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凡事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与你相遇将是今生最美的错
一九九六年三月二十一
unday 天气 雨
今天我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
筋不对,居然发神经去邀请他一起吃宵夜。
本来还以为像他那种酷哥一定不会答应的,说不定他心里还想,这是哪里跑来的大 花痴?
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看到他点头的那一瞬间,我听到我的心重重的卜通的跳了一下,我有预感,今天之 后,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叮咚、叮咚。”
书房里,夏尔谦坐在书桌前,正埋首在看一篇最新出炉的英国医学研究报告。
忽伙,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电铃声,他自报告书中抬起头来,看了下墙上的钟,发 现已经十一点多。
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放下手中的书,他慢慢踱步到大门前,一打开门,就看到花想容笑容可掬的站在外 面,仰头看着他。
“哈!还记得我吗?我是上次那个搭你便车的人。”
“嗯。”他冷冷的点点头,脸上的神情一片淡漠。
“对了,我是来还伞的,不好意思,没吵到你吧!”她亮了亮手上的雨伞,心想: 他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嗯。”夏尔谦应一声,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伞。
“嗯,那——就这样了。”花想容挥挥手准备回自己的屋子里去,忽地,她像是想 到了什么,旋即又折回来。
夏尔谦正准备关上门,看到她走回来,忍不住蹙起眉头。
她又有什么事?
“你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宵夜?”无视他蹙眉的表情,她很快的开口道。
“嗯?”他不明白她问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我刚刚回来的时候,顺道买了点东西,你要不要一起吃?”
闻言,夏尔谦愣了愣。
花想容把他的反应当成是默许,开心的接著说。“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家拿 ,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你——”他回过神来,正想问明究竟是怎么回事时?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居然又不 见了。
如果他不是手上还拿著一把伞,他肯定会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几分钟后——“喂,我买了
圆还有面线,你想吃哪一样?”花想容把东西从塑胶 袋里拿出来,询问他的意见,态度自然而不扭捏。
因为他们住的是公寓式的大楼,所以基本上每间房子设计的格局都差不多,此时坐 在这里,她感觉就像是坐在自己家里一样,轻松自在。
“我不…随便。”他想说我不饿,但话到了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却变成了“随便 ”两个字?
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他也是如此好说话的人?
“那你吃面线好了,面线的量比较多,我吃
圆。”她拿出装著面线的袋子想倒进 碗里方便吃,但她猛地想起自己竟忘了跟老板拿碗了,只好开口问:“你这里有没有免 洗碗?可不可以拿两个给我?”
“你等一下。”夏尔谦起身走进厨房拿来两个干净的碗,递给她。
“谢谢。”花想容笑笑的点头,接过碗来把东西倒好,将装面线的那一碗推到他面 前“喏,这是你的。”
“谢谢。”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真的有些饿的夏尔谦端起碗吃了起来。
“不客气。”她朝他微微一笑,也开始吃起她那一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各自默默的吃著宵夜,虽然没有说话,不过,气氛却十分的温 馨融洽。
“啊!我忘了问你吃不吃辣?面线里面加了不少辣椒。”吃到一半,她倏地抬头, 紧张的看着他。
他都快吃完了,她才来问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晚了?
虽然如此,夏尔谦还是很有风度的淡淡回道:“无所谓。”
“对了,认识你那么久,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夏尔谦。”吃完最后一口面线,他动手开始收拾起桌上的东西,发现她也吃完后 ,连她的碗也一起收至
理台。
他这番“贤慧”的举动,让花想容又再一次的对他刮目相看。
夏、尔、谦。花想容在心里慢慢的咀嚼了下这个名字,她静静的打量他一会儿,须 臾,她好奇的开口问:“夏尔谦,你是不是混血儿?”
“为什么这么问?”夏尔谦有些讶异于她的问话,一般人看到他深邃的五官时,顶 多都猜他是原住民而已,并不会联想到这可能。
“人家不是都说混血儿长得很帅吗?”花想容耸耸肩,摊开双手,幽默的道。她的 话隐含对他外表的赞美。
“呃!”他怔了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只好说声谢谢。
“不客气,对了,可以告诉我你是混哪里的吗?”
“混哪里的?”他眉头轻蹙,不怎么了解她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是哪一国跟哪一国的混血儿啦!”花想容见他一头雾水,赶紧解 释道。
“台湾,德国。”
“德国?”难怪他会长得那么高,听人家说,德国男人的平均身高将近一九O呢!
想着想着,她忽然离开沙发,整个人凑上前仔绸观察夏尔谦的眼睛,果然,她发现 他的眼珠是灰蓝色的,顿时,心里忍不住生起一阵羡慕。
“呃!你…”看见她突然靠近,他反
的将体身往后退,宽阔的背脊紧紧的靠 在身后的沙发上。
“Sorry。”发现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花想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连忙退回原 来的位子上坐好。
既然她都马上道歉了,他还能说什么,微垂下眼睑,他算是原谅了她的莽撞之举。
“对了,我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花想容,花是花朵的花,想是想念的想,容是容 易的容,花想容,而且我也不算真正的台湾人。”
“嗯。”夏尔谦点点头,表示了解。
“奇怪,我这么说,你难道都不会怀疑什么吗?说不定,我是在骗你的。”看不出 来,他是那么单纯的人。
“你说话有口音。”有一点香港腔。
“呃!是吗?”嘿嘿嘿,她还以为她来台湾那么久,国语已经练得很标准才是,没 想到最后还是破了功。
“嗯。”因为一直
直背正襟危坐著,花想容不一会儿便开始觉得有点累,她干脆缩起双腿 盘坐在沙发上继续问:“对了,你是做什么的啊?”她发现自己对他这个人真的很感兴 趣。
不论是他寡言的个性,抑或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冷漠的气息,每一样都深深的 吸引她想去探索。
“汽车修理厂。”夏尔谦微蹙著眉道,低沉的嗓音里隐含著一丝困惑。
一般人吃完东西后不是就该自动离开了吗?
为什么她还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一副打算长坐的样子?
“哇!你居然是做黑手的?”花想容迅速打量了下他全身上下,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惊讶的说“真是看不出来。”
其实,也难怪她会惊讶他的职业会是修车工人,因为之前夏尔谦表现出来的一面, 实在是过于沉著和冷静,所以她才会以为他可能是企业家,再不然就是什么专业人士之 类的。
“嗯。”因为听不出来她话里是否含有轻视的意味,所以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脸上并没有特别显
出不一样的情绪。
“那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隐约察觉自己在无意间让她探知太多的事情,他的心微微一凛,俊漠的脸孔倏地沉 下来“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
一道无形的墙迅速在两人之间筑起。
花想容也不是那么笨的人,察觉到他的态度又变得冷漠疏离,她知道自己应该走人 了。
她从容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拉拉自己衣服的下摆,整理一下仪容后,说:“好啦! 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不好意思,在这里打扰了你那么久,我想你一定也累了,想 休息。”
就在她的手碰到门把时,她忽然转过头来,问:“喂!夏尔谦,你不是说你是做黑 手的吗?那你明天早上可不可以先帮我看一下车子,看看它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也 好心里先有个底,否则像我这种机械白痴,肯定会被修理厂的人坑死的。”她只是不懂 机器而已,可不表示她就是个笨蛋,当然更不会容许那种漫天开价的情形发生。
“几点?”夏尔谦还来不及多想,话就这么自然而然的
口而出。
“你几点上班?”
“十点。”
“那就九点,可以吗?”
“嗯。”一看见他点头,花想容立刻眯眼笑开“那就这么说定了。”她
欣的拉开大门离 去。
就在夏尔谦以为终于可以清静一点时,突然她又探进头来说道:“明天的早餐由我 负责,算是谢谢你的帮忙。”她话一说完,门便砰的一声紧紧的合上。
农历新年早已过,但家家户户依稀还存著一丝过年节庆的欢乐气氛,但公司行号也 已上了轨道。
花想容当然也不例外,而且严格说来,她根本算是全年无休的。
但她的工作比较特别一点的是,她工作的地点大部份都是在殡仪馆里,而且,以晚 上居多,所以有时候为了打发白天的时间,顺便赚点零用钱,她会去打些零工。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认识公寓附近那家永和豆浆店的老板。
“庄叔,早啊!我又来了。”她一走进店里,便朝正在忙的老板打招呼。“小容,你来了啊!”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年纪都已经大了,纷纷搬出去 外面住,所以每次一看见和自己小孩年纪差不多的花想容,他心中就忍不住升起一股疼 爱之意。
“嗯,怎么样?最近店里生意好不好啊!需不需要我过来‘到脚手’?”
“‘到脚手’是免了,只要你常来陪我聊天,我就很高兴了。”老板呵呵呵的笑道 。
知道老板是真的关心她,所以花想容自然而然的对他撒起娇来“那有什么问题, 你也知道我这人没什么长处,最会的就是聊天而已,就怕到时你会嫌我太吵了。”
自从父母在她四岁那年于一场空难中双双过世后,她就一直很渴望亲情的温暖,虽 然后来到了育幼院,院里的修女都很疼爱她,然而,感觉毕竟还是不太一样。
“说什么傻话,你都不知道,你这阵子没来,我那老婆子就一直在我耳边唠叨,说 你怎么最近都不来看她了,吵得我耳
子都没办法清静。”
半晌,花想容奇怪的左右看了一下,发现自己从进来到现在,都没看到老板娘,她 关心的问:“说到庄妈妈,我来这么久了,怎么都没看到她人呢?”
“还不就是昨天,我小儿子带著我媳妇和孙子回来,他们打算住几天再走,所以她 现在在家里陪他们。”
“原来如此。”花想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突然她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庄叔 ,我要两个蛋饼、一个饭团、一个烧饼、一个馒头,再加两杯豆浆外带。”嗯,这些应 该够了吧?
听完花想容点的东西,老板
出惊讶的眼神道:“小容,你食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大啦?”
“不是啦!半是要给我朋友吃的,我只是帮他买而已。”
“原来如此。”
这时突然又有客人上门。
“老板,我要一份烧饼油条、一杯豆浆,在这里吃。”
“好的,你坐一下,东西马上就来。”老板以中气十足的声音回应,转头对花想容 说:“小容,你要什么就自己拿好了,我先把刚刚那位客人的东西端过去。”
“没关系,你忙,我自己来。”花想容不以为意的拍拍他有些佝偻的背,笑着道。
她迅速的浏览过台子上的东西,拿起店里专用的环保纸袋,用夹子一一把刚才点的 东西放进去。
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后,迅速算好价钱,把钱放在柜台上。
“庄叔,等会我还有事,先走了,钱我放在这里,有空我再来找你聊天。”说完, 她快步往外走去。闻言,老板立刻抓起钱追了上去,将刚才她付的钱如数
回她的手里 “笨孩子,不用钱啦!”
“那怎么行。”她摇摇头,抓住他的手就把钱
进他围在
上专门放钱的布袋里, 接著,便头也不回的跑开。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老板摇摇头,带著一抹慈爱的笑容,慢慢的走回店里。
回到公寓后,花想容先到地下室的停车场碰运气,远远的,她就看见夏尔谦已经站 在她的停车位上,而且,车子的引擎盖已经打了开来。
看见他弯下
不知在检查什么?她立刻抱著刚买的早餐迅速朝他走去。
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夏尔谦直起身,转身看向来人,发现是她后,又 立刻回过头继续检查车子的零件。
“对不起、对不起,你等很久了吗?”因为一路从早餐店跑回来,她说话的时候, 气息还有些
。“没有。”其实,昨夜她离开之后,他躺在
上想了一整夜,却始终还 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知道她叫花想容,也知道她住在他的对面,除此之外,他们之间可以说根本没有 任何的
集。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理她?她车子坏了是她家的事,他没必要也没义务要帮她 忙,不是吗?想是这么想,不过,时间一到,他依然来了,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会这个样子?
也许,只有老天才知道真正的答案吧!
“那就好。”安心的吁了口气,花想容打开纸袋,把他那份早餐拿出来递给他“ 喏,你的早餐。”夏尔谦顿了下,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不客气,不过,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随便挑了几样,你可别嫌不好吃。 ”
“我不挑食。”
“嗯,好习惯。”花想容拿著她那份早餐,走到另一台车子前,她单手撑在车子的 引擎盖上,脚一蹬,整个人便轻松的坐了上去。
“对了,你刚刚看得怎么样了?我的车子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她因为嘴里咬了 一口蛋饼,所以声音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还不能确定,可能接著的电路系统出了问题,也可能是连接油箱的油管破损所造 成的接触不良,总之,必须再仔细检查一遍后,才能确定。”
“很严重吗?”她才不管什么电路、油管的,重要的是,修理它需不需要花很多钱 。
“不一定。”
“那你能修得好吗?”如果他能修的话,她决定就交给他修,至少他不会跟修理厂 的人一样狮子大开口。
嗯,应该啦!
“也许。”但他手边没有工具,就算想修也很困难。
花想容伸手在袋子里摸索了下,拿出
管
进装豆浆的塑胶杯,一脸失望的道:“ 这样哦!”“嗯。”吃完早餐的夏尔谦双手撑在车前的横杠上,目光专注的仔细检查里面的各 个零件。
花想容则静静的坐在一旁,安静的等他检查出一个结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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