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该死的阿铢,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来!”
宋晶晶站在百货公司骑楼下,非常不耐烦的咒骂,一边用她意大利制丝质手帕拭着汗;其实她没
什么汗,只是极度不适应户外的燥热。
不久,一辆黑色宾士急驶而来,一个与宋晶晶差不多年纪的女孩跳下车替宋晶晶开了门,恭敬而敬畏的弯下
来,好像正张口
言要向宋晶晶解释些什么,宋晶晶愤怒的关上门,摇下车窗,表情冷酷。她不想再多你拢?巡怀砂㈩?谎勖恢椋靠
怀隼此?谖你某倮瓷**
“宋小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别说了,去十楼把我的东西拿下来。”
“是!我马上去。”
陈铃铢转身奔进百货公司,心里十分清楚没有挨宋晶晶一顿骂就已经不错了,怎敢再多言。
百货公司的电梯停在十楼,陈铃铢熟练的走向宋晶晶常去的专柜,正巧看见低头写字的意文抬起头来,望向陈铃铢的方向,立即换上了一张热络的脸孔。
“哎哟!阿铢你可来了。今天宋小姐心情很不错呢,我这个月的业绩全靠她了。”
这个“心情不错”的意思,暗示得可清楚了,陈铃铢拿出金卡递给了意文,心里叹了一口气。
不多久,提着大包小包的陈铃铢走出了百货公司,却
面撞上一个西装笔
的男子。
散了一地的袋子,惹得陈铃铢心慌。惨了!心里不祥的预感袭来,她顿时跌坐在地,脑袋一片空白。
“小姐,你没事吧?”
一个充
磁
的声音唤醒了陈铃铢,却让她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不住眼泪就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
“别哭啊!你摔伤了吗?”
关心的询问者正是撞倒陈铃铢的人——何翔奕,陈铃铢的反应大概是何翔奕看过最怪的了,她只是睁着眼,喃语:
“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何翔奕扶起她,为她把袋子捡起来,想跟她道歉,未料,陈铃铢径自走向一辆黑色宾士轿车,马上就听到她委屈的向后座的女子说:“小姐,我…对不起。”
车内的女子探出头来,声音像不是来自于她,因为那是扯着喉咙吼:“死阿铢,你除了说对不起还会做什么?我新买的香水被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我…”
陈铃铢正支吾,何翔奕马上
身而出,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就这样展开来。
“她赔不起,我赔。是我太匆忙了把她撞倒,错不在她,在我。”
宋晶晶嗤之以鼻,一副不屑的样子。“哼,你不见得赔得起!”
何翔奕很有度量的把名片递给宋晶晶:“这是我的名片,我会负责到底的,你放心。”
宋晶晶无礼的接过名片,看也不看何翔奕一眼,马上就下了命令:“阿铢,开车!”
“是。”
看着车子开走,何翔奕暗自啧啧称奇。怎么,那位小姐以为自己是谁?竟是那么目中无人,有钱就仗势欺人的派头,竟然演得那么入目三分;相对的,对于被撞倒的陈铃铢,真是我见犹怜,巴不得能随时为她
身而出。
婚纱展已告一段落,何翔奕还在忙着跟设计师讨论细节,那头赵佳君马上走向何翔奕,也不顾他和李丹正说到热烈处,一手勾住他,用撒娇的语气问:“翔奕,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好不好?”
何翔奕一向很有耐心,可是今天不知怎的,竟对赵佳君产生反感。一时之间,他眼前出现的是那张狰狞的女人面孔,教他耐不住
子。
“佳君,我和李丹还没谈完,你先换衣服吧。”
佳君竟也无理取闹:“我不要!我要听你们谈完。”
“佳君!”
何翔奕
情一向温柔,不习惯板着脸孔训人,喊佳君一声,其实是怕骂出令自己后悔莫及的话来。反倒是李丹,笑着缓和了气氛:“好啦!就这样了。翔奕,衣服我大略整理出来,如果你还不放心,让你来挑好啦。下一场秀包你满意!我再拨电话跟你约时间吧。”
李丹扬扬手,示意不介意,可是翔奕却无法排除心中那份郁结的情绪,还得面带笑容的跟佳君说:“去换衣服吧,我们去吃饭。”
佳君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入更衣室去,留下何翔奕一个人站在原处懊恼。今天,一切真是不对劲啊!
直到佳君换好衣服,何翔奕也
代了一些事情,他们一同走出婚纱展会场,看到何翔奕的表情,佳君也知道他心情不好。
“翔奕,我不去吃饭了,我想去庆功宴。”
“为什么突然改变决定?”
“你好像在生我的气,是不是?”
“我哪有?”
“不然你为什么皱着眉头表情那么阴郁?”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担心明天在B市的那场婚纱秀罢了。”翔奕找了这样的理由搪
。
“是吗?可是我觉得你很反常,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
佳君做了这样的结论,却也是事实。
何翔奕载佳君去参加庆功,就推说有事先走了。
一般像这样的场合,何翔奕是很少缺席的,资助了这么多钱,办了这场婚纱秀,庆功宴上,不仅是
谊,还能炒作新闻,提高知名度,何乐而不为?
但他突然觉得身心俱疲,长久以来生活在追逐名利和纸醉金
中,使他心灵空虚。他以为拥有钱,一切都好解决,一如爱情,一如佳君;因为这样,他几乎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他用钱买不到的了。可是,现在他有的一切,都令他怀疑,也许这世上会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吧。
何翔奕开着车,在车行缓慢的B市东区,忽然不知该往哪去?想想,还是回家吧。
“晶晶回来了!晶晶回来了!”
嚷嚷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浩文,他那么兴高采烈的高声叫喊,宋家却静默得无其他人应和。
没有人
她吗?苏浩文猜测。宋志文依旧低头看报,雅雅和星水还在玩他们的大富翁,连头都懒得抬,宋太太则坐在那儿擦着红色蔻丹。
宋晶晶进了门,苏浩文向晶晶打了招呼:“晶晶!你还认得我吗?”
宋晶晶变得成
有韵味,却也冷酷了。
“谁认识你?”
“我是苏浩文啊!”苏浩文以为下一秒晶晶会跳起来拥抱他;未料,她冷得像冰库,连笑也没有一个。“喔,是你啊。”
“就这样了吗?晶晶,你完全变了,你是怎么了?往日的晶晶哪去了?”
晶晶瞪着他,仿佛与他不相识。
宋太太站起身来对苏浩文说:“你和晶晶到和室去聊聊吧,我叫阿铢端茶过去。”
宋家的和室位于客厅后面,是一间小而雅致的
式房间,榻榻米上放着木桌,加上四张丝质绣花的米
椅垫。
晶晶坐在苏浩文对面显得安静。
苏浩文见晶晶不开口,只好试图打开话匣子:“晶晶,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联络?”
“我想,你大概把我忘了吧。”
晶晶冰寒着脸毫无热情,苏浩文只好接口:“那么阿黎呢?你也不和他联络了?”
“浩文,我已经不一样了,你不能要求我再回到从前,依然和你们维持和从前一样的关系,你懂吗?”
“为什么?我不懂!”浩文很急切。
“反正你得接受现在的我,否则,去相信晶晶已经死了,我只是陌生人。”
“晶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能相信你变得这样冷酷?阿黎肯定也不相信!”
“算了,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没有必要。”
“难道十多年的感情就这样算了?”苏浩文急切询问。
“对!浩文,就当作不曾开始,我们从不认识。”
“你真是那么无情?晶晶!”
“别再说了,我不想跟你谈下去。你走吧。”
说罢,宋晶晶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苏浩文的视线。
其实,宋晶晶怎会无动于衷呢?只是她明白,这只是宋志文的伎俩罢了,骗不过她的。她不会罢休的,并且要把他欠母亲的一并索回。
苏浩文走后,晶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理会阿铢来喊她吃饭,任凭房间内的摇滚乐快震破耳膜,她的思绪还是由不得她的回到从前,特别是苏浩文和黎志帆在和她临别之际的那一幕情景。
苏浩文那时是个爱开玩笑、漫不经心的家伙,甚至问晶晶:“晶晶,你会不会嫁给外国佬?如果真是这样,回来我们可不理你喽!”
稚气的志帆接口:“你少
说,人家晶晶要嫁给我。”
晶晶害羞的提着行李说:“谁说的?”
志帆亲密地接过晶晶的行李:“晶晶昨天告诉我的。”
“哎呀!你们真坏,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你们送我。”
晶晶要嫁给我?!
哼!多么可笑啊!往日情景虽历历在目,黎志帆说那句话的神情也仿佛在眼前那么清晰,可是如今却是讽刺的笑话。在美国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也是那么接近的事,而新娘当然不是宋晶晶,是黎志帆的大学同学,天晓得她叫什么名字!
晶晶恨恨的,
溢于
的新愁旧恨,让她咬牙,恨不得将过往片段撕碎、消灭,甚或最好自己没有过往。
也许晶晶很小的时候,对于黎志帆也只是兄长之情,他总是懂晶晶,细心的呵护晶晶,和晶晶有着知心的默契,即使晶晶不说破,他也能了解的成
对待。在晶晶无助的国中生活之中,少不了黎志帆的分享及安慰,那一段日子正是父母吵得最凶的时候。晶晶孤傲却男
化,受不了女同学的别扭,相对的,苏浩文的开朗、黎志帆的温情,曾是晶晶最依靠的情感。
宋晶晶甩甩头,关了音响,旋即听到陈铃铢上楼的声音,她想起那张名片。
陈铃铢看见宋晶晶有点讶异,因为宋晶晶在笑,不仔细看,一般人看不出来,宋晶晶拿了张名片递给她。
“阿铢,明早你找这个人,把估价单给他。”
“小姐,香水好像没有摔坏,都还完好如新呀?”
陈铃铢有点恐惧,不了解宋晶晶的用意,接过了名片。
“那是你的精神损失,懂不懂?”
“小姐…”
“好啦!我累了,明天一早还要工作呢。这件事该不会又搞砸了吧?”
“呃…我会尽力。”其实陈铃铢根本没把握。
宋晶晶好像要走回房间,却又扭头对陈铃铢说:
“你不要叫我小姐了,跟大家一样叫我晶晶就好。”
看着掩上了门的房间,陈铃铢吐吐舌头,头一次看见宋晶晶心情那么好,单纯的她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或许她们有可能成为好朋友吧。入睡前,她如此想。
近十二点,陈铃铢坐在速食店里,依约何翔奕是指定这家呀,怎么还不见人影?陈铃铢是老实人,可是今早在电话中她竟毫不费力的演了那个可怜兮兮的角色。
“何先生,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宋小姐很生气,要我赔她钱,我拿自己的薪水及积蓄,也凑不了那个数字。”
“放心,我说过,这事情好解决,别担心。”
叫她不担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呀!陈铃铢真怀疑,不知他老兄看了估价单会不会恼火,这简直是吭人!想到这儿,正好看见何翔奕端着食物走来,望着那一堆又是汉堡、薯条又是可乐的食物,陈铃铢不知道他看完估价单是否还吃得下呢?
“何先生,你要现在看估价单吗?还是…”
算他有先见之明,还是有预感大事不妙——
“先吃午饭吧,不急。”
何翔奕大口的吃起汉堡来,还不忘拿一个给陈铃铢,陈铃铢没啥胃口,连先前点的食物都还没动到呢。她只是一口又一口的啜着红茶,一面在犹豫,一面却又盯着何翔奕吃东西的模样。
何翔奕吃得速度很快,
有横扫千军之势,不多久,桌上堆的食物已全吃完了,甚至陈铃铢那份已冷掉的汉堡,也被解决了。
“那位‘恰北北’的女人是谁?她怎能对你颐指气使?”
他突然以这样的话做开场白,陈铃铢毫无防备。
“宋晶晶是我的老板。”
“喔——她叫宋晶晶呀。”何翔奕喝了口可乐,又继续:“好像在哪儿听过。”
“她是宋氏企业宋志文的女儿,刚回来A省。”
经陈铃铢一提醒,何翔奕有些印象了,前阵子报纸上还有这则报导——好像是称许宋志文经营策略已趋国际化,甚至连女儿都是属国际化,不但精通好几国语言,甚至是企管和不知什么科系的双硕士。这次回国,顺理成章的接替了退休的总经理位子,年纪轻轻的,魄力却和男人不相上下,像这样的女强人,上天竟宽容的又赐予她一副天使面孔…何翔奕不自
的“哼”了一声,足以表示他心中对那个“恶霸”的女人的不屑之意。但是如果此时他知道即将发生的事,应该会早些吐血而已。
陈铃铢抓好这个时机,拿出了发票和估价单。
“这是香水破裂的几瓶,我已经勾出来了,这是你应付的总价钱。”
何翔奕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那真的不是一笔小数目!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名牌香水…名牌香水,心里不
犯嘀咕:“天哪!这女人有病吗?一次买那么多香水?擦几辈子才擦得完?”
看着陈铃铢在等他的反应,何翔奕竟然耸耸肩,拿出一本支票簿,马上开了张支票给陈铃铢,一点都不你隆?魉?褂邢星楣匦某铝孱**
“你是不是常被宋晶晶欺负?”
陈铃铢是护主心切,宋家待她一向不薄,更何况是宋太太千叮万嘱的要她忍耐,否则做不到一个星期时,她就有溜之大吉的想法。
“宋小姐是遭遇变故才这样的,我听说从前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陈铃铢把苏浩文告诉她的,源源本本的说了。
“我看她是仗势欺人,你如果待不下去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你不能让她那么糟蹋你,我看了都觉得生气。”
何翔奕说着,又想起前
宋晶晶的嘴脸。
“宋太太希望我可以陪着小姐,她太孤单了,所以才会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只希望能尽点心力,让小姐早
回到从前那种亲切的笑容。苏先生说他也不会放弃的。”
人就是这样吧,当有人兴高采烈的说要支持你,你也总不好意思意兴阑珊的说要放弃。苏浩文之于陈铃铢,约莫是如此吧。
“祝你成功喽!”何翔奕举起杯子,被陈铃铢感染的,仿佛这个改造计划,他看得见似的。宋晶晶会不会变成一个只会魅笑的人呢?他为自己这种荒谬的想法而好笑,一种付出大把钱财后的快
才弥补了一点不甘心,应该是他自以为是的潜意识报复行动心理使然。
要道别之前,何翔奕还不忘告诉陈铃铢:“我觉得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人,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份荣幸成为你的朋友呢?”
“那当然喽!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陈铃铢笑着,态度自然的让何翔奕心情一阵放松,她的诚恳不造作,纯朴的应对方式,是何翔奕少见的;因为真的太多女人,逢
他,取悦他,却从未展现出她们原有的面目。她们伪装的面具已凝固在长年事故的岁月磨练里,使得何翔奕分不出她们化妆的脸孔,一张又一张相似的气质,让他麻木在刻意的完美假象里。
可眼前简朴而大方的陈铃铢,却在笑意里
拨起他陈年的心事,仿佛又让他置身纯真年代。陈铃铢令他心动,令他想要
她这个朋友。
陈铃铢留了电话给何翔奕,便和他告别了。接着她驱车至宋氏企业位于中山北路的公司。
宋氏企业所占坪数虽不大,却也算是显著的一栋智慧型大楼,前阵子才又整修装潢过,透明的玻璃窗看得见里面众多的员工共用的狭小空间,忙碌的东奔西跑。陈铃铢来过几次,每次她总是感觉快缺氧了,不是空调问题,而是里面的气氛,像战场,多待一秒生命好像就会被威胁似的,她不
佩服宋晶晶得待八个小时以上的勇气。陈铃铢一边想,一边开了门,保全人员和她微笑示意,但也无法减轻那种无形的压力,她全身僵硬的进入电梯里。
电梯上了十楼,一出电梯,便看见总机小姐忙碌的接电话,甚至没时间看她一眼;宋晶晶的秘书则混在一堆文书中做着影印的工作,几个小妹也忙碌得像在逃窜,看见了陈铃铢共同的话题都是:“找总经理呀?”稍后,便又沉入工作中。
宋晶晶的另一个秘书正好挂上电话,笑眯眯的招呼她:“陈小姐,总经理请你进去。”
陈铃铢道了声谢,便走向宋晶晶的办公室。
宋晶晶的办公室并不宽敞,加上又有一片
克力隔间,隔壁是一个正在打字的文书人员,正急速的敲着键盘。但与其他人比较起来,却已是这一楼层里堪称舒适宽广的唯一一间最好的办公室了。
宋晶晶桌上放着一块动都没动的三明治和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陈铃铢不
想起自己中午吃的那一餐,对宋晶晶来说,真算是丰盛了。她不
又怜悯又觉得罪恶,她怜悯宋晶晶为事业奔波没时间好好照顾自己,而她却悠哉的和何翔奕坐在速食店里聊天。陈铃铢觉得她应该设法使宋晶晶健康起来——食物,应该是一个好的出发点,这点,她怎会没想到呢?
宋晶晶骨瘦如柴,甚至苍白,在美国生活无人照顾,是无话可说;但是,回到了在A省的家,却使她更形消瘦,每次吃饭总极尽挑剔,借题发挥来发
她的不
。
对,食物。陈铃铢终于为小姐终
暴躁找到了原因,一定是在食
不振这方面出了问题。她记得有看过情绪会影响食
,而食
可以改变情绪这类的报导,曾经出现在报纸上。
“阿铢,你在发什么楞呀?”
宋晶晶声势依旧不弱,午餐她是真的还没吃,因为太忙,也因为胃口全无。桌上的三明治是早餐没吃剩下的,也就是说,由早上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是空腹,只灌了两杯半的咖啡裹腹。
陈铃铢被一提醒,马上拿出刚到手的支票,放在宋晶晶的桌上,任务完成了,虽说这真的违背她的良心,可是总比挨骂来得好吧。
“他给的?”宋晶晶没想到那个何翔奕那么爽快。
“嗯。”陈铃铢点点头。
出乎陈铃铢意外的,宋晶晶竟然笑了,笑得张狂,几乎笑出眼泪来。“阿铢,看来我低估你了,你对他做了什么,下蛊吗?他竟然真的付了!”
更教陈铃铢惊讶的是,晶晶的下一句惊人之语——
“收下吧,这是你的了。”
说着,宋晶晶把支票推给陈铃铢,又继续说:“这是你的精神赔偿,不要白不要。”
“晶晶,我不能拿这个钱,我觉得我有诈欺罪。”
“什么诈欺啊?这是他心甘情愿的。那天他怎么说的,喔——负责到底是吗?”
宋晶晶又笑了,充
了嘲
。
“那么,我不要这个钱,我会设法还他。”
“你敢!阿铢,要是你把支票退还,我不会轻饶你,听清楚了吗?去,为自己买几件衣服,瞧你,穿得多么寒伧,再不打扮,我担心你要做宋家的老姑婆了。”
宋晶晶其实是在开玩笑,可是让人受不了的是,她总是尖锐得伤人。在外面也许不那么明显,但一回到家,却足以掀起风暴,形成无法收拾的后果。
陈铃铢勉为其难的收下了那张自何翔奕手中骗来的支票,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演变的结果会成这样,当初她其实怀疑晶晶的动机,宋晶晶又不缺钱,却那么急切的要讨这笔钱,有可能是晶晶想逞一时之快,或者是其它原因。
陈铃铢走出宋氏企业,忽然豁然开朗——既然支票不能退回,不如就拿来做为宋晶晶改善食
的一项投资吧。
如果何翔奕知道这笔钱的用处,一定不再介意被骗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了解真相的话。
其实这也算做善事呀,挽救宋晶晶的计划有眉目了!
宋晶晶大概没料到吧,这笔钱最后竟然是用在自己身上。
她还
得意的,自己做了顺水人情,都是“钱”在做人,不是吗?晶晶是这么想的——让陈铃铢了解,有钱人多幸福。她以为,陈铃铢需要钱,所以才愿意那样委屈的忍耐自己,一旦有了这笔钱,也许陈铃铢就会
着翅膀飞走,不再阻碍她进行报复了。
宋晶晶或许聪明能干,但另一部分的她却是封闭的;至少对于情感,她是拙于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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