕商小姐,一时情不自。但商小姐是个清白的好姑娘,你千万别怪她。”

 韦治几乎想翻白眼了,莫言怎么来不清?“你爱怎样就怎样,关我何事?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事。”

 “韦治,你怎能这样说?”莫言发怒了“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怎能这样侮辱你的未婚?”

 “未婚?”韦治惊讶地一指呆愣的商晴月“她?”

 “对!她就是你的未婚,商大小姐,商晴月。”

 “不对!我的未婚不是她!”

 “你再说!”莫言捏紧了拳头,克制着不让自己打扁韦治的俊脸。他竟然不承认他们的婚约!

 韦治的表情冷然严肃。哪里出错了?缺月呢?缺月在哪里?他必须确定她的存在。匆匆丢下一句“她不是我的未婚”韦治以最快的速度离去。

 “韦治!”莫言望着远去的背影,心痛地意识到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啊——”一拳发似地击在身边的树干上“喀啦——轰——”碗口的树应声折断。

 “哥, 你在干什么呀! ”刚走过来的莫愁看着倒下的树,不知发生了什么。“看你,都把晴月姐姐吓哭了!”

 泪面的商晴月喃喃自语:“错了…错了…”

 韦治直冲回家,不理睬仆人的问候,直冲进卧室,从枕下拿出庚贴。“商晴月,果然写的是商晴月,乙巳年三月生。已十八足岁。”

 颓然坐下。天,他怎么这么糊涂,他怎么没仔细看庚贴就收好?怎么没想到商家会有两位千金?

 他只知道缺月是商士轩的女儿。他情孤傲,与人来往少,又对闲言碎语从不关心,甚至连鼎鼎大名的商大小姐都不知道。当他对姑母洛南郡王妃说要娶商家小姐时,姑母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商大小姐。

 惟一的侄儿终于要成亲,本以为这辈子没指望的王妃立刻热心地包办了一切,包括提亲、下聘、文定及筹备婚礼,让韦治专心等着当新郎官。

 没想到却差点出了娶错新娘的乌龙事。

 韦治决定来自拜商士轩,不再假手他人。他一定要把事情清楚,一定要确定缺月是他未来的子,此生惟一的子。

 韦治的来访使商士轩十分高兴。他一向欣赏这个年轻人,但彼此却没有什么交往。连这次提亲,都是由洛南郡王妃以男方长辈出面。商士轩情豁达,也不放在心上。

 “我要见见我的未婚。”韦治开门见山。

 “什么?这恐怕于礼不合…”

 “我要见她。”韦治的语气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现在?”商士轩皱眉。

 “是的。”

 “可她去莫府参加千金会,尚未回来。”

 “我可以等。”韦治不再发一言,浑身散发着冷漠疏离的气息。

 “贤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韦治眼中有着复杂的思绪,沉默片刻,问道:“我的未婚长得什么模样?”

 商士轩哈哈大笑“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放心,小女乃是京城有名的美人,生得如花似玉。喏,我这儿有她的画像。”商士轩指着墙上一幅仕女图“你瞧。

 她本人比画上更美。小女不但美丽,而且多才多艺、温柔娴淑…”骄傲的父亲夸起女儿来就滔滔不绝。

 而韦治的心中已波涛汹涌:是她,今莫言怀中的女子,一个月前在城外救起的美人。不,他要娶的不是她!

 “我要退婚。”他必须立即纠正这个错误。

 “啊?”商士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求退婚。”韦治再重复一遍,坚定泠然的眼神丝毫不退缩地直视然大怒的商土轩。

 “你你你,岂有此理!小女有哪点不好?你竟要退婚!今你不说清楚,老夫誓不罢休!”一向温和的商士轩也无法冷静。一个女子被退婚是何等的辱?只怕以后都嫁不出去!

 “我错了,我要娶的人不是她。”韦治依然冷静从容。

 “你一句错了就可以代了吗?婚姻大事、岂同儿戏!这等奇大辱就算老夫肯忍气声,小女情何以堪?咱们找皇上评理去!”

 “请问商大人,是否还有个叫缺月的女儿?”

 “啊?”商士轩的嘴巴简直可以一个鸡蛋,他不明白韦治怎么突然转移了话题,还扯上了缺月。“是啊,缺月是我的二女儿,怎么?”

 “我要娶的人是她。”韦治双眸亮如星辰。

 商士轩张口结舌,倏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天哪,怎么会有这种事!坐下,坐下,好好讲一讲,你是怎么认识缺月的。”

 韦治简单地叙述他们书市争书,一见如故,同游曲江,发现秘密…他的眼光闪亮,语气温柔。冰冷的面具悄然融化,整个人为之生动起来。

 “缺月女扮男装出游的事我都知道。我一向放心她的聪明和成,并未干涉。”商士轩没想到缺月还有这么精彩的故事。“为晴月选夫是我交给她的任务,中间的细节就不清楚了。”他把让缺月为姐选夫的事说明了一番。

 原来她是选姐夫,而不是为自己选丈夫。韦治微微苦笑,想不到自己过于自信,摆出这样大的乌龙!

 “你爱她吗?”商士轩虽然在问,却敢肯定他的心意。

 “我爱她,非她不娶。”韦治斩钉截铁地回答。“这辈子我不会放开她。”

 沉思地注视韦治好一会儿,商士轩感慨地叹口气。

 “从外在看,你和晴月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但我现在发觉你和缺月更相似。虽然你冷傲、她温和,但你们都是特立独行、不同于俗的人;都是骄傲而有主见的人。”

 望着与缺月神似的温和笑容,韦治第一次对这位丞相大人产生了由衷的敬意。不为他的官位、不为他的政绩,而为他是一个开明的、懂得女儿的父亲。“有您这样不凡的父亲,才有她这样不凡的女儿。”

 “哈哈…能得你一句称赞我深感荣幸啊。”商士轩心情‮悦愉‬地感叹“说实话,我疼宠晴月,但最看重的却是缺月。我当然希望她获得幸福。但她表面随和,却甚有傲骨,让她屈就凡夫俗子是决不可能的。而要遇上一个懂她、欣赏她、包容她的男人又谈何容易?今天你打算娶缺月,比娶晴月还让我高兴。以前也有不少人提亲,但他们不过是冲着丞相千金来的,自知攀不上商大小姐,攀个商二小姐也是好的。只有你,宁可放弃娶晴月的机会,可见你是真的欣赏她。”商士轩悄悄抹去欣喜的泪花。

 “两年前,缺月及笄之礼,向我要了一笔钱作礼物。她竟独立开了家书市,经营得甚好,不过半年便将钱还给我。她说:‘在商言商,既入了这一行,便应照规矩来。若视同儿戏,就不能真正锻炼自己。两年来,书市已开了四家分店了。”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她对付生意账目如此熟悉。缺月呵缺月,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呢?几家书市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对一个十几岁的官家千金来说,又需要多少勇气,克服多少困难?

 “我愿把缺月嫁给你,只要她不反对。”商士轩拍拍韦治。“她若不愿意,谁都拿她没办法。”

 “她会愿意的。”韦治自信地说。他相信缺月对他不是没有感情,她许要花上一点时间来让她发现、承认。“即使她反对,我也会让她改变主意。”哪怕耗上一辈子!

 “好、好。”商士轩欣然点头“不过,还有一事。

 你退了晴月的婚,就要负责为她找门好亲事。长幼有序,晴月未嫁,缺月是不会嫁的。”

 “岳父放心,”韦治出了笑容“我既有负晴月小姐在先,自然要将功折罪。现有一人选,家世显赫,本人也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相貌出众,个性朗。

 最重要的是,他对晴月小姐倾心不已。”

 “哦,哪一位?”

 “卫国公之子,龙威将军莫言。”

 “好!果然是个好人选。当初列参考人选时,莫言尚未还京,所以没想到他。后来他也曾来提亲,不过因已选定了你,故婉言推拒。现在,旧事重提…”

 “岳父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过几他就会来提亲。”韦治的笑令人玩味。

 相府的仆人看见:定远侯冷冰冰地来,微笑着离去。

 韦治离开后很久,书房中还不时传来丞相商大人的哈哈笑声。

 商晴月和商缺月不得不提早告辞。晴月一路哭回商府。听莫愁说她是受了惊吓,但商缺月看她伤心的模样,不像受惊,倒像受了什么打击。

 商缺月安慰着姐姐,直到回府。晴月哭泣稍止,但仍神色郁郁,低着头默默出神。

 “究竟出了什么事?”商缺月一再追问,却得不到回答。回想在莫府,自己只离开了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呢?她坐在晴月身边,伸手搂住她。“好姐姐,别哭了。究竟为什么伤心,告诉我,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这叫她如何说?商晴月的心又紧紧揪了起来。说自己认错了人,误以为他是韦侯爷,心欢喜地答应婚事?说自己差点嫁错了人?说自己正欣喜见到了未婚夫,却发觉是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说她错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双手蒙住脸,想阻挡滚烫的泪水。

 “我知道,一定是莫愁!”商缺月故作气愤地站起身“我找她算账去!”

 “不是她。”商晴月急忙拉住她的衣服。“你别去。”

 “不是她是谁!当时只有她和你在一道!”

 “不对,还有莫愁的哥哥,和…和…”商晴月口而出,又急忙以手掩口、支支吾吾。她实在不能说出那一幕,她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

 “还有谁?”商缺月终于抓住一点线头,怎肯放松。

 “韦侯爷。”他并不是那个人。

 韦治和莫言是好友,在莫府出现并不奇怪。以他两人的为人,应该不会对女子作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或说什么不当的话。

 “他们说了什么吗?”

 商晴月摇摇头,一滴泪落在放在膝头的手上。“莫愁妹妹去找你,我一个人,就看见他、他…”

 “韦治?”

 “不是。”商晴月绞扭着沾着泪的手帕“是莫大哥,他…我…我们…”她实在不知如何说那尴尬暧昧的一幕,只好支吾着“后来,韦侯爷来了…”

 听姐姐吐吐的话,商缺月已猜到了八九分。

 “是不是韦侯爷误会了?”

 商晴月点点头,脸上又是羞愧,又是难堪。

 “混蛋!混蛋莫言!混蛋韦治!”商缺月的怒火让商晴月吃惊地睁大红肿的眼。“我一定找他们算账!”

 枉费她把他们当作知己好友,原来一个是衣冠禽兽,调戏良家妇女;一个心狭窄,不问青红皂白冤枉人。

 “姐姐,你放心,我会帮你澄清误会,婚事不会告吹的。”

 “我不嫁了。”商晴月闷闷地咕哝。她喜欢的又不是他。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好好等着当新娘吧。”保护、照顾姐姐一直都是她的责任。

 “我真的不嫁。”那个人冷冰冰的好可怕。

 “我明白。我明白。”商缺月一点也没明白姐姐的心事。

 商缺月第二天才得知韦治退婚的消息,脑中当即被炸得成一锅粥。她没有注意到父亲并无不快的神色,也没注意到晴月仿佛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当一刹那的欣喜如闪电掠过时,浓浓的罪恶感和强烈的愤怒淹没了她。

 她恨韦治如此对待姐姐,恨她轻易定了姐姐的罪,退婚对一个女子的名节损害多大?她自己可以不在乎世人议论,但晴月承受不起,她怎么在人前抬起头来?在她决定压抑自己内心的感情,成全姐姐的幸福时,他却破坏了这一切!

 而她,在得知韦治不娶姐姐的一瞬间,内心深处竟有一丝高兴。她算什么妹妹啊?商缺月拼命忽略心底叫嚣着要发的感情,忽略内心的矛盾,让怒火在自责和罪恶感的浇灌下燃烧得更加狂炽。

 她从不曾有过这样强烈的情绪。似乎任何事只要一扯上韦治,她就不是自己了。

 匆忙换上男装,商缺月直杀向韦府,兴师问罪。

 韦治进宫去了。商缺月在书房等待。

 在这里,她和韦治曾度过了许多美好时光。可此时她无心回想,只在房中不停踱步,来干息自己的怒气。她要冷静地与韦治谈。可是地上快被她踩出坑来,韦治仍未返回。

 了无心绪地坐在椅上,商缺月闭上眼,深深叹息。

 为什么要在花好月圆时横生枝节呢?

 她处理的事,无论大小,从来都在她的控制之中。

 她冷静理智,不因感情影响了判断;虑事周详,每一步的发展都在她的预料、规划之中,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她有着一切都已轨的感觉?连自己的心也不受控制了呢?

 不!她会将一切导正方向,让一切有个完美的结局。

 可她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这一次事情不会按她指定的轨迹发展。

 “为什么叹气?有心事吗?”一个浑厚的男低音。

 商缺月惊讶地回头起身。“是你,你回来了?”

 “你在等我。”韦治走上前近她,眼光令人难解。

 “是、是的,我有很重要的事问你。”商缺月强迫自己不受他影响。自从察觉自己的感情后,她似乎无法自然地面对他了。

 “哦。”韦治两手扶着椅背,将她圈在他和椅子中间。

 他的气味无孔不入地钻进商缺月的鼻腔,很快地蔓延,随着血充斥在她的四肢百骸。她不习惯这种头脑混沌的感觉,不习惯像一个落人猎人陷阱的小动物一样受他人控制的感觉。推推眼前的膛“你别这样,离我远点啦。”

 “哦。”韦治好整以暇地用食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商缺月的脸颊已不受控制地染上了一层粉红。

 “咳,你、你…”该死,他干吗用那种眼光看他?还摸她的脸。好像他一向对她这样的小动作就特别多,摸摸头啦、拉拉手啦…以前她怎么没感觉到异样呢?

 “你还没问。”

 “问什么?噢,对了。”她冷静的脑袋怎么了“我要你说清楚,”戳戳他的,神色严肃“为什么退婚?你最好有个好理由,否则我跟你绝!”

 “为了你。”韦治的回答直接了当。

 “为我?什么意思?啊——”尚未来得及思考,突来的力量让她惊呼一声,她被紧紧锁在温厚的膛中。

 她想要挣扎,一抬头,却被韦治火热的攫住了呼吸。

 他的大手扣在她的脑后,强横地不让她逃脱,力量却恰到好处,不会疼了她。他的柔软温热,霸道地张狂着,又带着柔腻的怜爱,不断以舌轻唤她的回应。

 怎么会有人说他冰冷呢?韦治那灼热的渴求排山倒海地向她猛烈扑来。她的心狂跳着,她却无力控制,虚软地沉溺在他狂热又温柔的吻中,完全无法思考

 他的手取下了她的帽子,拔下了髻上的簪子,让一头散发着馨香的青丝披散在肩背上。

 “缺月,缺月,”韦治在她畔呢喃,手小心地捧着她的脸,滚烫的瓣在她颊上、鼻翼处不停地摩挲。

 “你要瞒到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实话呢?你这小骗子,‮磨折‬人的小丫头,你要我等多久?”

 韦治的话惊呆了商缺月。天!他知道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韦治再次覆上她的,紧密地将她拢在怀中,将她环在怀中。手顺着那细致的背轻抚而下,吻由轻柔转为狂炙,情焰开始炽裂燃烧。缺月刚刚清醒一点的脑子又陷入氤氲的情雾中。

 他拉开她的衣襟,隔着肚兜膜拜着她的圆润,在她发出惊时,舌尖迅速进入,噬了她的息,也寻着了她小巧的丁香,与之,不让她有丝毫清醒的机会。

 火热的吻顺着她细致的颈项蜿蜒而下,在耳垂和锁骨间徘徊。阵阵酥麻感使商缺月不住战傈,虚软的双腿无法支撑她的重量,她只能紧紧攀住韦治的肩,接受他狂热的炙焰。

 “我就是这样发现的…”韦治在她耳边低语,大手从肚兜边缘侵入,覆上她前的浑圆“那次你落水…”而此时的商缺月只能无助地紧揽他的颈项,任由他在前逗‮抚爱‬,感受他在她身上撒下陌生的快。心中虽然有股抗议的声音微弱地响着,但她却无法开口阻止他的举动,只能本能地随着韦治游移的手,初次品尝到亲密接触的甜美。只有虚软的息声回在两人之间。

 商缺月轻吐的火热叹息,是惑韦治的最佳语言。

 他轻轻地将她的衣袍从肩上褪开,轻啮着她圆润的肩头,随着逐渐往下的吻,他的手解开了兜衣的带子,出了雪白的凝脂…

 “不,我不能…”微微的凉意唤醒了商缺月。她猛地以手环遮住自己。她怎能让情控制了自己的头脑,忘记来此的初衷,忘记了早先的决定;她怎能如此自私,在一切未理清之前,却沉醉于韦治的触抚中而无法自拔?

 深深了口气,韦治努力平息‮体身‬的动。看着商缺月手忙脚整理衣衫,他伸出手想帮忙,但立刻又缩了回来。天知道,如果伸出手,他的手一定会有自由意识地拉开的衣裳。转过身,背对缺月,他不能在这时要了她——在她尚未清自己的感情时。

 衣服的你声停止了,好一会儿,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韦治转过身,看见缺月衣衫整齐地站着,低垂着头。

 “缺月。”韦治挑起她一缕发丝,在鼻端嗅着清香。

 商缺月猛地抬头,双眼闪着晶莹的泪花,那闪现的羞愧、懊悔…令韦治呆住了。深深地看了韦治一眼,商缺月一把推开他,飞快地跑了出去。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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