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长恨
是在朋友的影响下,看电影《长恨歌》的。缩剪版的DVD,导演关锦鹏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很多的小细节,他都会注意。可正是因为这样的追求完美,以至于我在《长恨歌》里,看到了丝丝遗憾。
暂且不说郑秀文的表演水平。本来,《长恨歌》是一件非常精致的饰物,手工独到、晶莹耀目、结构工整,可偏偏这饰物戴在一位神情慵懒的美少妇身上,感觉总是怪怪的。而关导一再想从小处去体现上海一个时代的特征,这样反倒使得影片显得有些苍白。导演找到了王安忆原著女主角的感情方块,但王安忆在处理感情板块下的政治感受,导演与作者有认知上的距离。毕竟,解放后的上海是一处政治味道非常浓厚的地方“四人帮”的发源地,所以王安忆的地域政治感导演没可能沾上边。似乎,若是想从电影《长恨歌》中去寻找上海在新中国发展的足迹,太难。
但是《长恨歌》本身,却是我所喜欢的。
女主角王琦瑶是最重要的人物,但是在表现手法上,她似乎有些若隐若现,这是我所喜爱的表达方式。是程先生的推荐,改变了她的生活。在那样的年代,或许她还并不明白爱情,所以当李主任让她从一个女孩变为一个女人之后,她便梦想着可以厮守。然而他终究是消失不见。几十年的时间,她不停的爱,也不停的等待。仿佛一直都在无声的等待之中。她总是不经意的想要保持着年轻时候的姿态,她希望也许有一天,他会回来,仍是看到离开时她美丽的样子。她亦试图留住身边的男人。她怕自己会被生活的巨
卷走,于是拼命想要抓住手中的稻草。可是,留不住,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主人公程先生。他的“恨”应该是最为深刻的了吧?尽管,他看起来是因为要见证王琦瑶的一生才出现的。没有人会比他更爱她。从他第一次给她拍照,他便一直留了她的照片,留了几十年,也默默的爱了几十年。爱他的丽莉选择离开,结发
子也选择了离开。他只是一直在远处,看着她身边出现的一个又一个男子,他看着她快乐,看着她痛苦,看着她的人生一步一步最后走向毁灭之路。可是他一点也使不上劲。爱得怯懦,也是有罪的吧?可是当他最后一次去看她的遗容的时候,他的心里,仅仅只是伤痛么?
我想,我最爱的角色,其实应该是丽莉。蒋丽莉和王琦瑶中学时就是好友,她们的姐妹情,延续了几十年。她第一次和琦瑶吵嘴,内心里应该是为了程先生的吧?她是爱程先生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可以体现了她的爱。可是,她为了友谊,牺牲了自己的爱情。独自的去了香港。当时的香港是传说中又破又烂的地方,她呆在那里,默默的想念以及祝福。她回上海看他们。她在香港结婚生子。她的儿子很乖,家庭和睦。这都是她应该要得到的。她的每一份付出,都可以换回一份收获。
记忆之中最为深刻的两个场景:
一是当王琦瑶听到程先生带回的李主任再不会回来的消息,她起初是平静的。可是终于坚持不住,倒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堆,失声恸哭。她说:“你们都以为我不在乎。”那一刻,我的心脏缩得很紧,一阵一阵的
搐。她怎么会不在乎呢?她怎么可以不在乎呢?直到几十年后,她收到从巴西来的李主任逝世的电报,她仍是会在乎。她要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她要一个人安静,以至于老克腊的到来,成了干扰她的因素。而这样的在乎,使得她的香魂,也消逝在老克腊的手里。
二是当王琦瑶的女儿(黄奕)准备出国的时候,她们的一番争吵。她一直都是对母亲有着怨恨的吧?她要逃离那样的窒息,可是逃离之前,她不肯放过她可怜的母亲。她说:“听说你以前是一位高官司的情妇。”她要了母亲的积蓄。她的确是有着苦痛的。从小受尽他人复杂的眼光,老公也对她不是太好。可是她忽略了她的母亲的苦。
每个人都在承受着。她承受了作为私生子的苦,但是她可以选择逃避;王琦瑶承受了所有生活的苦,她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变迁;程先生承受了爱恋的苦,他为着他怯懦的爱郁闷了一生。
常爱,所以长长恨。爱情,似乎永远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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