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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人生
 一说起麻雀,很多人厌烦它,嗤之以鼻不屑与它。任何美丽高雅的语言都和它无关。

 小时候,麻雀好像是“四害”之一。人们想尽办法要消灭它,可还是没有让它绝迹。记得人们在地里上个稻草人,还要为它戴一顶破烂的草帽,穿上破烂的衣裳,用来吓唬不劳而获的麻雀。农夫们把收割回来的粮食摊在席子上晒干,可偏偏有不少麻雀飞来光顾,惹得人们不得不咒骂它追赶它。而麻雀呢,总是机灵地“哗”地一下飞到了远处,还“叽叽喳喳”叫着,好像在反驳抵抗着。我想它们的眼神会是憎恶和怒视人们吗?孩子们常常用弹弓打它,用筛子罩它,还上树去掏麻雀的窝。而在那个年代,麻雀似乎又是孩子们童年的乐趣。

 麻雀及其平凡,平凡得在乡间随处可见。灰褐色的羽,总是唱着单调的歌,总是在飞,可总是怎么飞也飞不高。它们语不惊人,貌不出众,不会像一些宠物一样会念唐诗宋词,会唱英文歌曲,会讨主人的心。一年四季,它们都在唱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乐曲。

 每当春风吹绿大江南北的时候,人们看到呢喃着的燕子,便欣喜着春天来了。其实人们在看到燕子之前,早就看见麻雀了,只是从来没有人把麻雀当作是的使者。大概麻雀太让人司空见惯了,也大概麻雀的歌声不是报之歌。每当寒风凛冽、雪花纷飞时,我在电线上,在干枯的枝桠间,也曾看见麻雀在其间跳来蹦去,还是唱着同样的歌,好像从来没有烦恼似的,对于人们的嘲笑怒骂它一点也不在乎,也从来不见它们自卑怜悯的样子。寒冷似乎奈何不了它,不知道它们那薄薄的羽衣怎样抵挡得住寒的侵袭。它不像轻舞的雪花,依然不是的使者。

 好像哪里有人类,哪里就有麻雀的身影。听人说,麻雀常把自己的窝搭建在人们居住的瓦硕之下。我的邻家婆婆有一次不知怎么身手不凡地捉到了一只麻雀,用一细绳子拴住它的一条腿,放在院子里让她的小孙女玩耍,给它喂米吃,它却视而不见,好像在绝食抗议一般,有骨气的样子。

 有一天清晨上班时,打开大门看见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麻雀,在我前排房子后窗户的护栏上站立着,它小声地“唧唧”叫着,东张西望,单薄而又短短的羽茸茸的,活一副丑陋的模样。当时我想,这是一只了路的落难的失去妈妈的小麻雀。它向着高处,振翅飞,可能是底气不足,一副胆怯而又惶恐的样子,连续试飞了几次都没有飞起来。儿子着急地说:“妈妈,帮帮它,让它飞起来吧。要不,你把它逮下来,放家里喂些吃的。”我爱人说:“麻雀不是家养的鸟,放在家里不合适的。”由于上班时间紧张,我们匆匆走了。中午回来时,那只小麻雀已不见了影子。应该是飞走了吧?应该是找到麻雀妈妈了吧?

 就是这及其普通的麻雀,常常让我想起我们这些在人世间生活着的人们,不也是平凡得像麻雀一样吗?

 我们每天出而作,落而息,每天重复地做着同样单调的事情。在这大千世界里,我们平凡得如同一粒尘埃、一棵小草、一滴水珠。我们的生命在四季的轮回中慢慢消磨着,我们中间有多少人做出了惊天动地的壮举?有多少人为国家、为人民、为我们的子孙后代做出了不朽的贡献?我们大都是这纷繁世间里平凡的一分子,为了生活,为了生存,我们在忙碌着、奔波着、追逐着。我们不也是像麻雀一样平凡而又及其平凡吗?

 麻雀没有华丽的羽衣,没有悦耳的歌声,没有好高骛远的雄心壮志,更没有什么文人墨客为它写诗作赋,来讴歌它赞美它。我们喜欢凤凰,甚至于爱戴敬仰它,可世上哪里有凤凰呢?世上的鸟有千百种,有富贵的、有坚强的、有凶悍的,还有洁白的、有华丽的、有五彩的。所有这些美丽的词语都和麻雀无关无缘。

 一提到麻雀,我就想起了贫民,想起了在田间劳作的身汗腥味的贫民,他们辛劳一生,不就是为了生活能够富裕一些吗?一说起麻雀,我就想到我们朴实的婚姻,不需要什么华丽的甜言语,有的只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无言挚爱;一想起麻雀,我就常常思索着,我们平凡地走过一个又一个夏秋冬,我们做了什么?我们走好每一个脚印了吗?

 我们喜爱洁白的天鹅、飘逸的仙鹤、坚强的海鸥、凶悍的老鹰,既然我们做不了它们,那就让我们做一只麻雀吧,做一只庸常的麻雀。在困难面前不气馁,在利益面前不折服,脚踏实地地走稳我们庸常生活的每一步,用真诚和善良来丈量我们的麻雀人生吧!

 2008年9月5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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