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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婚宴翌。 

 沈氏总裁--沈长峰的办公桌上马上又多了一份报告,简短数百字,并附上了由喜宴摄影过程翻拍下的照片。 

 照片中的紫绫浅浅一笑,青春的韵味尽在其中。 

 “好年轻。”沈长峰摇头“只够让他当点心--可怜!可惜!” 

 汪丽文大感诧异,她从没听过顶头上司对君亚的女伴(抑或该说猎物?!)表示过同情,好奇心使她逾越,倾身一望,清秀可人的紫绫正对着她笑。“真是年轻!”她附和着说。十八、九岁吧?!跟君亚?!她有些不忍“不会吧?君亚他从不追小女生的。” 

 “人证、物证俱在。”沈长峰若有所思,沉了一半晌,他唤来得力助手王雷钧道:“雷钧,这个小女孩由你来处理,不要假手他人--我要她的所有资料!” 

 王雷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仿佛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是--”毫不质疑这趟是大材小用的任务。 

 当下午。 

 没有外务的紫绫满意地检视自制干燥花的成果,橘皮、玫瑰、木槿、菊苣、百合、矢车菊、金盏花、药蜀葵…只要调配好比例,放在蕾丝花袋或玻璃罐中,就可以做沐浴、花茶或芳香摆饰用。 

 巧手系上缎带,紫绫将成品摆出最佳卖相。 

 “阿紫——!”明玉在楼下提高声量唤她:“包裹!” 

 盖章道谢后,她接过略有重量的牛皮纸包,纳闷着包的是何物--像是一本书吧!会是姑婆寄给她的吗? 

 她猜中了一半。 

 是书没错,而且是一本印刷精美的画册,略一翻阅,栩栩如生的人物跃上眼前,男女皆有。 

 脸部轮廓、半身、全身、俯仰坐卧等各种姿态只占画册的前半篇幅,其后则是人体素描,年轻的男女体在纸上展现着傲人的青春气息,相拥而吻、的画面介于艺术与猥亵之间。 

 传神的笔触描绘出炙人的情火花。紫绫不由得深一口气。 

 没有!她急着寻找这不寻常的礼物可有附带赠言。扉页、封底都没有!混合著不安、期待的‮奋兴‬情绪席卷紫绫全身,就像初次坐上摩天轮的孩童对未知的惊险深感好奇--是一种既美妙又危险的恋爱预感。 

 ***

 F饭店14楼旋转餐厅中。 

 今晚的夜如往常一样蒙,由上俯看台北市区依然灯火辉煌;菜式可口、气氛浪漫,就连两人之间的谈笑也毫无冷场。 

 林嫣如掩嘴轻笑,点头赞成沈君亚对坊间一本鼓吹女解放书籍的负面评论。 

 “就连风气开放的美国近年来也因爱滋的影响而鼓吹重返家庭,回归保守与传统的婚姻观。这本书的作者反而鼓励女,简直是开倒车的行为。”她附和道。 

 “不过这倒是男一大福音。”沈君亚玩笑说道:“全台湾的男都该对她肃然起敬!” 

 林嫣如娇嗔白他一眼,并没有忽略周围宾客偶尔投过来的欣慕赞赏眼光。 

 在旁人眼中,我们是一对璧人吧?!她想。 

 今晚的君亚一如往昔殷勤体贴、风度翩翩,可是,她却毫无由来地感到一丝冷漠和遥不可及的疏离感。 

 交往了将近四个月了…林嫣如模糊地想起以前曾听过的传闻:沈君亚和异交往的时间最长不会超过半年。 

 沈君亚不是花花公子,而是一个无“心”的男人!精通都会男女的恋爱游戏规则,又拥有高人一等的外在条件,使得一班时髦仕女像飞蛾扑火般回应他神秘魅惑的召唤。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婚姻承诺的不屑、讥讽态度,偏偏就是有不信、不怕死的豪新女前扑后继地投入这场征服或被征服的战争游戏。 

 一开始,她早已抱定决心不怀任何期待,只想和他谈一场轰烈浪漫的恋爱,做一个和沈君亚旗鼓相当的情场对手,但是随着时间流逝,林嫣如发觉自己愈来愈投入,几乎无法自拔,这令她深感不安。 

 犹记得模特儿安妮为他闹自杀未遂时,杂志社的同事在私底下还刻薄嘲安妮波大无脑,并引以为笑谈;说什么她也不能让自己沦落像安妮一样的凄惨下场!林嫣如心想。 

 如果不对他动情,沈君亚是个绝佳玩伴,问题是她并非草木啊!在爱之后,有几个女人能真的毫无恋眷,轻挥衣袖走人?--尤其对方是逸群绝伦的沈君亚。解放?!只不过是一派空言罢了!去她的豪新女!林嫣如憎恶地想。 

 “想些什么?”沈君亚温柔低声间。“心不在焉的,不会是因为我言语枯燥乏味吧!”他开玩笑的说。 

 枯燥乏味?!恰好相反。她盈盈浅笑:“我在想要如何做一位豪新女。结论是:先得做一个没心没肝、铁石心肠的女人。” 

 无心就不会受伤。 

 沈君亚接受了她的暗示,言而有憾地回答:“男女平等的结果是让现代女学会了男的劣。”他举杯致意“敬这些豪新女。” 

 沈君亚的滑溜令林嫣如深感挫败,勉强保持优雅笑容举杯回应,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是:她还来得及为这段感情踩煞车吗? 

 送林嫣如回到住处,他婉拒了入室饮茶的邀约。 

 聪慧、理智的女人一向不会对他抱大大的期望,君亚心知肚明,林嫣如已经开始采取防御措施;根据他以往的经验,不出三个月这段感情又将是过眼云烟。 

 好聚好散,对彼此都好。只是他心中不产生一丝遗憾,像林嫣如这等言之有物、聪颖怡人的女伴实属难得。不过既然他无法提出承诺,就不能阻止林嫣如打退堂鼓;但是至少他可以有始有终,画下一个完美休止符。 

 浓的紫玫瑰赠予气质优雅的林嫣如应该相得益彰,沈君亚想。 

 而眼前,正有现成的送花人选。不为什么,只是顺便照顾一下新亲戚的生意罢了,他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Oh!Shit!”幽暗的防火巷中,传来一声嫌恶的咒骂,与电影上的外国小混混腔调如出一辙。 

 “都是你啦!”另一个低声埋怨的声音有着少年刚变声的嘎“说什么稳开、包赢的,结果连我的学费还有这个月的午餐费都输光了。怎么办?!” 

 “少你拢∧阕约焊詹呕共皇峭娴煤芩?浚∈淞瞬爬垂治遥 鼻罢咩你坏馈!?br />
 “可是…”后者哭丧着脸“我们(班)导仔已经放话:明天再不学费就打包回家吃自己…我又不敢再跟老妈开口,怎么办?阿嘉,你得帮我想办法…” 

 “哎!知道了啦!你别烦我!”叫阿嘉的少年不耐烦道。 

 半晌,阿嘉灵机一动“不然,明天我跟你去学校跟学弟们‘借’,大伙儿凑一凑,怎么样?” 

 “我不敢。”他嗫嚅回答:“教官已经在注意了--你每次都有借无还,已经有‘报马仔’去报告老师了。” 

 “孬种!”阿嘉啐道。 

 一辆小货车由巷口驶过两人所在的防火巷外,往巷尾的花坊骑楼停放并熄火。驶人打开车门下来,戴着一顶球帽,在光线黯淡的骑楼看起来并不比他们大多少,令阿嘉眼睛一亮的是他际的霹雳包。 

 “有了。”他自言自语,转头问同伴:“喂!小光!那么我们跟不认识的人‘借’不就得了?” 

 四际无人,良机不再,两个不知事态严重的少年大踏步往猎物走去。 

 背后传来的脚步声令紫绫纳闷不已,花坊位在巷尾无路可进了,怎么… 

 还来不及凝聚危机意识。一只手已经猛然拍上她的肩膀“喂!这位大哥!” 

 力道大的令她踉跄向前一步才惊惶转身,看到了两个比她略高略壮的少年,紫绫不由得后退。 

 那个看起来年龄稍长--但是肯定不超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咳了一声,故作老成道:“兄弟们最近手头不太方便,挡点?来花花吧?OK?!” 

 紫绫吓了一跳,听不懂年轻人的流行术语,屏声敛气地问:“你说什么?” 

 如果问阿嘉最讨厌什么样的人,那么大概就是说话轻声细语,娘娘腔的家伙。他一脸嫌恶握起拳头作势打“你装傻呀!把霹雳包给我!” 

 紫绫下意识抱紧包--这里面有她刚从客户处收来的货款及还未存入‮行银‬的营业额,大概有四、五万元,怎么可以轻易给这两个小鬼。 

 “喂!”阿嘉往她左肩一推,令紫绫的脊背撞上了花坊的铁门。“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哟!” 

 “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她吃力地说。 

 “你再你隆你毙咨穸裆匪频陌⒓我话殉断伦乡钡拿弊印!拔医心恪你彼?腿蛔】冢?”夥⒊鼍?簦**笊?鲂路⑾郑骸?br />
 “阿嘉!她是个女的!” 

 刺目的远光灯直入骑楼下,令围困住紫绫的两人无所遁形,沈君亚低沉愤怒的嗓音回在阒黑巷道中:“住手!放开她!” 

 两个头小子楞了一下,还来不及回过神来,沈君亚已经迅速奔到面前,毫不考虑地出手教训两个小鬼。 

 “呜——!”为首的阿嘉只感到下颚一阵剧痛,眼冒金星,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紫绫撞去。 

 “咚!”地一声,紫绫的后脑不偏不倚地和铁门猛然相碰,她忍不住呼痛。 

 头昏脑的紫绫看见沈君亚一把揪住个子较小的那个男孩子,才一拳就把他揍得跪在地上抱着肚子;吓得魂飞天外的阿嘉对上沈君亚沈暴戾的视线,不加思索便抓住紫绫作挡箭牌想逃之夭夭。 

 他使劲将紫绫推向君亚,很有义气地拉起伙伴:“快跑呀!” 

 君亚拥住了紫绫微颤的身躯,并不急着动身追捕两个翦径小强盗;一抹冷冷的微笑浮现在他的边,如果这么简单就让他们逃掉,那么王雷钧的手下也太无能了罢! 

 不出他所料,一向如影随形跟在他身后的保全人员一人拎着一个小鬼来报到。 

 “沈先生。”西装革履的魁梧男子向君亚颔首为礼“要报警处理吗?” 

 从容平静的口气令紫绫错觉:仿佛他们对沈君亚这种“英雄救美”的行径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嗯!”被君亚从腹部狠K一记的男孩子脸色惨白地呕吐,引来了紫绫的关切。 

 “既然有胆结伙抢劫就有要担待一点。”看到怀中的人儿安然无恙,沈君亚的怒意迅速消褪,气定神闲地调侃道:“年轻人!打落牙齿和血。” 

 “你…没事吧?!”于心不忍的紫绫问道。正要举步往他走去,才发觉自己动弹不得--沈君亚仍揽她在怀中,修长优雅的手霸道顽强地环住她的际,却又轻柔得令紫绫难以察觉。 

 紫绫双颊染上红晕,微微‮动扭‬‮体身‬试图拨开他的手,惊魂刚定的迟钝感消失,现在她才敏锐感受到君亚所传来的体温。 

 “放开我啦!我没事了。”她低声说道。“让我看看他伤得怎样。” 

 “没必要多此一举。”沈君亚依然无动于衷搂着她的不放。“送到警局自然有人处理--说不定还有一番‘热情’招待。” 

 “未成年吧?!”狰狞的语气与他俊秀的仪表格格不入:“判刑不会太重,顶多七、八年罢了!” 

 紫绫双微启,惊疑地望着沈君亚--殊不知王雷钧的手下也为了少东罕见的情绪波动而惊讶。 

 “保护”这位少爷近一年的时间,他们从未见过沈君亚对哪位小姐表现过这么强烈的保护及占有。 

 个子较高的阿嘉发出息,艰困地说:“不关他的事…主谋是我,要办就办我好了,放他一马罢!他…他还在读书…” 

 “真有义气,为朋友可以两肋刀啊?!”沈君亚扬眉嘲讽,下达命令:“送到‮察警‬局去!” 

 怎么会这样?吐完胃的阿光呜咽啜泣,口齿不清地辩解:“…只是想…‘借’点钱…学费而已…” 

 “等一下!”挣脱不了钳制的紫绫干脆侧身拉住君亚的衣袖“先听听他们的解释,好不好?” 

 她睁大一双灵活的眼神,乞求地望着君亚,并把他的沉默当作同意,转身和两个小强盗问话对答。 

 根据这两个小鬼的说法是这样的:年纪较大的阿嘉国中毕业,而另一个才读国三,因为玩“柏青哥”将学费输光了;不愿让寡母心,才想出跟陌生人“借”钱的馊主意。 

 “…以前、以前也有学长和不认识的大哥跟我们‘借’啊!”阿光腹委屈,他不懂:为什么那些人没事,而他却得被送到‮察警‬局去!有样学样,结果下场却不一样! 

 “你…你缺多少钱?”紫绫犹豫问。 

 “三仟…”看见沈君亚眯起双眼,他连忙更正:“二千块钱就够了。”如果省下一个月的午餐费的话。他想。 

 “你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吧?!”沈君亚不敢置信。 

 “我相信。”紫绫肯定说道。“我可以感觉得到他们并没有撒谎,放了他们吧!” 

 情况急转直下,两个小伙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道。 

 “你这个白痴!”沈君亚低声咆哮“会在半夜向弱女子行抢的人,你居然会相信他们是第一次作案?” 

 “他们…只是不懂法律常识的小孩子…”紫绫为他们辩解。 

 “我们以为她是男的!” 

 “我们真的不晓得她是女孩子…”阿嘉、小光争相开口“我们从来没有向女生借钱过!” 

 紫绫安心一笑“这是个误会。” 

 沈君亚怒不可遏:“见鬼的误会!我听够了谎话--马上把他们送到最近的分局去!” 

 心虚的两人脸色转青。 

 “不行!”紫绫急忙阻止正要依令而行的保全人员,她提高了声量:“我不会去做笔录--我不要告他们!” 

 保全人员停住脚步,好奇地采取观望态度。 

 对呀!这样他们就没辙了。紫绫得意洋洋地想,对两个男孩眨了眨眼。 

 在她身后的君亚发出嗤声,温暖的气息由她的头顶拂过,语调懒洋洋的“强盗罪是公诉罪,不管你告不告,警方都必须主动侦办。” 

 紫绫肩膀一僵,对于那两人绝望的眼神感到于心不忍,她绞尽脑汁,结结巴巴地强调:“你不可以送他们到‮察警‬局,因为…因为,这是个误会!他们只是…只是要向我问路而已…结果,你误会了…呃!为了要救我…打伤了他们。”善意的谎言不算说谎。她安慰自己道。 

 谎话愈说愈顺口,紫绫脸不红、气不地说:“如果闹到了‮察警‬局去,他们可以告你伤害喔!我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如何?!” 

 沈君亚猛然将手臂一收缩,勒得紫绫差点透不过气来,他扳过紫绫的肩膀。黑潭般深不可测的双眸盯着她,声音柔滑如丝“你是说你要帮这两个小鬼作伪证?!” 

 他的这副表情令曾吃过亏的保全人员不由得心惊,为不知凶险的紫绫捏把冷汗,另一方面又庆幸自己不是首当其冲的倒楣鬼!老天保佑她! 

 虽说是食人俸禄,两位保全人员却早已阵前倒戈,心不由己地倾向紫绫。 

 毕竟天使的魅力,凡人是无法抵挡得了的。 

 一股不妙的预感令她嗫嚅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紫绫对沈君亚动之以情“你看,他们其实还是小孩子,才十六、七岁而已,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就为了这点小事断送了远大的前程,你于心何忍?” 

 “小孩?!”沈君亚嗤之以鼻“以他们的块头,随便哪一个就足以敲昏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或者更糟,劫财劫后杀人灭口!” 

 “不!不会的!”受到惊吓的两个大男孩连忙摇头否认。 

 沈君亚意味深长地看他们一眼,转而恶意刻薄紫绫“话又说回来了,照目前看来,你也无可劫!” 

 紫绫脸通红,锲而不舍道:“古人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反正我也没损失,就放了他们一马吧!”她尝试出手臂,虽然不成功,至少也保持了些安全距离。 

 沈君亚冷然不语。 

 略谙少东脾气的保全人员出兴味盎然的表情,为紫绫庆幸--因为,沈君亚是那种情绪恶劣时说话愈柔滑的异类,反倒是尖酸刻薄时,情绪才趋正常;换言之,这位心地善良的天使终于说服了沈君亚,赢得了这场胜利。 

 紫绫继续努力“沈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猜,”沈君亚打断她的话语“你接下来要告诉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了?老天!孔孟学会应该高薪聘请你去阐扬‘人本善’学说!” 

 他鄙夷不屑的口气令紫绫为之畏缩。为什么这个男人这样愤世嫉俗?她已经说尽好话了呀?! 

 真正的“事主”正哑口无言,脸色青白不定;而那两位“摩登保镳”似乎都有些呼吸系统上的毛病,不时咳嗽几声…她怀疑自己能得到声援。 

 令人难堪的沉默横在这些人之间,紫绫只能祈求沈君亚能大发慈悲。她的心脏扑通直跳,直到沈君亚打破沉寂道:“把他们两个的资料建档,清查有无前科,如果有就交给警方。”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紫绫楞了数秒才了解他的话意,然后是两个小伙子如释重负的迭声保证:“我们没有前科!真的!” 

 她绽开笑意,耐心等着保全人员施展神通,检视身份证字型大小,输入与警方联机的笔记型电脑中。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两个初次下海就出师不利的大男孩所言不假。 

 紫绫松了口气,觉得有一股心安理得的踏实感受:这时才意识到疲倦袭来。 

 话虽如此,她仍然强打起精神,同众人提出邀请“你们愿不愿意到我家楼上喝杯饮料?有药草茶、花茶,还有即溶…” 

 “李紫绫!”沈君亚一声暴喝吓了众人一跳,也让紫绫硬生生下微弱的“咖啡”两字。 

 “你这个小白痴!你到底有没有大脑啊?!你…”一连串流利而带有色彩的名语词汇由他口中泻而出,杏眼圆睁的紫绫只能依稀辨别出几个英文单字,大概也可以猜到他正在骂些什么。 

 她既无辜又委屈,搜寻着众人的目光“我说错了什么吗?!” 

 沈君亚为之气结,停止了咒骂,其他四人则尴尬地别开视线。 

 这个该死的笨丫头!难道她从未凝聚一点点危机意识吗?居然“邀请”刚刚才对她行抢未遂的两个小强盗入室饮茶?!这分明是引狼入室! 

 “不用了…”两个大男孩倒还有羞惭之心“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回家…” 

 她忍不住关切询问:“那你的学费有着落吗?” 

 小光飞快地瞄了君亚一眼,不敢搭腔。 

 哈!太好了!沈君亚阴沉地想,现在她想要扮演“长腿叔母”了。 

 领悟力颇佳的紫绫毫不考虑地拉开霹雳包的拉炼,头也不抬的问:“二千元就够了吧?” 

 四、五万元的金额大多是些百元钞,夹杂着几张千元、伍百元面额的大钞,乍看之下似乎很多。 

 不知为何,沈君亚的左太阳突然痛起来,单纯热心加上钱财白,他不怀疑:“李紫绫,你是怎么无灾无难活到这么大的年纪的?!” 

 沈君亚近乎鲁地阻止她拿钱给两个小鬼,并且很不客气地下驱逐命令。 

 紫绫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被保全人员押解上车。 

 她悄声对一脸徨然的大男孩说:“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这句话并没有逃过君亚的耳目。 

 这个不知人心险恶的小不点需要再教育…他想。 

 车子开往巷口,驾驶的人打趣说道:“他今天的心情普普通通,你们两个真是走运!” 

 恢复镇定的阿嘉怪叫“这样子叫心情普通?!太可怕了!” 

 “那是他马子吗?”小光好奇探问。“我是说:那位小姐是他的女朋友吗?”想起紫绫的宽厚,他连忙修饰鄙言词。 

 保全人员莞尔“你看呢?!” 

 “有点像又不太像。”到底是小孩子,很快就振奋起精神“年龄问题啦!看起来像‘老少配’--不过没关系吧?现在正流行老夫少。” 

 较为刁滑的阿嘉不胜钦慕“我希望自己将来老了也能像他一样‘Cool’!” 

 王雷钧的部属爆笑出声,也难怪,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七岁,加起来几乎是沈君亚的年龄--三十二岁。 

 在他们眼中,沈君亚可列入父执辈了。 

 这二千元的“情报费”相信上司绝对不会吝啬才是…王雷钧的部属决定替他人慷慨,帮小光出这次学费。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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