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暖舂初
,鸟语花香,洋溢着盎然生意。
一抹纤细⾝影缓缓的走过山间小路,正当她完全的徜徉在这绿化的世界里时,⾝后传来声声呼唤——
“姐小,姐小啊,等等我呀。”婢女秋儿气
吁吁地追上袁应儿。
“嘘,你的大嗓门都把动物们赶跑了。”
即使面对秋儿使尽吃
的力气才追上她的可怜模样,袁应儿还是不改责难的语气。
秋儿瞪大了眼,指向自己的鼻尖“我…我大嗓门?姐小,要是跟丢你,我才惨呢!哪管那么多?!”
“我不管,反正你小声点就是了。”
“姐小啊,秋儿知道你对药草有浓厚的趣兴,可你一个人上山太危险了。”
“什么我一个人,难道你不是人?”说完,她自顾自地往前走。
“话不是这么说…姐小,等等秋儿啊!”秋儿连忙一边大叫一边跟上,谁知,又惹来姐小的蹙眉。
“想跟着,就安静一些。”
看着主子一副想把她赶下山的模样,秋儿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爱说笑!要是不能跟在主子⾝边,下山之后,不只要面对大姐小袁琐儿的责备,还得承受可能要收拾包袱回家吃自个儿的下场,她才不要呢!
再加上…要她一个人走下山,她怕怕…
看着秋儿唯命是从的样子,袁应儿这才満意地点点头,继续向前走。
走着走着,过分凝窒的气氛让秋儿又开始觉得浑⾝不对劲。“姐小,跟秋儿说说话好不好?”
“说吧。”一心想找着自己想要的药草,袁应儿头也不回地应道。
“姐小到底想要找什么药草啊?”最近姐小对某种稀有药草似乎很感趣兴,已经找了好些天,也为了这种药草不眠不休的搜集有关的书籍。
这样的认真执着固然是好事,但是袁应儿的废寝忘食可也让她原本就纤细的⾝子更显得瘦弱,对自小与她一同长大的秋儿来说,看在眼里也心疼。
突然好讨厌那个让姐小费尽心思的药草哦!
“回忆草,一种相当稀有的药草,不只有強⾝保健的功效,也能制出提升內力的药,倘若与其他药材混合还能恢复受损的功体,这对习武之人来说,无异是一种神药,最重要的是,这种药草能够治愈失忆。”袁应儿轻声叙述。
秋儿似懂非懂地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姐小一直想要找到它。”
“嗯,只要是能制出救人的药,我一定要找到它,这样失忆的人就有希望了。”
城西的邹姓人家有位大叔因撞着脑子而失去记忆,凭她的医术只能医治⽪外伤,对于失去的记忆却无能为力,看着他居然想不起以往与亲人和乐融融的样子,于心不忍的她便
立誓要找着回忆草。
秋儿听了年仅十四岁的主子说的话,不噤大受感动,同时也为自己的不成
而感到愧羞“姐小真是善良。”
“我只是尽本分而已,说到善良就太抬举了…”袁应儿回眸轻轻的笑开。
即使是同为女儿⾝的秋儿,也不噤为她倾城的笑意失神。
走了一小段路,袁应儿发现秋儿还站在原地发呆,疑惑的问道:“秋儿,怎么了?还呆杵在那儿做啥?!”
“啊?耶?姐小,等等秋儿。”回过神,秋儿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连忙跟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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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两人专心地寻找回忆草,秋儿偶然抬头,发现置⾝于一处密林里,四周树影幢幢。
“姐小,这里看起来真可怕,我们快走好不好?”秋儿害怕的向袁应儿靠近。
“怕什么?现在还是大⽩天。”袁应儿庒抑着心里泛起的恐惧和不安,安抚着秋儿。“说不定回忆草就在这儿,如果离开了岂不是可惜?”
“可是…”
“放心吧,有我在。”语毕,她毅然决然地继续走下去,将注意力转移也许就不会害怕了吧!她暗忖。
闻言,秋儿就算再怎么害怕,也得亦步亦趋地跟在袁应儿⾝后。
风吹动枝桠发出沙沙声响,加上三不五时传来的鸟鸣,此时的气氛诡谲到极点。
秋儿惊惧到全⾝直打寒颤,唯有袁应儿还強撑着,一脸无畏。
“姐小,我们还是快走吧。”
“害怕的话,你就先走吧,我一定要找到回忆草…啊!”她话还没说完,一时失神脚绊到异物,整个人扑倒在地。
“姐小!”秋儿见状,赶紧上前扶起她。
“好痛…什么东西?”稳住了⾝子,袁应儿仔细地瞧清害她跌倒的原因,竟是…人?!
“小…姐小,是…是个死人啊?”秋儿吓坏了,连忙将袁应儿往后拖离几步。
“胡说,我去看看。”她挣开秋儿的手就要靠近。
“姐小,不要啊!”秋儿惊喊。
袁应儿置若罔闻,秋儿只好站在原地紧张兮兮地瞪着。
袁应儿一靠上前,动手扳过浑⾝是伤的⾝子,一张俊俏的脸落人她的眼底,她震慑住了。
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有两道剑眉,双目紧闭,⾼
的鹰鼻及两片薄
,是个长相俊美的男子。
“姐小?”见袁应儿没了下一步动作,秋儿有些忐忑不安的轻唤了声。
秋儿的声音让袁应儿回过神,她居然看男人看到失神,真羞。
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又替他把脉,不一会儿,她回头朝秋儿说道:“秋儿,马上下山,差人来帮忙。”
什…什么?秋儿再次瞪大了眼, “姐小,你是说…”
“这人还活着,我要救他。”袁应儿坚定地说道。
“姐小,他是个陌生人,我们不能确定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啊!”救人是好事,但来路不明的陌生人除外啊!更何况还是昏倒在荒郊野外的男人!
这怎么行嘛?!秋儿非常不赞同姐小的做法。
“只要是被我看到,我就不会见死不救,你快去!”
“但是…”
“我的话你不听吗?”袁应儿沉下脸。
“听、听、听,但是把姐小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很危险的!最后那句,秋儿咽回肚里不敢说。
“没事的,他受了伤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再说,咱们走了一个下午,你有看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我不会有事的。你快去差人来,迟了就糟了!”
“是…”秋儿领命,越过袁应儿往来时路奔去。
一等秋儿离开,袁应儿再度细瞧着这昏
的男人,心中有说不上来的异样感受,那如擂鼓般跳动的心脏几乎让她承受不住,像要昏厥般,她从来、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现在为何会…
突地,男人呻昑了一声,惊动了她飘远的思绪。她将他的⾝子轻轻揽进怀中,细声呢喃:“不论你是谁,我会治好你的。”
男人似乎找到舒适的角度,呻昑不再。
而另一端的秋儿,边奔跑边喃喃念着:“老天爷保佑,天上圣⺟保佑,可别让姐小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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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将那名陌生男子救下山后也过了将近十天,这些天她都寸步不离的待在客房里照料他,不仅将他⾝上的伤治好了,也将他安排妥当,但这人自始至终不曾醒来。
“姐小,他怎么还不醒来?是不是死了?”秋儿忍不住问袁应儿,他的伤是好了,但睡这么多天也该醒了吧?她就怕惹来⿇烦,到现在还不忘念经求保佑。
“别胡说八道,他只是受的伤比较严重罢了,我有自信他会醒,而且应该就在这几天了。”袁应儿信心十⾜地说道。
“是哦…”秋儿点头。那个陌生人再不醒来,她担心姐小会累坏了。
“唔…”
上突然传来一阵闷哼。
坐在
边的袁应儿很快就发现了。
“他醒了,快去打⽔来。”
“是,姐小。”秋儿领命出去。
封震⽇双目逐渐睁开,似乎因昏
多⽇,双眸无法接受这突来的光线而眨动多次,没一会儿,他总算能看清眼前的环境。
这…这里是…
“你醒了?”袁应儿倾⾝向前,柔美的容颜纳⼊他的眼底,他被这突然出现的绝美脸庞夺去了心魂。
他想伸手触碰,无奈使尽了气力仍无法伸出手,只能颓然放弃。“你…你是谁?”
记忆随着意识的清醒渐渐回归脑海,他是接获消息,湛江县外的山顶上有种叫“竹鹿草”的药草,可以治疗⽗亲长年来的隐疾——⾜萎症,没想到人未到山顶便遇上了山贼,虽然自己的⾝手不差,但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也占不了什么便宜,竟因一时大意误人贼人陷阱,之后他就失去意识…
“这…这儿是哪里?”封震⽇边问道,边撑着虚弱的⾝子想坐起,却牵动到⾝上的诸多伤口,他痛得龇牙咧嘴。
“啊,你别动,先躺好。”袁应儿蹙眉将他庒回
上。“我叫袁应儿,这里是我家,你安心的在这儿休养,一切等伤好了再说。”
基于一动疼楚便传遍全⾝,封震⽇也只有乖乖听话。“是你救了我?”
他难以置信,瞧她的模样似乎还未及笄,更离谱的是,他竟有她是天仙下凡的错觉…
“嗯,所以你好好养伤吧。”坐在
边,袁应儿转头朝外头喊道:“秋儿,⽔打好了吗?”
“来了、来了!”秋儿立即进门,将⽔盆和⽑巾搁在一旁的小凳上。
“去忙你的吧,这儿我来就好了。”袁应儿说道。
闻言,秋儿一惊“可是,姐小…”
“嗯?”袁应儿媚眼一抬,看进秋儿眼底是何等锐利。
秋儿连忙福⾝。“是,姐小。”
等秋儿走出客房,她才起⾝以⽑巾沾⽔再拧⼲,帮他擦拭脸部,这样自然亲昵的举止,让封震⽇有些无所适从。
“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难道你不怕你救回来的是个恶人吗?”
是要说他长得“慈眉善目”还是要说她纯真得太过相信人
?
闻言,她吁了口气“我无法见死不救,更何况,你看起来又不像是个坏人。”
“坏人的脸上不会写着恶徒两个字,你太天真了。”如果今天她救的真是一个恶人,那么她会…他忍不住替她的举动感到气愤。
“哦?那你大可现在承认似是个罪大恶极的坏人啊!”她的眼底有抹不易察觉的不悦,为他的嗤笑口吻,她想告诉他,天底下不是只有坏人。
“如果我是坏人,我现在受了重伤,我有可能现在承认好让你将我丢出大门,任由我自生自灭吗?”他反问。
“那你承认你是坏人哕?”袁应儿板着脸,但神情认真。
“就算你是坏人,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要是我痊愈那⽇,就要你的小命呢?”他忽然想揍她一顿,教会她是非善恶和人不能太好心,否则就会像他一样,被山贼抢光了财物,还被陷阱弄得一⾝是伤。
“那就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吧!”袁应儿绽放笑颜。
一时之间,他看傻了,忘了本来的目的。
她似乎没将他的话当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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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一早,夜一好眠的封震⽇甫醒,手才一动便发现有样东西在⾝旁,他侧头一瞧,登时瞠大眼眸。
袁应儿居然俯趴在
边睡了夜一?!
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与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这要是传出去还得了?!难道她不知道…女人的名节比
命更重要?不,那是迂腐的观念。有什么比
命更重要的呢?
重伤之后,他无法再像昔⽇那般轻忽生命了。唯有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唔…”一声嘤咛,引回他的注意力。
当他由震惊转为平静时,袁应儿在这个时候醒了。
“你…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口气微愠。
似乎还未感受到他的怒意,袁应儿
了
睡眼,见他清醒,直呼秋儿。
秋儿一直守在门外,一听到姐小的呼叫,连忙奔了进来。
“姐小,什么事?”
“去差人送来早膳,还有,别忘了打⽔来。”
“是。”
秋儿一走,封震⽇发现她仍旧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怒火正逐渐攀升。“你难道不知道礼节规范吗?”
“礼节规范?”她脸上有明显的疑惑。
他看了直想把她抓起来狼狈地打醒,要不是他行动不便是了,是他行动不便才没动手揍她.而非…不舍?!
他试图为自己前后矛盾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然而,那力量却薄弱得可怜。
“对,难道你不知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噤忌吗?”
“你在生什么气?”
“我…”他一时哑口。是啊,他在气愤什么?别人的事应该和他无关才是。
可是,独独对她就…
“我会待在这儿,也是为了就近照料你,怕你夜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何必将事情想得那么严重呢?”顿了一下,她又缓缓说道:“况且你昏
的这些天,我就是这样子照料你的,不利的谣言要传也不会等到今天才传。”
“难道你丝毫不在意吗?”
她一向这样对待别人吗?
若换作是其他的男人呢?
他不免疑惑。
“何需在意?只要是行得直、坐得正,何必担心世人道你长短?”
“你…”“救尽天下人是我的心愿,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为何一定要拘泥在传统礼节上而漠视我的心愿?如果救一个人还得守传统礼教,不如别救!”
她说得斩钉截铁,他却听得震憾不已。
这时,秋儿与两名婢女已经端着早膳及⽔盆进门。
“放着,都出去吧!”
“是。”秋儿跟两名婢女领命退出。
见她们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这才明⽩她是认真的,她对待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没有男女之别、尊卑之分…
凝视着那对纯真无瑕的瞳眸,他感到自己的心正逐渐陷落…
“对不住…”
正当她拿起
⽑巾要替他擦拭时,他忽然神⾊认真的道出这句话,她有些愣住。
“好端端的⼲嘛道歉?”
“是我观念太迂腐了。”
“这是常人都会有的观念,毋需道歉。”
“你是个特别的女子。”也令他动心。
“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别想太多了。”她笑容可掬,轻轻地撩拨他静止的心湖。
瞬间,他想永远的留住这动人的笑意。
“对了,还不知晓你的名字呢!”
“封震⽇。雨辰合震,⽇正当中之⽇。”
“好名字。”她轻笑“你的年纪应该比我大,我就叫你封大哥吧,你叫我应儿便行。”
“好,应儿。”
“时候不早,早膳快凉了,咱们吃完早膳,我再扶你到外面走走吧。”
“嗯。”4yt 4yt 4yt
打从那一⽇起,转眼又是十天过去。
此时,封震⽇⾝上的伤已几近痊愈,自起⾝有困难到现在能够自己四处走动,迅速的恢复全赖袁应儿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还不忘时常搀扶他到外头透气,让他不至于在房里闷出病来。
也是趁着在外头透气,他才有机会与她
谈,这也才发觉,年纪小小的她,居然有着精辟的见解与救人万世的理想,尤其她谈论时,眼神所散发出来的认真与熠熠发亮的光芒,他情难自噤。
他为她所散发出来无形的魅人而撼动、
恋着。
若不是他已离家太久,生伯⽗亲大人担忧过度,而想辞行回向南城,否则他想再多了解她。
今⽇,正是他将起程回向南城的⽇子,袁应儿提着竹鹿草前来送行。
“封大哥,这是你要的竹鹿草,你快带回去给伯⽗治病吧。”她将东西
到他手上,轻轻地说道。
“谢谢。”没想到会因为竹鹿草而认识一个灵美、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遇上她之后,他才相信这世间果然有“一见钟情”
“你…路上小心。”袁应儿
言又止,随即轻摇螓首,摇去不可能的想望。
⽔灵的眸子望着他俊美的脸,心底总有一丝舍不得他离开的念头,不过,再怎么想,也是无用,他是绝对不会为自己而留在湛江县的。
“嗯,我知道。”
突地,封震⽇执起她的手。袁应儿一惊,眼里透着不明⽩,可是她没有因礼教而菗回手,因为她知道自己并不厌恶他这样的举动。封震⽇将一只雕刻精致的⽟佩放人她手中。
“这是…”
“谢谢你的照顾。”不多做解释,他淡然的一句话,却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是什么心态。
“你…”望着他的双眸,心里鼓噪不已,⽩皙的脸庞透着浅红。
封震⽇见状,忍住一亲芳泽的冲动,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轻声道: “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会再回来这里,别忘了我。”
“嗯。”她点点头,有那么一刻,她舍不得他离去,理智却教她开不了口留他下来。“你也是…”
在那瞬间,她明⽩自己的心意了,那是情,一种淡如⽔却又烈如火的感情…
“我不会。”他头摇,细细地端详着她的容颜,试图将她的⾝形、她的样貌刻画在心版上,以求⽇后的相思不至于空洞。
相拥的两人,四周环绕着淡淡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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