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就叫作安全感吗?
关袖看着专心开车的男人,没有问他要去哪里,没有和他讨论哪家的法式料理有名,她安安心心地靠在椅背上,任由方劲去主宰方向。
关袖曾听过很多女人这样子形容她们的丈夫,她们说:“他总是在我张惶无措的时候跳出来,发挥镇定剂效果。”
以前听这种言论,她常暗自在心中偷笑,笑一群笨女人,想要镇定剂到药房跑一趟就得了,何必费尽千辛万苦,把一个男人圈回家,养著顾著,还要时时小心篱笆外有没有过路女客,对墙内男人产生重大兴趣。
这理论和男人想喝牛
不想养
牛的道理一样!所以,关袖是个爱买鲜花回家供瓶,却不耐烦培养盆栽的女人。
侧眼望向方劲,他不是太帅,可是他很有品味。
他没有一身单调西装,而是搭配出高尚气质的休闲套装.—他的车子没有一堆子芳香剂,只有乾乾净净的清新,每样东西都放在它该在的位置里,没有错置,没有大部份男人习惯的紊乱。
这大概和他的职业有关——要盖方方正正的房子,每个格局、每个布置都必须有条不紊。
红灯的时候,他回过头望关袖一眼,微微的笑容,将他方方的脸拉出柔和线条。
糟糕,他更好看了,再看下去,她不会拿他当单元剧,她会将他视为连续剧,一直一直看不停,这是种糟糕的情形。
到时,时间一到,生理时钟会自动对她提醒,时间到了,那个人要出来喽,快快放下手中工作,专心一意…
唉,老妈看电视三十年经验还不够作为她的前车之鉴吗?
她发过誓,不当个面目可憎的家庭主妇,可是现在…她一点一点在堕落当中…而贪看方劲就是堕落的第一步。
突然,他侧身,横过她,伸手帮关袖把安全带系上,他身上的气味落进她鼻息间。
没有意外,淡淡的古龙水恰如其份地衬出他的品味,这个味道她喜欢,偷偷
几口,那是吗啡,让她已经累得想喊救命的躯体飘上云间,松松的、轻轻的,一朵一朵友善白云托住她的疲惫。
“我不喜欢红单,我宁愿存著这笔钱,下次请你吃饭。”他解释自己的突兀行为。
“好啊!下次我们吃四川菜。”
关袖直觉预约起下一次,忘记她的时间拿来换钱,可以换很多很多,多到让自己数到手酸的钞票。
没有手足无措、没有脸红害羞,她的表现和一般女子不同,这让方劲满意极了、她果然是个特殊女人。
“你敢吃辣?”
“为什么不敢?吃辣犯法吗?要不要缴
罚款?如果要的话,你要早一点通知我、我从此不吃辣。”她不做和钱过不去的事情。
这串话说到后来,有些些模糊,打个小小呵欠,头靠在椅间,棉花糖飘进他车厢、软软的香甜沁在心田,拢著她、兜著她,舒服…
“我有两个姊姊,她们很怕吃辣,她们说吃辣会让皮肤出现立即反应!第二天,就可以在脸上看见战败后的
目疮痍,所以只要她们在,我家的饭桌上就不能出现辣椒的直系亲戚。当然最辛苦的不是我们!而是可怜的姊夫,尤其是二姊夫,婚前他没辣椒就没办法让饭菜入口,娶了姊姊以后,日子变得惨澹无光…”
又是红灯,他轻轻踩下煞车,一颗带著香味的头颅顺势掉到他的肩膀,这个立息外不在他的意料当中。
居然,她就这样睡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肩上?没有怀疑、缺乏恐惧,她的全然信任教他不知所措。
这样一个女人,用特殊来形容?未免太过简单!
稍稍侧眸,他撞见一个睡美人,微卷的睫
,细细密密地在眼睛下方投出一道阴影,粉粉的腮边是
人的芬
…
他不晓得该不该为她等上一百年,然后才拿来屠龙宝剑,披荆斩棘,为他们的未来铺下康庄;不过肯定的是,一百年后,他会老得拿不动宝剑,只能挥起拐杖吓吓可恶顽童,届时,他成不了睡美人的英雄。
于是,他选择心动不如马上行动,俯身下,他在她颊边落下轻吻…
LLLLLLLLLLLLLLL
棉花糖效应持续,醒来时,关袖还闻到淡淡的香甜气息。
什么味道?
是…百香果?
伸懒
,她打个不雅呵欠,
惺忪睡眼,好累…经过四十八小时的
夜荼毒,再多的觉都不够她睡。
再伸一次懒
,懒?她是够懒的了,除开赚钱,日常中她最大的运动量就是伸懒
,然而,年近三十,她尚未出现发胖现象,可见得,赚钱是件劳心又劳力的工作。
手支后脑,正式睁开双眼。
天花板的圆形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
的味道不坏,但也不是她睡惯的那张,衣柜不是她认识的式样…
猛地,弹跳起身,她环顾周围,她睡到谁家去了?
歪歪头,关袖想了半晌。
啊!想起来了,是那个让人觉得安全的男
。果然,这种男人内含镇静效应,让自己在他身边睡得安安稳稳,连醒来都觉得舍不得清醒。
拉开棉被,她低头看自己,衣服有些凌乱,但该扣的地方没有一处散开,下
,脸上的残妆还在,可见得她没被搬动得太厉害。
既来之、则安之,她跳下
,站到梳妆台边,梳妆台是很男
化的造型,没参杂异色的纯黑边框上,雕著一条张牙海龙,镜面乾净得像一池湖水!简简单单的几瓶保养品秩序排列。
这房间是他的吧!他把它让给自己,他睡哪里去了?
管他,人家好客,她没事替主人担哪门子心。看看壁上挂钟,凌晨两点?她睡了五个钟头,如果在这时候吵醒主人,要求他送自己回家,他会不会继续好客?
她走向橱柜,打开门扇,一柜子的男
衣物,整整齐齐排列,和他的车子相当一丝不苟。
她从衣柜找来T恤短
,走进浴室里面清洗。
二十分钟后,从浴室里出来的女人换了一副清纯面貌。
头上的发雕洗掉了,
的长发技在后背,脸上的彩妆卸除,她的年龄自动往下调降五岁。
下楼,她有些饿,半夜起
找东西吃,是她常做的事。
不过走下楼梯,她没找到厨房,却先看见一扇透著昏黄灯光的门,关袖走近,敲两下。
“请进。”
方劲的声音传出来。
咦?主人没睡?半夜两点了呢,他也是个工作狂,一做起事就没
没夜?关袖轻轻一哂,大方推门进入。
“哈罗!我应该说晚安吗?”关袖问。
方劲还在画稿,工作台上的小灯亮著,他弯
,聚
会神看着上面的横直线条。
“你在忙,我不吵你,我有点饿,可以借用一下你家厨房吗?”
“我再二十分钟就完工,厨房在门出去右边,我不晓得冰箱里有什么食材,你自己去找。”
他勉强抬头望她一眼,投过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匆匆地,又看向自己的工作。这是特例了,平
工作,他很少让眼光移位。
“你饿吗?要不要顺便替你准备?”
“好啊!谢谢。”
这回他没再举头望她,人家常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依她看,认真的男人一样帅气。
走出门外,顺著他的指示,她找到厨房。
冰箱里的生鲜东西不多,但罐头乾粮和冷冻食品不少,她翻出面条、佐料,二十分钟不到,两碗香
的汤面出现,工作室有了春天。
收拾桌面!他喜欢整齐乾净。
接手端过面碗和椅子摆置好,他们面对面坐下,筷子挑起长长面条,热腾腾的雾气在两人中间缭绕。
那是一种…家的感觉,有些温馨、有几分甜蜜,这种感觉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份温馨竟发生在一对陌生男女身上。
“你的手艺不错。”
他的评语中肯,没有夸大阿谀之嫌。
“开玩笑,我爸是总铺师,专门在马路旁边办桌子。”
头一仰,她的骄傲尽在脸上,未施脂粉的睑庞透
出稚气,女强人的影子在她身上缺席。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她穿著目己的衣服,过大的尺寸挂在她身上,袖口处连卷几卷,她看起来像个布袋戏偶。
“真的假的?你们家专门在帮别人办喜事?”
“婚丧喜庆都做,你要结婚请客的话,我要我爸帮你打九折。不过…我猜想,你宁可去餐厅请客,花一桌两万块的冤枉钱,也不会让你的客人坐在马路旁边。”
上上下下打量他,这种有洁癖的男人大概也无法忍受自己在马路边边吃饭吧!
“你又知道?对了,你爸做这行,你家兄弟姊妹有没有下去帮忙?”他问得兴致
。
“你想呢?告诉你,我两只手可以拿七瓶酒、四道菜,信不信?”伸出手臂,她展示肌
。
“你是蚂蚁转世?”
“什么意思?”
“蚂蚁可以搬得动比自己体重还重的东西。”他解释。
“什么?你以为我几公斤?请别小看我。”
“我以为,所有女人都希望别人把自己的体重估轻一点。”
“轻一点、重一点有什么差别?杨贵妃、赵飞燕都领导过时代流行,爱胖爱瘦全在个人选择。”
“你说得有理,真不晓得那些瘦身机构是为谁开设?”他揶揄她。
“为你们男人啊!”她说得理直气壮。
不会吧!是他的资讯有误?现代女人减肥比例比男人少?
“不对,你
错了,舍得拿几万块钱减掉两公斤肥
的是你们女
同胞。”方劲站在理字上。
“哪些女人那么无聊,没事拿自己得来不易的金钱开玩笑?要不是太多男人喜欢拿女人身材大作文章,女人才不会没事欺负自己。”
斜睨一眼,她虽不是大女人主义的拥护者,可是是非曲直,她分辨得清清楚楚。
“小姐,你离题喽,我们在谈论你的家庭,不是引爆男女战争。”他用筷子敲敲她的碗公提醒。
“我的家庭,和全世界几千万个家庭一样正常,一个克勤克俭的老爸、一个精明能干的老妈,和四个俗称赔钱货的女儿。”
“你们家没兄弟?”
“这是我老爸一生中最大的遗憾,要不是我妈翻脸,我老爸还打算凑足七仙女,非要跟老天爷多赌几个回合不可。”
“四个小孩?为数不少,你排行老几?”
“干嘛做身家调查?你想娶我?”
关袖从自己碗里挑起一块
片,摆入他碗中,美女是不会在深夜吃太多脂肪的。
“有何不可?你敢嫁我没道理不敢娶。”他夸下豪语。
“先生,说话请小心一点,这是个没有人喜欢承诺认帐的时代,要是我认了真,你想逃可没想像中那么容易。”她恐吓他。
“我为什么要逃?娶了你就像娶了一座合作金库,你累积财富的本领不比地下钱庄差,有你当老婆,往后吃香喝辣,羡煞多少男人。”
“方先生,您太谦虚了,如果我是合作金库,你就是聚宝盆了,听说你从不会让钱过家门不入。”
“谁告诉你的?又是贯承出卖我?”
她笑笑不回答。
“我就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早晚我们家贯承会被你们家艾晴吃得死死。”
他哀怨地叹口长气。
“说到赚钱史啊,我想你赢不了我。”关袖转移话题。
“哦?你的历史辉煌吗?”
“小时候,我妈会把办桌子剩下的养乐多冰在冰箱给我们当点心,当时我才四岁,就会拿养乐多去转卖给邻居小朋友,把钱存在铁罐里头。你记不记得我们小学时期学校有办储蓄运动?人人手中一本存摺,当时我可是全校最有钱的一年级生。”
“为什么说是全校最有钱的一年级生,不说是全校最有钱的学生?”方劲问。
“因为我上头有三个姊姊,她们分别是全校最有钱的二、三、四年级生。”
“不得了,有你们这些姊妹,关家不就变成全国首富啦!”
“全国首富不敢当,地方首富跑不掉,我爸在老家的别号是关仔舍,走路两个台风在后面跟著,风吹仙袂飘飘举,好不威风。”
说起关家四仙女,地方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来捞钱是你们家的显
遗传。”
“不对,是家学渊博,我老妈是我们四个女儿的榜样,有接摊的时候,我们全家出动,从分瓜子、倒酱油最简单的学起,然后端菜、雕花、当助手料理,再成为总铺师的左右手,这个过程是我们四姊妹的童年兼青少年;没摊可接的时候,种菜种果、养
养鸭,帮玩具工厂或成衣工厂代工,我妈从不浪费时间怨叹命歹,她积极将每一分钟用在赚钱上。”
“真伟大的女
。”这是他的评语。
“只有伟大?你的赞美太吝啬,你应该说——你有一个举世无双、媲美孔孟的好母亲。”
“看来,你拿母亲当偶像,崇拜得很。”方劲笑说。
“当然,在我眼中,我母亲比那些穿名牌、戴钻石,成天无所事事,只会打牌逛无弹窗店的贵夫人要高尚得多。”
站起身,方劲把吃过的脏碗收拾好,往厨房方向走,关袖跟在他后面上路上对自己的妈妈赞誉有佳。
打开水龙头,方劲拿起菜瓜布,三下两下把碗洗得乾净。
“关袖,你一个不小心,批评到你婆婆——我母亲了,小心点,我要代母报仇。”
说著,他把一手
水甩在她脸上,关袖来不及尖叫,第二波水珠侵袭过来,点点水滴在她脸上停歇,她像一朵沾上初
的睡莲,淡淡的香甜、微微的娇
,她美得教人心醉。
他楞楞看住她,她亦教他的眼神
醉,气氛有些诡谲,他眼里是她、她眼中只有他,地磁原理发挥效用,他逐渐向她靠拢。
未关闭的水龙头持续
出自来水,没一会儿,水槽
水位,延著厨具往外
洪。
水浸上他赤
的脚板,他低吼一声,手忙脚
收拾残局。
关袖让他的狼狈逗乐,笑得毫无保留。
“小姐,有时间笑你还不来帮忙。”劲抱怨。
“才不!”
他拒绝她的拒绝,随手抛过一条抹布
她帮忙,关袖笃定了不伸手去接,就这样,抹布直直落在她脸上,掩住她的嘲笑。
笑声一停,方劲抬头看状况,这会儿慌乱已经无从形容他窘迫的心情。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急急忙忙冲向她,滑滑的地板造就出一副暧昧场景,他摔了!
在千钧一发时,他扶住她身后的厨具,把她夹在自己和厨柜中间,炉上的锅瓢匡唧匡唧掉了一地。
他没听见噪音,只听见她微微
息;他没闻到
地的香油味,只闻见她身上传来沐浴过后的清香。
“关袖…我想吻你。”
在心跳进入第一百声时,他总算恢复语言能力。
“很迫切吗?有没有可能先延期…下次再进行?”
支支吾吾,她让他的表情吓住,当男人的思考主轴在下半身时,危险
及爆发力都高得吓人口“为什么要延期?”
头抵住她的额头,他憋得气
吁吁。
“我妈说,好女孩要在第五次约会时才让男人牵手。”她搬出连续剧里的对话。
“那么,第几次约会才能接吻?”
“十次。”她的声音随著他的靠近变得低微。
方劲开始计画一天约她一次,那么在下周五之前,他的“燃眉之急”便能获得解决。
“上
呢?”他又问。
“那得等到新婚夜。”
她用老祖宗的话来回答,这句话应该被编到青年十大守则当中,那么年轻人的堕胎率会明显下滑。
“你妈妈有没有说,要约会几次,才能答应男人的求婚?”
“没有。”
“那我们结婚吧!”
说这句话当时,方劲无心无意;他说得不认真,她也一脸无谓—对他们来讲,这只是一个游戏,关于结婚的游戏。
“为什么要结婚,给我十个理由,如果理由我能接受的话再考虑按不接受。”
她摆出公事化口吻。
“好吧!等我拟好计画表,再交给你过目。”
他退后一步,她松口气。
“企画案要是不够好,我连看都不想看喔!”
“没问题,写企画是我最专长的事,那…眼前不能接吻、不能做
做的事…你帮我打扫厨房好不好?—”
方劲一退再退,退回安全界线,大脑取代篡位的下半身,重新掌理思考大权。
这回,她无条件同意。
一向让钟点女佣帮忙整理家务的关袖,卷起袖子,在陌生男人家里、在陌生厨房里,低头,笑着和他做著自己并不陌生的家事。
LLLLLLLLLLLLLLL
接起电话,关袖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他。
放下手边企画书,她把整个身子窝进沙发里面,软软的抱枕贴在
前,她想起那夜,淡淡的甜蜜温馨。
“告诉我,你住的公寓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小阳台?”方劲问。
他坐在汽车里面!很气死人的占在一位难求的停车格内,后面那辆SAAB以为他马上离开,停在他车子
股右后方,连按几声喇叭,方劲听而不闻,将注意力放在电话筒彼端。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但关袖乖乖回话:“没错,是有一个阳台。”
不过…哪家建设公司盖的公寓没有阳台?
“你住几楼?”他又问。
“八楼!”
“那就对了。你没装铁窗?”
方劲说得很笃定!彷佛他正在她家楼下徘徊,仰头刚好看见她家没加铁窗的阳台。
“八楼还装铁窗,你是要我防蜘蛛人,还是方便在火灾时关死自己?”她笑笑问。
“上次给你的薰衣草,在你家阳台生活得还适应吗?”
在他家睡醒的隔天,她大大方方在他的
上赖
、吃光他的爱心早餐、霸占他的浴缸,临行前还“锵”走他摆在阳台上,养得朝气蓬
的薰衣草。
“应该还不错吧!我没听到它的抗议声,也没看见它犯思乡病。”
仰躺在沙发上,关袖两只脚抬到半空中踩车轮,听说常做这个动作会让人拥有两条修长美腿,虽然她的腿早已比金华火腿更引人垂涎,不过,有听过哪个女人嫌自己漂亮太过?
“呃,今天天气晴朗,是个探亲的好时光,我想到你家阳台,看看我含辛茹苦养大的薰衣草宝宝,可以请你告知贵府地址吗?”
绕了一大圈,关袖听懂他的意思,原来他想知道她住哪里。噗哧笑开,笑岔了气,两条腿松松地垮在椅背上。
“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妈妈说认识一年后,才可以告诉男生,我的家住在哪里?”
“没有,你记错了,你妈妈明明说,如果这个男人值得
心,可以马上告诉对方家里的电话住址。”
他刚刚改了名字,以后请喊他“关妈妈”
“请问我要用什么来作标准,才能认定这个男人值不值得
心?”关袖口里问著,心里已经迅速分析,他是否值得。
“你没有人格特质分析表吗?我列印一份给你好不好?你从上面的几个题型里,就可以发觉我这种男人叫作万中选一,用成语来形容的话,你可以说我——鹤立
群、卓尔不凡、人中龙凤。”他自吹自擂到近乎夸张。
“你确定你的人格特质分析表准确度高?”
“当然确定,所以你可以放心地把住址给我,我保证绝不往外传。”他举五指,向老天起誓。
“万中选一先生,关于这件事,我需要考虑,让男人踏入我单纯的生活环境,多少是种突破,你必须多给我一点时间。”
“你认为三分钟够不够?!”他的“慷慨”远近驰名。
“好,就三分钟…乘以十万倍。”
“十万倍?少忍残,你有没有算过,三十万分钟要两百多天哪,要我等到那个时候…”
“想告诉我,你的耐心不足吗?”
“不是,我只是担心到时候,我发苍苍视茫茫,齿牙动摇,就算拼了老命终于爬到八楼你家房门口,你会吓得不敢帮我开门,到时,我只能拿起一把老月琴在你家楼下唱思想起。”
关袖笑弯
,久久不说话。
“打个商量,乘以一万倍就好了。”他恳求。
“成
。”她是个阿莎力的好老板。
“那么,今天不去探望可爱的薰衣草,请问我能不能退而求其次,见见它的主人?”
哈!见她是“退而求其次”?他真会说话!
“你在要求约会?”她抬高架子。
“没错,别再要求我给你三千分钟考虑,不然我得走一趟全国电子了。”
他把话说在前头,老花时间和她讨价还价,右后方那辆SAAB一个不
,向前滑动十公分,他的车子就要去领残障手册。
“为什么要到全国电子?买时钟吗?”
“我要买一把菲立浦来刮白胡子,等待你考虑的时光,我老化得特别快。”
后头的车子又在按喇叭,挑挑眉,他的选择
失聪症发作。
“好吧,我同情你荷尔蒙缺乏、黄体素不足,三千秒后微风广场等我。”
关袖从沙发上跳起来,她开始盘算,怎么打扮好让自己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他面前。
“要三千秒?可不可以…”
“不准再讨价还价,想和漂亮女人约会,耐心是必备条件。”她一口气否决他的要求?
“好吧!三千秒后见。”
发动车子,他从后照镜里看见SAAB司机对他“礼貌
”地比出一
修长中指,表情和钟馗差异不大。
耸耸肩,无所谓,他太开心了,没心情和人计较礼貌问题。
三千秒,计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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