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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慕朝雪吐了口长气,也将脸埋入大掌中,许久,他抬起脸,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我们分手吧。”

 吉丽娃错愕的看着他。“为什么?”

 “闹出那么大的事,你还问我为什么?”

 “就只因为我假扮成我哥?”

 “婚礼是多么神圣的仪式,你去问问,这世上哪有妹代兄娶的情况?摆明了是你吉家不重视这件婚事。”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见他起身不愿再多谈,她急忙拉住他的手“我们再想想法子,你不要这样…我不要分手、不要分手…不要!”

 吉丽娃整个身子由上弹坐起来,掀开被子忙下,寻找着慕朝雪的踪影,一时间还有些恍神。隔了一会儿后,她才放松紧绷的情绪,颓然的又坐到地板上。

 她现在身处波士顿自己租赁的公寓中,不是纽约的饭店里。

 又做噩梦了吗?第几回了?

 自从那天她一人饰两角的事差被慕朝雪发现后,她把原由说了,由他紧绷的铁青的脸色看来,不用问也知道他十分生气。

 但他没有破口大骂,没有厉声斥责,有的只是一迳的沉默和冷漠。

 在这种情况下她又能如何?做更多的解释,说自己是如何的不愿意,只是被老父迫?

 这种时候,解释再多都是多余的了,当初既然是因为一份孝心而接受父亲的游说,她就没道理在这种时候把它拿出来为自己罪,那只是更加显示出自己的卑劣罢了。

 她说要回波士顿,他也没有挽留,仍是沉默以对。

 他这样的沉默看在她眼里,就像尖锐的针落在心里,在她心中最柔软的一块扎呀扎的,她痛、她哭,却无力将针取出,只能一直受着‮磨折‬。

 也许,‮磨折‬她的,还有她对慕朝雪的愧疚。

 他一直都知道她有心事,而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隐藏,他也只能担心,他总是在她沉默时逗她笑、在她蹙眉时转移她的注意力,他为她做的,说不定比她知道的多很多。

 结果,他为她担心忧虑了半天的事,居然是桩对慕家而言极尽难堪的大丑闻,他该做何感想?就算他郁闷、生气,甚至愤怒不已,也都是人之常情。

 分开了一个星期了,她不只一次作着他提分手的梦,她在梦里头痛哭、哀求,就是不要分手…

 她该怎么办?

 如果现实中他也提了分手呢?

 她会像在梦中一样,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哀求吗?

 不!她没有资格这样做,毕竟这事一旦传到慕家人耳中,她这么做只是在为难他。

 慕家家大业大,绝对咽不下这口气,别说是她别无选择,也许连慕朝雪,也身不由己吧?

 她已经打电话向老爸报告了,老爸大概也有心理准备,预备接受未来的风暴。

 至于这整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慕容舒,可能慕朝雪把事情跟她说了吧,打手机给她,手机已停用,连视讯也联络不上人。

 小嫂子现在一定已经恨透她了,唉…

 长叹了口气,她下了,到浴室里泼水洗脸,看着镜子里苍白没精神的自己。

 换上外出服正准备出门时,有人叩了门板。

 她懒懒的开口“哪位?”

 “我是你老爸。”

 吉丽娃一怔,连忙打开门。“爸?你怎么来了?”

 “厚!你住的这地方有够麻烦的,访客还要填写资料、核对身份?又不是大饭店,规矩一大堆!”一面抱怨,一面进门。“你在电话里说话的声音那么有气无力的,像是世界末日到了,我怕我再不过来看看,就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

 “爸,你在说什么啦?”吉丽娃让他进门,倒了杯水给他。

 他进门后稍作打量,然后坐下来喝了口开水。“这地方还真小,而你天气这么热也不开冷气。”墙上明明有冷气的。

 “那冷气装饰用的,早坏了,房东还没打算换新的。”

 吉品男怀疑的瞥了眼女儿无打采的样子“你受得了?”拜托,将近三十度的高温啊。

 “还好。”

 他放下杯子,热到汗浃背的扯松领结,解开上头的一颗扣子,这才说:“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经过了这次事件后,什么事都吓不倒她了,吉丽娃并没有催促父亲,只是看着他。

 “前阵子我接到你哥的电话,我和他又因为彩妆的事吵了一架,那家伙还跟我吹嘘,说什么除了一般彩妆,还学了特殊电影化妆,说什么他恩师说他有天分,把他推荐给一个名导,还叫我去看那部电影——当然,我又把他骂了一顿!那小子说什么特殊化妆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我嘲讽他,说他了不起也只能把他自己变成你的样子,能有什么本事?”

 “真厉害的特殊化妆师,确实能把小女孩化成老太婆,把美女变成发胖的终年男子。”不是她在为老哥说话,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哼,那小子也说了类似的话,我说有本事他就变给我看,然后我们当然又吵了起来。”

 “爸,哥有兴趣的事,你为什么就是不能让步呢?”

 “没出息的工作,怎么让步?”

 吉丽娃在心中叹了口气。某些观念在老人家的想法中已经深蒂固,很难动摇了,除非有奇迹。“怎么会突然提到老哥的事?”

 “你那天打电话说东窗事发时,我以为是那小子搞的鬼。”

 “我说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了馅。”详细情形她没多说,当然也没跟老爸提她和慕朝雪交往的事。

 “这件事都过这么多天了,老太爷要是真的知道,早就找上门来算账了。”这么大的事,且不说是大企业慕家,今若易地而处,他也铁定怒火中烧,没道理闷不吭声。他含兴味的看了女儿一眼。“可奇怪的是,不但没动静,连点风吹草动也没有。”

 吉丽娃一听,也觉得没道理,不过她当然也不希望慕家真的气到采取什么可怕的报复手段。

 “昨天我出发前,还硬着头皮拨了通电话给老太爷,他还笑呵呵的跟我谈笑风生,说容舒这趟美国行开心的不得了。”

 慕朝雪没跟妹妹说吗?太奇怪了!

 “为什么亲家舅知道了这样的事,却没爆出来?”他热到不行,干脆拿了份杂志扬风。

 “我怎么知道?”老爸的样子…笑的好可怪。

 见父亲热成这样,吉丽娃欺身将窗子全推开,就连房门也打开,让空气前后对,凉快些。

 吉品男终于忍耐不住了,他有趣的看着女儿。“你真的不知道?呐,我得到一个消息,说你和慕家少爷正在交往。呵呵,我说啊娃娃…”

 颠倒,这在古代是个可致罪的罪名,而在现代,真的发生在自己喜欢的女人身上时,慕朝雪却不知道该拿吉丽娃怎么办。

 在发现事实真相,知道她一人饰两角,荒谬绝伦的和妹妹进了礼堂,每天还得打电话、视讯甜言语,甚至,当妹妹出现在美国,她还得在短时间内变装一人饰两角后,他整个傻眼,完全无法接受。

 撒下了漫天大谎的她,令他无法不动怒,任何人都无法忍受被欺骗,更何况是这样“大规模”的骗婚行为。

 老太爷惜情念旧的一番心意被辜负了;他父母嫁女的心情被愚;甚至,那些带着祝福前去观礼的亲朋好友一样被唬了。

 而他呢?也许是除了妹妹外,受骗最深的一个。

 他承认,事情真相摆在眼前,害得他原本计划好的求婚全然中断,那种被愚的错愕、愤怒,让一向冷静沉着的他一整个了。

 随着吉丽娃回波士顿,他一个人沉静冷却后,他看到的、感受到的,已不再只是愤怒、被欺骗,而是一个女儿为了顾全大局所受的压力和无奈。

 不必特意求证,他也可以推测,以吉丽娃少筋的子,想不出什么“妹代兄职、顾全大局”这种似是而非的计谋。既然不会是她自愿,他约莫也可以知道是谁在赶鸭子上架。

 吉丽娃代替兄长和舒舒进了礼堂后,不是事情的结束,而是开始,她为了不让东窗事发,得每天打电话给“子”还要视讯,更得在子家人面前“演”自家兄长,陪对方谈笑风生,战战兢兢的努力不被识破…

 忽男忽女变变变,在电影中搞笑滑稽的桥段,此刻他想来,却只有对她心疼不已。

 她在疲于奔命的转换吉丽娃和吉隆坡这两个角色时,那种害怕又不得不的压力有多大?在面对最亲密的男友时,却有苦难言,还是把最自在、最轻松的一面展现在大家面前,心里的压力和无助却只能自己承受,她有多苦?

 怪不得事情被拆穿时,她会那样的痛哭,是真的忍太久,到达极限了吧?

 可惜她犯的错,不会因为他的心疼而被宽恕,起码他家人那一关就过不了。

 在一般人看来,这件事就是男方逃婚,其家人因为不愿意放弃这样的好姻缘,因此妹代兄娶成就一桩事,可就女方的家人来看,却不是如此简单,而会看的更深、更多。

 譬如说新郎为什么要逃婚?莫非是对这桩婚事有意见,抑或对娶对象不满意?再者,为什么准新郎都逃了,男方还要勉强以妹代娶?图的是什么?是愧疚、不愿放弃的好姻缘,或者,只是贪图新娘子背后显赫的家世?

 这些他想得到的可能,他的祖父、父母不会想不到。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把事情和妹妹说清楚,告诉她,事情一旦被揭穿,他们和吉家兄妹的缘分大概也就尽了,请她先和他一起隐瞒。

 而他这么提出后,妹妹当然愿意帮,只是…他老觉得妹妹有其他事瞒着他。

 吉丽娃做了错事不容置疑,他也的确生气,比起这些,他更知道他爱她,他不会轻易放手。起码,不会因为她这个无奈、非自愿的错误而松手。

 因为爱她,他可以为她下一切真相,甚至做了最不好的打算,如果哪天事情真的瞒不住了,就一起面对,一起承担。

 一个星期都没联络,一来是要给他自己完全冷静的空间思考,二来,他也想让吉丽娃知道,这一次的事情真的很严重,她的确做错了。

 所以在周末假期,他忙完了自己的事后才搭车到波士顿,许久不见,除了要针对这件事好好谈谈外,他也订了她喜欢的餐厅,想找个适当的时间把因为“东窗事发”而没送出的戒指送出去。

 慕朝雪走进了吉丽娃租赁的旅馆,他先到柜台登记访客资料,然后眼尖的注意到十几分钟前,另有访客造访。

 看那英文名字,是吉丽娃的父亲吉品男。

 可能是因为女儿代娶的事被揭穿而赶来的吧?

 他本想先离开,可又想到自己想娶人家的女儿,没有好好的打一次招呼,于礼说不过去。难得他老人家正好在波士顿,就顺道见个面吧。

 他上了楼,长长的走廊一间间整齐划一的门牌,可能因为天气热,有些房客舍不得开冷气,好几间房是把门打开的。

 远远的,他就看见吉丽娃住的那间房,门也是打开的。

 他一步步的靠近,在还有两户的距离时,就听见有个上了年纪的男嗓音叨叨絮絮的说——

 “你真的不知道?呐,我得到一个消息,说你和慕家少爷正在交往…”

 听到这里,慕朝雪原本要再往前迈进的步伐定住了。他们正在谈论着自己,这时候出现岂不是尴尬?

 “那…那又怎样?”吉丽娃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你啊你,真是承袭了我的聪明才智,才会设想得这么周到。”

 “咦?”和慕朝雪交往,跟承袭了老爸的聪明才智、设想周到有什么关系?

 “我怎么想,都觉得你和慕家少爷的缘分也太玄了,想必你一定早有计划,这才一遇上就成就了好事。”

 “你在讲什么啦?”吉丽娃一头雾水。

 吉品男继续说:“也对啦,老是得女扮男装的代替哥哥哄小嫂子,还不如自己出马去钓亲家舅。女孩子出嫁就是别人家的,老太爷再疼孙女,以后偌大产业还不是得交给孙子,你这步棋下得高明,老爸佩服!”

 “早就跟你说要和这种公子哥儿交往才有幸福,你瞧,和慕家大少爷交往,以后就是少了,不是很好?”

 “真不懂你,早知道这样,当初相亲照到你手上,你就该点头了啊,还绕了这么一大圈,真是…”

 “爸,你在讲什么啦?我才没有计划什么。”老爸从以前就爱想,连这么荒谬的事情都编得出来,真是够了。

 “好啦好啦,我不说不说…”

 吉家父女俩并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尽数落入站在外头的慕朝雪耳中,而他的表情,也因此由原本的轻松自在变得铁青,垂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他快步的转身离开,心中狂怒的波澜高卷,怎么也平息不了。原来是这样!每个接近他的女子,想得到的原来都是一样的。

 他原以为吉丽娃不一样,结果呢?她的确不一样,只是手段更高明。

 亏他还一直说她是傻瓜、笨蛋。结果,真正的傻瓜、笨蛋,是他…

 “玻璃球做好了那么久,你都没来拿,我还以为你忘了,要不是先收了钱,有好几个客人好喜欢,我差点就想卖了呢。”胖老外笑呵呵的说。

 他的店卖的是自制空心玻璃球,里头的景致可以由他设计,也可以由客人自己提供,球内景观的欣赏角度也是客随主便。

 有人做了全视景,就是球内的任何角度外面都看得到;也有半视景,其中一面用东西固定住,只看半面景。

 像现在他说的这颗球,就是半视景,景只取咖啡馆一角,一对男女由咖啡馆开得极低的落地窗往外看,外头正大雪纷飞…

 不知道她哪来的想法和创意,很多客人看了多很喜欢,一直游说他割爱。

 吉丽娃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仔细的检查着作品。

 这咖啡馆一角,其实就是她和慕朝雪初遇的那家老旧旅馆一角,在一次往返波士顿和纽约时,她特地拿相机去拍,再请做娃娃屋的工作坊帮忙完成的。

 老板接着说:“你要我刻上去的字在玻璃球底部。”

 她手一转,看了下,上头果然刻着D、J、D、J、D、J、D…绕成一个大圆型。

 究竟是D、J,还是J、D已分不清,是谁先爱上谁,又是谁爱谁多,仿佛也没有答案。

 提了东西走出店门口,吉丽娃站在街口,突然有些慨然。当初向这家店定制玻璃球的时候,她和慕朝雪正热恋中,那时,她想把它当成礼物送给他,而如今…

 他们还是情人吗?

 没有分手,却也有近半个月没联络了。

 其实在某天,慕朝雪好像曾到波士顿找过她,因为租屋处的柜台留有他的造访记录,好像是和老爸来找她同一天,只不过,她确实没看到他。

 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她曾经打了一次电话过去,但电话铃响了十来声后进入语音信箱,她不知道该留言什么,只幽幽的叹了口气后,就挂上电话了。

 慕朝雪应该知道她有打电话,如果他也想她,他应该会回电,可是…没有,他依然没消没息。

 那几天,每当手机铃声一响,她总是急忙接起,就怕漏接了他的电话。可事实证明,她真的想太多了。

 今天就是刘老先生的寿辰了,她知道在哪家饭店举行,可慕朝雪一直没有打电话给她,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去、可不可以去,去了…还受吗?

 上一段感情结束时她浑然不觉,到人家都了新女友,她还在想着如何努力挽回,这一次还要这样吗?

 但就算可能知道不行了,是不是也该有句“再见”为这段爱情画下句点?

 她是个有点笨的人,总觉得事情就该有始有终,不管好坏。

 吉丽娃回到住所,精心的打扮一番,换上了慕朝雪买给她的洋装,就搭上往纽约的车,来到了举办寿宴的饭店。

 饭店宴会厅里灯火通明,慕朝雪也在里头吗?慕容舒说过,这宴席是她爷爷很重视的朋友寿宴,慕朝雪非代为出席不可。

 犹豫了一下,吉丽娃拨打慕朝雪的手机。

 电话接通之际,她马上听到不远处有手机响起的声音,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大柱子旁躲,然后寻找声音来源——

 她看见了一堆出色的男女,众人眼中赏心悦目的一对,却教她心情低落沮丧。

 那高大俊美的男人正是慕朝雪,而在他旁边、有说有笑的佳人是崔咏欣。

 手中的手机继续拨了第二通,吉丽娃躲在暗处,定定的看着慕朝雪怎么处理这通来电。

 他是会任它响到进入语音信箱?直接关掉?还是接起?

 慕朝雪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便直接切断通话。

 他的选择,深深刺痛了目睹过程的吉丽娃。

 他和她…真的结束了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可不可以让她陪他过一次生日?

 慕容舒说过,今天是慕朝雪的国历生日。

 他参加完寿宴,只要拨一些时间给她就好,一个小时若不行,那就半个小时,再不行,十五分钟就够了。她只是想就近看看他、和他说说话,亲手把礼物送给他…就这样,只是这样就好了。

 目送着他和崔咏欣走入饭店,她传了封简讯给他。

 Jerry:

 我人在纽约,约在第一次见面的约翰旅馆见个面好吗?

 寿宴多晚结束都没关系,不见不散。

 Doll

 如果他只是Jerry,而她也只是Doll,并不知道彼此的中文名字,彼此也没有姻亲关系,那该有多好?

 再看他们走进的高级饭店一眼,她慢慢的转身离开。

 走进寿宴会场的慕朝雪和崔咏欣,很快的就分道扬镳了,崔咏欣的男伴是替她写推荐函的恩师,和慕朝雪只是刚好在停车场遇见,才相偕过来。

 他去向寿星献上贺礼,寒暄几句后便没事了,在美国,知道他是慕家少爷的人不多,自然少了一些人来攀附关系。

 反正他心情不佳,少了还得应付的应酬场面也正好。

 选了个小阳台走出去透气,他不自觉的又看了一遍吉丽娃传来的简讯。

 她在纽约?

 若是先前的他,看到这样的简讯,只怕大概在和刘爷爷说上几句话、送完礼物后就会马上走人了吧?

 他会迫不及待的想见她,两人携手逛街、看电影,说说笑笑,分享着见不到面时的生活琐事。有她在,好像再无聊的小事都变得有趣了起来。

 待夜深了,两人共处一室,不经意的眼神会、肢体碰触,也总会情牵意动的起无数热情…

 但现在呢?

 慕朝雪长叹了口气。

 喜欢一个人,并无法真的说不爱就能不爱,说不想念就不再想,可那又怎么样呢?爱得再多、感情放得再重,就能掩去她不爱他的事实吗?

 吉品男说的那些话,不是没有人对他说过,崔咏欣就曾语带嘲讽的提醒过他,连发现吉丽娃代娶的事情时,他自己不也曾这样想…怀疑她当初是有目的才接近他?

 只是后来,这样的想法马上被他自己否决掉。

 遇到大风雪,留宿在同一间旅馆,这自然不可能是预谋,之后,她和前男友分手,她看来那么伤心,也不像是假得来。

 他只是不懂,她如果见过他的相片,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两人后来发展出感情,要说不是预谋他还真的高度怀疑。

 别人的话他可以不信,可出自吉家大老口中的话会是假吗?况且,还是他们父女俩,在以为没有第三者的情况下,在房内讲的话。

 铁证如山,还是他亲耳所听,这样,他还要再自欺欺人,再执不悟吗?

 Doll…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慕朝雪又吐了口长气,外头一片漆黑,像是呼应着他内心的惘。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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