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满径
是看来的一个故事。
一个女子人长得美,事业也非常成功,丈夫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虽然从未间断过有人来追求,说出各种各样理由,但女子只是笑笑,说我离不开他。这对不对称的人在感情的路上如此平稳地走着,引来了很多好奇。女子开口说话了,其实很简单,不管我在外面做什么事情,也不管我回家多么晚,他都会给我端出一杯热腾腾的菊花茶,加上冰糖。
是有点简单,简单得连我也有点失望。我看过文章的开头就自己在猜测,是曾经的山誓海盟,是曾经的英雄救美,是男子独门绝技,还有,还有…想得脑壳子疼,不想了,还是看吧,就看到了一杯茶水。
茶水与感情一直是比喻中的一对好搭档。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听说过杯水理论,说感情像杯水,时间一长就要凉下去;或者说感情像一个杯茶,时间的水冲得多了,茶味自然就淡了,日子也就稀松起来。它们对于一个人、两个人甚至一个家庭,似乎可有可无,相对于标志着人的成功指数的那些金钱、房子、社会权势等,也显得越来越不重要了。当然,重新冲泡一杯也是可以的,在生活之中也是正常的行为。如果进入比喻,显然就有道德指向了,为人所顾忌甚至不
。所以,再淡的茶水也要勉强地喝下去。
像一种行为艺术,花仍然在生活中演绎,而且好像越来越烈。我家住的小区东边,原来有一个小诊所,我们一家谁要有什么小病小痛的,都到那儿看。医生是两个中年女子,态度好,医术也还可以,我母亲、
子和女儿都很喜欢她们。前几天,突然就关门了,然后就有人来装修,紧接着一家花店就开张了。我一直觉得花是生活中的形式主义。比如送花,送出的玫瑰花朵数代表着不同的心意,说是花的语言。一朵玫瑰代表我的心中只有你,两朵玫瑰代表这世界只有我俩,九朵玫瑰代表长久,十朵玫瑰代表十全十美无懈可击,一百朵玫瑰代表百分之百的爱。有人一下子送九千九百九十九朵,说是表示一种坚定。我很怀疑,这种财富堆积起来的冲动能否真的坚定一下。如果表示硬坚还差不多。在我的理解中,硬坚是暂时的,比如说我认定某条真理,我曾经无比坚信我会永远无条件地坚持下去的,当我的顶头上司说那是错误的,我摸摸口袋里赖以养家糊口的薄薄钱币,立马就放弃了,并跟上一句,领导无比英明。这就是硬坚,领导就是硬道理啊。还听说一个故事,说一个学校里的学生,把很长时间的生活费换成了玫瑰花,一次送给自己喜欢的女生。我记不得了故事的结局,我只能想象他后来日子的艰难,如果没有实现目标,如果得不到救济,他的存在肯定与玫瑰花香以及它的象征再也无缘,他的时光和路程都灰暗。这也是冲动情绪冲击出来的硬坚,着实有点让人不能放心地进行依靠。
再回到茶水吧。在茫茫的人海之中,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是一条幽深的小径,它深入、孤寂、单调、不知所终。两个人走到一起了,也是离离合合,有
绵有
叉也有分歧,它们并不能完全并拢合一。我喜欢第一个故事。它使我生出感动。这是这个年代的人很少有的感觉,我也一样。在一条路延伸的过程中,我们看到的风景慢慢成为惯常之物,它们与我们相互消磨,成为环境或者条件,将路径隐藏得更加深幽。似乎已经确定,出路并不存在。在诸多的社会事象的打磨之下,心早已硬梆梆的了。我们最好能在自己的必须的路途进行小小的建设和改造。我设想着,两个人走在时间深处,时光已经不再照耀,前方越来越暗淡。于是,这些菊花茶在一路上铺展,使这条路充
了淡淡的香味,菊花茶的药香。这是一个很美的意境,意境之中似乎有昏的光明,正好适合平常人的眼睛。
我向来不喝菊花茶的,但此刻我也是
口的清香,清香之中还有微微的甜。我觉得品尝到了生活中最美的滋味。
2006、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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