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首先,他要改变自己,暂时不能让她发现时光倒退的现象,不能让她知道他就是邵第九,这是件非常重要的事,因为在毫无设防之下,她会吐出更多他想知道的事。
他急忙开车到山下,随便找了间美容院,改变发型是改变长相最容易的方法。
当他头上载
发卷时,他忍不住回头问美容师。
“小姐,你看我的头皮如何?”
“什么意思?”
“坚不坚固,发
牢不牢,会不会容易
发?”他想起葛庭说他十年后会变成秃子的可怕事件。
美容师掩嘴而笑。
“先生,据我的经验,你这种头皮,别说不会掉发,就是死后最后离开体身的,也一定是你的头皮和头发了,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对她谄媚似的职业
赞美,他照单全收。
其实邵第九自己是医生,会不会变成秃头他比谁都清楚,正常人除非体身病变,或因外在因素伤到头部,否则以他目前的状况,根本不会有秃头危机。
可是当他的头被美容师
进一个热呼呼的蒸笼里时,他的自信
然无存,倘若因为高度热烫或有毒药水侵害到头皮,他就有秃头危机。
还好,当他看到黑发起了好看的波
,知道自己目前安然度过秃头危机。
再来,他到药房买了些胶布,坐在车子里贴眼皮。
别人是嫌自己眼睛不够大、没有双眼皮,才会用胶布把眼皮折起,可是他却刻意的把眼皮折痕贴起来,把它们变成单眼皮,让眼睛无法完全睁大,一副看起来无
打彩的样子。
然后他又买了副
边平光眼镜,到少年服饰店买了他以前从未穿过、且最嫌恶、看了会吐的皮衣牛仔
穿上,这下子温文儒雅的年轻医生变成时髦雅痞了。
再揽镜自照后,别说葛庭十年前的记忆,就连他现在的自己,也难以认识镜子里的人,他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信心十足后,他匆匆打电话到医院,这段时间他不可能有心思上班,于是他请了假,请到他高兴为止,不管院方会对他如何制裁。
准备就绪后,他回到别墅。路上顺便替葛庭买些衣物和日常用品,他知道要软
她一段时间。
当他再度出现她面前,葛庭显得十分疲惫,穿着和昨天一样,不过,长发整齐地束于脑后,
出她苍白干净的小脸,隐约间他闻到来自她身上的肥皂香,想来她已梳洗过了。
她侧身让他进屋,对他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没有他预期的惊奇。
光线照亮大厅,正好这房子空了一段时间,四处蒙上细灰,除了简单的必备家具外,老李并没有留下太多漏
。
除了墙上
历…
“这房子好象空了很久。”她看向
历。
“是啊,他十几年没住过了。”他急忙解释。
她看着他,这次他没有回避她的注视,大胆地让她瞧个够。
“我记得你没戴眼镜…”
“有时不戴,我有轻微近视,可戴可不戴,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戴,安全嘛!”
她笑一笑,接受他的合理解释。
“小九就不戴…”
她眉头又深深锁起,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来,开始注视他的穿着。
“我以为现在年轻人都爱穿宇宙飞行服了呢!没想到你的思想还颇为守旧。”
守旧?他以为这是最时髦前卫的穿法呢!起码牛仔
的流行趋势从未退
过…
“我也不太喜欢那种轻得像没有重量的宇宙飞行服质料,穿在身上好象
体似的尴尬,像补丁破
牛仔
,十年前流行过一阵,现在穿了人家叫老土。”
老土?他以为是最新流行的款式,居然十年后被讥为老土,这十年改变可真大啊!
“宇宙飞行服质料?”
“刚设计出这种石油废料化学合成纤维时,以为是环保单位玩的噱头,谁想到竟然流行到街头巷尾,人人爱不释手,可谓是服饰界一大革命呢!”
“那…领先创作这类衣服的人岂不发了大财?”
她用怀疑的目光看他。
“你都不看报纸吗?好几家新兴企业,都是靠宇宙飞行服发迹的。”
他用力捶向桌面,掩不住内心的激动。原来发财这么容易,只要身边有个能预卜未来的狗头军师…
“你怎么了?”她被他的表情吓住了。
“没…没什么,我正在想我未来的事业…”
“你不是心理学家吗?”
“是啊,我可能是今世最伟大的心理学家,当我研究完你后,就等于知道全世界的心理状况了!”他按捺不住地奋兴叫着。
她摇摇头,认为他胡说八道。
突然,她觉得灰心,倘若自杀是个游戏,她已玩过,倘若认识年轻疯狂的男孩也是个好玩游戏,她可没兴趣,现在她想回家…
“再一次向你致谢,现在我已经觉得好过许多了,想在此向你告别,我要回家了。”
好象一
打到他头上,他被她惊人的言语吓得血
尽失。
想回家?他岂可放走到手的财神爷、预言家,他怎么能让她离开他,生活才真正开始,他绝不能让她离开!
“你说过要帮我完成报告!”他迫切地叫着。
她无奈地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我很抱歉,对你的研究报告,我可能帮不上忙,
街都是寂寞自杀的老女人,你很快可以找到适合人选,而我,还是回到孤独小窝吧!那才是我的世界。”
“孤独?这是你说的,为什么你没有勇气接受新生活挑战?你回去后,谁等着你呢?你丈夫离你而去,你女儿等着别人,你却还要回到那栋冷冷清清的房子里,留恋影子还是回忆呢?”
他冲动的抓住她的手,不管场面是否像极了血气方刚的少男示爱场景。
“我猜你丈夫之所以离开你,就是由于你太软弱!”
“软弱?”
她抬起眼,巡视他眼底的激动。
“没错!软弱,你从未认真面对生活挑战,从未接受新生活考验,你情愿躲进内心的孤独小窝里,幻想、自卑、自怜,我还怀疑你是否真心爱过你丈夫,那是你逃避现实的最佳避难所!”
“避难所…”
她垂下眼睑,小手在大手上颤抖,自白柔柔、有气无力的,他突然想永远握住这双小手。
“当你丈夫发现了事实,发现他只是你躲避人群的借口,他自然要离你而去。”
她坚
的
腔忽起忽落,他的句句实言刺伤了她,反
动作直想反驳他,讥笑他懂得人情事故多少,恨他不解邵第九对她的重要
,但是这些怨恨只换来长长叹息。
“你这种年龄不会懂的。”
黑色的长睫
在他眼前煽动,他不
热血沸腾。
“我这种年龄?你比我大不了几岁!”他冲口而出。
“十六岁。”她默默数着。
三岁!他在心里用力喊着。
“你说的没错,我太依赖老公了,现在突然失去了他,只觉得人生一片空白,或者我的人生本来就是空白,他只带来了几笔色彩,但大部分还是空白。”她痛苦地咬下嘴
。
她愁苦的模样触痛他的心靡,他好心痛,不知自己造了什么孽,爱上她之后为什么又要离开,让她为他心碎痛苦…
“不,他不只带来几笔色彩,他会填
你整个人生,即使他中途停顿一阵,可是未来他会修补的!”他坚定地说。
“你怎么对他这么有信心?”她双眼闪着光。
“因为…你是个好女人,是任何男人都不愿放弃的好女人。”他诚实说出来。
她的
口莫名地
紧…
“你的最大问题是出在对自己没有信心,或许这就是你婚姻上的问题,相信我,把我当成朋友,或许我能帮助你突破心理障碍,你知道吗?相识就是缘分,我不要随便在街上找个人当实验对象,我们会有非常愉快的合作经验。”
她低下头考虑,他率直又诚恳的语气打动了她。
“反正我也好象有家归不得了,也许你能为我解决婚姻危机。”她瞄着他。
“一定能的!”他固执地对她保证。
“好吧!”
她终于欣然接受。
他乐得差点冲上云霄,就像她应允了他的求婚,他用力将她抱起来,她吓得花容失
。
“嘿,你这样对待老太太的吗?”
他慌忙把她放下来,搔搔头,觉得不好意思。
她终于开怀而笑,笑得既甜蜜又可爱,完全不像四十岁女人的笑脸。
“你真像个孩子。”她说。
他痴痴的看着她,无法将视线移开。
她凝脂般的肌肤印着两朵红晕,几绺细发垂到额前,她好美…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个女人,因为凡是男人都一定会爱上她,即使她不玩那些成
妩媚的把戏,他还是觉得她成
而妩媚。
她被看得低下头,才发现沙发上摆
他买回来的东西。
“你饿了吗?也许我可以变点东西来吃。”
窗外,
正当中,已近中午时刻。
“你喜欢吃什么?”她转过头来问他。
他想,她也在想,然后两人同时开口。
“辣子
丁,红烧
,干炸排骨!”
他们同时吓了一大跳,她尤其惊愕不已。
糟了,他忘了不能做原来的自己,他必须改变以前的习惯。
“除了这三样菜,我什么都吃。我一向不喜欢吃辣的,红烧的,还有炸的,那会让我火气上升。”
“是吗?”
她看着他,心想,他还真挑食。
“我以为怎么会这么巧,那是我老公最喜欢吃的,对不起,我总是把你当成他。”她羞惭的低下头。
“无所谓,因为你从未接触过另一个男人,对吧?”
“嗯。”她避开他
人的眼神。
看她走入厨房,他才完全放松下来。
纸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她会发现事实真相。他开始担忧起来,当她知道时空倒转,她年轻了十岁,而他就是
后离开她的老公邵第九,她会有何反应,到时他又如何是好?继续顺着命运路途走下去,还是
身而退?
凭良心说,骗不得人的,他已深深被她吸引。
被奇妙、不可思议、凡人无法想象的境遇吸引,来自未知,像个女神,能主宰他的命运;而来自她
边的笑窝、优雅谈吐、眉宇
的淡淡哀愁,也是吸引他的重要原因。忽然,他希望能保留这份神秘感,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继续下去…
他们初恋、相恋以致不顾一切缔结连理,想必幸福美满又甜甜蜜
,那些海誓山盟、刻骨铭心之爱恋情节,只有身历其境之人才能想象,如果他因此而害怕了、逃避了,甚至放弃唾手可及的美妙感受,转而追求另一种命运,结局未必会更充
,他可能因此而犯下此生最可怕的错误。
但是,最后他离开她了,结局似乎不尽圆
,可能是他或她造成的错误。如果这段时间他能改变她或自己,不重复以前的错误,那么结局就会改变。
他忧心重重地思索着,她则在饭厅上摆
菜肴,当他听到她的频频呼唤时,肚子早已叽哩咕噜响个不停。
他又发现她有双巧手,虽然只是家常便饭,但每道菜
香味俱全,害得他只能把口水
入肚子里。
“怎么了?不合你的口味吗?”她看他愁眉不展,不
担忧地问。
怎么会?这些都是他最喜欢吃的菜,她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连调味料都放得恰到好处。
可是,他怎能说出实情,这种手艺必定是经过他十年的挑剔才训练而成的,如果他承认好吃,岂不让她更加怀疑…
“还好,只是我比较喜欢清淡的口味。”他勉强地否认事实。
她有些尴尬,没办法,好象她只会邵第九的口味。
他默默吃着饭,不时发现她偷窥的眼神,他想着,是否胶布掉下来了?或者他不小心
出邵第九的习惯动作?他战战兢兢地吃着饭,并且刻意放慢脚步,以前他吃饭总是囫囵
枣、快如闪电,但现在不行,他要改变习惯,而且不能吃多。
“吃
了?我以为年轻人胃口都很大。”看他放下碗筷,她不由的问。
“不是每个男人胃口都大。”他抹抹嘴,态度自然。
是吗?她跟着放下碗筷。
“你吃得很少。”他看着地清瘦的小脸。
“我本来就吃得少。”她轻掠耳边的长发说。
看来,他对她完全陌生,而她对他了若指掌。
她默默收拾着碗盘,等她走入厨房,他急忙从袋子里掏出一盒面包狼
虎咽起来,边吃还不忘偷看厨房里的人会不会发现。
他想,这种非人的生活还要熬多久?
他们坐在客厅闲聊,他必须开始行动了。
“谈谈你老公吧,他是造成你心理障碍的重要因素,你们为什么相爱?”他开门见山就问。
“缘分。”她说得简单且笃定。
“你不是说,当时他有个要好的女朋友,而且好象已经谈及婚嫁了?”
她眨眨眼,有点吃惊,想找出他问话的目的,他立刻摆出心理学家的威严来。
“他立刻和她分手了。”
“态度很坚定吗?有没有遭遇到什么困难?有没有被他女朋友打死或踹死?我的意思是说,过程会不会很复杂,由此可证明你丈夫爱你的程度,以及他的个性等等。”他振振有词的解说,但她
出怀疑眼神,于是他又想到另一个理由。
“我有一个朋友,他正想和他女朋友分手,情形可能和你丈夫差不多,所以,也许你丈夫的经验可以警惕天下想和女友分手的男人,使他们免于受伤的危险。”
喔,她释然多了,他的神情则愈来愈紧张,急着想知道美云会有什么反应。
“据我所知,没有他想得那么可怕吧,那时他也十分害怕,怕他女友会因此心碎而死或采取什么报复行动,他女友是个非常…怎么讲,好强的人吧!”
“结果呢?”他急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很平安。”她的
边浮出笑意。
“平安?”他吃惊地大喊。
她用力点头。
“那天,他终于决定和她分手,中午忧心忡忡的出门,晚上回来时却春风得意。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告诉我,他女友早就预感会有这种事发生,所以一点也不惊讶,他说,他们坐下来和平谈判,讲条件,你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很独立的。”
“什么条件?”他张大眼睛。
“赔偿她精神损失,其实也不过分,她只要回她以前给他的东西,像送他的戒指啊,冰箱冷气的,最后我丈夫折现金给她,并且介绍几个适当人选给她,两人好聚好散。”
他瞠目坐着,难掩内心的
烈狂喜,想不到九年的痛苦恋情
锢,只让他损失些物质上的废物,这种下场,让全世界负心汉都要雀跃起来了。
“中午?”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刻吧!”她看看窗外阳光。
“我这就去!”他猛然朝门口冲去。
“去哪里?”她在后头大声叫着。
“去…去告诉我朋友!”他回头告诉她,尔后整个人消失在大门外。
她目瞪口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居然说走就走,把她一个人留下…
理智还未苏醒,忽然他又折回来,
心喜悦地站在她面前,她张着嘴,两眼瞪得更大。
“等我,千万别走开。”
他丢下这句话,然后真的消失不见了。
在头顶上晃着,他确定带来了春天消息。
邵第九开着快车,在马路上东奔西窜,直想冲向云的那端。
没想到,想不到,他原以为可怕至极、生死诀别、爱恨
织的分手场面,竟然如此轻易解决,没有掉泪,没有怨气,没有力暴镜头,美云甘心放弃他。
其实,被女人甘心放弃,正常男人都该觉得悲伤,因为交往九年的情感竟无丝毫惋惜,美云连想挽留余地的
望都没有。
不过,只要了解那男人的确忍受了九年的情感酷刑,就不会有人惋惜这段感情。
美云,用她女强人的手腕掐住他,从开始到最后,她始终为此沾沾自喜。
倘若那些记忆没有欺骗他,即使到了分手时刻,他还是不能原谅她。
分手,好象等于到了裁判对方罪行的时刻,他依然心有余悸。
初识时,她十分聪明地圈住他原本就十分窄小的世界,并封闭他对外发展的机会。那时,他所认识的朋友都是她引见的,他所认知的世界,都由她经手过继,他等于除了书本外,就是她掌握的时空。
初恋时,她掌握女人最大的魅力吸引他——
,他懵懵懂懂地陷入
情陷阱,像一本黄
小说,不管书本多么晕黄老旧,他仍
不住窥探内容,等看完了,有点麻木后悔和罪恶感升起时,她告诉他,她是他的了。
我是你的了——一句冠冕堂皇的责任帽子,紧紧扣住邵第九发野的青春,当他可能有些不凡
遇时,美云如女皇般的形象便闪烁出来。对,他不能辜负她,不能背弃她,因为美云曾把体身奉献给他,那是女人送给男人最神圣的枷锁。
后来,他也不曾遇到过能令他使出全力睁开枷锁的力量,也或许那只是在铐他
部以下、腿大以上的小东西上,所以不觉痛
。偶尔,当他需要发
生理需求时,她便是最容易找到的对象,于是她对他有恩,他不能背弃她。
但是,恩归恩,
归
,
情归
情,绝不能和婚姻扯上关系;未料她越过线,想把枷锁锁在他心上,这是她犯下最严重的错误,等于让他产生力量奋力想解开枷锁。
当然,也是因葛庭的话,她说美云愿意和平坐下来谈条件。这大概就是胆小鬼与女强人摊牌的最理想结果,她不会恨他,他也不会有罪恶感。
他快乐的飞向云霄,好象身上的绳索一下子得以松绑般快活自在,带着激动又有点疯狂的心,把车子开回家。
他先收拾好屋子内有关她的事物,把那些尘封往事扎成一捆捆,然后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带点奋兴颤抖地打电话,等她到来。
一切的一切,同他想象的那般简单,美云接到他的电话,正和一位想要减肥的女人聊天,她给那女人一份她用过后却失败的食谱,不顾
后女人会肥成什么样,像火箭一般冲到爱人身边。
她打开门,他看到她,她的粉红面颊笑靥如花,他的脸色苍白却精神充沛,她发现他有点改变,那副眼镜和胶布贴成的单眼皮,使他看起来有点冷酷。
她皱皱鼻子,像只不爱运动的哈巴狗,迟顿地移到他身边嗅来嗅去。
“讨厌,你又忘了刮胡子对不对?冒出来的胡碴让你像
汉,而不是堂堂大医师,还有,你穿这身衣服真不象话,你忘了身分吗?还有,请你别把臭袜子
丢,我受不了四处捡那玩意儿,还有…”她叨叨念着,忘了自己的身分——王美云,而非邵太太。
他忍耐着,听着她数落,他想,最后一次了,就让她说个够吧!
“好吧,算我倒霉,谁教我跟了你这么久呢…”
她不说爱,说跟。
“其实我还有许多选择,医院里好多医师都在打听我呢…”
是啊,她喜欢说第三者,不管到底有没有。
“你啊,真不知道前辈子修了什么福气才会遇到我,告诉你,我才不想死皮赖脸跟着你,凭我的才能、姿
,要找比你好上几万倍的男人都行。”
没错,她爱把自己捧上天,把他踹下地。
“所以,我也懒得再挑三拣四,我们在一起也够长久了,所以,我已经和我妈挑好了日子…”
“什么日子?”他无法再保持缄默,大声叫道。
她笑得暧昧。
“下个月五号,我决定下嫁给你!”
他捧住
口,身子摇摇摇坠,往后大退几步才落入沙发上。
她依然故我的载歌载舞,丝毫不理会惊变的他。
“说清楚喔,你家必须准备五十万聘金,算是我报答我父母的养育之恩,然后我们可以到欧洲度
月,你的财产要过户给我…”
“等一下!”他厉声阻止她滔滔不绝的话。
她闪动眼皮,做出酣态可鞠之娇客。
“结婚后你的财产不就等于我的吗?夫
之间还分什么彼此呢?何况我比你懂得理财,以后我主内,你主外,由你负责赚钱,我来花钱…”
邵第九再也不能忍耐下去,什么矜持、愧疚、罪恶感统统消失不见,他只想堵住这女人的嘴…
“够了,王美云,我根本不想娶你!”他如发狂般大叫。
她呆住了,他僵持着,一时之间,两人陷入缺氧状态…
然后,王美云优雅一笑。
“邵第九,没有人比我认识你更久,你在害怕对不对?这是正常人的反应,马上要
离单身日子的正常恐惧反应,不过日子已经定了,由不得你改变!”美云双眼变成凌厉。
以前,也许邵第九会害怕,但是现在他不怕,因为有葛庭的预言;更重要的是,事实上,他根本不爱王美云。
“美云,你不懂吗?我不爱你,我无法和你结婚,我已经忍耐够久了,我要…”很难说,却非说不可,他铁下心肠说:“分手!”
最后一声,那是毁灭地球的强力原子弹,目标正对准王美云酣笑的脸,然后她的脸被炸碎了,变成一张地狱恶鬼图。
他看到她五官扭曲、眉毛打结,标准的杀手脸,他差点要抱头
窜了。
可是邵第九却毅然昂首
,从没有一刻觉得出此时更有自尊和正气浩然,他终于说出心底深藏已久的秘密。
“分手?”
美云的双眼
出寒光,脸部冷若冰霜。
“对。”他坚持着。
“你在开玩笑吧?”她
搐地笑笑。
他摇头。
有好长一段沉默,美云转过头,他看到她坚强的背影。
果然,葛庭说的一点也没错,她是个坚强女人,失去他之后很快就能独立,这段错误姻缘总算得以结束。
可是当她再回头时,想象竟改变了…
应该说是世界大战爆发了!
如凶猛的地震滚滚而来,按着地皮裂开、天摇地动,小家具往大家具砸过去,应该是说要砸他而被他躲过。然后电视炸开,玻璃茶几震碎,他心爱的计算机被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他想阻止,却看到有生以来最可怕的面孔,美云张开爪朝他扑过来!
邵第九还处于和平幻觉来不及回醒。按着,他的脸火辣辣的感到一阵刺痛,美云的利爪在他面前挥舞,没多久,那阵刺痛被
脸恶痛所取代,他再也不犹豫了,立刻从幻觉中惊醒,展开护脸行动。当他腾空双手抱着脸时,美云朝他身上踢去,他痛得弯下
。
“邵第九,我要把你剖肚开肠,看看你良心究竟何在!”
说着,邵第九双肩被用力踹了两脚,鞋跟戮入肩窝处,痛得他整个人趴下去。
“他妈的!你混蛋,我跟你跟了九年,最美丽珍贵的青春年华全给了你,结果你竟敢说分手?分手?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简单说两个字就想打发我走,你去死,我要你去死!”
眼看一把铁凳就要朝他头顶摔落,邵第九吓得卯足力翻身,然后看到——铁凳摔落身边变成两半。
这可不是开玩笑了,铁椅被砸成两半;换作是人,就要身首异地了。
这一摔,打醒邵第九的所有美梦,死在当头谁敢再提美梦?当王美云披散
发、两眼发红,像疯了般朝他又扑来之际,他卯足吃
的力气用力推开她,没想到用力太大,她竟整个人弹了起来,撞到了墙才落下来。
王美云傻住了,邵第九则被吓坏了般愣在一旁,他们一傻一愣地呆望好久,王美云率先忍受不住大哭起来。
“你混蛋,他妈的混蛋,敢玩我…”
“听我说…”
王美云震耳
聋的哭声淹没他的脆弱理智,邵第九整个人都
了,原来设想好的解释忘得一乾二净,就在他骑虎难下又要打虎之际,王美云忽然止住哭声用力抬起头。
她显得平静,平静里更显得杀气腾腾,她慢慢爬起来。
和平,和平,邵第九滴着汗猛祈祷,那是葛庭的预言,必然发生的结果,如果他还能活到十年后…
一眨眼工夫,趁他没命祷告之际,美云已从厨房里拿起水果刀冲向他…
要不是祈祷,邵第九可能逃过一劫,但是他傻得在生死之闲存留希望,于是他手臂上马上中彩,皮
绽开、鲜血如注,如果他再祈祷一次可能就要丧命九泉了,因为王美云将目标正对他的心脏。
终于,他以男人的勇猛力气,扭住美云拿刀的手,那把刀掉在地上铿然作响。
立刻,美云以另一只手甩他一巴掌。
最后,他忍无可忍,也动手给她一巴掌。
结果,他
着她到沙发上坐好,把她的双手扭到背后。
“你快走…”
王美云狠狠瞪着他,凌乱的泪水滴落在脸上。
“什么?”
他以为她后悔了,没想到…
“再不走,我会杀了你!”王美云大叫。
“你听我说…”他急着要解释,忽然,美云笑了起来,眼神变得残酷无情。
“你听好,休想打发我走,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放过你,如果我不能让你死,也会要你生不如死!”
“美云,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他大叫着。
而她的声音比他更大。
“你现在就滚!我要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休想你弃我,我会
着你到死,我不会饶过你的,不会,不会,我不会饶过你…”他证明美云疯了,她已经神智不清,她可能会杀了他,当她又瞄向地上那把刀时,他放开她,以最快速度夹着尾巴逃出门外。
逃跑间,身后隐约还传来她的一声恐布尖叫。
“我不会饶过你…休想甩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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